第17節
最后,她世界中僅存的一點溫柔離開了,她的眼淚再也沒人幫她擦干,沒有人再站在她身后,在她疲倦到想要放棄退縮的時刻,輕柔地說著“別怕”。 留在她身邊的,只剩下這條項鏈,她的幸運項鏈。 校牌丟了她只是擔心會被懲罰,其他任何感覺都無,但這個項鏈對她而言意義非凡,整個晚修她都心不在焉。 出來打水,熱水一直溢出杯子漫過她指尖,她才回神,指尖立刻就紅了。 “喲,這么不小心啊?!饼R心拿著杯子過來,語氣并不半分善意,“嘖嘖,你這眼睛怎么這么紅,遇到什么事了?” “你有沒有拿我項鏈?”傅嘉柔冷冷問。 她直直看著齊心的眼睛,明顯看到齊心的視線躲閃了一瞬,“是你?!?/br> “什么是我?”齊心沒好氣道,“你不會說的是你平常戴在脖子上那個鐵項鏈吧,我稀罕你這種破項鏈做什么,我家里多的是比你好的,我拿你的?呸?!?/br> 傅嘉柔放下水杯看她,清純漂亮的眉眼沒了素日的溫婉,聲音卻還是以往的溫和,“是啊,所以根據你的推斷,會拿我項鏈的人恐怕是豬狗不如的貨色了?!?/br> “你……”齊心暴起了一秒,迅速壓下去,“你知道就好,所以你憑什么懷疑到我頭上來?” “憑什么?”傅嘉柔挑唇一笑,似乎聽到了好笑的笑話,“憑你在我眼中,就是這種貨色?!?/br> 說完,傅嘉柔面無表情離開,她沒罵過人,十幾年來和人拌嘴的經歷幾乎為零,一直被何念青灌輸著“罵不還嘴,打不還手”的觀念,她也認為罵人是件很不好的事。 直到來了這兒,從原本如同的溫室的舒適圈來到這兒,她才破除這種陳舊的觀念。 有些人,不罵不行。 身后,齊心死死盯著她的背影。 “臥槽驚了,”不聲不響在欄桿偷懶的李順奇,默默聽完了整個過程,說道,“這個傅嘉柔真不是剛來那會看起來那么好欺負啊,爆發起來還真挺火辣的?!?/br> “李順奇你什么意思?”齊心不爽。 李順奇并不打算照顧她的面子,坦白道:“沒什么意思啊,我純粹就是有感而發,大佬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樣?!?/br> 方媛站在傅嘉柔床邊,問道:“你那個項鏈是很貴重的物品嗎?” “嗯,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备导稳嵴f。 方媛看了看宿舍門,湊近小聲道:“我覺得有可能是齊心拿的?!?/br> “怎么說?” “之前你還沒來我們宿舍,我就看見過一次,齊心偷偷翻我們宿舍李小田的柜子,被我撞到之后,她說是李小田托她帶東西,我也就沒說什么,但是我知道她看不起李小田,根本沒有這么好心的時候?!狈芥侣曇艉苄?。 “我也覺得是齊心搞的鬼?!备导稳嵴Z氣是肯定的。 “要不趁他們都還沒回來,你去翻翻齊心的箱子?她箱子沒上鎖?!?/br> “不了,她不會放在宿舍的?!?/br> 話音剛落,齊心挽著另一個舍友的手進來了。 前一秒還笑意盈盈的齊心,下一秒就換了一張陰沉沉的臉,她猛地將書包扔在自己床位上,嚇到了幾位不知所措的舍友。 齊心走到傅嘉柔身邊,“傅嘉柔,把你今天晚上說的話,講清楚點好吧?!?/br> 似乎今晚上丟了項鏈的人,是她。 傅嘉柔輕飄飄看她一眼:“我已經講得很清楚了,你是聽不懂人話?” 齊心語塞片刻后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偷你項鏈的人是我,你mama沒教過你沒有證據就不要部分青紅皂白血口噴人嗎?”齊心輕蔑道。 “哦,不是你,你那么大反應做什么,做賊心虛?” “行,那你找啊,找出來我給你跪下道歉,”齊心把書包拋給她,“找不出來,你給我跪下道歉,行吧?”說完,齊心將自己的書包直接拋給她。 傅嘉柔視線一掃,邊上另一個女生拿著手機對著倆人,顯然,齊心這出戲是有意為之。 “不好意思,我有潔癖,這書包我不敢碰?!闭f完,傅嘉柔將這包輕飄飄扔到了邊上。 她可不想著齊心的道。齊心之所以能毫無顧忌地扔給她看,會藏在這里就是怪事了。 以前傅嘉柔沒發現,她身上竟然也有著和何念青相似的特質,難得今天被激發出來了。 論身高,齊心比傅嘉柔矮半個頭,但是論身材,齊心屬于微壯的身材,人平時也是野蠻的性格。 眼見著自己書包被人嫌棄地扔開,齊心沉不住氣了,過去便推傅嘉柔,“誰讓你亂扔我東西?” 傅嘉柔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隨后,齊心想伸手去揪她頭發,被她躲開。 “誰給你這么大臉了,”齊心見她只會避退,更是無所顧忌,之前她用武力制服了好幾個不服的女生,今天照樣能制服你傅嘉柔,伸手就想甩人一巴掌。 不料,下一秒,齊心的手被抓住,傅嘉柔將她手直接往后一扭,頓時一陣鉆心疼痛,“疼!” 無論齊心如何都掙脫不開,緊接著,又被人一甩,身子撞到了鐵架床,哐當聲巨響。 “滾?!彼┮曋R心。 中午好!感謝王小花寶貝的手榴彈和喜馬拉雅的狗子的地雷呀呀呀 噢對了可能明天或者后天會入v吧,我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 下一本寫一本有關少女的心事的故事,感興趣的可以去專欄那兒收藏下呀 第16章 chapter16 在場的人無不愣在原地,原本已經抄起掃把想幫傅嘉柔的方媛,震驚地掃把都沒拿穩,掉在地上。 直到一聲哨聲打破了寧靜,動靜太大將宿管這尊大佛給請來了,“誰在這里鬧什么鬧?我在樓下都聽見你門的聲音了,女生在這里打架害不害臊?” 齊心還保持著跌坐在地的姿勢,嘴巴還不忘先先發制人:“阿姨,我也不知道她發什么瘋?!?/br> 宿管阿姨年紀不過三十左右,她半信半疑地看著傅嘉柔,小姑娘長著一張公然無害的臉龐,露出的腳踝細得不行,氣質和長相都不像是會挑事的。 在看看地上略微壯碩些的齊心,她不由感嘆,呵呵,人不可貌相。 方媛以往對齊心是有畏懼感的,此刻再也看不下去了,出聲道:“阿姨,不是這樣的,是齊心她偷了嘉柔東西,還先動手?!?/br> 齊心正欲辯駁,宿管打斷:“不管你們是什么原因,現在,立刻,馬上給下來,去跟紀律老師解釋去?!?/br> cao場上,外圍的鐵絲網掛著一盞燈,讓朦朧黑暗的夜晚變得有些發白。 頂上的天空黑云滾滾,壓得很低,空曠的cao場時不時刮過冰涼夜風。 紀律老師是負責晚上宿舍區紀律的教工,凡是在宿舍鬧事的學生都由他們管束。 紀檢隊隊長是個吊梢眼的中年男人,姓黃,黃業嘴角下垂,非常喜歡整治這些不安分睡覺的學生。 黃業讓倆人解釋,傅嘉柔沒什么話好說,干脆沉默不語。 “怎么不說話,都啞巴了?不解釋清楚那你倆都給我上cao場呆到下半夜?!秉S業說。 齊心走路一瘸一拐,時不時用手擦擦眼角的淚,道:“老師,是這樣的,我不僅被誣陷了,無論我怎么解釋她就是不聽,非得說是我偷她東西?!?/br> 黃業眼珠一轉,看著傅嘉柔說:“你有證據說她偷你東西嗎?” “沒有?!备导稳嵴f,想嘗試著解釋事情始末,“但是……” “沒證據那你說什么說,我最討厭的就是沒有證據就隨便誣陷人的人了,”那雙吊梢眼教訓人時,盡顯刻薄,“再說了,自己東西不見了,有沒有好好反省過自己亂丟亂放的壞習慣?” 傅嘉柔抬眼看他一眼,小姑娘清亮的眸子不帶任何情緒,他卻莫名感覺到一種被蔑視的感覺。 一定是錯覺。 “做什么事都要講證據,就像我現在看到這位同學被你打成這樣,她的眼淚和身上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據?!秉S業繼續道,“這樣吧,你先跟人同學道個歉?!?/br> 齊心默默地停止了抽噎,眼角瞄向傅嘉柔的方向,等待著屬于她的遲來的道歉。 果然,“會哭的人”有天然的優勢,傅嘉柔不愿意用眼淚去爭搶這些優勢,這點靠可憐博得的同情,她很久前就清楚沒用。 她說:“老師,您不需要說太多,可以跳過這一步驟直接懲罰?!?/br> 齊心一聽,心里將人臭罵一頓的同時,低下頭繼續抹眼淚,“深明大義”道:“老師,我沒事,您罰吧,傅嘉柔她是聽不進你的話的?!?/br> “這個同學態度不錯,你先回去吧?!秉S業欣慰地看著齊心,隨后扭頭看著傅嘉柔,臉色陰沉,“你。留下來?!?/br> 器材室內。 門被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推開,來人薄唇間有猩紅的煙,時亮時滅,隨后門砰一聲關上,又反彈出不大的縫隙。 陳敘川走向最靠后位置,那兒放著張跳高墊。 他緩緩坐下,腿長長地伸著,一只手撐在墊子上。 掐滅了煙,借著窗外蒼白的亮光,他摘下了左手的黑色手套,動作很慢。 左手暴露在空氣的同一秒,開始顫抖起來,幾道猙獰的疤痕交錯在皮膚上,如同蜿蜒的蛇。 陳敘川將手放在墊子上,右手死死按住左手,不想看到一點哪怕是一點顫動的弧度。 十分鐘后,他挪開右手,令人憎惡的抖動又開始了,如同惡魔寄居在里邊,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 “你們快看他那只手啊,為什么和我們的不一樣啊,怎么會長得這么可怕啊?!?/br> “聽說他mama腦子有精神病,經常會用刀子傷害別人,他手上的那些傷疤肯定是他那個神經病mama搞的?!?/br> “那他肯定也是個怪物吧……” 黑暗中,他失去了所有耐心,右手捶在那只抖動的手上,力氣發狠,黑色手套被猛地扔進墻角,啪嗒摔在地上。 最后,他干脆往身后一躺,整個人躺在這張跳高墊上,頭腦放空。 “不做完這200個俯臥撐就不準回去睡覺,在這里喂蚊子?!?/br> 窗外一陣嘈雜聲響,墊子上的人不耐煩地睜開,望向窗外,卻忽然發現,那個模糊身影有幾分熟悉,隱隱還能看到那株白色梔子花。 “給老子閉嘴,大晚上吵什么吵?!?/br> 黃業被這吼聲一個激靈,一轉頭,瞧見冷著一張臉的陳敘川站在cao場邊上,一只手插在兜里,懶散的姿態卻透著股戾氣。 黃業自然認得,眼前這位就是紀檢隊最不好認的那位爺。 并且他清楚地知道,校方一般都會把最難搞地學生塞進紀檢隊,美其名曰給予他們管理校園的能力,實則是為了不讓這幫人自己先闖禍,以免將原本就烏煙瘴氣的校園弄得更糟糕。 所以,這位爺怎么會在這? 傅嘉柔也意外,但此刻,她隱隱地泛起一種名為“期待”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