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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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沒有做夢了?!睒纷有尴?。 他睡得很不踏實,頭部隱隱作痛,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醉酒帶來的影響不止頭疼這么簡單,一段幼時的回憶未經允許,擅自跑到了他的夢鄉里。 是那個晚上,那個令他絕望的晚上,那個他很少回憶起的晚上。 一切的細節恍惚仍在眼前,幾年的時間沒有幫助他忘掉這些,所有的經過都如同電影一般在腦內回放,黑白色系,沒有一點光彩。 黑暗的車廂,搖搖欲墜的掛件,亮著的手機屏幕,還有那個名義上的舅舅。 那個身患絕癥,不久于世的男人…… 粗糙的手,略帶異味的呼吸,粘膩的舌頭,粗鄙的話語,不懷好意的笑聲,原來全都能記起來。 樂子修仿佛站到了當年的現場,眼睜睜看著另一個自己被那個男人壓在身下,骯臟的嘴巴肆意啃咬著他的脖頸,邪惡的手在他身上四處游走,不滿于隔著布料的觸碰而暴力撕扯衣物,企圖強行伸進臀/縫的手指……一切都讓他感到惡心。 他又在做什么呢,小小年紀什么都不懂,無助的哭泣只會換來更變/態的對待,在力量面前弱小的他只能屈服。 他傻傻地盯著手機屏幕無聲流淚,上面是和哥哥的微信對話框。他竟然真的被唬住了,竟然真的怕哥哥擔心而不打電話。 爸爸mama開重要的會議手機關機,他當時為什么沒有想到去報警呢,如果報警把那個男人抓走了,是不是后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也許是因為那句“我反正沒幾天好活了,你要是報警我就掐死你,咱倆殉情也不錯,我到了地下還要纏著你……” 那個人眼里的瘋魔有如實形,他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十三歲的樂卿怕了,骨子里散發出的恐懼令他抖如篩糠,從未有過的危機降臨在少年身上,沒有一絲防備。 是的,他怕死,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尤其是和這種人一起死,一點價值都沒有,他不配! 無數次“不要”和“求求你”從少年口中泄出,卻激不起那個人一絲一毫的同情心,反而刺激了他的獸/欲。 衣服七零八落掛在身上,那個男人變本加厲,舔濕了手指毫不留情觸碰樂卿的禁區……樂卿在那一刻,低入塵埃。 不! 二十歲的樂子修如當年十三歲的樂卿般全身冒汗,嗓子似是被沙粒堵得密不透風,當年的小樂卿為什么不大聲呼救呢…… 哥哥就在旁邊,這一點樂子修很清楚,他被哥哥摟在懷里,是很親密的姿勢,是來彌補當年不在場的遺憾嗎? 樂子修聽著哥哥的呼吸聲,復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兩人幾乎同時睜開眼,“?!币粋€早安吻印在了樂子修的唇上。 “寶寶,早安?!?/br> 睜開眼就能看到愛人的感覺簡直一級棒! 樂子修伸手描畫秦時鉞的臉部輪廓,下定決心,低聲說:“哥哥,去……去京城吧,去……掃墓?!?/br> 怎么突然說起這個了? 秦時鉞眼神里滿是擔憂,“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樂子修微笑搖頭,“去……吧?!?/br> 卻也不解釋。 “行,聽你的,去幾天?吃完早飯我訂票,你收拾行李,呃,好像去不了幾天,可以嗎?!?/br> 秦時鉞往后順了順他的劉海,露出樂子修的額頭。 他最近特別喜歡這個動作,尤其是親熱的時候,果不其然又挨了一通打。 樂子修:發際線會后移的!你知不知道! 飯桌上,秦時鉞忍受著教練殺人的目光提出自己又要翹班,卻獲得了冷寧的響應。 “我們也回去,一直沒假期,一起翹班?!?/br> 沒有替補的缺點就是這樣,隊里但凡有一個人不在,全隊訓練都要擱淺,還不如跟著蹭一個假。 林繁苦著臉拿筷子戳煎蛋:“可是我下午和明天有課……” 瘋狂暗示! 冷寧大手一揮,“準你翹課?!?/br> “哦耶,我看看機票?!?/br> 四人都不拖沓,定下當天早晚來回的機票后便開始行動,一點行李都沒有帶。 冷寧開車停在了機場,四人一起踏上了九點的飛機,十一點多降落在千里以外的京城。 林繁盛情邀請:“小樂樂,你和隊長去我們家吃午飯唄,我爸爸手藝巨好?!?/br> 翹了課的他心情倍兒棒,能吃三大碗飯。 樂子修興致不太好,蔫兒唧唧的,沒心情陪林繁逗趣。 秦時鉞攬著他的腰,禮貌開口拒絕:“我們一會兒要去墓園,就先不打擾了?!?/br> “啊……那好吧,之后再聯系?!?/br> 林繁只知道隊長帶頭翹班,卻不知道他們是來掃墓的,怪不得小樂樂今天情緒很低落,他倆穿的也很素。 “那我們先走了,電話聯系?!?/br> 冷寧:“嗯?!?/br> 林繁:“拜~” …… 城南墓園,依山傍水,是一處公墓,據說風水極好,相應的,價格這幾年也越來越高。 價格再高活人也不多,這里一年四季都很安靜,今天又是非節假日期間,路上很少能遇見人。 兩人各自捧了一束花,是最簡單的雛菊,墓園附近買的,價格虛高坐地起價,卻沒人埋怨投訴。 兩人手牽手走在臺階上,路過一塊塊黑色墓碑。 “這個墓園……還是爸媽的學生選的,我只管點頭,掏錢,一次都沒來過……” 樂子修自打來到這邊,話便奇跡般多了起來,聽著也沒有很磕巴。 他想:可能是打通了任督二脈。 “那時候,遺產被執行了一半……捐給慈善機構,高額賠償金只夠,夠買兩塊地,其他……都花到我身上了?!?/br> 樂子修想:幸虧爸爸mama是早些時候住進來的,不然靠著他們的積蓄,他都買不起了。 不對不對,不該這么想。 可能是雙親平時對生死的態度影響到他,樂子修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過,只是心里堵得慌,還有無盡的內疚和自責。 兩人走到了一排墓碑前,“左拐?!?/br> “你不是說你沒來過嗎?”秦時鉞啞聲開口。 樂子修笑:“網上有示意圖,我……看了很,很多次……模擬?!?/br> 只是不敢親自過來。 排與排之間間隔不大,兩人換成一前一后走,樂子修在前面帶路。 “人死如燈滅,規格那么高做什么,只是,是給活著的人一個……念想罷了,你們念著我,這就夠了……” 樂子修說出一段話,聲音空靈而蒼白,只是磕磕巴巴間有些滑稽。 秦時鉞知道,這是樂爺爺去世前說的,他當時也在。 他看著樂子修的后腦勺,輕聲說:“人總想給自己在乎的人最好的,哪怕是死后,這也是活著的人的念想?!?/br> “也是,誠心誠意,怎樣都行,總好過為了……攀比來買墓?!彼D了頓,還是說了出來,“我的心就不誠,別人代買的地,我一直沒來看過……” 他不等秦時鉞反駁,兀自說:“到了?!?/br> 面前是兩座連起來石碑,照片上的兩人和秦時鉞當年離開時毫無二樣,他們永遠成了秦時鉞記憶里的樣子。 兩人躬身把花放上去,樂子修就勢坐在石碑旁,把頭倚在了石碑側面。 他神情放松下來,眉眼間全是恬靜,回到雙親身邊的孩子,很乖。 “mama爸爸,我是不是很壞……現在才來看你們……對不起?!?/br> 他扒拉掉一片落葉,說話利索了不少。 “我來講講你們一直想知道的故事吧,哥哥也坐下來聽,我們一家人聚在一起說悄悄話?!?/br> 秦時鉞聽到“一家人”這三個字,動容了一瞬。他沒那膽子坐在岳父大人的碑旁,只能席地而坐,也不管臟不臟了。 不到半個小時里,他看到了小男友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聽慣了的軟糯語調在平靜地談論生死,表面很皮的小財迷會偷偷模擬見雙親的路線,對所有事情漠不關心的小呆鵝卻在自責,克服心理難關見到雙親會話很多瞬間變成孩子…… 他的寶貝還有多少驚喜在等著他挖掘。 “mama,你為什么要有一個弟弟,我姥爺為什么鬼迷心竅撿一個男嬰為自己傳姓?!?/br> 樂子修的姥姥姥爺均在體制內工作,湊活過日子而已,沒多少感情,當年生下樂mama后姥姥便被強制結了扎,理由是怕影響姥爺仕途。 他姥爺重男輕女思想深入骨髓,勒令十二歲的樂mama退學回家,只要不讀書做什么都行,根本不管樂mama讀書時有多么優秀。 mama和姥姥哭著鬧著都沒用,沒過兩天,他還自作主張抱回來一個男嬰。姥姥不愿意,一度認為是他的私生子,鬧著要去單位揭發他。 為了息事寧人,姥爺終于松口讓mama去上學,交換條件就是拿男嬰當兒子養。 樂mama很爭氣,一鼓作氣考了出去,和姥姥推心置腹后便再也沒回來,后來遇見樂爸爸,兩人修成正果。 樂卿出生那年,姥姥身體不太好了,樂mama帶他和樂爸爸回了趟家,看了姥姥最后一眼。樂mama辦完喪事后,對原來的家再無半點念想,徹底沒了聯系。 出事前兩年,樂姥爺壞人自有天收,癌癥晚期走了。他名義上的舅舅卻橫空出世,裝模作樣來這邊獻殷勤。 可能是年齡大了,也可能是那人偽裝得太好,長時間生活在象牙塔里的樂mama喪失了警惕,錯信了這個白來的弟弟。 其實也不怨樂mama,那人出來進去的見了許多鄰居,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他心思不正,只有當時的秦歌留了心眼,覺得那人對樂卿關心過了頭。 他還認為是自己多想了,獨占欲作祟才會認為別人要搶他的卿卿。 那次他們三人上街買衣服,那人覺得秦歌年齡小便沒太在意,直接說出了樂卿的所有尺寸。 秦歌本想自告奮勇卻被搶占了先機,這才感覺到有哪里不對。 他還是問過了樂mama才知道卿卿的號,這人比他還了解? 那人說自己在裁縫手下做過助理,對尺寸敏/感了些,就這樣搪塞了過去。 現在想起來,怕是早就惦記上了。 “那天送哥哥一家去機場,爸爸mama有重要會議要開,你們開會時不帶手機,我知道……” “所以那人提出來送我和哥哥一家去機場時,我們都同意了?!?/br> 秦時鉞緊緊盯著樂子修,果然是那一晚嗎? “哥哥他們下車走后,那人讓我坐到前面來,發車左拐右拐后,竟然又熄了火。我看了看,還是在機場的停車場里,那里很空曠,左右都不見有車輛?!?/br> “他突然告訴我他沒幾天好活了,臨終愿望就是……上我一次?!?/br> “我想跳車,車門被他鎖住了,我想打電話,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打給誰,警察?哥哥?爸媽?” 樂子修望向遠方,真的像是在講故事一般,盡管主角就是他本人。 “我反正沒幾天好活了,你要是報警我就掐死你,咱倆殉情也不錯,我到了地下還要纏著你……” 從樂子修嘴里說出這樣的話違和到了極致,秦時鉞只覺得膽寒。 “你想給你的好哥哥打電話?且不說他登機了打不進去,停車場這么大,我隨時能跑路,隨便找個地方把你上了,讓他白擔心一場,好不好?” “你爸媽也一樣,他們更遠,遠水救不了近火的,認命吧?!?/br> 秦時鉞根本想象不到那人會用什么語氣說出這些話來,和那人面對面的樂卿又該多害怕多震驚。 “我膽子真小,完全被他唬住了,他拿臟手臟嘴碰我,扯我衣服,還用手指戳我……后面?!?/br> “呵,應該是想雞/jian我吧,還好沒得逞,哥哥救了我?!?/br> 樂子修望向秦時鉞,雙眼紅紅的,卻又梗著脖子不肯流淚。 秦時鉞疑惑,復又想起什么,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瞪圓了眼睛。 “對,哥哥打語音電話過來時,他剛伸進去一根手指,粘著唾沫,幸好沒有艾/滋病?!?/br> 樂子修笑了笑,伸手摘掉一朵雛菊拿在手里。 秦時鉞完全語塞了,他當時剛上飛機,那個時候剛和家里出柜,遠去求學為了給卿卿一個未來。 可他完全沒想到是他毀了卿卿的未來。 “寶寶,我上飛機了,這里竟然有網。我剛才看了,xx路上堵車,你們記得換一條路走?!?/br> “我們還在機場,我剛才去找廁所了,耽誤點時間?!?/br> “是嗎,那我們多聊一會兒,我測試一下網絡效果怎么樣?!蹦挠惺裁礈y試效果,不過是想多聊一會兒。 那人欺軟怕硬,秦歌背后的人他惹不起,螻蟻般的人物,即使只是聽到聲音,仍是停止了動作,乖乖打火上路。 “好啊,哥哥,飛機上都有什么?” 小樂卿巴不得他多說點,他強裝鎮定,勉強把凌亂的衣服掛在身上。 兩人仿佛有無數的話要說,秦歌把登機前對他的囑咐又講了一遍還是沒夠,飛機上小到一個螺絲釘都形容到了,絞盡腦汁想著怎么繼續聊下去。 到了家門口,樂卿心跳如擂鼓,車速剛剛慢下來,他便從不知何時降下來的車窗里跳了出去,動作前瞬間把電話掛斷。 幸虧他身材小,沒被卡到,但被擦傷了。 小孩兒動作決絕,一股拼了命的勁頭在,那人沒料到他會跑,一時大意沒抓住。 樂卿顧不上疼,立馬躥回了家里,用早就拿在手里的鑰匙開門反鎖一氣呵成。 他靠在門上,手里拿著那塊大鐵鎖。 那人不敢驚動鄰居,在門口晃蕩了一會兒,只能開車走人。 樂卿扔下鐵鎖,緩了會兒,重新打開微信撥了電話過去,“哥哥,剛才我的信號不好,自動斷了?!?/br> …… 樂子修手上的雛菊被他不知不覺間揪禿了,花瓣散落一地,被一陣風吹走了。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秦時鉞知道,還有更大一把刀在后面等著。 他第一次為眼前人感到害怕,這個名叫樂子修的男孩兒是他認識的那一個嗎。 他那天真的以為小孩兒是舍不得他才會話很多,沒想到他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自救。 短短幾句話怎么能形容出他那一晚受到的侵害,一貫溫和的人突然暴起,三十多歲壯年和十三歲孩子的較量,形勢一邊倒的情況下絕處逢生…… 這不是他認識的樂卿。 他認識的樂卿是跟在后面黏糊糊叫哥哥的樂卿,是收到禮物滿地打滾的樂卿,是隨時撒嬌要抱抱的樂卿,絕不是剛受到侵犯便和他交流自如的樂卿。 ※※※※※※※※※※※※※※※※※※※※ 讓我緩會兒,我鵝子好慘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