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說得出，那她及時阻止就是了，不會叫小九聽了去。

    文昭帝雖然是個好色的帝王，但在政務和治理國家上，卻是個很能干的好皇帝。

    當年從一個不得寵的庶出皇子，到最后登上九五至尊，可謂歷盡千辛萬苦，什么事情沒經歷過，什么人沒見過。

    兩位貴人心中那點小九九，他又豈會看不出，只不過每日堆成山的政務都夠他頭疼了，后宮里的事，他懶得搭理。剛好皇后在這，他巴不得清閑。

    見皇后懷里的小胖姑娘乖乖巧巧坐著，看著就招人稀罕，他隔空伸手：“小九來，到父皇這里來?！?/br>
    季瑾悠不大想過去，可那是皇帝，她如果是一兩歲的孩子，還可以裝作不懂事。

    可她都三歲了，要是言行不當，沒得連累了她母妃。

    于是，短暫的掙扎過后，她從皇后腿上出溜下去，走到文昭帝面前，仰著小腦袋，乖巧喊人：“父皇?！?/br>
    軟呼呼的小奶音，聽得文昭帝的心都要化了，他伸手就要抱。

    “悠悠是大孩子，自己坐?！?/br>
    季瑾悠推開文昭帝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那，兩只小胖手攀著椅子，努力往上爬。

    還不到半條腿高的小奶娃，說她自己是大孩子，文昭帝哈哈哈大笑。

    見小胖姑娘吭哧吭哧爬了半天也沒爬上去，他笑得越發大聲了，“朕的小九真厲害，都能自己爬椅子了，不過這椅子有些高，要不要父皇幫你??？”

    季瑾悠：“……”

    她懶得搭理老皇帝，一個人費勁巴拉爬上去，坐好了，晃蕩兩下小短腿，靜靜看著皇后幾人。

    剛才幾人的視線都落在季瑾悠身上，見她此刻爬完了，便接著說事。

    可月貴人和芳貴人發現，她們又發不出聲了，二人輪番嘗試幾次，都是這般，一陣陣傻眼。

    皇后見狀，笑了?？窗?，就是不行。

    季瑾悠：【統統，今天真是奇怪，先前陛下只張嘴不說話，這會兒兩位貴人也這樣，難道他們都得了什么怪??？】

    系統的回答，雷打不動：【不知道啊?！?/br>
    再次聽到這詭異的對話，兩位貴人打量皇帝和皇后，斷定他們也聽到了，暗中慶幸，得虧她們主動來了。

    皇后看向文昭帝：“陛下，兩位貴人許是有什么難言之隱，當著您的面不好說，臣妾帶她們出去說?！?/br>
    文昭帝揮了下手：“去吧?！?/br>
    皇后帶著兩人到了外頭，見七八公主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跑了，她也沒在意，讓二人有話趕緊說。

    兩人便再次跪地，你一言我一語地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全都交代了，一五一十，毫無隱瞞。

    皇后聽完，不怒自威道：“你們二人日后和睦相處，善待孫才人，本宮這次就不罰你們了，若有下次，重罰不饒，行了，你們且回吧?！?/br>
    她還急著去聽小九說話呢。

    二人本來忐忑不安，見皇后如此大度，二人懸著的一顆心安然落地，齊齊做出保證，保證以后安分守己，絕不作妖。

    要是以前，皇后不信，可現在她信，畢竟有那個神秘莫測的桶桶在，大家都沒什么秘密了。

    這也是她不曾責罰她們二人的原因，想必從今往后，都會老實許多。

    兩位貴人恭敬行禮，起身告退。

    皇后回了內間，就見陛下和小九一人一張椅子坐著，正大眼瞪小眼。

    皇后走到小九旁邊，剛坐下，就聽梁全又來稟報了：“陛下，娘娘，孫才人求見?！?/br>
    第18章 全都是些糟心的玩意兒

    孫才人又來了，陛下這里好熱鬧啊。季瑾悠好奇問道，【統統，孫才人今天可有什么劇情？】

    系統：【原本她一直跪在路上，老皇帝得知后，去把她抱回來好一番安慰，還賞賜了不少好東西?！?/br>
    季瑾悠：【可孫才人被皇貴妃差人送回去了，陛下沒去抱她啊?！?/br>
    系統：【對，劇情又發生變化了，但按照原劇情，早上花房送來一株開得極好的虎頭茉莉，陛下原本是打算晚上去皇后那里用膳，給她帶過去的，可見孫才人哭得可憐，為了哄她開心，就隨手賞她了?！?/br>
    季瑾悠看了一眼屋內桌子上擺著的那盆芳香撲鼻的茉莉花，【是還挺好看的，統統，你說陛下要真這么做，皇后娘娘會知道嗎?！?/br>
    系統：【那當然，皇后掌管后宮這么多年，可謂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這宮里頭什么事都瞞不過她那一雙眼睛?！?/br>
    季瑾悠：【那皇后娘娘生氣了嗎？】

    系統：【那倒是沒明說，只是皇后通知花房，把所有好看的茉莉全都給孫才人送去了。后來等老皇帝反應過來，親自去花房，想給皇后再選一盆的時候，竟然一盆拿得出手的都挑不出了?！?/br>
    皇后笑意盈盈看了一眼文昭帝。

    闔宮上下全都知道，她最愛的花就是茉莉，若花房有開得好的，管事太監就會送到陛下這里，然后陛下再轉送給她。

    年復一年，年年如此，一直以來都是這般，已經成了不成文的習慣，大家伙都知道。

    可陛下就為一了個從樹上掉下來的宮女，就把她的花賞給別人了？狗男人果然薄情寡義。

    皇后笑得溫柔，眼神也無波無瀾，可卻看得文昭帝莫名心虛，和皇后對視兩眼，視線就移開，再次看向小九。

    看了一眼小九才反應過來。這事都還沒發生呢，他心虛個什么勁兒呢。

    于是，又勇敢地和皇后對視。

    梁全還在門口候著，見帝后二人都不說話，就那么你望著我，我看著你，那眼神拉絲拉的呦，看得他都老臉一紅。

    哎，少年夫妻就是不一樣啊，陛下和皇后都老夫老妻了，還是這般恩恩愛愛，濃情蜜意的，這時候就不該打擾。

    于是，他便試探著問：“陛下，娘娘，可要孫才人先回去？”

    皇帝：“皇后看著辦?！?/br>
    皇后在心底冷哼。一個只管睡，提了褲子就把爛攤子扔給她，一個得了點勢，就可勁兒作妖，全都是些糟心的玩意兒。

    想到皇貴妃說，孫才人以后會拿孩子陷害她的事，皇后對孫才人就沒有一絲好感。

    一個連自己孩子都能犧牲的人，可見心腸有多狠毒。

    皇后心中鄙夷，面上卻不顯，溫和地說：“讓孫才人先在外頭等一會兒，本宮先喝口茶?！?/br>
    梁全應是，躬身退出去傳話：“孫才人，皇后娘娘讓您稍后?！?/br>
    一聽皇后娘娘也在，孫才人臉色一僵，下意識就想走，可卻是沒法走的，只能點頭說好。

    先前在御花園一旁的小路上，遇到月貴人和芳貴人，她們嫉妒她得了陛下的寵愛，就逮著她欺負。

    她氣死了，可她位份低，不能還嘴，后來干脆跪在地上，邊哭邊伏低做小地認錯，兩人這才面色訕訕地走了。

    隨后她讓身邊宮女去找了同鄉的小太監，給了他一枚金鐲子，托他找人給陛下這邊送個信。

    原本計劃得好好的，誰想到皇貴妃突然出現，皮笑rou不笑地讓嬤嬤把她給架了回去。

    那兩個嬤嬤把她架回宮里不說，還守著她跪了好一陣子，說是皇貴妃的意思，既然她這么喜歡跪，那屋里頭陰涼，曬不著，剛好可以跪個夠。

    不過好在她夠激靈，跪了一會兒直接裝暈，兩位嬤嬤才走，她這膝蓋到現在都還疼著。

    她以前是宮女，這宮里大小主子實在是太多，人多是非就多，遇到主子不順心，被順手抓去出氣，責罰打罵乃是常事，可謂受盡了委屈。

    要不然，她也不會費盡心機想往上爬。

    大家都是人，憑什么她就要做奴才，吃苦受累，任人欺負。

    說句實在話，今天跪上那一會兒，和以前那些遭遇比起來，真算不上什么受不了的大委屈。

    再說，那是幾乎和皇后平起平坐的皇貴妃罰她，她一個剛剛受寵的小才人，只有受著的份。

    更何況，以皇貴妃昔日的狠辣做派，今日這樣對她，算得上是極其溫和了。

    所以，她這會兒來找陛下，并不是來告狀的。

    只是先前在她耳邊突然響起的怪異對話，讓她一想起來，就毛骨悚然，脊背發涼。

    她不知道那說話的是人，還是神，又或是鬼？

    為什么她沒看到人，那兩道聲音卻在耳邊響得真真切切。

    還有那男子說，她被人利用，害了皇貴妃，最后又被皇貴妃弄死了？

    天知道，她只想得到陛下的寵愛，在陛下的庇護下過上好日子，她可從來沒想過要害皇貴妃。

    她承認，她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成了陛下的妃子，現在闔宮怕是都在議論她，笑話她。

    可她不覺得自己丟人，她也不在乎別人怎么說。

    至少她現在能夠獨自住一間偏殿，屋子寬敞明亮，床鋪柔軟舒適，飯菜豐盛可口，衣衫也漂亮，還有兩個宮女使喚。

    她暗中謀劃那么久，終于擺脫奴才的命，往后再也不會被人隨意呼來喝去，使喚得團團轉，也不會再動輒挨打挨罵了。

    這樣的好日子來之不易，她可不想死。

    在皇宮這么久，她早看明白了，這后宮的女人，一個都靠不住。

    不管她投靠于誰，站到哪個隊伍去，怕是都要被當成槍來使。

    她太清楚這后宮是怎樣一潭渾水，為了好好活下去，她唯獨能指望的，只有皇上。

    雖然陛下正值壯年，英武不凡，可她也不是說多愛陛下，她只是想趁著陛下現在對她還算喜歡，趕緊懷上個孩子，是男是女都行。

    是個女兒最好，女兒不會威脅到任何人的地位，能好好活下來。

    她沒有多大的野心，不會肖想那不屬于她的位置，就想以后帝寵不在的時候，有孩子在，畢竟是皇家血脈，她也有個依靠。

    只是，怎么她就被人利用了？怎么就去害了皇貴妃？怎么又死了呢？

    還有，這些事，她本想和陛下說，可如今皇后竟然又在，那她勢必要跟皇后講了。

    可皇后和皇貴妃情同姐妹，這些話要說給她聽，她以后還有好日子過嗎？

    要不，她干脆投靠皇后？

    可那樣，她勢必要受制于皇后，若皇后讓她找借口不要侍寢，那她的孩子找誰去懷？

    孫才人站在外殿，猶豫不決，焦急不安。

    內殿，皇上見小九不愛和他說話，也不讓他抱，也不和那桶桶說話了，于是他便拉著她，非要教她下棋。

    看著胖墩墩的小姑娘一本正經跪坐在棋盤前，一只滿是窩窩的小手在那擺弄棋子，皇后覺得可愛的不行，一邊看著，一邊慢悠悠喝著茶。

    等那父女倆亂七八糟稀里糊涂下完一盤，她才起身，來到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