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鴕鳥
三架軍用直升機盤旋在頭頂上空,螺旋槳以每秒400c的頻率吹起的大風,能把地面的人掀翻。 探照燈把別墅附近兩公里內的景物都照亮了,一個個裝備精良的武警(國民警衛隊)順著借力梯降繩滑向地面,訓練有素的朝著“戰圈”開火。 伯恩已經被小弟掩護進了防彈車內,這位惡貫滿盈的a組織頭/目,此時頭發凌亂,雙目猙獰,嗜血的殺意充斥在那張扭曲的臉上。 他萬萬沒想到翁達晞為了逮捕他,會親自跑出來充當誘餌。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從他只身來找他拿琴開始,這張網就已經撒下了。 這位聯邦的心理學專家,心思縝密,陰險歹毒的可怕。 能布下這天羅地網,只為擒住自己,那他很可能沒有完全脫離聯邦的保護,之前放出的消息多半也是假的。 就為了用來迷惑他上當? 伯恩牙齦咬碎,子彈飛速打在車身,刺耳的摩擦讓他更加憤怒暴躁。翁達晞和他交手過數次,每次他都能輕易脫身,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這都要依賴于他身后經營著的龐大帝國—— 華爾街最大的地下組織,有著世界最尖端的軍/火裝備,不僅如此,還有賺錢的“黑/市”買賣,足夠撐起他在任何國度逍遙法外。 如果不是欣賞翁達晞的天賦,想要招攬他。何至于讓他今日犯險跑來北郊,陷入這重重包圍之內。 這個該死的中國人,今天沒能一槍打中他,真是太可惜了。 他看著后視鏡里緊追不放的警車,不顧頭頂擰著屁股追來的直升機,扛起ksg25朝著身后一通十連發,嘴里大聲的罵著:“見鬼去吧...” 想要抓自己,哪有那么容易。 身后緊追著的十幾輛警車呼嘯著試圖靠近伯恩,奈何他帶來的手下眾多,在火拼中,好幾輛警車被掀翻在地。劇烈的撞擊致使車身冒起熊熊大火,導致后面的車也慢了下來。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伯恩的座駕遠遠甩開了他們幾百米。 指揮官在通訊設備里氣的大叫,吩咐直升機上的狙擊手做好一級瞄準發/射。只等伯恩冒出狗頭,迅速擊斃。 為了能抓住他,這次出動了聯邦一半的警力,布局也是前所未有的嚴密。他狡猾的猶如一尾魚,如果放他重歸大海,那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對于這種最高級別的恐/怖/組織,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 伊桑被狙擊的那一槍偏離了心臟位置,沒有傷到要害。小弟們被空降的警力追的四處逃竄,哪還有功夫救他。 毫無例外的,他被捕了。 如果不是伯恩利用他綁架翁達晞,說不定他依然可以吃著涮鍋,摳著腳丫躲過擊殺。 很可惜,他再也沒有機會了。吃人不眨眼的黑色曼陀羅終于伏法,也算是給了民眾一個妥帖的交代。 *** 9/11救護車火速開往最近的醫院,寬敞的后車廂內,蘇源邑躺在擔架床上,臉上罩著氧氣面罩。 幾名醫護人員正手忙腳亂的幫他清理上腹部的傷口,雪白的紗布很快就被血水泡濕了。小護士只好把血紗布換下來,扭身去拿干凈的。 她剛轉身,就對上了旁邊的亞裔男子。 他臉色近乎透明的坐在那,半邊臉上是沒干透的血跡,眼神緊緊盯著擔架床上的人,顫抖的雙手與床上的人交握著,指骨泛白。 小護士很擔心他,試探著開口道:“先生,我幫您先止血吧?”他身上白色的上衣已經破爛不堪,斑斑血跡從里面透出來,顯然受傷不輕。 翁達晞麻木的搖了搖頭,示意不用。 即使裂開的傷口很疼,高燒使他脫水眩暈。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床上的人身上,他只要他活著。 混亂的交火中,蘇源邑替他受了伯恩一槍。 他能聽見伯/萊/塔穿透進皮rou的聲音,那種感覺比打在自己身上還要疼上千倍萬倍。那一刻,他內心的恐懼徹底淹沒了理智。 該把他送走的,為什么不把他送走,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翁達晞陷入了輪回的自責中,交握的手動了動,床上的人似乎有要醒來的征兆。 他湊了過去,對著他的耳邊道:“活下去,求你了?!?/br> 蘇源邑因失血過多再次陷入昏迷中,他被推進了搶救室。蘇家的人已經接到通知,正在趕來的路上。 翁達晞沒能見到未來的婆婆,就在蘇源邑送進去搶救的時候,他一口鮮血噴出老遠,徹底暈了過去。強撐了一路,他的身體已是油盡燈枯之態。 醫生手忙腳亂的把他抬進了隔壁的手術室,心臟病都快嚇出來了。 他受的傷不比蘇源邑輕多少,蘇源邑早在三天前就能下地了。一醒來就鬧著要見他,被醫生攔了又攔,最后實在沒辦法,只能隨他去了。 為了不讓他來回折騰,他們兩搬進了同一間病房。 曲寅心如愿以償的見到了“兒媳婦”,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被蘇奕架著去了走廊,才緩過來。 “他說的兒媳婦就是謝驚落?”曲寅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三詢問丈夫。 蘇奕撫著她的后背,幫她順氣。出口提醒她:“人現在改名了,叫翁達晞?!?/br> 曲寅心更崩潰了,指著病房門說:“這,換湯不換藥,改了名字他也是個男人啊。兩個男人在一起怎么傳宗接代?” 她不是個迂腐的母親,也崇尚愛情無國界。但面對兒子的出柜行為,還是打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最重要的,是那個人叫謝驚落。 這是她心里邁不過去的一道坎兒。十幾年前,兒子就為了他一次次忤逆家里的意思,誰的話都不聽。后來人失蹤了,她想著總該結束了。沒想到他又出現在了這里,還拉著自己唯一的兒子去送死,她如何能原諒? “你現在生氣也沒用,小邑從小就喜歡他,現在叫他放手,晚了?!碧K奕無奈的說道。 翁達晞是探/員的身份他已經知曉,蘇奕對他的感情是矛盾的。他欣賞這個孩子,但..... 天下父母是同心,誰愿意自己的孩子整天過著尖刀舔血的日子,他已經不年輕了,以后的蘇家該怎么辦? 蘇奕嘆了口氣,對著發妻道:“讓他們好好養傷,這事兒以后再說?!彼麚鷳n的看著門里,兒子正抓著翁達晞的手,在一遍遍叫他。 他不由想到醫生離開時說的話:“舊傷復發,淤血已經壓迫了視神經,他很可能會失明?!?/br> 多好的孩子,怎么會把自己弄的一身的傷...... 翁達晞昏迷了整整六天,才醒過來。確切的說,他是被蘇源邑吵醒的。 試想一下,當你睡的正香的時候,老是有只蚊子在耳邊嗡嗡叫,該有多煩。 蘇源邑還趴在床邊繼續叨叨,壓根沒察覺到那人已經醒了。 “小香豬,快別睡了?!?/br> “起來小邑哥哥帶你出去玩兒啊,我們好不容易有了假期,怎么能光睡覺呢?!?/br> “江洵那廝每天都在催我們回去,說你那個便宜弟弟快抑郁了,警局就要關不住他了?!?/br> “話說你那個便宜弟弟脾氣這么壞,你怎么能忍受的了他,我都想幫你揍他一頓了?!?/br> “回去我就幫你揍他,好不好?省的他老惹你生氣?!?/br> 蘇源邑剛一回頭,就撞上了一雙笑意盈盈的眸子,那人虛弱的對他說:“好,幫我揍他?!?/br> 他激動的站了起來,多日來的烏云徹底被掃空。 “阿晞,你能看到我嗎?這是幾?”蘇源邑比著兩個手指頭問他,急迫的心情連自己都沒發現泄露了什么。 翁達晞沒漏掉他的表情,很毒舌的說:“你是在說你自己很二嗎?” 他能看見,沒有失明,太好了。 蘇源邑努力湊到他頭頂上方,吻著他額頭說:“寶貝,你快嚇死我了,醒了就好?!?/br> 翁達晞躺久了,全身都泛酸,他努力想起身,被對方按住了。 遙控床被微微抬起,翁達晞坐躺著,掀開蘇源邑的病號服,望著那個傷口,陰郁道:“蘇源邑,對不起,是我害了你?!?/br> “你再說這種話,我就要親你了?!碧K源邑拉過他的手,臉皮很厚的往他床上擠,翁達晞只好給他挪出半個位置。 美人在懷,蘇某人說不出的滿足。 翁達晞還不習慣兩人這么親密的姿勢,他半紅著臉說:“這樣會碰到你傷口,你還是躺到自己床上去吧?!?/br> “我不,以后我要天天抱著你睡?!彼麄兪菓偃?,就該有戀人的自覺性。 病床本就狹小,躺一個人剛好,睡倆個就有點遭殃了。翁達晞窩在他懷里,動都不敢動,只能巴巴的望著他。 半餉,他整個臉都紅了。 他開口提醒他:“蘇源邑,你還受著傷,腦子里就不要想兒童不宜的畫面了,會不利于你恢復?!?/br> 蘇源邑半點不害臊,裝作聽不懂道:“心理學家也能窺探別人正在想什么?阿晞,你真厲害?!?/br> 翁達晞朝他翻了個白眼,心道我還用的著窺探嗎?你都頂到我了。 他往后挪了挪身子,企圖避開令人尷尬的地方。 蘇源邑察覺到他要躲,瞬間把他摟的更緊了。四目相對,那雙漆黑的眸子里閃著欲/望之火。 窗外的陽光灑進病房里,床頭柜上的生命儀不時發出“嘀——”的聲音。相擁的兩人只靜靜對視,誰也沒有說話,享受著磨難后的重生。 懷里的人又瘦了一圈,那雙微挑的瑞鳳眼帶著勾魂的味道凝望著他,里面的充斥著太多情緒??v然知道現在不適合干點什么,但蘇源邑還是忍不住了。 他無比虔誠的親吻著他的眉眼,從鼻尖一路往下,最后停在那張薄唇上。 溫熱的觸感熨帖了他每一根神經,他像是在享受著一朵迎著烈日而開的花,淡雅的芬芳令他沉醉,柔軟的觸感讓他沉溺。他們從親吻到熱吻,暫別所有的是非浮塵,這一刻,他們只屬于彼此。 翁達晞半仰著頭迎接他的熱情,那顆被冰凍了十一年的心,有了破冰之兆。 他以為自己早就練成了銅墻鐵壁,可以肆無忌憚的游走在世間任何角落,不畏恐懼,不畏傷痛。因為他早已了無牽掛,孑然一身。 伯恩的那一槍,打碎了他偽裝的外殼。他變的不再堅強,自此有了牽絆。 他無法想象,如果蘇源邑離開了他,自己又會變成什么樣。 病號服下的身體漸漸變的燥熱起來,激/情/下的升溫燒的兩個人腦子都不清不楚,壓根忘了他們還是個病人。 直到醫生推開門,在驚呼中打斷了他們。 “i'm sorry. carry on.”醫生幫他們體貼的關上門,趕緊退了出去。 蘇源邑喘著粗氣,戀戀不舍的放開了他。望著滿面紅霞的可人兒,他意猶未盡道:“下次我們換個地方,這里真是太討厭了?!?/br> 努力裝鴕鳥的翁某人:“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