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兩人都當她嗆到了,蔡穎幫她拍拍背,章麗雯把茶水遞過來,“小心點兒?!?/br> 魯盼兒終于明白章麗雯過來的目的了,她慢慢地喝著茶水,透過玻璃穿看向院子里,一群年輕的孩子們縱情歡笑,無憂無慮。 夜半時分,客人們散去了。 魯盼兒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頭發,“梓恒今年二十二歲了,當年你這樣大的時候,我們已經結婚了?!?/br> “可不是?” 楊瑾笑笑,“那時候,我們早早參加工作,思想成熟早,生活也比他們悠閑?!?/br> 梓恒和梓嫣雖然出了國,但一直在學校里學習,功課非常重,“所以,他們還沒想過戀愛結婚?” “應該是吧?!?/br> 楊瑾點頭,“我覺得他們倆都是孩子呢?!?/br> “但是有人已經看中你兒子了?!?/br> “不可能吧?” 楊瑾不信。 魯盼兒便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原來我也沒這么想,但是她一次次地把小琳推到梓恒身邊,又一次次地說他們過去曾經在一起長大,后來示意曉琳也想出國,陪讀也可以……” “希望你猜錯了?!?/br> 就是平和如楊瑾,也不愿意與周華成為親家。 “但愿吧?!?/br> 夫妻倆的想法自然是一樣的。 過了兩天,章麗雯又帶著曉琳過來了,找梓恒了解國外的情況;再過兩天,找梓恒輔導英語;又送過幾次東西…… 楊瑾不再說魯盼兒猜錯了,章麗雯的意思很明顯,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魯盼兒就等著章麗雯開口,然后直接反駁回去。 這件事實在太荒唐了。 大約章麗雯也知道,或者她畢竟已經不再年少無知,竟然一直隱晦地只做不說。 魯盼兒只能靜觀其變。 結果呢,曉琳是膽子小,又內向少語的孩子,她在mama的指揮下有如一個木偶,遠遠達不到章麗雯的預期;梓恒根本沒往這方面想,熱情地指導了幾次,但他回國時間有限,又有軟件開發的任務,分出的時間不多;梓嫣也把曉琳當成新朋友,正好家里總有來往不斷的朋友們,不論是干什么,都是一群群的。 然后,兩個孩子就到了回學校的時間。 每一次魯盼兒都舍不得孩子們走,但這一次,她卻說: “是該回去了,寒假里我們去美國看梓恒?!?/br> 再接下來的暑假,梓恒會去公司實習,而梓嫣打算漫游整個歐洲,自己和楊瑾會參與其中的一段。 順便,也應該跟孩子們談談感情的事了。 第287章 一唱一和 這天中午, 蔡穎拉著魯盼兒一起出來散步。 公司離王府井不遠, 她們信步走著,兩旁琳瑯滿目, 卻無心去看,蔡穎低聲傾訴著, “他們可真是過份吶……” 還是圣誕前夜的事,吳家人被警察趕走后, 第二天他們并沒有守在家門前等,而是找到了蔡穎工作的制衣廠,在大門口向路過的員工哭訴。 在他們的口中, 蔡穎為了回城離開了農村的丈夫, 拋棄了年幼的兒子,現在兒子長大了,生活窮困潦倒, 母親卻為富不仁, 不肯伸出援手。 蔡穎的往事,除了過去的老朋友,知道的人并不多, 便是很早加入霓裳羽衣的玉竹也不太清楚, 更不必論及眾多員工了。 許多人都相信了他們的話, 對大壯同情起來。 同胞姐弟,一個在母親身邊長大, 過著富足的生活, 一個留在鄉村, 生活貧困,當娘的應該多照顧一些。 “我才到單位,就有好多人圍著我勸,她們都以為我接納兒子,一家人團聚,才是最好的結果?!?/br> 蔡穎唏噓一聲,“大家面前,我不想說大壯的壞話,免得他將來名聲壞了。 嗯,那時我還全心全意為他著想,總想著畢竟我虧欠了他?!?/br> “正趕上劉經理到制衣場送貨——他才進霓裳羽衣就去了襄平的編織廠,那時我也在,我們就認識了。 后來我看他人頭熟,辦事能力強,又常去襄平出差,就托他幫著大壯跑分配、買房子?!?/br> “劉經理聽了幾句,上去揪著吳強和大壯大罵一頓,將他們趕走了?!?/br> “然后他又把我罵了一通。 唉,他罵得不錯,我一下子醒悟過來,對大壯再好,也捂不熱他的心了?!?/br> “這些年表面大壯沒在我身邊,好象我對他關心不夠,但其實呢,我到北京之后,時常比著梓恒的東西給他買了郵去,更不必說上大學這三年,簡直把他當成三歲孩子照顧。 現在他才二十出頭,房子和結婚的錢都準備好了,什么也不缺?!?/br> “反過來,小豆兒才是一直跟著我吃苦的孩子,我們娘倆兒一起穿舊衣服,吃最便宜的菜,睡過飯桌,住過低矮陰暗的小倉庫…… 這孩子從來不叫苦,幾歲時就知道幫mama干活了,繞毛線、拆舊手套、做飯、打掃衛生;還有,她事事都不用我cao心,自己學習,自己考大學、自己找工作,樣樣都順順利利的,我根本沒管過什么?!?/br> 魯盼兒想想,果然如此,“可不是,最容易忽視的總是身邊的人?!?/br> “這些我掙了錢,給父母買了房子,給大壯也買了,就沒給小豆兒買! 不只房子,認真算起來,我竟沒給她買過一件的貴重東西,倒是給大壯花的錢更多……” 說到這里,蔡穎有些哽咽了,“吳家人不就是想逼著我把錢財都給大壯嗎? 我偏不讓他們如愿!” 魯盼兒趕緊遞給她一塊手帕,“擦擦眼淚吧?!?/br> 蔡穎將眼角的淚抹了下去,“我已經想好了,該給兒子的我都已經給了,過些天我把其余的房子都轉給小豆兒,畢竟是女兒陪著我走過了最艱難的日子?!?/br> 她收入不低,花銷又特別少,大約因為有過幾次居無定所的經歷,讓她對房子情有獨鐘,有了錢就買房,買了房就出租,收了錢再買房,這些年攢下的十幾套房子是她的全部家產。 這是要把所有的財產都給女兒呢。 魯盼兒理解她的心,不過,“蔡姐,你還年輕,有些事兒倒不必這么急的?!?/br> “還是趕緊辦了,徹底讓吳家那邊死了心——過戶手續很快就好,轎車也已經定了,我以后要讓小豆兒過上好生活?!?/br> “你自己也要過上好生活才對?!?/br> “我這么大歲數了,還能怎么樣? 小豆兒過得好就行?!?/br> 兩人說著話,冷不防王玉竹從后拍了她們,“說什么呢? 這么專心,我喊了幾聲也沒聽到?!?/br> 那天的事鬧得不小,玉竹肯定聽到過,蔡穎不好意思地說: “我想著,小豆跟我吃了那么苦,我應該好好補償她?!?/br> 玉竹是磁器口時就在一起的,對蔡穎的往事多少了解一些,也聽了大壯來鬧的消息,腦瓜一轉便明白了,“除了補償小豆兒,你也應該補償自己?!?/br> “蔡姐,你聽,不只我一個人這么說吧?!?/br> 蔡穎和玉竹都是最早加入霓裳羽衣的人,現在也都是公司的管理人員,收入也相差不多。 不過,這兩人在一起,一個打扮精致,一個簡單樸素;一個出入開著轎車,一個出門只坐公交車;一個時常出國旅游,一個還沒有簽證,簡直天差地別。 “我都這么大年紀了,還補償什么呀!” 蔡姐不論掙了多少錢,也舍不得多花一分錢,玉竹先前也沒少勸過,早就失去信心了,看看手表,“差不多到時候了,我們回公司吧,下午還要開會呢?!?/br> 蔡穎拉著玉竹的手腕細看,“你又換表了?” 真是稀奇,蔡姐一向不看貴重的東西。 玉竹一邊走一邊隨口道: “瑞士的江詩丹頓,跟魯姐的一個品牌?!?/br> 蔡穎還真上了心,“在哪買的呀? 多少錢? 我想給小豆兒買一塊?!?/br> 明明自己勸她買表,結果她只想著女兒,魯盼兒進了辦公室,也不怕別人聽到,便笑問: “還沒聽過女兒戴好表,mama戴舊表的?” “我這塊表雖然舊了,可走得特別準,扔了太可惜了?!?/br> “于是蔡姐就打算繼續戴著舊表,讓小豆兒戴新的,”玉竹也聽懂了,幫著魯姐問: “小豆兒戴著能高興嗎?” 魯盼兒又說: “不如蔡姐也讓小豆兒一個人住別墅,”玉竹馬上跟上,“蔡姐還住舊房子?!?/br> “給小豆吃好的——”“蔡姐吃剩的——”“行了,我明白了,我自己也買一塊,你們倆個別一唱一和的了!” 三個人正笑著,就聽“篤篤篤”三聲門響。 魯盼兒喊了一聲,“進來吧?!?/br> 劉經理風塵仆仆地進來,見辦公室里三個人,便遲疑了一下,“我看離開會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鐘,想把襄平那邊的情況向老板匯報一下?!?/br> “大家一起聽聽吧?!?/br> 魯盼兒擺手示意劉經理坐下。 前兩天,襄平縣政府的工作人員打來電話,邀請魯老板回襄平參加化工廠的收購案,恰好公司這邊很忙,便派了劉經理劉過去了。 “我去襄平了解了情況……” 當年化工廠產品積壓嚴重,效益下滑,襄平縣有意撤了陳建軍的廠長,陳建軍想盡辦法賣出毛線,還鬧出不少事。 誰想到最后還真讓他成功了,他的一個戰友收下了那些毛線,以后每年都會買下很大一批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