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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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插進沾著血的表皮,穆久指尖微微彎曲,顫抖。 “噗”的下,腥血四濺。 臨祁微微低頭,寒芒掠瞳,攖著穆久那張因驚恐而躲避的側臉。 終于有情緒了,再也不像一個“死尸”了。 穆久的手抖著厲害,臨祁不以為然,薄唇微微煽動,雪白利齒隱約可見,“繼續?!?/br> 臨祁狠狠地掐著他的手,猛地下,那張血rou模糊的皮剝離整個軀體,五臟六腑俱全,完完整整的掉落在盤子里。 他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殺過一只雞,一只鴨,更別說現在去用刀切割野獸。 他可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雖然親手扼殺過一個素未謀面的孩子…… 穆久低著頭,迎面而來股濃重的血腥味。他險些想要作嘔,最終還是躲在無人問津的角落,吐了個精光。 臨祁知道,穆久是怕血暈血的。 但是他偏偏要這樣刺激對方。 過了今晚,他們將要結束打獵的行程,各回各家。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夜深,樹影婆娑,臨祁屈指抵住犀利下顎,若有若無的摩挲著。他嘴里叼了根煙,略顯孤冷的坐在篝火旁。 顯得正在燃燒的火光都黯淡了不少。 勤佑然見狀,煙癮上頭,過來跟他借了個火,“臨司令,幫忙點一下?!?/br> 說完,勤佑然將自己咬在嘴里的煙,往他那根正在燃著的煙蒂湊了過去,在黑夜里,冒起青灰色的火色。 臨祁微微闔眼,眼睫橫斜,瞳孔掩著嫌棄之情。 勤佑然淺淡一笑,將煙蒂夾在中指之間,嗓音低沉,“東北地區魚龍混雜,土匪橫行,清政府無力剿匪。陳督軍招兵買馬,在八角臺地方士紳具保推薦下,由新民知府請盛京批準收編。但陳督軍這個人一向貪污,不知所料賄賂大量財物,巴結上司,還與土匪勾當私營。土匪愈發猖獗,與直,奉系軍閥聯手打造惡勢力,影響甚大,此事一直并未得到處理?!?/br> “但不久前,陳督軍意外被槍殺。聽說是之前新軍六十五團前軍營長穆陽錯手殺害,但據可知事實可言,兩人根本沒什么交集?!?/br> “此事一直是我在管理的,秦上尉,有什么想問的?” 臨祁漠然開口,從喉腔吐出一股寥落濃重的煙霧,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面孔。 勤佑然笑笑,“雖然陳督軍是我叔父,但我覺得惡人有惡報,風水輪流轉,倒也沒什么抱怨,恨意可言?!?/br> “只是想起了此事,想跟臨司令嘮嗑一下?!?/br> “就算陳督軍不是穆陽所殺,也總有一死,早晚的事情。至于是誰,也并不重要?!?/br> 此時,不遠處傳來一根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很細微,但還是被兩人捕捉到了。 只見臨祁從口袋掏出冰冷的槍支,將槍口對準指著那個地方,“給我出來?!?/br> 穆久慌張的躲在參天大樹下,從樹林后緩慢的走了出來,他眼底染著一片楚楚可憐的猩紅。 臨祁瞳孔驟然緊縮,“你躲在這里干嘛?” 穆久沒有講話,偏了偏頭,露出小半張皎潔的側臉。只見光影交錯之中,他神色混著麻木,恍惚的神情。 不管臨祁心不心疼,反正勤佑然看著可是我見猶憐壞了。 他打趣道:“臨司令還真是不會憐香惜玉啊,別這么兇嘛,都嚇壞了。也不是什么事,聽到了也沒關系?!?/br> 什么叫不是什么事情,穆久只覺得絕望壓抑,四肢百骸都透著刺骨的疼,哀莫過于心死罷了。 他們口中那條不珍惜的賤命,就是他哥的。 而他卻還要假裝見不得人似的,什么都不知道,可不可笑? “我什么都沒聽到,我只是過來方便的,”穆久不自覺的拱了拱鼻子,將哽咽的勁狠狠地咽了下去。 臨祁知道他在撒謊,但也沒揭穿他。 心煩的厲害,雜亂無章。 “那就不跟勤上尉多聊了,早點歇息吧?!?/br> 臨祁邁著步子走了過去,見穆久還杵在原地,氣不打一處來。 “走?!?/br> 勤佑然雙手環抱,饒有趣味地盯著兩人遠離的背影。 穆久是被拽到帳篷里面的,臨祁欺身而上,用手掐著他的脖頸,恨不得掐斷了。 他低聲問道:“誰讓你在后面偷聽我們講話的?” “是什么聽不得的玩意嘛?哈哈哈……就算我哥沒有罪,你也不會放過他的嗎?為什么,當初欺負你的人是我,你沖我來就好了,總是傷害我身邊的人,你算什么男人?”穆久囁嚅,他瘋了似的,崩潰、凄冷的猖狂冷笑著。 你被欺凌得如何慘,你如何痛苦,除了你自己,誰也不知道。 世界上根本沒有任何的感同身受,除非那個人踏著你曾經走過的路,重新走一遍。 才能感受到你所有遭遇過的心酸苦楚,痛不欲生。 臨祁雙目殘紅,他越掐越緊,穆久險些喘不上氣來,“你個沒用的玩意,整天除了動嘴皮子,還會干什么?用你那sao樣讓別人可憐你?” “你,我不會放過,你哥也別想?!?/br> “我們一起下地獄?!?/br> 穆久怒不可遏,“我嫌在黃泉路上遇到你,臟?!?/br>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賤/貨,你又什么時候干凈過?”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把刀刃,扔在穆久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