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彼此算計
皇上說的,到底是誰身上的香氣? 這個時候,要是窮追不舍,刨根問底,那不是傻子嘛!宣綠華信奉一句話:難得糊涂! 這一晚,便又是趙寶林侍寢了。 待到趙寶林侍寢完了,第二日回到自己屋子里,沒坐多久,剛要歇息,陳貴人便登門了。二人見了面,行了禮,趙寶林看著陳貴人客客氣氣的樣子,心里便設了防備。 趙寶林和陳貴人一向來往不多,如今,趙寶林剛剛侍寢完,陳貴人就來了,定然是有目的的,趙寶林焉能不妨? 陳貴人來了倒也沒有空手,她帶了兩條宮外時興的披帛,是湘地所產,薄如蟬翼,色彩鮮亮,夏日里披在身上,如同煙霧籠在身邊,如夢似幻。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人家還帶來了禮物,趙寶林也不得不以禮相待。不過,陳貴人身邊帶著待月,還帶著一個臉生的小太監,趙寶林看那個小太監,怎么看都覺得別扭。 陳貴人不咸不淡地說了幾句場面話,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陳貴人前腳一走,趙寶林后腳就把陳貴人帶來的禮物送到了貴妃面前,拿給貴妃看。貴妃瞧了一眼,便冷笑了一聲。趙寶林有些不明所以,連忙詢問貴妃因何發笑。 貴妃說道:“你以前可曾聽說過陳文華是做什么的?” 趙寶林想了想,說道:“嬪妾聽聞是邊地一個不起眼的小官,家世也平常,是否真是這樣?” 貴妃說道:“本宮也是這么聽說的,據說還很清貧剛正呢?!?/br> 趙寶林嗤笑了一聲,清貧?剛正?她雖是個閨閣女子,也知道這個世上沽名釣譽者甚多,那些掛羊頭賣狗rou的,大有人在,誰知道真假呢?聽聽罷了! 貴妃反問:“你只覺得這兩條披帛很華麗,是個好東西,拿給本宮看,那你可知,這兩條披帛,價值幾何呢?” 趙寶林一聽這話,馬上瞪大了眼睛,她當然不知,但是心里隱隱覺得,定然不便宜,說不定要一兩銀子一條呢吧? “光這一條披帛,便要十兩銀子,足夠尋常人家四五個月的吃穿用度了。陳文華,只是個正三品的御史臺右御史,趙氏也不過是貴人,出手何以如此闊綽?你有沒有聽說,陳貴人病著的這段時間里,人參當成了飯來吃,一個貴人的份例怎么夠?太醫院也沒給他們這么多人參啊,這銀錢是哪里來的?” 貴妃一番話,讓趙寶林也恍然大悟,原來,一向標榜清高的陳家,只怕底子也不干凈。她想了想,獻寶似地說道:“既然陳文華是個貪官,何不讓大將軍參他一本呢?” 貴妃笑了笑:“她給你披帛,你就披上,讓她高興高興,至于陳文華這筆帳,慢慢算,還不到時候呢,再說了,就算要算這個帳,也會有人比我們更急!” 趙寶林一聽,便披上了披帛,貴妃點頭一笑:“真好看!” 清暉宮里,陳貴人回來一坐下,就問剛才的那個小太監:“你可曾聞到了什么氣味?” 小太監連忙說道:“臣聞到了,隱隱約約似乎是一種藥味,有催情之效,但一來時間已經久了,不太能肯定,二來,臣也要和師傅商討確定了,才能回稟貴人。不過,臣還是有幾分把握的,貴人以后還是少和那個趙寶林來往吧,遲早出事!” 原來,這個小太監,是個假貨,是朱太醫的徒弟。這人雖然醫術不怎么精通,但旁門左道卻頗有涉獵,什么美容秘方,催情奇術,是他的拿手好戲,也正是有這個特長,才能跟著朱太醫混進太醫院。 陳貴人花了大錢,從皇上身邊的太監那里打聽到,皇上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趙寶林身上的那股香味,似乎離不了的樣子,即便是宣才人做的冰晨玉珠,以前皇上愛得什么似的,每日都戴在身邊,可是有了趙寶林的香味,皇上好像也把冰晨玉珠看得淡了。 就連那日,皇上在宣才人那里用午膳,都含糊其辭地說起了趙寶林身上的香氣呢。 一打聽到這個消息,陳貴人心里就覺得,趙寶林的香,十有八九來路不明,所以才讓朱太醫的徒弟假扮小太監,親自去趙寶林的屋子里聞一聞。 果然,這香的確蹊蹺。雖然朱太醫之徒沒有明說,但聽那個語氣也是差不離了。 等到周圍沒人了,待月立刻說道:“貴人,這事,要不要把她揭出來?” 陳貴人想了想,搖搖頭,她覺得,這個趙寶林膽大包天,敢在皇上身上用催情之物,只怕是貴妃默許的,此刻自己貿然出手,不是等于和貴妃過不去嗎?她自己,乃至父親,怎么可能斗得過貴妃一家人?既然知道了這個秘密,那就慢慢等著機會。 端午節到了,宮中又熱鬧起來。自從在宣綠華這里吃了那道清蒸鰣魚,皇上便總來承香臺用午膳,甚至連他自己的乾元宮的膳房,都好些個日子沒有上午開伙了。 宣綠華這里雖然忙了些,但皇上的風吹了過來,這宮里的好東西也就送了過來。宣綠華也吩咐膳房,變著法地給皇上做些新奇的菜肴。 只是皇上不知怎的,總是精神不振,每日里總是容易犯困,特別是午后,每每倦得坐不住,不顧禮儀地哈欠連天,總想著睡覺。到了晚上,卻又精神起來,要么是批折子,要么就是召幸嬪妃,但大多是趙寶林,偶爾也有陳貴人。 端午節這一日,皇上和皇后在仙居宮里頭擺下宴席,嬪妃們聚在一起吃粽子。 謝貴嬪難得地帶著麗陽公主出來了,雖然宣綠華等人也去過幾次臨華院,看過麗陽公主,可是這孩子就像是澆了雨水的小苗子,蹭蹭地長個子,似乎隔個幾日不見,就有大了些。 算算,公主今年已經三歲多,快四歲了,原本瘦弱得像個小貓,如今,略略胖了些,小臉紅潤潤的,個頭長起來了,說話也利索了,穿著一件粉色的小裙子,柔柔的頭發垂著,戴著一枝小小的珍珠花釵,真是粉妝玉琢,清麗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