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
陳怡情又失眠了,明明身體已經困得想死,精神卻被一根線吊著。 裝作喝醉也沒用,沖動過后沉清夷就又恢復成她的甲方身份,禮貌地送自己下車,上樓,確認她到家后卻是再也不留念想地離開。 就像剛剛沉清夷惡狠狠在自己耳邊說過的話也是幻聽,從前的他雖然冷淡但是總是會對自己摸頭微笑,會絞盡腦汁卻又不留痕跡地帶她見識世界的一面又一面,會連吃西瓜都要把中間的心留給她。 原來自己真的失去他了,六年前仿佛像堅定他對自己的愛一樣,矯情又偏執地推開他,一次又一次,直到真的推開,反射弧經過六年才感應到。 陳怡情感冒了,在她在工位上連續打了六個噴嚏的時候,她察覺到的。 旁邊的梁甘冬好心地遞過來一包三九感冒靈?!俺渣c,陳工,我們這個team沒有你垮了?!?/br> 陳怡情捏著鼻子上的紙嗡聲說了聲謝謝。 可不就是垮了嘛,其余人深諳職場之道,需要一個禮拜做完的絕不提前一小時交付,領導要時間點也是能拖就拖,領導給任務也是推脫說自己手里滿活。 倒是討好型人格的自己總是被壓榨,一個活接著一個,逮著一只騾子薅吶,總有一天騾子會跳槽的。 陌生電話打來,是保險專員。 “陳小姐您好,我這邊和您確認一下,您周日所剮蹭的賓利的維修費用告知您一下,是5400元?!?/br> 多少?!陳怡情以為自己幻聽了。刮掉了點漆幾百元補個漆要修5000多?!很難不懷疑賓利車主之前就蹭了保險杠,終于等到了她這個有緣人,于是換掉一整條保險杠。 陳怡情氣鼓鼓地找到項目群,點開一個星空的頭像,點擊添加。 沉清夷是第二天才通過的好友驗證。 通過的那一刻就收到了女人發來的消息。 【沉清夷你是不是訛我?】 ? 還沒等他回復又發來第二條,【你是不是換了整條保險杠】 哦,車子的事。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慢條斯理地回復。 【陳小姐您是不是全責】 那邊沉默了,久到沉清夷以為陳怡情已經不會再回復了,他準備放下手機,忽然,語音通話打了過來。 女人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就像哭完過后的聲音,“沉清夷你是不是在報復我,你明明知道我工資不高,我明年保費又要漲好多,我們老板又不給我加工資,每天就知道壓榨我……” 男人判斷了很久應該不是哭過,清冽的聲音響起:“你感冒了?!?/br> 肯定句。 陳怡情被打斷了說話,“是啊,還不是怪你,你那天晚上……我,你報復我,我看你就是在報復我……我不就是……” “陳小姐還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我還有工作要處理,沒有空陪您敘舊?!蹦腥说脑挿路饹]有一點溫度。 陳怡情愣著神說自己沒事,就這樣掛了。 TG拿到了申合的項目,項目在走簽約流程,在那通電話以及高效率的保險流程走完后,陳怡情和沉清夷也沒有了交集。 倒是陳怡情的感冒還沒好,成晚成晚的失眠加上每天吃不了多少飯,一個禮拜了愈發嚴重。 周末,以前的學妹蔣潔喊陳怡情一起去吃飯,陳怡情赴約了。 幾對學弟學妹們都很善良熱情,知道陳怡情天天不好好吃飯,特地燒了一大桌菜硬逼著陳怡情吃了很多,撐到陳怡情眼冒金星。 吃完飯女生們就坐在一起吐槽男朋友,明明男朋友們在廚房忙得不亦樂乎。 陳怡情一邊咳嗽一邊樂乎,直到嗆到一口口水抱著垃圾桶把剛剛吃的全部吐了出來。 蔣潔連忙手忙腳亂扶她要送她去醫院,陳怡情堅持地拒絕了說就是感冒了好久沒好,堅持著又和大家打趣了一會,禮貌地告別。 到小區門口已經是出了一身冷汗,還沒到單元門口腿軟得都走不動路,陳怡情就坐在路墩子上,手臂圈住自己。 好慘啊,怎么過得這么慘。 陳怡情還在感慨自己流淚的方式像瓊瑤阿姨的瓊女郎,眼淚一顆一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雙皮鞋停在了她的面前。 “沉清夷……”女人眼淚又往下一滾。 男人打橫抱起她,滾了滾喉嚨:“我們去醫院?!?/br> “沉清夷……我以為你不要我了?!睉牙锏娜讼裥∝堃粯涌蓱z。 “要不要你另說,沒說不要你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死樣?”男人好像很生氣。 醫院的門診已經關了,倆人就在急診打的吊水,吊到11點還沒吊完一半。 沉清夷坐在另一側的椅子上,穿著墨藍色的襯衣,領帶已經松垮,袖口卷起,骨節分明的手搭在座椅上,撐著頭揉著太陽xue好像在想什么。 陳怡情很愧疚:“沉清夷……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打完自己回去就好……” 沉清夷抬眸,冷峻的臉在燈光下忽明忽暗,因為好久沒說話,聲音帶了一絲沙啞?!安挥??!?/br> “噢……”陳怡情不再勸,再勸顯得自己做作。 女人好像恢復了一點體力:“不過說來,你怎么剛好在我家樓下?!?/br> 沉清夷沉著眸思考了很久,久到外面的青蛙已經叫了幾個來回。 “是說路過你信嗎?”說完好像嗤笑了一聲:“因為我賤啊,陳怡情?!?/br> 陳怡情和他四目相望。 “因為想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