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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說:“嗬,不傻啊,還知道跟哪一輛?!?/br> 阮決明笑了一聲,說:“晾了他們這么久,還這么有精神?!?/br> “良叔真不夠意思,才從刀哥手里拿了好處,轉頭就當陌生人,明知有難都不幫忙?!?/br> “良叔要是幫了我這個忙,老爹不就知道他從我手里拿了東西?良叔就是想到這一點,知道大哥這些崽子會找我算賬,掐準了時間先擺我一道。這樣就算我出了什么事兒也可以怪到這群人頭上,這群人算個屁,最后還是讓死人背黑鍋?!?/br> “我一直以為良叔很看重良姜?!?/br> “看中?瘋老頭看中的就只有錢,為了幾個錢折騰成這樣?!比顩Q明打開cao作臺上的抽屜,里面有一臺手提電話,一把手槍、消音器,備用彈匣。 他拿出手槍裝上消音器,接著說:“裴家的人都這樣?!?/br> 南星注意著后視鏡里的情況,回說:“刀哥,河內看上去是我們的地盤兒,但你知道裴家早就把市區內清理干凈了,何況這幾年良叔和冬哥達成協議,暗中幫他們守著。這次要不是有裴小姐,不說生意,命都可能丟了?!?/br> 阮決明笑著睨了他一眼,“難得見你為誰打抱不平,怎么,鐘意裴小姐?” “你知道我心有所屬?!蹦闲俏媪宋嫘目?,故作嘆息般地說,“可我們注定是羅密歐與朱麗葉?!?/br> “你又看出來了?” “沒有夏妹加入,良叔怎么敢張口就要那么多?!蹦闲禽p輕嘆氣,真的嘆氣。 * 豐田皇冠穿梭在城鄉之間,凌晨五點左右終于進入通往萊州山區的國道。 公路兩旁是密林,不常被打理的棕櫚樹散開枝葉,幾乎與灌木的藤蔓相接。車開過去,車前燈照明的不遠處會投下巨大的樹影。 無風,很寂靜,仔細聽會聽見昆蟲名叫。 夏日凌晨,在太陽升起之前,駕駛一輛車與友人穿過這樣的公路該是一件浪漫的事。如果車上有威士忌、大麻,再來點兒迷幻音樂,可以體驗半小時——以最快的速度開過這條公路需要半小時——嬉皮士的生活方式。 倘若有暴力破壞……哦,暴力也在部分嬉皮士的生活方式之內。 后視鏡里的吉普車忽然加速,猛地朝豐田皇冠車尾沖過來。 南星立即加速,試圖換去左道,可左邊橫沖來另一輛吉普車。兩面夾擊,南星只得讓車右偏,貼著國道與樹林之間的排水溝行駛。 三輛車飛速前行,大有騰空之勢。 眼看車距愈來愈小。 阮決明抵在車門與座椅的夾角之間,解開保險栓,雙手持槍。 平日里這條路上的車不會多,但不會少。何況凌晨會有進山出山換班的巡警。誰都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沒到最后關頭,雙方都不想在這里開槍。 不動槍,卻有別的。 明晃晃一閃,抵在左邊的吉普車里飛出數把鋒利的錐刀。小刀悉數砸在窗玻璃上,玻璃碎片渣滓四濺。南星放開方向盤往后傾,旁邊的阮決明直接用手擋避。 僅僅是一瞬間,后面的吉普車沖上來。 南星甩尾讓車朝左斜,在快要撞上左邊的吉普車的時候又把方向盤往右打到底,闖進灌木叢。 豐田皇冠的尾部與后面的吉普車擦了邊,繼續往樹林里沖,發出枝葉藤蔓被碾壓的聲音。 林里樹木的間距很窄,不過與公路相距一輛車半的距離,再往前走車就會卡在粗壯的樹干之間。南星別無他法,一氣往后倒車,“嘭”地將吉普車斜撞出去。 豐田皇冠尾部車殼凹陷,吉普車前車燈玻璃碎裂,橫在路馬路中央。 南星讓車反方向退回到公路上,再漂一般大轉彎,換在了外道。 原先左道上那輛吉普停在前方,作勢欲攔截。豐田皇冠沖過去,在擦身而過的瞬間,阮決明朝吉普車開了一槍。 司機閃躲開來,立馬有人投擲來錐刀,幸好豐田皇冠已開了過去,刀扔在了車門上。 吉普車不甘示弱,即刻追了上來,錐刀輪番飛出。 后面那輛吉普車亦窮追猛舍。 南星專注于開車,雖靈敏躲閃,但甩刀的人個個好手,躲得著實辛苦。他急不可耐地說:“管不了那么多,刀哥!” 阮決明找準時機,對準吉普車司機猛開一槍。 一槍命中。 就在吉普車減速之際,半空飛出一把蝴蝶刀,旋轉著射來。 阮決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住南星的額頭往下按,弧線落下,蝴蝶刀栽進他手腕三寸后的前臂。 “刀哥!”南星感覺到了什么,驚聲道。 阮決明松了手,呵斥說:“開車?!?/br> 他咬著衣襟,單手撕下一截布來,而后一下拔掉刀,迅速將布條裹上去,纏緊。 后視鏡里的吉普車遠了。 阮決明抵在椅背上,只覺整只左臂不像自己的了。 痛。 原來還能感覺到痛。 有什么聲音一直在響,車里的二人這才聽到似的,又頓了一下才想起來是電話。 阮決明從抽屜里拿出手提電話。 “阮生?!彪娫捘沁厒鱽碓偈煜げ贿^的女聲。 清冷、綿綿,幾乎不具力量,卻像最細的鎖鏈,延伸著,盤曲著,剎那間就裹緊了他的心臟。 “這么多年,舍得給我打電話了?”他假裝不痛不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