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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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在封導收心的這些年里,娛樂圈里依舊不乏有想和他春風一度的男男女女,哪怕他什么也不給呢,對上這么個男人,白睡也是占他的便宜。 男人肩寬腿長,只套了件簡單的黑色家居服,和他給施嘉身上準備的那身是一套,背影看起來自有股瀟灑風流的氣質。 他做飯的動作干凈而利落,灶臺和地面都隨時清理得很整潔,沒有一丁點多余的垃圾,袖子高高地挽在手肘處,露出的兩截手腕都沁在清水里,正認真地洗著顏色碧綠的蔬菜,十根手指清瘦而修長,指尖微微泛著紅,指骨分明,十分養眼。 施嘉見過這雙手在鍵盤上敲劇本,伏在書桌前畫分鏡寫人物對話,在酒桌上和人舉杯對飲,在片場里拿著對講機或是舉著劇本...... 唯獨沒見過它做飯的樣子。 從前在那個出租屋的時候,封躍從不做家務,屬于那種掃把倒了都不會彎下腰去扶的男人。 施嘉若是在家,做飯和打掃衛生的活兒都是他做,封躍大部分時間只是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或是出門和人應酬,優點是嘴巴不挑剔,給什么就吃什么,吃完會對施嘉說謝謝和辛苦了,語氣倒是很客氣禮貌。 若青年外出拍戲,他可以宅在家里三兩個月都吃同一款泡面,偶爾會將堆積著泡面的地板稍微清理一下,拿出去丟掉,使他不致于在去衛生間里洗漱時被絆倒,或是讓忽然回家的青年嚇一大跳。 他在現實世界里過得總是很糙,東西亂丟,飽一餐饑一餐,有種對自己的人生隨便應付的淡漠,但是也有熱情的時候,在與施嘉**和專注他所創造的那個世界時,那些時候他就變得分外迷人。 這也是施嘉曾經喜歡他的地方。 男人在煎牛排,察覺到青年在他身后,他站在灶臺前對他道,“就快好了?!?/br> 幾分鐘后,他將煎得恰到好處的牛排盛入盤中,旁邊放上翠綠的蘆筍和淡黃的玉米,白色的琺瑯鍋里正“咕嘟咕嘟”發出細微的聲響,空氣里飄散著幾種食物混合在一起的鮮美熱氣,令人覺得也許這就是幸福的味道。 牛排煎得很好,內里軟嫩多汁,湯是番茄豆腐蝦仁湯,味道很是鮮美。 男人坐下后并沒有立即開動,反倒是舉著刀叉打量著施嘉的神情,似乎期待能得到他的正面評價。 青年切好后嘗了一小口,咀嚼的動作很慢,只是面上沒什么神色。 男人坐在他對面神色竟不自覺有些緊張起來。 忽然,青年小聲抱怨道,“看你這樣,搞得我還以為會很難吃,還在想著要怎么在你面前演出這東西好吃得不得了的樣子?!?/br> “明明挺不錯嘛?!彼洁熘?。 封躍聞言,臉上終于笑了笑,露出輕松的神色。 “我還找人學過川菜,”他說著,只是語氣有些遺憾,“不過那種太辣的和工序太復雜的不行,以后做給你吃?!?/br> “這些也很好吃的,謝謝,”青年朝他彎起了眼睛。 他忽然想起剛到這里時,那只被拴在客廳脾氣奇葩根本不像是金毛的金毛和那個叫杜雅琪的年輕女人,不知怎么的有點不合時宜地想笑。 他看著盤子里的食物小聲感慨,“你這些年倒是和我想像中很不一樣,我本來以為你過得和還以前那樣,心想你連你自己都養不好,居然還說養了只狗,說不定只是家里的傭人幫你養的,結果那只狗......” 他捂著嘴忍俊不禁,“應該說果真不愧是導演的狗嗎,演技真是厲害......” 他想起對方對著自己和杜雅琪就一副溫和良善我是只乖狗狗的模樣,一對上封躍就威脅似的齜牙咧嘴一臉我就是惡犬的精分表現,終于在桌上忍不住毫無形象地大笑起來。 他一邊笑一邊道,“它還挺聰明的?!?/br> 封躍被他這樣調侃,想起在超市里自己對他裝模作樣說的話,神色不禁有點尷尬,輕輕咳嗽了聲。 他垂下了眼,小聲解釋道,“我不太喜歡家里有外人,所以也沒請什么傭人,平時又經常要去外面,在家里寫東西的時候也總是忘了時間,它之前被我餓過好幾次,翻冰箱扒花園已經學會了自己主動找吃的,久而久之也和我不太親近,后來我送給羅數他們養了,正好那女人喜歡,她家里還養了一只邊牧和一只哈士奇,你要是喜歡,什么時候我再去找一只性格好點的......” 施嘉連忙擺擺手,臉上有些拒絕,“誒,算了,我以前也是嘴上說說而已?!?/br> “況且寵物又不是玩具,買回來隨便放在那里就不用管了?!?/br> 畢竟也是一條生命。 那狗之前那幾次估計是被封躍餓慘了,有了心理陰影才會對他那么兇神惡煞,滿是敵意。 封躍忙起來廢寢忘食是常事,他自己并不覺得這樣的狀態有多不正常,青年從前在旁邊看著總覺得有些心驚,只能盡量替他將其他事情做好,讓對方沒有后顧之憂。 沒想到他現在忙起來也還是那副渾然忘我的模樣,不喜歡外人來打擾他的私人空間,也難怪這兩年見他總是時??人?,身體不好,想來平時過得也還是和從前一樣。 施嘉本來以為對方飛黃騰達后會迅速地變得像圈子里其他人那樣,肆無忌憚地隨意揮霍,染上些不良的惡習,四處消遣玩樂,參加那些人舉辦的熱鬧派對,就像《了不起的蓋茨比》里面的那些場景那樣,燈火璀璨、觥籌交錯,每天都處在盡興狂歡的宴會中。 可好像并非如此。 封躍過得似乎真如杜雅琪所說的那般,像個努力修行的苦行僧,遵守著嚴苛的清規戒律,每日深居簡出。 實在令他感到意外。 晚飯吃完,施嘉和男人一道上了樓準備休息,其實時間還不算太晚。 他的心情很好,在衛生間里洗漱完后鬼使神差地又去了另一邊的浴室里沖了個澡,不知是在期待還是在緊張著什么,他這次洗得很仔細,出來后指尖的皮膚都有些發皺了,臉也被滿屋子的水霧蒸得發紅。 等他回到臥室,才發現封躍好像并不在,他一個人鉆進了被子里,幾分鐘后,男人也回來了,動作輕柔地上了床,安靜地躺在他右側。 應該在房間里放點電影或是電視的,哪怕兩個人此刻都沒有觀看的興趣,這樣不說話也不做其他的事情,空氣實在太安靜了。 有點尷尬。 青年不自覺將臉埋進了柔軟的被子里,面對著男人,呼吸有些發熱。 可對方卻一副老老實實準備睡覺、打算今晚什么也不干的樣子,對施嘉道了句晚安,便隨手關上了旁邊的落地燈 燈光驀地暗下,屋子里陷入一團濃重的黑色里。 青年伸出手,忽然沿著男人身側的皮膚輕輕摸索了幾下,很快便攬住了他的腰將自己的臉貼了上去。 封躍的身體瞬間僵硬起來,他忍不住輕輕地咳嗽了幾聲。 施嘉在黑暗中小聲問他,“是感冒嗎,好像總是聽到你在咳嗽?” “沒有......咳咳......吵到你了嗎?”男人的語氣依舊溫柔,躺在原地,渾身都幾乎不敢動彈。 怪好玩兒的,青年心想。 “你好像很難受?”施嘉啞聲笑道。 他的左手不懷好意地逐漸往上,慢慢襲上了男人的胸口,臉也在他溫暖的身體上輕輕地摩挲起來。 眼睛看不見,觸覺所帶來的沖擊便異常鮮明。 手底下的感覺非常好,男人的腰很窄,精瘦有力,胸前的肌rou也很有料,想來他平時也并沒有一直呆在書桌前,有好好地健身運動。 青年能感覺到它們似乎正隨著主人的呼吸微微繃緊,原本只是想隨便吃點豆腐的動作便開始變了味。 他的手指若有似無地在他松散的睡衣底下游走著,指尖輕輕地解開了對方胸口處的一兩粒紐扣,像一捧居心叵測的樹蟻,沿著敞開的漏洞胡亂地在男人赤裸光潔的皮膚上鉆爬,留下一串串令人難耐的癢意。 手上的動作越發不規矩起來,他笑得愈加愉快,自己的身體也開始不安地躁動。 可身邊陡然一空。 男人忽然在黑暗中坐了起來,打開了旁邊的臺燈,往門外的方向走去。 被子里鉆入了外面的冷空氣,有些發涼,青年的心也頓時冷了下來,像是熱乎乎的笑臉湊上去卻生生挨了一記耳光。 他沒滋沒味地輕輕嘖了聲,一時竟有些記恨上了,悶悶地背過了身準備閉眼安心睡覺。 男人在十幾分鐘后又重新上了床,依舊躺在青年右邊,只是身體明顯更冷了些,帶著濕潤的水汽。 他剛才似乎是出去給自己沖了個冷水澡。 明明現在還是寒冷的冬天。 有這種必要嗎? 青年只覺得不解。 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沒再繼續動作,畢竟對方拒絕的意味那么明顯,他不想再熱臉去貼冷屁股了。 封躍替他將空出來的后背重新蓋好被子,在他耳邊啞聲道,“睡吧?!?/br> 燈又重新暗了下去。 誰他媽要睡覺??! 老子在勾引你好嗎,給點反應而不是一個人默默去沖冷水澡??? 施嘉心里憤憤難平,只把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暗自磨著牙齒,自己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大概是察覺到他憤怒的情緒,封躍忽然又重新開了燈,坐了起來,在旁邊低頭小聲問他,“你是不是睡不著?” 施嘉也坐在他旁邊,抿唇瞪著他,一臉氣鼓鼓的模樣。 他最近時常做些幼稚可笑的表情,令人啼笑皆非,不討人厭,只是覺得怪好玩兒的。 明明馬上就快30歲了。 封躍忽然俯**,從旁邊的抽屜里摸出一樣東西來,是兩張卡。 他遞給他,小聲解釋道,“本來該明天給的,但我明天下午應該有事,公司那里得過去開幾個會,《花與鶯》的電影還要和他們討論些東西,回來會很晚,密碼都是你的生日,信用卡你平時用,應該夠了,另一張里面的錢不多,大概就百十來萬,你收好,電影還要燒錢,這個你先拿著?!?/br> 青年隨手接了過來,撐起來坐在床頭翻來覆去地看了陣,忽然抬起頭,朝他皮笑rou不笑地來了句,“不怕我拿著這東西跑了?!?/br> 封躍目光深深地看著他,半晌后低聲問道,“你會嗎?” 好像很是信任他的人品。 青年想起對方從前曾說的要給他拍一部電影。 他那時雖然漫不經心地在出租屋里說好呀,可心里其實并不相信。 他應該相信的,他并沒有食言,他現在已經做到了。 只用了四年而已。 《花與鶯》的制作目前還遙遙無期,因題材的緣故審核和上映更是麻煩,更別提后續的宣發。 “這電影你到底投了多少錢在里面?”他有點好奇。 男人沒答,只輕輕皺了下眉。 青年的語氣懶洋洋的,“我最近也想找點電影項目投資試試......” 男人笑了笑,啞聲道,“還沒到那個地步,你拿著吧,再說我的都是你的,誰投資都一樣?!?/br> 他忽然沉默了陣,目不轉睛地打量著燈光下落在青年臉上的睫毛陰影,演過那場電影后,他身上的有些氣質好像就變了。 他說不清,讓他覺得更無法放手了。 他忽然語氣鄭重起來,“施嘉?!?/br> 青年詫異地抬頭看向他,不明白他還有什么事。 封躍又從那個抽屜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那是份遺囑。 他居然將這種東西都弄了出來。 “去年我生了一場病,”他聲音沙啞,捂著嘴輕輕地咳嗽了幾聲。 “我那時忽然覺得很害怕,我都還沒將你追回來,也許哪天就發生了什么意外,這很正常,天命誰都無法說清,所以我當時就想到了這個......” 施嘉只覺得那上面的文字分外刺眼,他將那東西從男人手里一把奪了過來,直接撕得粉碎,一邊撕一邊朝他大罵道,“誰他媽稀罕,封躍你有病吧?!?/br> 他難得生了氣,眼眶都發著紅,撕完后又將剛才拿到的那兩張卡胡亂地擲在男人身上,也不管對方臉上的愕然,怒氣沖沖地翻身下了床,竟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男人急忙追了上去。 施嘉在前面一邊走一邊憤憤然地咒罵,“你腦袋里到底裝的什么東西,難道我是因為這些和你在一起的嗎?” 他像是無法忍受這種來自最親近的人的難堪和恥辱一般,連聲音都是抖的。 他一路上走得那樣急切,快到樓底時差點狼狽地直接栽倒。 封躍幾步沖上來,從后面死死地將他摟在懷里,另一只手則用力地抓著旁邊的欄桿穩定身形,臉上是驚魂未定的神色。 施嘉卻并不領情,轉過身一把將他推開,神色不耐地朝他怒道,“不要你管?!?/br> “不要走,施嘉!” 封躍忽然道,他走上前緊緊地扣住青年的手腕,力道不容拒絕。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神情有些苦澀,語氣痛楚,“不是這樣的,你先聽我解釋?!?/br> 青年的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情緒還是很激動,半晌后他閉上了眼,冷冷地道,“你說吧?!?/br> “遺囑的意思是,你是我除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br> 封躍看著他蒼白消瘦的側臉,一字一句認真地解釋道,“重要到可以和我共享財富和榮辱?!?/br> “我這輩子不會有自己的后代了,”他說,“可是你比我年輕,至少到時候是要走在我后面的,我覺得這樣很好,這些東西也許連補償都不能算,畢竟你曾經給過我的比這些重要多了?!?/br> 圈子里的人總調侃他說秦兆顏才是他的貴人,可在他的心里明明施嘉才是,欠秦兆顏的那些后來他用《城春》的榮譽和掙來的錢全都還了回去。 可欠對方的他一直都沒還。 他給了他作為一名導演應有的尊重,他讓秦兆顏幫他拍電影、介紹人脈給他投資,給了他在低谷時不至于繼續墮落的勇氣。 他是那道他處在地底下時從頭頂漏進來的一線光,因為這道光那樣好,他才努力想要配得起他。 在那個狹窄的出租屋里默默的守候與全然的信任,相愛時無條件地奉獻與尊重...... 溫馴地忍受著他糟糕的壞脾氣和一點也不體貼的性格。 他本來一無是處。 是他的喜歡才讓他變得優秀的。 “可是,”他喉嚨痙攣著,最后那幾個字幾乎要說不下去,近乎消音,“這些是我僅有的東西了,我想把它們留給你,這棟我生活過的房子,公司的股票,那些基金,還有一點國外的投資,有這些東西哪怕到時候我不在了,你依然可以過得很好,沒人敢再像以前那樣欺負你,你可以盡可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br> “這是我唯一可以給你的自由?!彼f。 話音剛落,施嘉便從他的掌心里抽回了手。 他飛快地擦掉臉上的眼淚,只是那些液體好似怎么也擦不干,竟變得越來越多。 “你傻不傻???”他毫不留情地罵道,別過臉語氣仍舊糟糕,“我現在就很自由,和有沒有錢一點關系也沒有?!?/br> 封躍還想說些什么,教導他不要太過天真,不要脾氣執拗,也不要隨便相信別人虛情假意的謊言。 這個世界一直都很爛的,總是有些不懷好意的白眼狼,不是你真誠對他們,他們也會真誠待你。 可金錢絕不會背叛,財富是唯一可以讓人獲得穩定幸福的東西。 但他嘴唇發苦,看見青年的眼淚就什么也說不出了。 “你真的很討厭,”青年狼狽地低著頭,死死地捂住自己流淚的眼睛,不滿地抱怨道。 “誰會像你這樣啊,還沒有在一起幾天就想著死,就不能好好活著嗎?以后的時間還有那么長,誰說你就要走在我前面,興許我中途發生什么意外......” 他還沒說完便被封躍用力地捂住了嘴,男人氣得要命,嘴唇直哆嗦,臉色蒼白得可怕,沖他厲聲喝道,“不許亂說?!?/br> 施嘉斜睨了他一眼,扯下那只手嘲道,“是你自己先開口的?!?/br> 封躍“我”字說了半天,最后也沒說出什么,心里反倒慪得要命,最后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滿腹愁緒。 青年擦了擦濕紅的眼角,語氣煩躁地小聲嘟囔道,“本來還想和你睡一覺的心情都沒了,真是氣死我了?!?/br> 大概他實在太過生氣,連看都不想再看旁邊的男人,從他身側徑直往樓上走去,鬧了這么一通,只覺得心情異常疲憊,竟真的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回臥室里倒頭大睡。 男人卻忽然從后面抱住了他。 他將唇湊在他耳邊,語氣執拗。 “你說的,要睡一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