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陸悅容進了醫館,見鐘磬已經在忙,便立即上前幫助。 這天醫館格外得忙碌,不知不覺中一個早晨就過去了,她完全忘記讓自家師父給自己診脈的事情。 于是等到晌午兩人用午膳時,她又一次被桌上的葷腥熏到反胃嘔吐。 鐘磬關切地問道:“怎么了這是?” 陸悅容搖了搖頭,“不知道,早上就吐過了?!?/br> “手伸出來讓老夫把把脈?!?/br> 陸悅容聽話地伸出了右手。 鐘磬一邊搭上手指,一邊詢問:“除了嘔吐,還有其他癥狀嗎?” 她搖了搖頭。 鐘磬診出脈象之后便不說話了。 陸悅容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怎么樣?很嚴重嗎?” 他搖了搖頭,“不是什么病,就是懷孕了?!?/br> “哦……???” 陸悅容吃驚地看向自家師父。 只見鐘磬樂呵呵地笑著,“老夫終于快抱孫子了?!?/br> 她不敢確信地又問了一遍:“真的懷孕啦?” 鐘磬瞪她:“怎么?懷疑你師父的水平嗎?雖然還沒到兩個月,但也不是什么難以診斷的脈象吧!” 說完,他就繃不住臉上嚴肅的表情,喜笑顏開地拿起筆來寫著藥方,嘴里還念叨著:“給老夫的乖乖徒兒開一副安胎藥,一副滋補藥,老夫即將也是有孫子的人了嘿!” 在知道了陸悅容懷有身孕之后,鐘磬便不再讓她忙活了。幸而度過了早上忙碌的時間,下午的人流就少了許多。 未時前后,李溯也來到了醫館,鐘磬把這個消息告訴李溯時,他也十分高興。忙前忙后為她捏捏肩、端茶倒水。 陸悅容無奈地、深刻體驗到了周圍了對于這個孩子降臨的期待。 不知道邱戎知道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么夸張的反應。 酉時陸悅容回到將軍府,邱戎還未回來,似乎是被政務絆住了腳。 因此她晚膳吃了些清淡的食物,沒有引起太大的反應便躺在床榻上休息,同時也等著邱戎回來。 戌時過了一兩刻鐘的時候,邱戎才終于載著月色回了府。 進到臥房之后,見陸悅容還未入睡,開口第一句話便問道:“診過脈了嗎?鐘老怎么說?!?/br> 但陸悅容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看著他說道:“你先洗漱了上來?!?/br> “嗯?!?/br> 邱戎洗漱完畢,褪去外衣躺在陸悅容身側,習慣地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現在可以說了?” 陸悅容枕著他的胸膛,問道:“如果我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你照顧我,你會不會不耐煩?” “什么意思?” “就是,有時候突發奇想想吃些奇奇怪怪的食物,你會不會滿足我的愿望?” “自然可以?!?/br> “那我經常性的突然莫名其妙發脾氣,你哄我嗎?” “哄?!?/br> “哦還有,后面還會渾身水腫,需要你每天幫我捏捏腿?!?/br> 邱戎越聽越心驚,雙手緊緊地攬住陸悅容,親吻著她的唇安撫她:“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允諾,到底是什么怪???能不能治好?” 見他眼底慌張的神色,陸悅容憋著笑意,淡淡地說道:“也沒什么,就是懷孕了?!?/br> 邱戎愣?。骸啊瓚言辛??” “是啊,師父說還不到兩個月?!?/br> 陸悅容側身,偏過頭來笑著看向他,“是不是嚇到你了?” 邱戎沒有說話,然而攬著她的手,明顯松開了許多。 見他都是如此反應,陸悅容很是訝異,“你怎么也如此緊張?我現在胎位很正,真的不需要那么小心的?!?/br> 然而邱戎此時根本不聽她在說什么,只問道:“所以孕期,我需要照顧你的胃口、情緒、按摩水腫,還有其他需要我注意的嗎?” 話剛說完,未等陸悅容說話,他又說道:“十月懷胎,我看我還是明天把鐘老和李溯請來府上常住,最為穩妥?!?/br> 陸悅容無奈,正欲說話,邱戎便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腹部位置,抱住了她。 邱戎閉著雙眼,兩個人臉貼著臉,他親切呢喃地叫著她的名字:“悅容?!?/br> “嗯?” 他的心中翻涌著萬千思緒,腦海里有無數的話想對自己的妻子說。最后全都一股腦堵塞在咽喉,只漏泄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他說道:“我們的第一個孩子?!?/br> 陸悅容笑著問他:“第一個?你還想要好幾個嗎?” 邱戎搖頭,“一個夠了?!?/br> “我也覺得。女孩子還好,如果是男孩子,多來幾個真的會頭疼的?!?/br> 兩個人低聲交談,設想著未來帶娃的景象,在充滿了溫馨的氛圍里相擁而眠。 即使睡夢里,邱戎也記得稍稍隔開了陸悅容腹部的位置。 因為前一天確診了喜脈,所以第二天鐘磬便不再允許陸悅容天天來往他的醫館了。 于是她只能拿出邱戎給的書房鑰匙,每天待在里面看看書寫寫字。 最近一段時間,邱戎尚未結束前去州衙應卯的生活,故而陸悅容光明正大地占據了他的書桌。 實不相瞞,她已經眼饞很久了。 晚間的時候,陸悅容飲了師兄特意送來的滋補藥膳后,便回了房間半躺著等邱戎回來。 然而她疲倦得眼皮直打架,時辰也快到亥時了,都沒有等到邱戎回來。 她覺得奇怪,穿上外衣出了臥房,詢問了府中仆役??善鸵蹍s回答,將軍已經回來了。 陸悅容又找了其他人詢問,才知道原來邱戎是回了自己的臥房。 不怪乎她想不起來,因為自從她來了絳貢之后,除了在軍營的時間,邱戎都是宿在她的臥房里。她也就從沒想過,去看看他的臥房在哪里。 所以成親兩年,這次竟然是陸悅容第一次進邱戎的臥房。 她在仆役的引路下,來到門前。她伸出手來敲了敲門。 里面傳來邱戎的聲音:“誰?” “是我?!标憪側莼卮鸬?。 她站在門外等了一會兒后,房門被打開。 邱戎只披了件外袍,看向陸悅容,“你怎么來了?” 她不回答,只問道:“你怎么一個人睡?” 說著,她便越過邱戎,走進了房間。 陸悅容四處打量著這間臥房。 房間里雖然久無人住,但是因為長期有仆役打掃,所以依舊保持整潔。 只是少了些人氣,顯得冷清。 “干嘛要一個人睡呀?”陸悅容又問了一遍。 邱戎沉默不語,跟著她走了進來。 只見她在床榻前站定,然后伸手褪去自己的外袍就要擔在衣架上。 邱戎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動作,“不要鬧?!?/br> “我哪里鬧了,你睡哪我睡哪?!?/br> “這里你會睡不好?!?/br> “那你為什么要一個人睡?”陸悅容問他第三遍。 邱戎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回答:“……寶寶太脆弱了,我怕無意中壓到他?!?/br> 陸悅容又問他:“孩子重要,我不重要嗎?” “……你重要?!?/br> “你不在我睡不著,那你要因為害怕壓到他就一個人睡嗎?” “悅容……” 陸悅容脫了鞋,窩進被褥里,“反正就,你睡哪我睡哪?!?/br> 邱戎看著她,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從被褥里探出頭來,專注地看著自己。 他最終嘆了口氣,道:“回去吧?!?/br> “你跟我一起回去嗎?” “一起?!?/br> “早說嘛!” 陸悅容迅速地揭開被子,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一邊穿著鞋襪,一邊嫌棄地說道:“你這個床榻太硬了,我還真不一定睡得下去呢?!?/br> 邱戎:“……” 穿好衣服的陸悅容向邱戎伸出手,“走吧?!?/br> 他牽住她的手,“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