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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型血,活潑外向,是行動派。 不知怎的,阮決明想起在醫院那天,裴辛夷說的話,“龍鳳胎大多是異卵雙生,過敏源不同,不是好正常?!?/br> 防風罩里很悶,他忽然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第56章 脂粉香氣在臥房里彌漫,梳妝臺上,瓶瓶罐罐從這頭擺到那頭,中間放著一個十來寸大小的絲絨襯盒子,里面的一條鉆石綴成的項鏈熠熠生輝,尤其以掛墜最奪目,那是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公主方切割鉆石。 何云秋放下小羊毛腮紅刷,手放在盒子邊沿,看著項鏈不禁微笑起來。這是結婚二十周年時,丈夫送給她的紀念禮物。這么多年來,她也只戴出去過兩回,一次是以裴太身份與丈夫出席某位公爵舉辦的舞會,一次是大女兒出嫁時。 五十歲,或許也算得人生重要時刻,她可以再次戴上這條項鏈,被來賓們以“裴太”相稱。 來賓們可都是些重要人物,她細細斟酌才寫下的請柬。三太及那對惹人厭的龍鳳胎可不在受邀之列,至于裴辛夷,沒辦法,總要有人伺候裴懷榮,免得七十多的老頭喝高了,或者突然中了風。 她可不想在這樣的日子里照看老頭——是了,送珠寶的那陣兒還是丈夫,如今就是再看生厭的老頭了。 十六歲的時候,何云秋還是個在私立女中念書的女學生,學校組織慈善募捐,她作為芭蕾舞劇的女主角登臺演出。表演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一道視線只在她身上徘徊,回到后臺,她果然收到一捧黃玫瑰,花束里的卡片上只留了一個名字。 她看著那名字,知道改變命運的機會來了。 常有轎車在學校門口來接她放學,學校里起了傳言,說何云秋找了一個“糖心爹地”??扇藲q的男人,在她看來是正正好的。他穿白西裝,戴窄邊呢帽,那樣英俊。同學們懂得什么? 他記得她的喜好,給她連母親也嫉妒的物質,帶她領略別樣的世界。年長的男人是危險的,偏偏她迷戀這樣的危險。 轉眼就五十歲了。何云秋拿起項鏈,對著鏡子將其戴在脖子上。她看見脖頸上細紋——盡力保養卻還是被歲月添了痕跡。不過,卻是比大多同歲的女人好得多。她在菜市場看見過那些女人,收拾得干凈妥帖,還化了妝,可就是掩飾不了被生活蹉跎過的疲乏。 端詳了一陣鏡中人,她起身,哼著輕快的小曲走衣帽間走去。 “安霓,挑好了咩?”何云秋說著,還未走近便聽見里衣帽間里一陣陣的笑聲。 “媽咪……”裴安霓應道,語調卻有些羞赫般。 何云秋推開虛掩的門,走進去就看見兩個女兒身上掛著一層一層的裙子,頭上也別著各色的歐根紗、雪紡、絲巾,就像兩盒被倒在奶油蛋糕上的MM豆。 “這么大個人,還玩細路仔的游戲?!焙卧魄飳ε岚材捺恋?,再瞥向裴繁縷,以冷漠的語調說,“你也是,三十好幾了還陪著細妹鬧!” 裴繁縷尷尬地笑了一下,說:“安霓讓我幫她參謀?!?/br> “是呀,阿媽?!迸岚材蘅粗卧魄锏难凵f,“今天Eugene也要去嘛,我想……要靚一點啦?!?/br> 何云秋頓了頓,說:“安——繁縷,你過來?!?/br> 裴繁縷無可奈何地除卻身上多余的衣裙,跟著何云秋來到臥室。 “關門?!焙卧魄锏?。 裴繁縷剛把門掩上,一轉身,一份報紙直直砸在了她臉上。她驚疑不定,瞥了母親一眼,低頭去看掉落在地的報紙。 頭版頭條標題寫著:船王四女欲練神功未亡人七日約六男 “你看你做的事,這就是你送給我的賀禮?專門讓我在今天被人看笑話!”何云秋橫眉說。 “我……不是的……”裴繁縷把報紙撿起來,上前一步想要辯駁,卻見何云秋抬起了手。 裴繁縷條件反射般地閉上眼睛,別過臉去。 掌摑遲遲未落下,她睜開眼睛,看見了母親復雜的目光。 “安琪,你啊,你啊?!焙卧魄飮@息道,還是止住了盤旋于心口的歉意。她搖了搖頭,說,“今天你就在家待著吧?!?/br> 裴繁縷啞然,片刻后說:“今天是你五十歲生辰?!?/br> “萬一有記者蹲點,你去了只會讓大家不愉快?!?/br> “好、好,我不去,我乜都不配!”裴繁縷點了點頭,轉身去拉門,又回頭看著何云秋,神情竟有些凄然,“祝你生辰快樂,阿媽?!?/br> 她想,這一定是她最后一次喊阿媽。 * “砰”地摔上門,裴繁縷撲倒在猩紅色的桑蠶絲被褥里。她把臉悶在其中,手指攥緊了,像是要將被褥扯破那般。 不知悶了多久,她聽見樓下隱隱約約的說笑聲,然后又靜了下來。 裴安胥來接何云秋和裴安霓去飯店,她知道,但沒人再來詢問她一句。她忽然連不滿的氣力都消失了。 良久,裴繁縷撐起身來,爬到床頭,去拿床頭柜上的手提式座機電話。電話里每響起一陣忙音,就像一道鞭子甩在她身上。 像過去阮忍冬的鞭子。 驀地,裴繁縷嚎哭起來,比給阮忍冬哭喪還哀怮,似要將這一輩子的絕望都宣泄殆盡。 電話在這時接通了,可她陷入了情緒里,好一會兒才察覺到。 “阿崇,阿崇?”她連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