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_分節閱讀_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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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事情發生的那一刻,他確實發自心底地憤怒過。 打從他十二歲那年,第一次作為一個小孩子機緣巧合來到清華參觀了那場數學競賽,在他的心里,這所學校就是他人生實現理想的一個圣地。 可如果說孩童的信念還是純粹的,那么放到成年人身上,這種來自于基本信仰的打擊,才是最可怕的。 以至于那一晚,當年輕人自己一個人承受下所有眼前的挫折,冤屈,不白時,他都是難以反應過來。 那個晚上,賈思凱莊姚雍杰他們都不在宿舍。 手腳冰冷,連帶著心底也寒冷一片的梁聲一個人望著床板上上一屆學生留下的物理公式,望著書桌上的那一座座金色獎杯,久久地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不太明白,為什么一旦一個真正出身不高的寒門子弟,遭遇這樣不明不白的事,只能面臨現在這樣的局面。 這就是現實嗎?亦或是成年人世界的規則? 可這一切,又真的就是只有權勢,財富,或是軟弱地承受不該有的冤屈,并向他人的權威低頭才能因此而解決的嗎? 這個二十多年第一次正面涌上心頭的人生大命題,令梁聲沉默了。 這一晚,在清華園內熟悉的荷塘月色和泰戈爾大詩人的雕像下,他第一次睜著眼睛想到了天亮。 天一亮,他就得做出自己的選擇。 這個選擇不僅事關他個人的前途,學業和命運,弄不好還要牽連一直帶著他的姚教授夫妻多年的名譽,這樣的結果,本就該是鄭重思考過后的。 第二天,他就起了個大早又去了教工處。 他沒真和教工處那邊死杠到底,也沒打算讓姚教授一把歲數繼續為他奔波。 事實上,自打背黑鍋的第四天,他自己清楚教工處就是等著他態度強硬之下不接受一開始的結果,再打算給他實際處分之后,梁聲的心里就定下了一個主意。 他找每年都固定留校的賈思凱幫他想辦法留意著學校這邊的動靜,看看后續是否還有人找他沒完沒了地報復,并盡量不打算給姚教授兩口子后續添任何麻煩。 自己則將實驗室里原本就打算明年開題用,已經寫了一大半的《孿生素數問題》論文都打了個包,又回宿舍收拾了自己那極少的行李,就自己去教工處領了暑期實踐的報表。 趕上暑假學校留校的人本就很少,這事除了幾個具體一開始知情的人鬧的也不大,他面子上同意的干干脆脆,拎上自己的東西就直接走人了。 “不用一年,我會想辦法回來,堂堂正正回來的?!?/br> 這句話,是那年才23歲的梁聲留給3009宿舍另外三個相知,相交三年的同寢好友最后一句贈言。 離開前,他還用學校宿舍里的座機想給有個人打個電話。 但那頭的號碼沒接通,還顯示不在服務區,也不知道人現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于是乎,活到這么大,第一次膽子這么大直接自己給自己的學業,前途,將來就這么拿主意的梁聲就也干脆什么人的意見都沒再管,徑直離開了清華,往這前途未知的舟山船廠來了。 一路上,送他來的校車足足有開了十多個小時。 入目所及,先開始是山,再后來是平原地區特有的田地,又一點點地露出淡藍色的海平面的樣子,倒像是跨過大半個中國,真把他送到一個與世隔絕,要注定歷一番大劫數的地方來了。 幸好,梁聲上初中之前,也就是苦日子泡大的普通家庭出身。 上學的時候雖然一直都是圍著書本考試打轉的理科生吧。 但這身體素質也不是一般人看來的真書呆子型,高中長跑籃球之類的基本體側不僅拿過全優秀,平時哪怕在大學里也是日常各方面鍛煉沒落下過。 而一路顛簸好不容易到舟山的第一天。 面對陌生環境下,一切都破舊還狹窄封閉的小縣城,和眼前這座未知的小船廠實習環境。 咱們初來乍到,卻自小就頭腦聰明的梁同學倒也沒表現得真和愣頭青似的不懂規矩,反而是人生頭一次算是從校園那座象牙塔中走出,自己領悟起了一個尋常人踏上未知道路的規則。 一個破破舊舊并不起眼的行囊,一把從學校宿舍帶來的暖水壺。 四五條牌子勉強不錯的香煙,兩瓶首都買了帶過來的好酒,還有提前從個人卡里取出來的,之前三年里一次次競賽后省吃儉用下來的獎學金。 他在來舟山本地開始這次前途未知的實習前,就似乎已經做好了說,要在離開這個地方前正常扎根下來,不讓自己再一次陷入上一次困局中的打算。 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盤算這一切,又是什么時候就想好這一切的。 但顯然,能有當年考上清華的那種腦子的,就注定不會是一個被眼前困境所輕易鎖住腳步的傻書呆子。 而果不其然,到地方的第一天,他包里揣著的煙和酒就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