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
“對,他也是?!?/br> 胡一民回憶到這位老同學時聲音變得低沉了,“他本來被判了三年,后來在監獄里又因為打架加了半年,還是我簽發的判決書?!?/br> “他已經出獄了,聽說先回了村子,沒多久又開始偷雞摸狗,附近幾個村子都遭了殃——大龍聽說后狠狠打了他一頓,又把他從家里趕出去了?!?/br> 陳建軍搖頭說:“之后,他重新回到化工廠附近居住,表面上打零工,其實還是經常小偷小摸?!?/br> “對了,還有一個姓孫的,他們混在一起,與廠里的落后份子勾結,偷偷將廠里的設備、產品運出去換錢,是我們廠領導最頭痛的人?!?/br> 說到這里,陳建軍便問: “胡副院長,你說我作為廠長,有什么好辦法?” “這種違法行為不能姑息,廠里要盡快掌握明確證據,報告公安機關——按《治安管理處罰法》……” “那我可就按胡副廳長的辦法做了,”陳建軍向魯盼兒歉然一笑,“雖然你們是一家人,我也不能徇私?!?/br> 魯盼兒怔了一下才明白,原來陳建軍說魯二龍跟自己是一家人? “陳廠長真是離家太久了,連家鄉的事都不知道了?!?/br> 其實陳建軍當然清楚魯家的往事兒,不過他想借此貶低魯盼兒,有一個犯了罪的堂弟,總不是光彩的事——作為上次見面的報復。 胡一民是個實誠的人,倒是認認真真地解釋,“過去我也不懂,二龍說他跟躍進是一家人,我也以為如此。 后來我工作后才明白,如果分了家,在農村就不算一家人了?!?/br> “唔,對,他們分過家……” 陳建軍敷衍一聲,突然看到了什么,“來了一位老熟人,我去打個招呼?!?/br> 陳建軍走了,胡一民猶豫了一下,“你大約不知道吧? 跟二龍在一起的是我們一班的孫老師?!?/br> “其實我知道的——當年判決書下來的時候,我在村里看過?!?/br> “出事后,孫老師特別后悔,再三對我說不應該從學校去化工廠。 他我求情,希望法院將他的責任隱去,這樣化工廠就不能辭退他了。 可是,我還是如實把一切都寫在案卷里了?!?/br> 當年孫老師瞧不起農村學生,但對胡一民等城市的學生們卻很好,所以他對孫老師還是有感情的,說到這里有些傷感。 魯盼兒能理解,誠懇地道: “法官最重要的就是大公無私,我覺得你不必內疚——說起來你的性格很適合在法院工作,認真、謹慎、執著…… 所以才成績斐然?!?/br> “老班長,你說的還真對,我們老院長也這樣評價我,他特別信任我,把最難的案子都交給我辦理?!?/br> 胡一民又感慨地說: “剛剛陳廠長在,我不好提萬紅英,我們這些同學中,除了二龍以外,我覺得她一點兒也不幸福?!?/br> “其實她保送了大學,畢業后進了縣政府工作,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但是不如為什么,她似乎一點也不滿意,這些年與丈夫打架,與婆婆不和,與同事鬧矛盾,與領導吵架,還污蔑豐美……” ※※※※※※※※※※※※※※※※※※※※感謝黃泉引路花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91119 08:39:00 第254章 以死相逼 聽說萬紅英污蔑豐美,魯盼兒馬上急了, “什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趕緊告訴我?!?/br> “你不知道?” 胡一民這才反應過來, “豐美一定怕你擔心,其實早沒事了, 都是我多嘴?!?/br> “那你也趕緊告訴我!” “魯豐美在工作上特別優秀, 晉升也很快。 萬紅英出于嫉妒,就散播謠言, 說劉縣長與魯豐美……” 胡一民拉住魯盼兒,“老班長, 你別生氣, 聽我接著說——魯豐美一點兒也沒吃虧,她告到了紀委,紀委經查實,給了萬紅英處分,降級降工資?!?/br> “萬紅英在縣政府里原來人緣就不好, 后來更是成了萬人煩, 實在混不下去, 最后陳廠長只好把她調到化工廠了?!?/br> “說起來陳廠長也是沒有辦法, 他只能陪萬紅英在縣政府的會議室當眾向豐美道歉。 誰讓他娶了萬紅英呢? 只好被連累了。 聽說他一直想離婚,可是萬紅英不同意,拿兒子的命以死相逼,他只能將就著過雞飛狗跳的日子?!?/br> 豐美每次回家都報喜不報憂, 魯盼兒雖然知道她的成功的背后一定會有很多的不易, 但卻沒想到她曾被萬紅英潑臟水。 同為女人, 她特別心疼meimei,初聽時恨不得立即去找萬紅英算賬,但知道事情的結果時,又冷靜下來了。 自己的meimei,在大學畢業時就選擇了最艱難的路,她早不再是家里的嬌嬌女,而是有本事有決心的政府官員。 她怎么會被萬紅英的小伎倆打倒呢? 自己根本不必擔心她。 至于萬紅英,正如胡一民所評價的,她不幸福。 她越是如此,越加不幸福。 從她欺負田翠翠、挑撥自己和許琴關系、搶推薦上大學的名額、硬賴著嫁給陳建軍時起,就注定了現在的結果。 而陳建軍呢? 魯盼兒并不相信他是無辜被連累的。 他和萬紅英骨子里是一類人,他們不管怎么打架,最終還是沒有分開,就是臭味相投。 魯盼兒轉向陳建軍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聲。 “老班長?” 胡一民擔憂地探問。 “放心吧,今天是豐美的好日子,我不會怎么樣的?!?/br> 魯盼兒擺了擺手,發現陳建軍去招呼的人正是袁杰,兩人還很捻熟地坐在一起一杯杯地喝著酒——他們怎么認識? 想想也不奇怪,袁杰的父親是省政府的官員,他自己也已經當了科長。 這個人還真能鉆營。 又與幾個熟人聊了一會兒,魯盼兒便找了個機會去了前臺。 襄平國營飯店的布局與先前早有很大變化,過去進門交錢買票的柜臺走就沒了,大門口處新加了前臺服務員微笑著站在那里。 她打算悄悄將酒席的錢付了,豐美和韓冬畢竟是掙固定工資的,收入有限,而這點錢對自己來說又不算什么。 出了飯店大廳,周圍便靜了下來,忽聽有人大聲說: “魯豐美喜歡的人我,不是你!”魯盼兒嚇了一跳,抬眼一看,原來是袁杰,一張臉漲得通紅,腳步踉蹌,揮著兩只手,很顯然喝了不少酒。 才要上前去阻攔,卻早有人擋在前面,“過去她可能喜歡過你,但現在她喜歡的已經是我了?!?/br> 這人自然是韓冬。 “你不過趁人之危,才娶到魯豐美!” “什么是趁人之危? 明明是你自己在關鍵的時候退縮了?!?/br> 韓冬不客氣地問: “萬紅英污蔑豐美的時候,你只會說‘人言可畏’,只會勸豐美調回省城躲起來!” 袁杰不服氣,“我又不是讓她放棄工作,而是要能幫她調到省城,隨便哪個單位,可以由她挑,條件都比襄平好,有什么不對?” “當然不對! 因為那不是魯豐美選擇的路!” 韓冬鋒利地說: “她如果想過那樣的生活,當初可以直接留在北京,首都比起省城條件更好?!?/br> “其實,你未必認為萬紅英的污蔑難以應對,但卻借此機會勸豐美離開襄平縣,躲開萬紅英。 ‘人言可畏’? 還真好笑,你當豐美是舊時代任人欺負的小女子?” “其實你真正的愿望是將豐美調到一家清閑體面的單位工作,做依附你的賢妻良母?!?/br> “歸根結底,你根本不了解魯豐美,也不理解魯豐美?!?/br> “現在,你已經參加了婚禮,也將壓在心底的不快說了出來,現在正是離開的時候了?!?/br> 韓冬將手按在袁杰的肩膀上,“袁科長,你該回省城了,再留下恐怕果然會傳出些流言了,對你影響不好,畢竟‘人言可畏’。 下午有一趟火車,現在過去正好趕得上?!?/br> 袁杰遲疑了一下,便被韓冬推著出了飯店大門。 魯盼兒無意間聽到這一段兒,便徹底明白豐美先前對自己說過的話。 袁杰作為同事朋友,是很不錯的,但若成為一家人,轉了立場后他又變了,希望豐美能為家庭犧牲、為家庭付出了。 這樣的人,骨子里最是自私,無怪豐美放棄了他。 魯盼兒一笑,便去了前臺。 服務員查了登記本,“酒席錢已經預付過了?!?/br> “噢,預付的金額應該不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