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陸悅容牽著馬走過來,說道:“抱歉,我是不是太魯莽了?!?/br> 紀峘笑笑,“無妨,還要多謝悅容幫我們早一步抓住了犯人?!?/br> 回去住所之后,陸瑾淮一直看著自己的娘親。 陸悅容好奇地笑問:“瑾淮在看什么?有什么要問娘親的嗎?” “騎馬、射箭,娘親從來沒讓我看過,我也想學?!?/br> 陸悅容愣了愣,然后回絕道:“瑾淮還太小,不適合學這個?!?/br> “我不小了,”陸瑾淮委屈道:“我已經三歲了!” 她噗嗤一笑,“好好,我的瑾淮三歲了,是小男子漢了。但是三歲也不適合學這么危險的東西?!?/br> “娘親……” “瑾淮很想學嗎?” “想?!?/br> “那娘親和你做約定,等我的瑾淮五歲的時候,娘親就教他好不好?” “好!娘親我們拉鉤鉤!” 陸悅容伸出小拇指:“和瑾淮拉鉤鉤?!?/br> 雖然陸瑾淮已經三歲了,但是陸悅容仍舊不放心他一個人睡,所以晚間的時候母子二人還是住在一處。 兩人已經熄燈躺下之后,陸瑾淮蠕動著鉆進娘親懷里,小聲問道:“娘親說話算數吧?” 陸悅容抱住他,親了親他的額頭,“娘親什么時候騙過你?!?/br> “那我們就說好了……” 陸瑾淮放了心,很快就睡了過去。 看著自己的孩子乖巧的縮在自己懷中沉睡,陸悅容卻沒有什么睡意。 她一直知道陸瑾淮對武學的興趣,就像住在他們隔壁的那戶人家,是一位以雜耍為生的大哥。每天清晨都會在院子里練練斧鉞鉤叉刀槍劍戟,雖然都是些花把勢,陸悅容卻好幾次發現陸瑾淮趴在墻頭上看著那位大哥耍兵器。 有幾次那位大哥看到了墻頭上的陸瑾淮,還打趣說要收他為徒,教他耍雜耍賣藝為生,都被陸悅容笑著以“小孩子好奇心重”回絕了。 然而今天,她開始認真思考起來,不應該因為自己與邱戎的事情就剝奪了陸瑾淮對習武行軍的權利。 如果他真的想向這個方向發展,那么她作為母親,也是時候幫他物色一名優秀的武學老師了。 從母子倆定下約定的那一天開始,陸瑾淮每天都盼望自己立即就到了五歲,只是時間顯然不會一蹴而就。 不過,隨著陸瑾淮上私塾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在文學方面的學習倒是體現出了天賦。雖然年紀尚小,但是每天的課業都能以很快的速度背了下來。在寫字方面,也能很快地就學會了很多文字,并且寫得非常工整。 紀峘甚至打趣說,照此培養下去,說不定能成為將來的狀元郎。然后下一刻陸悅容便說出了陸瑾淮的夢想。 他只好沮喪地說道:“好吧,武狀元也是狀元?!?/br> 時間飛逝,一眨眼的時間,陸瑾淮就五歲了。 這一年的瀚漳,開了年之后沒多久便不太太平。 瀚漳東面臨海,轄境內河流密布。往年里縱是有小小的水匪作祟,也會是在四五六月的春夏之際,作亂的范圍也會十分小。 斷不會像今年,剛一開年兩個月,瀚漳內多處水域開始鬧起了匪患。為了治理這些毫無征兆突然竄出的水匪,紀峘忙得是焦頭爛額。根本無暇來到陸悅容的醫館了。 這一天,陸悅容的醫館里來了一位奇怪的病人。 那是一位裝扮華麗的公子,看著面相,約莫二十七八的樣子。 進入醫館時,身后跟著兩名侍從。 剛一進入醫館,那公子的侍從便吆喝道:“哎,你是這間醫館的大夫嗎?” 彼時陸悅容正背對著他們整理著藥柜中的藥材,聽見身后傳來有人要問診的聲音。 便一邊回頭一邊回答道:“我正是這家醫館的大夫,請問您是過來看病的嗎?” 那侍從十分輕蔑地說道:“你一個女子看什么???趕緊叫你家……” 那人話未說完,便被主人抬手示意打斷了,“給我閉嘴?!?/br> “是,主人?!?/br> 像這樣的病患,陸悅容這幾年也見過許多,她好脾氣地笑道:“我這醫館已經開了五年,在瀚漳也算小有口碑,客人如果信得過,大可一試?!?/br> 那衣著華麗的公子走到問診位子上坐下,說道:“我是病人,我相信姑娘?!?/br> 陸悅容走到對面,“既然先生信我,那我便為先生診脈?!?/br> “請?!?/br> “先生是去了河流沼澤一帶的地方?” “是。聽姑娘剛剛所說,已經住在瀚漳五年了?” “嗯。先生去了水域地帶待了多久?” “十天?十五天?不太記得了。姑娘孤身一人來到外鄉,家里人不會很擔心嗎?” “沒有家人。先生離開水域也算安全,最近瀚漳水匪為患嚴重,希望先生盡量不要再去那些地方?!?/br> “好,我非常聽話的。姑娘是打算一直住在瀚漳嗎?這里有牽掛了嗎?” 陸悅容食指中指搭上那人脈搏,無奈地問道:“這位先生,到底是我在幫您看病,還是您在幫我看???” 對方露出有些懊惱的表情,“惹佳人不悅了……” 陸悅容診脈片刻,收回自己的手,“好了,稍等我會開一副藥方,按照藥方抓藥吃藥,五天會痊愈?!?/br> 在她收手的時候,她察覺到對方的手指狀似無意地勾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她猛地抬頭看向那人,只見他對方目不轉睛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此時陸悅容再沒有察覺到不對的地方,那她也太過遲頓了。 她感覺到被冒犯的惱意,不僅僅是因為對方的舉動,還因為對方讓她感到不舒服的眼神。 就像是自己被毒蛇盯住了。 陸悅容走到桌案后,將藥方寫好后便遞給了那衣著華麗的公子。好在對方不再有其他過分的動作言語,接了藥方之后便離開了。 那公子帶著自己的兩名侍從走到醫館的斜對面,默默看著陸悅容醫館的位置。 其中一名侍從問道:“殿下,剛才那名女大夫是誰?您認識她嗎?” 為首的主人將藥方輕輕拂過自己的鼻下,輕嗅著上面微微的藥草味。 “那是一顆,被蒙塵的明珠啊?!?/br> 作者有話說: 搞事的二皇子開始上線搞事 第51章 意外 裴瑀自顧自地說著話:“世人總是鄙夷別人魚目混珠,可是他們自己就分不清何為魚目、何為明珠。你看就連她們的所謂父親都看不清自己的女兒, 把一個蠢貨塞給本皇子, 卻把溫婉佳人送給一個不知趣的木頭?!?/br> 裴瑀的手下知道自家主子又開始說些奇怪的話,安靜地待在一旁聽著。 “他們夫妻分別五年, 也是時候上演一出重逢的戲碼了。也不知道邱戎發現自己尋找了許久妻子,居然就在自己好朋友轄境之內, 他會作何感想……” 瀚漳境內的水匪作亂愈演愈烈,紀峘以及手下衙差已經逐漸壓制不住了。 偷得空閑時, 他來到陸悅容的小醫館大吐了一番苦水, 自己已經上報了朝廷, 不日應該就會派遣一名擅長領軍打仗的將領率軍前來瀚漳鎮壓匪患。 紀峘自及第之后,便一直在瀚漳做地方父母官, 將近八年的時間,他對這篇土地已經情深義厚了。 不想自己在任的第八年, 竟然在政績上出了如此大的紕漏。不僅沒能鎮壓匪患, 甚至還需要求助中央。他都不知道今年入京述職時, 自己是否有那個面皮向上面匯報了。 見著紀峘心急火燎的模樣, 陸悅容也不能幫上什么忙,只能給他煮了點安神湯, 好讓他不要這樣一直陷入焦慮的情緒之中。 匪患猖獗的第二個月,澤安來了旨意,召了紀峘進京,并且說明幾日后治匪的將領就會抵達瀚漳。 紀峘帶著一腔憂心忡忡,收拾了行李便跟著澤安來人一同回京了。 因著水匪的緣故, 瀚漳城內的公示欄內貼滿了府衙的告示,責令城中居民無故不得輕易前往水域地帶,以免死傷。 瀚漳城內靠水為生的百姓一時間怨聲載道,卻也無可奈何。 因為不知道城內會不會發生動亂,陸悅容不再讓陸瑾淮去私塾上課了,而是自己一直帶著他。 紀峘離開的第五天,瀚漳城內便散布了關于治匪將軍的傳言。只是那位將領到了瀚漳轄境之后,連主城都未進,便直接前往了境內水匪最為猖獗的那一帶。 接下來,便只有每三天會貼在城門口公示欄中的剿匪播報,告知民眾們治匪進度如何。 也不知那位將領以前是在哪里從軍,陸悅容帶著陸瑾淮去公示欄那兒看過幾次軍報,只覺得進度緩慢,或許不一定是水匪過于狡詐,也可能是因為這名將領不擅長水戰。 所以,為什么不派遣一位出身東南地帶、擅長水戰的將領前來治匪呢? 陸悅容無從得知。 從瀚漳城內知道這位治匪將軍已經到來的一個半月后,公告欄內終于貼出了第一張大獲全勝的捷報——境內最猖獗的那一處水匪已經被盡數剿滅。 情緒低迷了好幾個月的瀚漳城,終于有了一絲喜悅氣氛。 捷報貼出的第三天傍晚。 陸悅容剛剛結束這一天的坐堂問診,才剛把醫館正門關上,牽著陸瑾淮準備從后門回到自己的住所。 卻在這時,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從前門響起。 陸悅容上前,打開醫館大門。 門外站著幾名面相十分冷酷兇狠的男子,她不動神色地把陸瑾淮藏在自己身后。 “幾位大哥有什么事情嗎?” 為首那人上下打量著陸悅容:“你是郎中?” “正是?!?/br> “那就跟我們走一趟!” “請容我進去拿一下藥箱?!?/br> 那人催促道:“動作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