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跟蹤
燒焦的尸體被運了回來,江洵跨著大長腿從他的牧馬人上下來,對著身后的徐副隊道:“去派出所問問最近有沒有報失蹤人口的,還有,技偵那邊的監控也要讓他們快點排查,盡快鎖定嫌疑人車輛,我不想在看到第三具焦尸了?!?/br> “是,江隊?!毙炖镱I命,帶著人先進了辦公室。 江洵落在后面,使勁拿余光瞟一路跟回來的翁達晞。見那倆人在車邊磨磨蹭蹭不進去,催促道:“干啥呢你倆,死冷的天,有話不能進去說嘛?!?/br> 他司馬昭之心,很想把翁達晞拽進支隊里,用他聰明的腦瓜子幫他們分析一下案情。奈何,人家壓根兒就沒想進去。 “車我開走了,晚上要我來接你嗎?”翁達晞捏著鼻子嫌棄的問道。 剛才那一路,他忍無可忍,拿著車載香水朝蘇源邑身上使勁噴了噴。 沒用,還是很臭。那味道像枚毒氣炸彈,始終縈繞在他鼻子下,久久揮散不去。他也不管等下會不會冷,把車門八字大開,讓那臭氣盡快從里面散出去。 蘇源邑無辜被嫌棄,死皮白賴道:“臭男人才吃香,你多聞聞就習慣了?!彼麕退衍囬T關上,叮囑他:“晚上不用來接我,下了班就早點回去吧,你昨晚都沒怎么睡?!?/br> 翁達晞白了他一眼,看在蘇主任眼里別提多嬌嗔,多勾魂了。他不顧身邊還有其他人,拉著他親了口,才說:“開慢點,不準飆車?!?/br> 江洵:cao,他眼快瞎了。 正當他們磨嘰的時候,支隊里走出一男一女。女的穿著一身小洋裙,身上披著一件男士羽絨服,臉上是心有余悸的驚嚇,眼下掛著淡淡的黑眼圈,“早知道就不去了,快嚇死寶寶了,這都什么事兒啊?!?/br> 站車邊的兩人聽這姑娘聲音挺耳熟,同時轉頭朝那位自稱“寶寶”的女士看過去。 “........” “表哥,達晞哥哥,你們來啦?!鼻短m撇**邊的男士,飛快的朝著兩人跑去。 蘇源邑看她一身不合體的裝扮,皺著眉問:“小蘭?你怎么跑刑警隊來了?” 曲露蘭甫一靠近他,就本能的往后退了兩步,捏著鼻子道:“哥,你掉糞坑里了嗎,臭死了?!毕愕暮统舻幕煸谝黄?,簡直是一場史詩級的災難,她的鼻子不想要了。 對于他表妹不是屎就是糞坑的污言穢語,蘇源邑想把她捏死在搖籃里。他看了眼她身后跟上來的男人,狐疑的抬著下巴問道:“他誰???” “哦,他啊,我男朋友竇昂熙?!鼻短m露出少女的羞澀來,對著身邊的男人介紹道:“這位是我表哥蘇源邑?!坝种钢硪粋溶囬T說:“那位是我嫂子達晞哥哥?!?/br> 那位是我嫂子達晞哥哥........... 翁達晞想把毛利蘭的嘴用膠水封上,讓她以后再也不能張口亂喊人。另外,還想把她的腦子回爐重造一番。 蘇源邑端出家長的做派,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 這個叫竇昂熙的小伙子看上去很年輕,長相偏秀氣,臉上戴著副眼鏡,身上只穿著一件圓領套頭衛衣,他的外套披在了曲露蘭肩頭,倒很有紳士做派。 想來是做老師的緣故,面由心生,還帶著股斯文的書生氣。 竇昂熙微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他大方的朝蘇源邑伸出手,打招呼道:“表哥你好,我是竇昂熙?!?/br> 蘇源邑剛摸過死人的手,不大好跟他交握,輕笑著說:“不用客氣,我這手上沾了臟東西,就不跟你握手了?!彼麊枺骸澳銈冊趺磿磉@里?” 站一邊的江洵替他解惑道:“那具燒焦的尸體就是他倆發現的,我說呢,小情侶合著是你表妹?!彼牧伺奶K源邑的肩膀,非常欠扁的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老蘇,我要不再給你弄面錦旗?” 蘇源邑:“.......” 快閉嘴吧你,又不是我讓他們去山里晃悠的。 曲露蘭剛做完筆錄出來,受過驚嚇的腦子亂轟轟的,如今見著自己表哥在這,她瞬間情緒就崩潰了。 “哥,那尸體太可怕了,我以后再也不去山上看煙花了,嚇死我了?!彼m比其他女孩膽子大了些,但猛然見到一具燒成糊糊的死尸還是讓她不由得心尖發顫。她淚眼婆娑的想往她哥懷里靠,但又受不了那氣味,只能哭的更響亮了。 竇昂熙心疼的把她摟進懷里,輕聲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都怪我不好,不該帶你去那種地方的?!?/br> “本來....本來就怪你.....嗚.....”曲露蘭忍了半天的眼淚,終于在這一刻決了堤。 如果不是他說要帶她去看煙花,她就不會從坡上滑下來,迎面碰上那溝里的死尸。天知道,她當時嚇得心臟都快蹦出來了。 “好好好,怪我?!?/br> 翁達晞站在車門邊,盯著那對俊男靚女,嘴角似有若無的笑了笑??诖锏氖謾C響了起來,他收回視線,望著屏幕上李湛兩個字,接通了電話。 片刻后,他臉色陰沉的掛斷了。 他對著蘇源邑匆匆說了句:“我有事,先走了?!痹捖?,人已鉆進了車廂,發動了車子。 蘇源邑發覺他語氣不對,扒拉著另一邊的車窗問他:“怎么了?” “靳黛絲自殺了,現在送去了醫院?!?/br> *** 翁達晞風馳電掣的一路疾馳到人民醫院,早把蘇源邑不準飆車的警告拋諸腦后。他就知道,把靳黛絲關在市局并不安全。 一天二十四小時輪番看守,怎么會讓她自殺的? 他崩著臉,推開了病房門。 李湛見他來了,直奔主題道:“人沒事了,失血性休克,幸好送來及時?!?/br> 靳黛絲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左手手腕上包著厚厚的紗布,粉色的血絲從里面層層滲出來。她還在輸血,人依然處在昏迷中。 “這就是你們的辦事效率?”翁達晞氣還沒消,譏誚道:“別告訴我,是你們親自給她遞上的刀片,讓她用來割腕自殺的?!?/br> 李湛被他嘲的沒了脾氣,“她用的不是刀片,而是這個?!彼讣饽笾粋€物證袋,里面裝著一個注射才用的細針頭。 用一個針頭割腕自殺,她是不是瘋了? 沒錯,她本來就是個瘋子,而且是個時時想著尋死的瘋子。 那這個針頭,誰給她的? “是誰?” 李湛搖了搖頭,神色晦暗的說:“還沒有查出來,不過想讓她閉嘴的,左不過那幾個人?!?/br> 他這話說的很直白了,能在市局里下手,想讓靳黛絲閉嘴不開口的,會是誰? 翁達晞瞟了他一眼,高深莫測的問他:“李隊長,你怎么想?” 外面走廊守著刑警隊的兄弟,病房里靜悄悄的,除了他們兩,只有一個躺著昏迷中的靳黛絲。李湛湊近了些,低語道:“馬局長說了,抓捕張九陽需要的是確切的證據。行政科的小眼鏡雖然被督察組帶走了,但要想僅憑他的一面之詞給張副局定罪,還是困難了些?!彼D了頓,繼續說:“遞給靳黛絲的刀十有**就是他干的,但市局有多少人是他的眼線誰也不知道。我想著,既然我們已經找到了狐貍,何不把他抓起來,順藤摸瓜拔出蘿卜帶出泥,總能找到證據給張九陽定罪?!?/br> 他想不明白,翁達晞為何遲遲不下令抓捕狐貍,還放任他在外面逍遙法外。 翁達晞何曾不知道,抓了狐貍就能給張九陽定罪。抓到內鬼,他也能盡快拿到馬局手里的卷宗??伤€有更重要的任務,不能因為一個小小的張副局而驚動那條大魚。 那將得不償失,功虧一簣。 他撇開視線,落在懸掛在空中的那袋血漿上,意有所指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狐貍身后還有沒有其他人?” 那晚在波特曼的密談,李湛從頭到尾都聽到了。哪怕他是傻子,也猜到狐貍身后有張龐大的販毒組織??赡鞘蔷兌敬箨犚傻幕?,輪不到他一個刑偵支隊長啊..... 他道:“你是想揪出他幕后的人?” 翁達晞幽深的眼底淬著光,他視線落回了李湛臉上,對著他道:“靳黛絲在市局并不安全,既然有人想要她死,那我們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好她,讓她留在醫院或許會更安全。她嘴里的笙哥到底是什么身份尚未可知,還有她和狐貍、張副局之間到底存在什么樣的聯系我們還沒探查清楚?!?/br> “所以,她現在萬萬不能死?!?/br> 他又對著李湛耳邊輕聲說:“想要治張九陽的罪也不是全然沒辦法,我手里有些東西,或許你會感興趣?!彼统鍪謾C,打開相冊里的視頻,遞給對面的人。 里面女人痛苦的呻/吟隔著聽筒傳出來,畫面是限/制級的三a大片。李湛看的一頭的勁,還不忘打趣道:“挺會玩兒啊,身材也不錯。哎,你手機里居然藏著這種寶藏?蘇主任知道嗎?” 翁達晞雙手抱胸,不甚在意他的調侃,說:“波特曼六十層,名副其實的銷金窟,黃/賭/毒占了兩個?!彼没乩钫窟f過來的手機,說:“這條視頻不是通過正當手段獲得的,所以無法作為呈堂證供。但是我相信,張副局夜宿嫖/娼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你想立功,這可是個好機會。隔壁的緝毒大隊這個月的業績還沒達標呢,你要不要幫一幫他們?” 他剛還在嘀咕分工明確呢,下一秒翁達晞就幫他把緝毒大隊送過來了。這招一石三鳥,可謂妙策如神。 李湛笑著豎起了大拇指,“叫獸,您這招釜底抽薪真是太高明了,不服不行啊?!?/br> 其實他知道,緝毒大隊總有一天要被調過來協助,但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掩人耳目的方式。 李湛不由得猜測,他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說要給翁達晞的辦案風格評個語,那李湛只有一個字送給他—— 野! 不走尋常路,能找到真相就行。至于用什么方式,不行就打破常規,只要能找到辦法就行。 *** 翁達晞從病房里退了出來,他點開了剛刑北南發給他的信息,上面是那家精神病院的簡介資料。 經辦人是一個叫李笑安的男人,翁達晞記得,他們的正牌院長,就叫這個名字。 他把手機揣回了兜里,打算現在就去找這個李院長聊聊,順便打聽一點關于靳黛絲的事情。就是不知,這位李院長愿不愿意配合了。 住院部的電梯一共才兩臺,翁達晞站著等了會見遲遲不下來,便沒了耐心。他看了眼手表,走向了樓梯間。 從七樓下到一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醫院的樓梯打掃的干凈明亮,但走的人卻不多,很多人寧愿等一等電梯,也不愿多爬幾步。 翁達晞輕輕松松的下了三層樓,等下第四層的時候,他發現了異樣。 空曠的樓梯間,除了他下樓梯發出的聲音外,上面一層也會傳來腳步聲。不緊不慢,始終跟著他。這太奇怪了,不得不引起他的警覺。 他貼著扶手,眼睛望向上面的樓宇,腳下不停。在樓梯的拐角處,他看到了一晃而過的白影。 有人在跟蹤他! 居然跟到醫院來了,有趣。 他純當不知,跨步下了樓,推開了一層的安全門。 后面那人聽到門開關的聲響,立馬三步并作兩步跨下了臺階,推開門跟了出去。 緊接著,他就被一把刀橫在了脖子上,被迫用屁股頂開門,退回到了樓梯間里。他額頭有冷汗冒出,沒想到跟蹤被對方發現了。 失誤。 翁達晞手持一把黑色的軍刀,牢牢的把他釘在了墻上,聲音卻異常的溫柔:“來,告訴我,你是哪家的狗?” 那人被脅迫著,卻臨危不懼,輕佻的舔著口腔壁,說:“要殺就殺,我是不會告訴你的?!?/br> “哦?這么有骨氣?”翁達晞拿刀尖一路刮過他脖子,停在了下巴骨上。劃過的地方已經滲出了血珠,再稍微用點力,估計就得血濺三尺,叫上帝都沒用了。 那人被他的架勢唬住了,真怕他下一刻就割破他的喉管。他緊張的吞咽了下口水,拿眼光瞄他,“我只是奉命來看著你,沒想對你怎么樣?!?/br> 翁達晞問:“奉誰的命?” “不能說?!蹦侨俗煊驳?。 翁達晞鬼魅道:“在我這兒,你最好別說這三個字,我有很多種辦法能讓你開口?!钡都庖呀浲逼屏讼掳?,陷進去的尺/寸越來越多,他下手的時候一點都沒猶豫。 那人吃痛的咬緊了牙關,依然不肯開口。 “你不會殺我的,這里可是醫院?!彼覟臉返湹恼f道。 “是啊,我可是個守法的人?!蔽踢_晞話沒說完,就一把抓起他的頭發,朝著身后的墻壁猛烈撞了上去。 “咚——” 頭部撞擊墻壁發出聲悶響,那人做夢都沒想到,對方居然下手這么狠厲,兩句話沒的商量,就動了粗。他被一下撞暈了過去,身體疲軟的倒了下來。 翁達晞陰褻的盯著他閉緊的雙目,語氣冰冷:“你會說的,我向你保證?!?/br> 他站起身,掏出手機打起了電話,聲音已經恢復了剛才的溫柔。 “阿邑,我被人碰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