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_分節閱讀_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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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針對此,那位最早與梁大老板就一直在電話中聯系,直到來了這嵊泗縣城開始第一場的正式拍攝才和他見面的青年也是十分自豪地與他介紹了自己的心路歷程。 “梁老板,您可能覺得咱們這幫搞藝術拍電影的小眾,估計拍來拍去拍的都是那些無病呻吟的東西,但說實話,這個故事,我打心眼里喜歡,因為這是一個尋人的故事,也是一個尋家的故事?!?/br> “……” “只有丟失過至親的人方能懂得這種心情,人不在了,家也不在了,根丟了,這就是高樓大廈一刻之間傾倒,能摧毀人心底最堅強意志的人間悲劇?!?/br> “……” “這種人間的悲劇,仿佛太過尋常,尋常到它甚至作為一個劇本的內容都有些單薄,可正因為它是如此的尋常,在這人世間每時每刻都好像在發生,它的力量才會勾起人最心底的痛楚?!?/br> “……” “這就是電影藝術,這就是戲劇創作,鏡頭里演員演繹這場的悲劇竟就是咱們自己的人生,這可太慘了,而且慘的還不是主人公,就是咱們自己這一個個還苦苦掙扎或者的大活人啊?!?/br> 這位年輕卻遠道而來的導演坐在縣城的矮墻下,攥著手里一頁頁親筆書寫的劇本望著遠處的天空如是說著。 梁生過程中也沒插嘴,但從一個生意人角度而言,他卻也覺得這口才思想和深度意外還挺不錯的導演是個極為有才華的人。 他甚至能從這個劇本中看出點自己的人生軌跡來,關于尋親,關于尋人,關于那個他心里許久不見,還挺惦記的存在,這一切都是很清晰深刻的。 “說的不錯,人不在了,根也沒了,家是永遠的?!?/br> 所以沒忍住,梁生最后也笑著來了這么一句。 而拍攝那倒數第三場場戲的時候,扮演老人肇慶女兒成年之后的那名青年女演員在現場幾次情緒失控到蹲地大哭。 在劇本中,此時她已經與自己的父親快有將近二十年沒有見過面。 她早已結了婚,生了孩子,是個日子過得不算苦也不算幸福的尋常小女人,柴米油鹽的世俗生活融入她的日常之中,她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小女孩,不可能說拋下家庭隨著父親回去。 ——因此這一場尋親,到底是沒有結果的尋親。 這也就正應了導演最開始的那句話,沒有結果是咱們每個人的人生里最尋常的事,卻也是最悲慘的事,因為人在命運前只能妥協,與命妥協,這就是貫穿每個人生命里的悲劇。 而當片場唯一的一臺長焦攝像機對準著女演員淳樸粗糙,震撼而渾濁的眼睛,從各個角度將這對至親父女跨越山河的重逢拍攝于這一卷卷關于電影膠片之中。 也不知道怎么的,圍在片場外的幾個本地找過來客串女演員孩子的娃娃也跟著哭了,他們像是真的目睹了自己劇中‘母親’的哀傷和痛苦,一同融入了其中,情不自禁地大哭了起來。 最后這真實發生的一幕,也就一起被拍進了正片之中。 電影的最后一幕,就拍攝于舟山本地人都熟悉的一處礁石岸邊的落日。 那是一個即便撇去在場其他多余的場景,人物,也依舊美的有點過分了的長鏡頭。 在這個靜止的,總時長一分二十秒的長鏡頭里。 跨越了二十年人生經緯度的愚公肇慶尋回了妻子,女兒,雖然妻子早已過世,女兒也已經有了自己的人生,但旁人眼中曾經于他不可撼動的海最終還是被他給跨過去了。 影片的最后一個定格,夕陽照在老人的面孔上。 他舉起手,高過頭頂。 海的交界處被他年輕時強大的手掌托舉起,他仿佛成了這天與地之間最高大的一尊巨人,將萬物生靈的柔情都融于了那一刻。 他是人間的夸父,因為他比大多數世俗世界里的凡人要來的堅持,他從不服命。 如同神話里的結局一般,強大,悲劇,而充滿浪漫的詩性。 這時,那首貫穿了全片的《匆匆》與已經年老了的肇慶的內心獨白又一次在眾人的耳邊響起了。 【“我要跨過這山,移開這海?!薄?/br> 【“我今晚做夢了,夢里總覺得我的娃娃就在那邊等著我,等著爸爸去拉起他的手?!薄?/br> 【“這是我的終生遺憾?!薄?/br> 【中國人信仰的是世俗的生活,這是這個民族骨子里最堅韌的力量?!?/br> 【正如寶島著名的民謠歌手,年邁的胡德夫先生那首《匆匆》中所唱,“初看春花紅,轉眼已成冬,匆匆,匆匆,一年容易又到冬,韶光逝去無影蹤?!薄?/br> 全片到這里就結束了。 這部電影,梁生最后只投了一百四十萬的極小成本就讓這位挺有才氣的年輕導演在舟山周邊拍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