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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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費亞德與他的愛妻相聚了。 不知道他在臨終之時是否會擔心,面對妻子該如何交代自己對金斯特公爵的處置。不論他是否有過這樣的擔心,或者他根本始料不及就這般逝去了。薩爾托的主人正當壯年,卻在靜悄悄的深夜離開他的榮耀之位。 御醫宣布了這一不幸,在場眾人皆是哀傷不已。原本應該最為痛苦的雷亞諾站在費亞德的病床前,沒有落淚。 他看著如同深眠中的費亞德,反倒有了片刻安慰。自己的父親終于可以擺脫俗世的痛苦與掙扎,享有永遠的寧靜。 但留下的人必須替其承擔起原本的職責。 當白麻布覆蓋費亞德的面部,準備再一步在他身體上抹上香脂等一系列程序。該避諱的雷亞諾沒有避開,他要親眼看著一道道的步驟。并且在程序完全結束后,對所有在場眾人宣布道:“父王的葬禮一切從簡,對外暫且不宣?!?/br> “為什么?”有老臣對此決定不贊成不說,更是強烈反對,“是應該選個慎重的日子下葬,但不該從簡,更不該不宣啊?!?/br> “難道殿下有什么顧慮嗎?”坎伯爾伯爵總是更敏感些。他悄聲靠近雷亞諾身旁來問,不顧別的大臣斜視。 “其實也沒什么不可告人的?!崩讈喼Z背過身去,面對眾人直言不諱道,“等莫迪郡的軍隊出發,再派使者前往?!?/br> 眾人這才明白雷亞諾是在提防什么。 “殿下怎不一直隱瞞,等他們得勝回來再說?” “你以為可以瞞那么久嗎?”雷亞諾雙目銳利如劍,“最難隱瞞的就是金斯特公爵。只怕,那日他就猜到會有這么一天?!闭撬扇巳フ屹惖蠣栔畷r泄露信息,“可笑,他卻是比父王長命?!?/br> 他的冷笑已經脫去以往的稚嫩,讓人不寒而栗。太過巨大的轉變,讓娜塔莉遠遠在門外望見,沒能向內跨進一步去。直至雷亞諾主動看見她的出現,才撇下眾人,來到他未來的王后面前。 “殿下?!蹦人蝾H為慎重又凝重地向他行禮,“聽見噩耗我立刻趕來?!?/br> “你的愿望馬上就能實現?!崩讈喼Z嘲諷的口吻讓娜塔莉抬頭,望著離后位僅一步之遙的地方。 “殿下的話,我不明白?!?/br> “從今往后,你該稱我陛下了。而你也很快成為薩爾托的王后,你怎不高興點呢?”娜塔莉臉上的莊重表情,使得雷亞諾更厭惡其做作。 “恐怕殿下有所誤會?!蹦人蚬首鲌詮姷?,“對于逝者的悲傷我并未作假。對后位的向往我也沒有隱瞞?!?/br> “真是個坦蕩的女子?!崩讈喼Z收下此女的堅定之心,“既然你如此渴望后位,更應該為它做些什么?!?/br> “我一直為此付出著?!?/br> “犧牲他人的性命?” 是指那些暗殺者們嗎? 娜塔莉心頭一驚。雷亞諾卻話頭一轉,又道:“我想你應該愿意出借格雷夫,來實現你登上后位之路的?!?/br> “格雷夫?”娜塔莉無法猜測雷亞諾的心思,“他一直追隨我來到培都拉,一直忠心耿耿。殿下是想要他做什么?” “想來他一定會愿意為你做任何事。我也正需要他這樣的忠心耿耿?!彼人蛎悦5纳袂?,有了一絲愛憐。畢竟,妙齡女子的青春嬌容總能多少讓人動容?!澳翘炷愕奶嶙h不錯?!?/br> 娜塔莉忽然明白雷亞諾的意圖。 “公爵一家放任不管總歸不行。哪怕是出于血緣的關系,我都該好好關照他們。特別是卡斯德伯爵立刻要出發替你的國家征戰。他是我的舅舅,我怎能不顧惜他的性命呢。所以,我想讓格雷夫出任監軍一職,隨軍出征?!?/br> 那是要讓格雷夫充當宮廷的眼睛,替雷亞諾監視卡斯德的動向。 “當然,他更重要的任務還是幫助軍隊,與你的兄長取得聯系。以便更快地取得勝利?!?/br> 這人并非是個玩世不恭,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娜塔莉終于看清楚近在眼前的深棕色眼睛。平日里并不濃烈的眸子,現在卻暗得像是深不可測的黑色。 “當勝利到來,那時就是我們結婚大典舉行的時候?!?/br> 令娜塔莉未料到,從沒與自己有過親密之舉的雷亞諾,會在親父逝去的夜晚,毫無顧忌,也不容拒絕地親吻了她的雙唇。這是她的初吻,但并沒有一個純真少女幻想此事發生時的任何一點甜蜜。反而冰冷地讓她窒息。 這難道是他對她的誓言嗎?但她怎么半點愉悅之感也沒有。 剛才雷亞諾竟然沒有再提到那個人的名字。好像完全忽略,甚至遺忘掉那人的存在。她是不是應該更高興一些?這不正向好的方向轉變嗎? 從窗戶朝外望,星星點點猶如初春點綴草坪的小瓣白花在空中飄揚,又如撕碎了的棉絮輕盈飄落。在一窗之隔的室內,暖和的壁爐盡情散發它的熱烈,使得屋內的人無法感受外面的寒冷,甚至還微微發熱。 而對妮莎來說,她身上的熱大半是因著急所致。她觀望片刻窗外的落雪,用力拉上窗簾。忍不住對父親抱怨。 “是不是讓哥哥換個日子出發呢?總不差這么一日的行程吧。今天太冷了?!?/br> “傻孩子,你知道一日之中軍隊能前行多少路程?” 對此一無所知的妮莎在心中默默估算,不敢對父親實話實說。 金斯特公爵看出女兒的窘迫,安慰道:“我知道你是心疼他們。但倘若這點苦都吃不了,那么即便不是在大雪中凍死,也沖不上戰場去立功?!?/br> “哥哥那皮糙rou厚的,經歷的也多,我當然不擔心。我是擔心賽迪爾的身體是否完全復原?!?/br> “他,你更不用擔心。而且,他們是往南邊去,越往那邊越是暖和?!苯鹚固毓羟那淖⒁庾约号畠旱纳裆?。妮莎還是忍不住朝著已經看不見風景的窗外瞥?!澳阏娌环判木腿タ纯窗??!?/br> “真的可以嗎?”妮莎邊問邊已跑出房門。 急促的下樓聲,還有路過的仆人被驚嚇到的聲音迅速傳到金斯特公爵的耳朵里。他忍不住笑出聲,但心頭依舊被某件事壓制著。 恐怕是一種叫做“遺憾”的情緒在影響他。 自那日從培都拉追來的使者被卡斯德趕走后,金斯特公爵更加深了這種遺憾。但他也無力挽回什么。只能努力再粘合起原本的“信任”來作為彌補。 他催促卡斯德趕緊出發,卡斯德問起其中原因。對于自己獨子,他怎么不能明說。 “我生怕耽擱了行程,我們莫迪家會永遠失去挽回名譽的機會?!?/br> “父親,你是否另有顧慮?”卡斯德總歸還是機敏的,“難道父親是擔心陛下會改變主意?” “這未嘗不是其一。但看到雷亞諾派人來,恐怕會有另一種更糟糕的可能?!?/br> “那兩名使者說陛下因賽迪爾而受傷。難道父親怕陛下他……” “如果是,消息會很快傳來這邊?!?/br> 金斯特公爵沒有讓賽迪爾共同參與此對話。那時的賽迪爾正在應付妮莎的抱怨與擔憂。直至卡斯德結束與父親的談話回來,妮莎還未放棄自己各種囑咐與叮嚀。這讓作為親哥哥的卡斯德很是嫉妒。 “親愛的meimei。我幾次離開家,你都沒這般關心過我啊。這次怎么突然cao心起來了?” “因為你不是病人?!蹦萆瘜ㄋ沟聸]有好臉色,噘嘴撇開頭,斬釘截鐵道。 “小姐,我不是病人?!辟惖蠣枱o奈道。 “你看,賽迪爾并不領情呢?!笨ㄋ沟鹿室馓翎?,把妮莎惹得直跳。為了報復,妮莎也在卡斯德的小腿上狠狠踹上一腳?!罢媸且靶U!在老家待得太久,性子也野了。以后可嫁不出去?!?/br> “這就不勞您cao心了?!蹦萆瘜ψ约焊绺绻硇卸Y,又昂頭道,“說不定等你們回來,我已經有心上人了呢?!?/br> “那敢情好?!笨ㄋ沟卤荛_妮莎對他的再次襲擊,又觸不及防地將賽迪爾拉到自己身旁來,“我們這就要上路。父親要靠你照顧了?!睂ψ约簃eimei難得一句鄭重之言,頓時讓妮莎紅了眼,撲著擁抱上來,“你可別哭出來,賽迪爾會笑話你的?!?/br> 卡斯德對賽迪爾使著眼色。三個人好像是游學前暫時分離,帶著滿臉微笑告別。 妮莎直到看不到兩人的身影時,才忍不住淚水落下。抹掉淚后,她急忙奔向窗口,想再多看兩眼。就在那時,半空中開始飄起小朵雪花,更添愁情。 在她抱怨天氣突變,被父親允許后,匆忙不及跑下樓去。外面除空蕩蕩一片草坪已經看不見任何人影。這樣糟糕的寒天,將人都逼回溫暖的屋子里去了。 不知道哪里來的一股倔勁,讓妮莎沒有同樣縮回更舒適的家中。她跨過草坪,一直向著卡斯德他們離開的那個方向大步前行。漸漸地,她從大步走變成小步跑??上ьH為累贅的長裙讓她無法盡情奔跑,只能撩起大半裙擺,竭力追趕著視線盡頭的目的地。最后,她還是敗給自己弱小的氣力。紅著臉,急喘著放棄了。 她抖落下整理被捏皺的長裙,決定回去?;仡^前,她還是不舍地最后再望一眼那個方向。那個方向被樹林與山巒阻擋住更遠的視野?,F在還被積攢起的一層薄薄白色所覆蓋。 純潔、未破壞的白,如同撒在甜點上的一層糖霜。 妮莎呆望了片刻,沒能回頭。不僅僅是那片“糖霜”般的美景,更是因為景中站著一道黑影。 一時,妮莎懷疑起那個黑點的身份。是培都拉派來的監視者嗎? 她不敢確定,但她也不是個膽小鬼。既然對方敢大方站在顯眼處,那她也可以直面去質問。于是,剛剛停歇下的氣力又用上,快步上前去確認。 離著越來越近,妮莎心頭由疑慮轉為驚喜。因為那人的背影實在太像賽迪爾??峙戮褪琴惖蠣柲?。在這里,沒有人會像他習慣穿著一身暗色的斗篷,連身形都那么相似。于是,她跑得更賣力。 寒風從她耳邊擦過,像粗糙地銼刀。風中還飄來悠揚的樂聲,是她從未聽見過的,竟讓她忘記冰冷摩擦臉頰的痛。 “賽迪爾,是你回來了嗎?” 她興奮地跑上前去,站在熟悉的背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