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迪羅冷靜道。

    博士推了推眼鏡，說話優雅而緩慢，就像是在講臺教書的老師：“我是一個生物學家，研究人類進化過程中的基因密碼。如你所見，這次蔓延整個哥譚的病毒并不是小丑能研發的，我給它取名[天啟]，天啟是人類的一場浩劫，但對世界而言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br>
    迪羅等著對方說完，但弗洛博士卻低頭，看著那雙蒼白的手，過了很長時間，才長嘆一口氣道：“人類進化錯了方向，要扭轉需要一定時間和努力。你該看看外面的哥譚，然后告訴我這樣的人類為什么還要繼續活下去污染世界呢？”

    他突然起身，拉開辦公室的窗簾，這棟教學樓緊挨著哥譚大學的cao場。迪羅眼神好，自然看見了地上幾具沒有頭的變異人尸體，還有人拉著血淋淋的尸體，在草地上拖出一道血痕。明明一天前還是自己的同類，如今卻像原始人類狩獵動物般圍捕它們。

    而這群集合起來設下陷阱圍獵變異者的人卻沒意識到，尸體濃厚的血腥味會吸引來更多的變異者。從草叢里竄出的變異者速度極快，伸出爪子卡住一個人的鎖骨就往后拉，而那人驚叫失手扔在地上的尸體，又被另一個人類搶走，并飛快地砍下了頭。

    “多像幾萬年前的世界啊，捕獵和被獵?！备ヂ宀┦课⑿?，“小丑那里確實有解藥，但數量并不多，大概僅夠一百人使用。即便蝙蝠俠從他那里拿到解藥樣本，也無法拯救整個哥譚的人。三天后，變異者會達到百分之九十，而死亡人數估計在百分之八十左右?！?/br>
    “看來你還兼職統計學家?！钡狭_諷刺道，“不過你建數學模型的時候，大概沒有把所有變數都算進去……還有你到底想拖時間拖到多久？”

    弗洛博士搖搖頭，誠心誠意道：“不是我故意不告訴你，而是時間沒到，我沒法告訴你?！?/br>
    迪羅沉默片刻，突然說道：“你手里也有解藥，給我幾份，我需要給幾個人?！辈恢蓝舅帉ε袥]有效果，但起碼他想替魔腦保住千面鳥他們。

    “沒問題?！备ヂ宀┦亢闷獾爻槌鲆粋€保險箱，打開后，里面整整齊齊地擺放了二十支針管藥劑，在箱子一側還夾著一份薄薄的文件。

    迪羅拿過文件翻看，上面全部都是化學方程式和專業術語，他并不精通生物學和化學，但看到幾個關鍵詞，心中隱隱有了猜測，臉上帶出了驚訝。

    “這是……”

    “天啟的解藥配方?！?/br>
    迪羅是多聰明一個人，雖然他性格慫，又一味逃避，但幾乎沒有什么真能瞞過他的。只是念頭一轉，就猜出來——

    [天啟]并不是弗洛和小丑的殺招。

    “天啟是我失敗的一個成品，但科學探索的過程本就充滿坎坷，這是每個科學家都要面對的事情，但研究天啟花了贊助者很多經費，我們并不想浪費?！备ヂ宀┦渴种篙p輕敲擊墻壁，又抬頭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br>
    迪羅臉色難看，這時他終于收到了蝙蝠俠的心靈傳訊。

    【私聊[蝙蝠俠]：小丑的事情已經解決，解藥只有一百份，我會送去實驗室。他把毒藥下在糖和水源里，所有需要糖制作的食品和水都有毒、】

    迪羅抿唇，發私信回答道【私聊[迪羅]：我見到了毒藥的制作者，弗洛博士，他給了我解藥配方……蝙蝠俠，這個毒藥是幌子，只是和小丑合作引開你的籌碼……他們想和我單獨見面，但我不明白為什么？】

    就算魔腦是個危險的瘋子，是什么讓他變得如此特別，弗洛博士用整個哥譚的安危作為誘餌，就為了隔開蝙蝠俠，和魔腦進行一次面對面的談話？

    而他們見面了這么久，弗洛扯東扯西，卻為什么不說出任何有價值的話？他在等待什么？他為什么知道自己是穿越而來的，這個世界是漫畫虛構的？他們針對的到底是那個瘋子魔腦，還是從現實世界而來的自己？

    迪羅等著蝙蝠俠的回復，對方卻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果然如此。

    【私聊[迪羅]：你知道?！?/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位博士是個重要人物，小boss之一

    *是的，老爺知道真相，他甚至猜到了小boss的企圖和身份

    ☆、無盡夢魘

    從一開始，迪羅就沒打算相信小丑的話，但是他也不愿意放過這個好機會。所以他選擇和蝙蝠俠合作，為躲在暗處的敵人演一出戲。

    他們不知道小丑背后的勢力是誰，所以這件事依靠系統出品的通訊功能，只有迪羅和蝙蝠俠兩個人知道。蝙蝠俠對付小丑，迪羅則試圖引出幕后人。

    因為迪羅事先沒告訴狙擊鏡等人，還差點讓扎塔娜出事。說實在的，看到扎塔娜肺葉中彈昏迷的時候，迪羅差點沒爆粗口罵人。萬一這位魔法師死了，他估計會被蝙蝠俠徒手撕。

    而現在弗洛博士已經被引出來，可是卻沒有人回答迪羅最想知道的問題。小丑沒有，弗洛沒有，連蝙蝠俠都沒有！

    明明他們都知道真相……卻偏偏不肯告訴他。

    迪羅在一瞬間暴怒，雙手死死抓緊腕部的袖劍，氣得腦子一片空白。

    而一直在看時間的弗洛博士推了推眼鏡，突然轉過頭對迪羅笑道：“在和蝙蝠俠聯系？我不明白你為什么相信他，要知道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他難辭其咎?！?/br>
    迪羅冷冷抬頭看對方。

    “我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記起來，格倫先生……不，迪羅，你要相信，我們是全世界最希望你知道真相的人，而蝙蝠俠一次又一次阻止你，想將你永遠囚禁在阿卡漢姆里，還把你和小丑那種瘋子關在一起?！备ヂ宀┦孔呓狭_，“你做錯什么了嗎？沒有！”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沒關系，你可以繼續和蝙蝠俠聯系，把我告訴你的話都告訴他，看看他敢不敢回復你！他想要天啟的解藥，我已經給你了，他想知道我們到底準別了什么？”

    弗洛博士伸手從桌上拿過一瓶好好先生的健康飲料，擰開瓶蓋，向迪羅展示瓶蓋上印著的logo花紋，那是一個很抽象的圖案，看久了仿佛會迷失時間感和方向感。

    “這是一個小型的魔法陣，效果很輕微，魔力波動也小，沒有人會注意到。但魔法陣的效果是可以疊加的，想象一下十個、一百個、一千個……而我們在哥譚投放了不下幾十萬個瓶蓋?！辈┦繌澠鹱旖?，將瓶蓋握在手里，看向遠處天幕的淡淡橙色，笑道：“歡迎來到無盡夢魘?！?/br>
    #

    光幕在哥譚上方圍攏，周圍的環境卻如同扭曲般變化，在迪羅一個失神下，面前的弗洛博士就不見了，下一秒連哥譚大學辦公室都消失了。

    他看見自己站在一個陌生卻豪華的府邸，細想一下，倒有些像魔腦夢中格倫老宅的模樣。這座古老的莊園建在哥譚市郊外，正中心是一幢三層樓的灰藍色建筑，被一圈玫瑰花圃包圍著，再外圍則是成片的綠蔭和磚石小道，房子的左后方有一小片樹林，最老的那一棵蘋果樹大概有五十多年的樹齡。

    門口矗立著噴泉雕塑，十幾位希臘諸神宛若在奧林匹克山上宴飲，酒神一手舉起金樽，另一只手從金瓶中倒出源源不斷的噴泉水；宙斯和赫拉睡臥在金塌上，赫拉美目微垂，圓潤的指尖攆著一串金葡萄，而他旁邊的宙斯卻心猿意馬看向侍立一側的湖中仙女；體態豐滿的美神立在眾神中間啟唇歌唱，丘比特彈奏著手中小豎琴。

    多美的眾神宴飲噴泉雕塑，體態神色，惟妙惟肖，卻讓迪羅感到不寒而栗。他無法動彈，直到聽到樓上傳來嬌嫩的尖叫聲——

    我的莉亞……迪羅感受到魔腦那一刻的恐慌，這個剛失去父母的少年面對未來時，是如此的舉足無措。這世上還有誰會他遮風避雨？喪禮上的黑色是他這幾天感受到的唯一色彩，而他已經兩天沒有認真吃過一頓飯了。

    可他又怎么能在此刻倒下，他還有兩個更小的meimei，她們都指望著自己。

    魔腦向樓上跑去，卻在剛上樓梯后被人從后面抱住。

    “迪羅少爺?！闭f話的是格倫家族的老管家喬治，他微微皺眉，顯得憂心忡忡，“老爺夫人已經離開了，請您照顧好自己的身體?！?/br>
    “你難道沒有聽見嗎？剛才那是安德莉亞，她又做噩夢了?！鄙倌暝噲D掙開，但作為成年人，管家的力量比他強上許多。

    “讓我去看看安德莉亞小姐，您需要休息?！崩瞎芗覈@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