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記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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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蕭善來敲門, 拉她去邊城前線??紤]到晚上可能要在前線大營里過夜, 元臻臻決定騎七寶過去。 想了想,她又把千梨劍也帶上, 有備無患。 這次去的地方叫風柳鎮, 因為地勢低洼, 瘴氣密布, 駐扎這里的士兵多有染病。最近他們剛剛和蒙舍人打了一仗,不少人傷口開始惡化。 蕭善帶著元臻臻和另外三個軍醫,一起采藥、做驅蟲藥包, 再挨個營帳巡診治療過去, 忙得腳不沾地,一口水都來不及喝。 元臻臻這時候就發現了自己的不足,她只是看過茯經,懂得藥理,對于處理傷口就一竅不通了,這些精細活全都是蕭善和另一位老軍醫史大夫在做。 蕭善是軍醫里的小頭目, 在軍中威望很高,無論多慘烈的傷口她都能面不改色、動作輕柔地處理好。所有將士看到她都會敬稱一聲“蕭大夫”, 沒有任何人因為她是女子而輕看她。 史大夫也贊不絕口:“蕭大夫性情和善, 膽大心細,我這縫合術還是跟她學的。咱們秦王軍里離不開蕭大夫??!” 元臻臻跟在蕭善后面邊看邊學, 忙到申時才有空吃飯。飯后, 她到附近樹林里散步消食, 一名小兵借著路過,對元臻臻低聲道:“楚小姐,王爺讓小的傳個話,您若是現在得空,煩請去一趟伴月樓?!?/br> “伴月樓?王爺在那兒嗎?”元臻臻詫異道。 “這個小的不知,王爺還說,請楚小姐帶上千梨同行?!?/br> 既然說到千梨,那應該就是宿煥的意思,而不是誰借著他的名頭把她騙出去,搞什么狗血的勾當。 于是元臻臻讓小兵向蕭善知會一聲,自己往鎮上行去。 伴月樓是風柳鎮上一座有名的茶樓,元臻臻一進門,店小二就滿臉堆笑地迎上來:“可是楚小姐?樓上有請!” 看來早就準備好了? 元臻臻不知道宿煥葫蘆里賣什么藥,心里隱隱有些期待的小激動。店小二把她引到一間布置清雅的茶室,奉上早已準備好的茶水點心:“小姐且在這兒歇息片刻,咱們伴月樓的茶點,可是鎮上數一數二的。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叫我?!?/br> 元臻臻愣愣望著空無一人的雅室,宿煥叫她來,就是讓她一個人坐這兒喝茶? 好叭,說不定他等會兒會來呢。 元臻臻頂著一頭霧水臨窗而坐。斜暉脈脈,在雕花木牖上灑了一層淺金,一盆翠綠蘭草被映得透亮,在風中輕輕輕搖。 元臻臻一邊吃糕點一邊等待下文,忽然聽到隔壁傳來一聲嚶嚀,嬌媚的少女嗓音透過薄薄的廂房隔板,盈盈入耳: “巖哥你好壞啊,都弄疼人家了?!?/br> “芙兒穿了爺買的裙子更美了,跟個天仙兒似的。這小酥手也軟,快來給爺捏捏肩?!?/br> 元臻臻腮幫子一酸,她這是正好撞上人家小情侶約會了? 姑娘嬌嗔道:“巖哥慣會騙人。你從京里來的,什么美人沒見過呀!我聽說你以前有個相好的,可是大家閨秀呢,難道還入不了爺的眼?” 男子哼了一聲:“楚家那個丫頭片子?毛還沒長齊呢,膽子又小,親個嘴都不愿意,哪有芙兒味道好?” 他似摸了哪里,又惹得佳人一陣躲閃嬌笑。 “那些個所謂閨秀,都跟木頭人似的,無趣得很,爺在京里待得憋屈死了,還是西南這兒的姑娘夠味兒,爺喜歡!” 楚家丫頭?巖哥?難道是…… 元臻臻默默咽下綠豆糕,哦,原來某人是叫她來聽前男友壁角的。都跟他說她已經不喜歡李巖了,這人真是小心眼,醋勁大。 不過我喜歡哈。 那廂,姑娘猶不放心:“巖哥就這么一走了之,那大小姐豈不是很傷心?” “爺那是沒辦法!”李巖咕咚灌下幾口酒,忿忿道:“那丫頭見爺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硬是粘著爺,對爺死纏爛打。爺不答應,她仗著家里二叔是軍中的,拿權勢脅迫爺。爺實在沒辦法,才和她虛與委蛇了一年,結果被她祖父知道了,嫌棄爺是泥腿子出身,下狠手打壓,爺才被扔到這蠻荒地來?!?/br> 元臻臻:???這狗逼東西放什么屁呢?記憶里,明明是他先對楚臻一見鐘情,欺負小姑娘養在深閨、沒見過與家中父兄氣質完全不同的男人,用了些小手段,把楚臻迷得團團轉。后來他自己作死犯事,才被流放到這里來,怎么就成楚臻倒貼他了? 芙兒聽得傷感:“那真是委屈巖哥了,那京里的大戶人家果然都不是東西,怎的這樣磋磨巖哥?害得巖哥明明文武雙全,卻明珠蒙塵,只能在此借酒消愁?!?/br> 李巖被捧得更飄了:“哼!好在上天開眼,叫那楚老賊不得好死了,楚家高樓塌成破落戶,也不知道楚臻那丫頭會不會被投入教坊司去。等爺回京了,倒是可以去嘗嘗那身細皮嫩rou的味道……嘿嘿嘿?!?/br> “巖哥你說什么呀?芙兒怎么聽不懂了?!?/br> 元臻臻放下手里的點心,她覺得有點反胃,可能需要起來走動走動。 “芙兒不必聽懂。寶貝兒,我姐夫鋪子的生意又周轉不過來了,你可有銀子再借我點兒?” 姑娘詫異:“又缺銀子?你不是上月才借了三百兩去嗎?昨日爹還問我,你之前借的五百兩還了沒有。巖哥,你可不能陷我于不義呀!我會被我爹打死的!” 李巖一頓:“急……急什么!這不是入股了,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么!日后我到你家下聘,自然連本帶利全部還給你爹。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要發財我還能忘了你?” 芙兒嬌羞一笑:“就知道巖哥你對我最好。不過,我連私房錢都給你了,哪兒還有銀子。要不,你再給京里那位小姐寫封信去,訴訴苦,說不定她念及往日情分,愿意贈你些銀兩渡過難關呢?” 元臻臻正在雅室里踱步,聽到她談及自己,不由在壁前站定,細細靜聽。 李巖似乎有些為難:“芙兒當真要我去求那個女人?” 他猶豫片刻,狠狠心道:“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說不定那丫頭私藏了不少銀子呢。待我琢磨琢磨,寫封信過去,畢竟許久沒聯系了,也不知她還念不念著我?!?/br> “巖哥那么好的人,哪個姑娘會不念著呢?!避絻喝崧曊f著,忽然起身朝墻邊走來。元臻臻敏銳地意識到什么,只聽咔咔數聲響,面前的雕花木墻竟然緩緩轉開一個角度! 墻后,緗色裙裳的俏麗少女正笑吟吟望著她:“楚小姐,請進吧?!?/br> 元臻臻望著那少女不達眼底的笑意,心中有什么東西電光石火般閃過:她是宿煥的人?這出戲本來就是排給她看的? 同樣震驚不已的還有倚在羅漢榻上的李巖,元臻臻下意識地望過去,男子發束青笄,面若冠玉,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像活見鬼似的瞪著從墻后走出來的女子。 望著那張與記憶重疊的面龐,元臻臻撇撇嘴,也就只是“清俊”而已嘛,和未婚夫宿先生相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也不知楚大小姐的眼睛怎么瞎成那樣。 “李校尉,別來無恙?” 元臻臻神情自若地朝男人笑笑。她心中安定,不論真相如何,這個芙兒此時此刻是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的人,先一起滅了眼前的渣男再說。 “楚……臻臻?!你、你怎么會在這兒?”李巖手忙腳亂地從榻上爬起來,想起自己剛才的“豪言壯語”,不由心慌氣短,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