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也死不了[快穿]_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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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中擺放了個味道清淡雅致的香爐,將原本滿室的血腥蓋過。 姜欽原本一陣陣頭腦發暈昏昏欲睡,但一想到青年就坐在他身邊的床榻上,便總想忍著不睡。 不是害怕自己一覺醒來青年就不見了。 而是單純不舍得睡去而已。 進度條咻咻咻地躥到臨近百分之四十的位置上終于穩定下來了,想不到這小孩兒這么容易滿足……顧言之心情有些復雜地拍了拍姜欽,摸小貓兒一樣,嘴里卻極度無奈而又暴躁地道:“快點睡吧,你現在需要休息?!?/br> 姜欽依舊趴在那里側臉瞅他,長長的睫毛小刷子似的掃來掃去,就是不將眼睛閉上。 顧言之干脆盤膝坐到床上,問他:“這些年你都經歷了什么?” 他聲音很輕,在四周床幃落下遮住了外室陽光的昏暗小空間當中,又輕又暖的,叫聽到的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陣歡欣喜悅。 “我是指你的前世……還有今生,都是怎么過的?” 姜欽眨了眨眼睛,那眼中就跟徒生萬卷山河似的,他喘氣略粗,回蕩在這一方小室當中更顯得四周靜謐無聲,安靜美好。 其實上一世他活的時間很長,遠比顧言之所設想的還要長。 從宜國逃了出來,被扔進段昌嶺中也沒有死,反回來馳騁疆場,戮戰八方,曾率大軍千里奔襲攻城略地,也曾匹馬守孤城,長河落日,馬革裹尸。 后來重新回到宮中蟄伏數年,于宣志門前逼宮請皇上退位,成為大昌歷史上第一個明目張膽謀反篡位的帝王。 但姜欽絲毫不在意外界和史官的評價。 為了鞏固皇位,他殺兄弒父,以嚴法治天下,主張開疆拓土,曾數次御駕親征,將大昌的版圖擴大到歷史上絕無僅有的規模,但因為即位以來手段狠辣不通情面,反而引起滿朝文武的不滿,更有幾位言官先后撞死于盤龍柱上。 雖勵精圖治卻不得好報,姜欽卻猶不知悔,不為所動,甚至萬人唾罵也一無所覺。 他總覺得內心空蕩蕩的,擁有的越多就越是不知道如何能夠覺得快樂。 沒有快樂,也相對的,就沒有那些痛苦和哀愁。 他不喜食色,不喜鋪張華麗,精雕玉琢,甚至終生征戰在外,無妻無子。 仔細體味,似乎只有縱橫殺戮、血染山河能夠讓他稍稍覺得有一絲絲的快樂。 又或者只是偶爾,僅是偶爾,他腦海中忽然現出一張淡漠別致的面容之時,心緒也會稍覺寧靜。 淡是清寡淺淡的淡,漠是嚴肅冷漠的漠,別致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別致。 可每每想起之時,他從不允許那張面容在自己的腦海中多做停留。 因為他知道那個人早在自己離開宜國后的沒兩年,就被人發現吊死在了鳳城郡守府中。 有人說宋仁賢是敗于權勢之爭,他那個做皇后的jiejie已經死了,他一個草包勉強獨活下去也是生不如死,還不如把自己吊死,一了百了。 但姜欽卻總覺得那才是屬于青年的歸路。 也許離開才是青年真正想要的…… 事實上上一世戎馬一生,忙得緊,他也沒有很想他。 只是在英雄遲暮、垂垂老矣之時,回光返照間,姜欽的心頭忽然間爆發出了一陣沒頂的憤怒。 他恍然明白毀了自己一生的不是先帝,那些不受寵的記憶只是激勵他勇敢和成長的基石而已,其后幾十年的空虛、孤寂和索然無味才是他最大的敵人! 而這些無疑是那個叫宋仁賢的變態狗.官帶給他的! 顧言之:“……” 他終于理解姜欽這種既嗜血殘忍又淡薄沉迷作死的性子是哪里來的了。 小孩兒早年被原主虐待受了不小的影響,可能精神已經變得極度敏感,異于常人。后來又在自己身邊兒待了幾年,被自己的厭世情緒感染,就導致他成長成了日后既兇殘又淡漠沒有所好的性子。 其實也怪可憐的。 但姜欽的可憐之處遠不止這些。 畢竟是空洞地穿越了無數個世界的人,姜欽的感受顧言之其實全都明白。 每天都活在極度的空虛和痛苦之中,但仍舊建功立業,開創先河史詩,臨死之前回想一生戎馬,所有大哭大悲大喜大樂都嘗過,無牽無掛亦沒有遺憾,這樣的生命走過一遭倒也還算有趣。 但如果要人再重頭來一次,帶著上一世的空虛乏味,這際遇就不是那么美了。 甚至可以說是倒霉透頂。 后來姜欽就帶著這種恨念重生了。 重生回到流落在外、但還沒被他親兄弟派來的人打成重傷的時候,他其實是第一時間就跑去找宋仁賢的。 可惜他眼見的卻只是一個不折不扣,沒有一點兒內涵內容的紈绔。 叫人覺得分外……陌生。 除了陌生,姜欽看不到任何一點兒令自己懷念的,記憶中青年云淡風輕的影子。 那時候他渾身烏黑衣不蔽體,跟京城中流竄在街巷之中的小叫花子別無二致。 那時候的宋仁賢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少年,卻已經學會沉溺聲色犬馬,流連戲場賭坊,整日不學無術,被他那群狐朋狗友捧上天。 那天宋仁賢在京城最大的賭坊門前看見他,還給了他一貫銅錢。 不是看他可憐,是因為錢對那時候的宋公子來說還稱不上重要,而用一點小錢就可以換取朋友的吹捧和小叫花子的崇拜,宋仁賢給錢給的很樂呵。 他腰身筆直地將那罐銅錢擲于地上,神色高高在上,姜欽看得分明,他眼中只有春風得意,看自己的目光猶為陌生,很明顯他不記得自己了。 而自己看他,也完全沒有記憶中的那種感覺。 陌生的感覺甚至讓姜欽覺得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