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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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瑾點頭:“我明白了?!?/br> 皇帝讓魏王此時取走太府尺,便是不欲鄔瑾再提此事,所有過錯,都推至李縣丞一人身上。 他不容許有人在此時破壞這種喜慶,更不能因濟陽郡王的無用和貪婪,增添世人對天家的詬病。 魏王在鄔瑾臉上看不到自己想要的失望、猶豫、憤怒,他仿佛早已經知道濟陽郡王會如何動作,也知道皇帝會如何處置。 天家,只要不造反,始終是一家。 而魏王前來,也想要告訴他這個意思——做皇帝的刀劍,做百姓的護盾,所換來的下場并非加官進爵,而是棄之于市。 鄔瑾道:“王爺還有一事,一并說了吧?!?/br> 魏王笑道:“這件事,也和濟陽郡王相關,雖然你并未向旁人提及驚馬的緣由,但我也知道必是濟陽郡王沖動行事,我想替他向你求個情,請你高抬貴手,饒過他?!?/br> 鄔瑾笑了一笑:“我非刑部刑官,非大理寺卿,非御史臺掌獄,更非陛下伺察公事細務的武德司人,何談一個饒字,又只有兩只爛手,擔不起高抬二字?!?/br> 魏王也隨之一笑,心里卻是憂慮鄔瑾對濟陽郡王銜恨,此時隱而不發,所圖只會更大。 此時太子、陛下,以及他,三人都是各懷心思,鄔瑾雖不與太子為伍,可所行之事卻是正中陛下與太子之懷,于他卻是不利。 第277章 殺心 滿朝皆知宗親與魏王關系甚深,其中濟陽郡王最甚。 魏王留京不去藩一事,濟陽郡王出力甚多。 濟陽郡王是陛下僅存于世的同母兄弟,郡王府東面匾額“安樂”二字,是陛下親手所題,濟陽郡王早年背部曾患瘡不愈,是一位號稱一貼經方的京都大夫治愈,龍顏大悅之下,賜這位大夫緋袍魚袋,神醫辭而不受,打馬離京,不知去向。 兄弟情深,魏王因此而受惠良多。 宗親與朝臣之間,又有聯姻,濟陽郡王若是倒下,宗親一派,便不會再成為魏王助力。 魏王不在乎宗田、祿米、國庫,這些只是博弈的工具,他看一眼鄔瑾,手指捏住茶盞,慢慢收緊。 若是鄔瑾不能為自己所用,便只能除去。 涼風吹動殺心,月色穿簾入室,燈火搖晃,滿壁飛光。 魏王松開手,笑嘆一聲:“那我便言盡于此了,告辭?!?/br> 他起身往外走,鄔瑾起身相送,在門口時,對魏王道:“王爺既知內情,翰林苑中,還請王爺替我去告假兩日,待手傷好時,再去宿值?!?/br> 魏王點頭應下,帶著隨從離開,鄔瑾閂上門,回到屋中,將剛才喝剩的茶飲完,撿兩塊糕餅吃了,腹中火燎般的饑餓總算是止住了。 出去請老仆為自己擦了頭臉,他去房中睡下,翻來覆去,只是睡不著,等到子時,干脆起身穿衣,走到院子里,掇把竹椅坐下,抬頭看夜色。 月上中天,初秋已冷,槐樹經風一吹,樹葉紛紛掉落,越過門墻,掉入院中,浮在如水的月光里。 他已許久不在家中動紙筆,此時雙手受傷,更是無法動筆,坐了片刻,等到滿身冰涼,后背傷處不再火燒火燎,他便端來一個火盆、一張小幾、一盞油燈。 點燃油燈放在小幾上,他取出中元節時家中所積的金箔紙,放在腿上,手指緩緩而動,將金箔紙疊做一個小小金元寶。 金元寶一個接一個堆放在火盆旁,將金箔紙折盡后,他蹲身在一旁,點燃一個金元寶投入火中。 火光忽地躥起,他緊接著投下第二個、第三個...... 盆中火漸漸勝過月色,以驚人速度吞噬黑暗,鄔瑾面龐被火烤的滾熱,卻沒有往后退。 將金元寶一只只投入火中,他為戰死將士念道:“千千截首。萬萬蓊形。魔無干犯。鬼無妖精。三官北酆。明檢鬼營。不得容隱。金馬驛程。普告無窮。萬神咸聽。三界五帝。列言上清。皈命。圓滿送化天尊?!?/br> 金元寶不多,很快便燒盡了,盆中火熄滅,碎金漸成冷灰,院子里又只剩下一點微弱燈火,照出一個幽暗的人影。 鄔瑾坐回竹椅上,心知這點點金元寶,無法慰藉戰死的數萬將士,胸中憋悶,再想起莫聆風身受箭傷,越發難耐。 他心中藏著她,她于馬上馳騁時,暗紅色雙袖高飛,也如滔天之火,將他吞噬。 她的傷如何了? 誰在陪伴她? 他臉上的持重、溫和在這一刻煙消云散,只余徒然。 風聲嗚咽,如塤聲入耳,他恨不能取出雙眼,置于云上,由風吹送,去往千里之外的寬州,看莫聆風一眼。 他閉上雙眼,將眼中那股酸楚之意藏了回去。 眼淚在京都中,是需要隱忍之物,皇帝的武德司,就是暗處的眼睛,遍布四周,從未離去,他一言一行,皆需謹慎。 翌日,京都中依然是一片喜氣洋洋。 鄔瑾未去上朝,只身前往落燈寺,為戰亡將士供奉長明燈,又在佛前靜默良久,回去的路上,便聽到皇帝已下敕令,命莫聆風在一月之內進京受封,軍務暫交于譚旋。 皇帝猶恐譚旋不能處理軍中各事,又從濟州調動兩位駐軍副都統制前往寬州,協理譚旋。 十日后,京都敕使到達寬州,寬州知州譚旋與敕使、兩位副都統制一同到達高平寨。 莫聆風對此敕令似乎并不詫異,并未有任何遲疑,將軍中一切要務托付譚旋,并且出人意料地留下了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