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412

    卻說那一日，風和日麗天高氣爽，郁凌正坐在臨江苑小花園里的太師椅上，身后兩個小丫鬟給搖著扇，身前還有一個小丫鬟一雙纖纖玉手撥著紫玉一般的葡萄皮、又去了核喂到他嘴里，很是舒服。賈小璉也在，追著塞巴斯蒂安跑，郁凌看著他撒丫子跑得歡快的模樣，心里還有閑心想著若是現在的賈璉到了現代去參加什么運動會，不管是全國的還是全世界的，保管能得第一。

    當然——這一切除了塞巴斯蒂安勞苦功高以外，郁凌自己提供的那幾顆素心丹。

    素心丹和回春丹的功效其實差不多，就是固本培元，改善身體。只不過，素心丹的功效比起回春丹要好得多。索性賈璉現在才將將十二歲，不用擔心是否能堅持“清心寡欲三個月”。

    像吃糖丸一樣吃了好多顆素心丹下去，郁凌都覺得，以賈璉如今的體質，就算日后真的被流放三千里，估計也一點事兒都沒有，還能活蹦亂跳的一直到流放地去。別的不說，就說賈璉如今追著塞巴斯蒂安都能抓著它的尾巴了，雖然塞巴斯蒂安稍稍有放點水，但也可以看得出來賈小璉跑步的速度那是極快的。

    就在這個時候——臨江苑的大門被人猛地推開，川烏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喘著粗氣說道：“侯爺，宮里來人了，聽說來的是個總管公公，老太太已經帶著他們往臨江苑來了，快些把老虎收回去吧！”

    宮里，來人？

    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郁凌這幾天一直待在家里，看著“無所事事”，實際上就是在等著宮里的人。

    他不過在榮寧街附近擺了一次攤子，就收獲了四十萬兩，更是釣到了六皇子和八皇子兩條大魚，雖然說八皇子的段數不高，但有六皇子在，自己的名字，無論如何也能入了老皇帝的耳朵。

    郁凌明白，司徒淇是想要利用他在老皇帝那兒提升地位，但他又何嘗不是在利用司徒淇呢？對于郁凌來說，司徒淇就好像是一個梯子，讓郁凌跟老皇帝之間的距離，直線縮短。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郁凌是想要暗中下手用素心丹給老皇帝下個絆子，等老皇帝“行將就木”的時候再奉上調融丹來取得老皇帝的信賴，如今，郁凌卻不需要做這些。

    至少，他能夠憑著司徒淇的路子，直接以神棍【劃掉】優秀的煉丹師的身份，接觸到老皇帝，接觸到這個封建皇朝，最高處的統治者。

    而現在——

    機會已經來了。

    這可真真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唇角微微勾起一個輕慢的弧度，郁凌抬眼，制止了想要拉著塞巴斯蒂安回屋里去的賈璉：“就這樣吧，川烏你沒有來過，我和璉兒，也什么都不知道?！?/br>
    川烏眼皮子一跳，頓時明白了侯爺的意思，可為什么侯爺要這樣做，他還是一頭霧水，毫無所知。川烏都不明白，更遑論如今還是個半大孩子的賈璉了。賈璉聽了郁凌的話，也不問為什么，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后又和塞巴斯蒂安玩上了。

    郁凌就這樣，一邊吃著小丫鬟剝好皮去了籽的葡萄，一邊看著賈璉和塞巴斯蒂安一人一虎追逐打鬧，像是完全沒有把即將到來的公公放在心上一般。

    小曹公公走進臨江苑大門的一瞬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場景。

    精致秀美的小花園里，穿著素色短打的清秀少年正和一只雄偉的斑斕大虎嬉戲著。而樹蔭下，俊美優雅的青年身上披著一件薄披風，因為在孝期的緣故，那披風也是素淡的顏色。青年一邊在侍女的伺候下吃著葡萄，一邊面色淡淡地看著少年和大虎。

    小曹公公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是一驚。

    小曹公公是大內總管曹炳曹總管的干兒子，要說這見識，也是相當不俗的?？伤麖膩頉]有見過這樣的情景！這可是老虎啊，這么大一只老虎！那牙齒尖而銳利，在日光下還閃著白光，看著就讓人覺得心驚膽戰！可不僅那少年笑得舒朗，不僅那青年神情淡漠不以為然，就連伺候的丫鬟們，也做著各自的事情，仿佛那老虎根本不存在似的！

    這一派場景，在小曹公公看來，真真是有些出塵了。

    想到這位榮恩侯的新身份，小曹公公下意識地又多信了三分。

    “哎喲，榮恩侯！可算是見到您了！”小曹公公熱絡地上前打招呼，卻不巧剛好賈璉追著塞巴斯蒂安跑了過來，小曹公公看著那只崢嶸的大老虎，心里就是一怵，腳步也不由得頓了頓，等到一人一虎跑過去，才又往前走，“陛下特意讓咱家請您進宮去呢！”

    “哦？”郁凌懶懶地抬眼，這動作換個人做來怕是會讓小曹公公覺得相當不敬，但此時，小曹公公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合該是這般云淡風輕的！只聽男人輕輕一笑，將膝邊的小丫鬟往旁邊一撥，站起身來：“這位公公如何稱呼？”

    “咱家姓曹，宮里頭都喊咱家‘小曹公公’?！毙〔芄珜χ袅栉⑽⒁恍?，聲音中帶著一種自己也不知道的恭敬，“侯爺若是無事，請快些隨咱家進宮去吧，陛下可等著您呢！”

    小曹公公……

    郁凌在心里默不作聲地念著這四個字，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

    宮里頭有位曹公公，姓曹名炳，乃是伺候了老皇帝幾十年的大內總管，絕對簡在帝心的心腹。

    而這位小曹公公……

    賈赦也曾經聽說過曹總管收了一個干兒子，嘖，這身份，簡直呼之欲出。

    知道了小曹公公的身份后，郁凌也沒有什么別的反應，對著賈璉吩咐了一句“過會兒去看書”，然后就跟著小曹公公一塊兒，坐著宮里來的馬車進宮去了。

    骨碌碌的車輪聲聲作響，郁凌靠在車廂里不聲不響，曹公公坐在車外，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著話。一路上，倒是讓郁凌把事情的經過知道了大半。

    他原以為是司徒淇跟老皇帝說了他的事情，卻不想，其實是老皇帝自己發現了。這個發展倒是讓郁凌忍不住失笑，司徒淇這回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如今“取悅圣心”這一目標沒有達到，相反，老皇帝怕是對他越發不滿了吧？

    不過這事兒和郁凌也沒什么關系，他在心里想著，等進了宮里，見了老皇帝要怎么應對。

    要說郁凌剛剛穿越那一天便和老皇帝見了面，這還是十個月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賈代善剛死，他憑借著在老皇帝面前的良好表現讓原文中賈赦的一等將軍變成了如今的榮恩侯……

    郁凌在司徒淇和司徒淩面前的形象，是一個有點兒市儈，有點兒貪錢的人。

    但這個形象對于老皇帝來說，似乎不大合適。畢竟，郁凌最開始和老皇帝見面的時候，表現得可是又知禮又純良又孝順，美好得一塌糊涂，這十個月下來，也不至于改變那么多。

    郁凌摸了摸下巴，覺得自己還是等見了老皇帝再做反應。如果老皇帝對他還是一種“長輩對子侄輩”的樣子，那他就掛著乖巧后輩的面具；如果老皇帝一副對待煉丹大師的樣子，那他……

    他就繼續做一個世俗的、愛財的侯爺吧＿（：з∠）＿

    馬車七拐八拐，終于緩緩的停下了。小曹公公給他掀起了車簾，郁凌沒讓人攙，自己跳下了車。小曹公公起初還被他的好身手嚇了一跳，后來想起榮恩侯府里頭那位和大虎奔跑嬉鬧的璉二爺，又有些釋然了。

    郁凌跟著小曹公公進了乾清宮，老皇帝正坐在頂上的小龍座上，見到郁凌進來了，居然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走向他：“恩侯啊，許久不見啦！”

    若是換了一個真的出生在這個世界、也在這個世界長大的人，恐怕此時都該受寵若驚得誠惶誠恐了。

    不過郁凌到底是現代人，骨子里早已沒有了皇權畏懼，看到老皇帝那么平易近人的樣子，也只是在心里微微略過一個“還是用乖巧后輩的面具好了”的想法，再也沒有旁的了。

    “微臣參見陛下！”第一次見面那會兒郁凌還只是個白身，雖說是榮國公嫡長子，可到底沒有官爵在身；如今已經成了榮恩侯的郁凌，便一口一個“微臣”的自稱了。

    “怎么這么客氣！”老皇帝像是真的和他關系很好似的，沒等他彎下腰就扶起了他，還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朕和代善……朕以前也可以算是看著你長大的，對于朕來說，恩侯就像是朕的侄子一般吶！”

    一個皇帝，還是一個自登基以來大刀闊斧改革征戰的實權明君，他跟你套關系，只有一個可能。

    利益。

    對于老皇帝來說，郁凌身上有什么利益？

    無非是幾顆丹藥罷了。

    郁凌心里門兒清，面上卻也帶著矜持的微笑和老皇帝說著話。此時他的氣質相當出塵，對老皇帝的態度卻依舊恭敬溫文，讓人看了就覺得心里舒坦的那種，老皇帝自然也不例外。

    瞧瞧，這賈赦如今都是“方外之人”了，對他這個皇帝的態度，還是那般敬畏！

    扯了幾句沒什么營養的話，老皇帝終于步入正題了：“恩侯啊，朕聽說，你治好了老六家的嫡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里是沒什么意思的小劇場：

    老皇帝：恩侯啊，朕聽說，你治好了老六家的嫡子？

    郁先生：嗯。

    ↑以上是正常情況

    ↓下面是非正常情況

    老皇帝：恩侯啊，朕聽說，你治好了老六家的嫡子？

    郁先生：陛下，您這是聽誰說的？快去治他的欺君之罪！

    暗衛：……屬下對皇上忠心耿耿！

    老皇帝：朕知道……不是你的問題，榮恩侯怎么不安套路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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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示作收超過280了十分激動，然后，嗯，在隔壁也說了，這里也再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