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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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躍讓化妝師簡單處理了下施嘉那一頭快到肩胛骨的頭發,讓人設計他在電影里的形象。 最開始的煙熏妝和大背頭的造型他似乎相當不滿意,表情難看地一連換了好幾個化妝師,在施嘉看來對方簡直都有些吹毛求疵了。 不過他才是導演,施嘉只好任人擺弄。 最后上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女孩兒坐在椅子上認真地觀察了一會兒施嘉的臉,之前那幾個化妝師也這樣,似乎是在看他的骨相。 最后小姑娘面無表情地說她就隨便搞了。 施嘉坐在這里耗了一上午,心里也有些疲憊,對她點點頭,示意她想怎么隨便就怎么隨便。 他合上眼窩在椅子里小憩了一陣,楚蘊從提包里拿了張薄毯出來,動作輕柔地替他蓋上。小助理看著眼前面容英俊的男人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以為對方也是劇組里的哪個藝人。 楚蘊將手指豎在下唇處,示意對方噤聲,他彎彎眼睛,并不解釋什么。 大概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有幾分道理,在楚蘊心中,施嘉總是是很美的。 他蒼白的臉色是美,寡淡的五官也是美,當然,最美的還是那雙杏仁眼,清澈明亮,一眼便能望進人心里。 現在這張臉上的蒼白被細膩的脂粉覆蓋,透出點溫軟的暖色調,眉毛鋒利濃黑,嘴唇涂滿了色彩艷麗的口紅。 () 他的鼻梁很直,不算特別挺,一張稍顯生硬的臉孔,經由那女孩的手涂抹之后顯出種奇異的魅力。 房間里曖昧的空氣讓小姑娘忍不住側目,哪怕再遲鈍的人也能察覺到他們之間那種不正常的關系,她的視線偷偷在兩個人之間游走著,楚蘊發現了,可是并沒提,施嘉卻根本沒有察覺。 他以為小姑娘不會知道,他不明白,愛是無法掩藏的。 這女孩兒看著臉嫩,可手下確實有點本事。 四個小時過去后,施嘉再次和小姑娘一起忐忑地出了門,這次封躍并沒說什么。 不過,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看著妝容冶艷的施嘉,對那女孩兒說,“以后你替他化妝?!?/br> 說罷便移開了視線,直接去了另一邊。 這是她在劇組里只用負責他一個人的意思。 小姑娘聞言,頓時神采飛揚起來,她對施嘉興沖沖地道,“這次的美指是韓貞老師,拿過五次華宇獎和百卉獎的美指,他是我這輩子最崇拜的偶像?!?/br> 施嘉有些驚愕,實際上,他對這部戲的班底到底有多厲害一點認識也沒有。 他和封躍生疏多年,只知道對方如今在圈里的地位大概很高,人脈大概也很廣,很有能力,但具體是什么概念,卻毫不知情。 小姑娘察覺后心情有點古怪,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給他科普,他才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楚蘊在一旁并沒有說話,只時不時聽到對方夸贊封躍時露出一個十分微妙表情,眼角眉梢顯出點微不可查的嘲諷來。 定妝照拍得很順利,施嘉竭力避免被與俞清的私人關系影響,站在一起時刻意留了點安全距離,顯得關系冷淡疏離。 男人卻并沒有說什么,依舊一臉漠然,身形挺拔筆直,黑色西裝顯得他整個人好像一座巍峨凜冽的冰川,有一種干凈的荒蕪。 倒是者文,對方似乎并沒有察覺他們之間的那點小矛盾,站在中間拍著他倆的肩膀時朝鏡頭笑得落落大方,氣質斐然,眉眼間還殘留著幾十年前的那種令人完全無法抵擋的英俊魅力。 真奇怪,圈子里如今俊男美女如過江之鯽,每年都有一茬一茬出頭的新人,面容鮮妍,滋味可口。 () 尤其是要抵擋現在的高清鏡頭的攻擊,明星的臉和身材更是一點瑕疵都不允許有,醫美也足夠發達,做個小手術變成更完美的自己根本不是什么難事。 可娛樂圈依舊缺美人。 之前那些美人在高清鏡頭下的靜態圖當然也都是漂亮的,滿分一百分個個都是八十五,身材和氣質也都不俗,和一般的平常人有很大的距離。 可不知怎么的,一到了影視劇里的動態鏡頭下就不行了,演技浮夸、表情做作、臺詞糟糕,這里減一點,那里扣一扣,八十五分的長相最后大概也只能打個四五十分,可即使這樣,在粉絲心里也都是封神的存在。 可者文不同。 他已經老了,眼角有了皺紋,唇角開始下陷,青春的輝煌和燦爛早已經離他遠去,可他的眼睛里卻依舊明亮有神采,嘴角噙笑依舊能動人心弦。 這是無關于皮相的另一層東西,也正是許多導演需要的東西。 () 施嘉之前只來得及驚嘆對方的身份,現在想,《花與鶯》這部電影能請他來出演實在是件大幸運。 () 他也慶幸宗緒染最后是讓他來演。 封躍拍文藝片出身,當初的《城春》和《鬼神通》反響都很不錯,后來也陸續拍過幾部武俠電影,總帶著點玄之又玄的禪和道的理論,講宿命講仇恨講輪回,唯獨不講愛。 他拍東西時總是渾身緊繃,越是在意越無法放松,像擰到極致無法再繼續擰下去的發條,像個木偶一般隨時能一口氣不喘地跑上一百公里。 有時候演員一點走位上的小錯也能讓他勃然大怒,拍第一部電影時還在片場里將一個女演員當著所有人的面罵到哭出來。 “封噴子”的名號也是那時候傳出來的,他聽后卻不以為意,欣然接受。 但他從來都沒拍過愛情片。 () 施嘉從前與他交往過,心里其實是有點明白為什么封躍以前不碰這種題材。 這個人的內心深處大概并不喜歡愛這種情感。 他不相信這種東西的存在。 他講劍客復仇的故事,講憤世嫉俗的青年,講沒有光亮的底層人物,講弱者互相拯救,可最后全都是命運糟糕的悲劇。 () 他骨子里天生就有這種悲觀的念頭,幸好還不至于反叛,看到漂亮的花首先會想到它的凋零,看到圓月會想到它的缺損,戀人美滿會覺得必不長久。 這點和施嘉很像。 () 但施嘉以前比他更積極一些,他是冷眼旁觀著放任自己在泥淖中下墜的人,可施嘉是那個會為了一丁點光亮去努力尋找的人。 雖然在對待另一些事情上兩人截然相反。 () 他從前與施嘉在一起,大概也是為了得到愛情的附屬品。 他想要得到別人給他的溫暖。 () . () 演員在一個導演的心目中的真實模樣其實完全可以通過他的鏡頭看出來。 施嘉雖然收集了自己所有的作品,可因為幼稚可笑的遷怒,有關封躍的那幾部卻全都丟了出去。 若不是之前宋新耀將《俠骨尋蹤》的實體送給他,那一部恐怕也會被他隨意地丟進垃圾桶。 但他也知道,在封躍的鏡頭下,他的狀態總是很好。 () 對方的手有一種奇怪的魔力,他能拍出平凡之中的最好的自己。 他演《城春》的時候已經不年輕了,可在對方的鏡頭里,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后來他報出真實年齡的時候還有不少人覺得驚訝。 這大概是他曾經與對方交往的那不算浪廢掉的時間里唯一的一點微小成就。 () 美指是韓貞,攝像師和燈光自然也都不是平凡人,賀光和蘭鵲,圈子里最能捕捉美麗的手。 () 施嘉懶洋洋地站在舞臺上,那幾個鏡頭將他從腳尖掃到發梢,重點卻是他涂滿黑色指甲油的手指上。 他的手很美,十指修長勻稱,姿態隨意地摟著放著話筒的金屬支架,就像正摟著深情的戀人,在曖昧迷離的暗光下尤其充滿一種隱秘的誘惑,這種誘惑甚至超越了他穿著白色襯衣領口處露出來的大片蒼白性感的鎖骨和他涂著艷麗口紅的飽滿的嘴唇。 封躍變了,幾乎是與他合作過的人都發覺了。 () 他身體里的那根總是緊緊的發條似乎已經被他擰斷了,他如今在片場里居然一點緊繃的神色也沒有,坐在攝像機旁神色坦然,看著施嘉的目光很冷靜、很平常。 就好像他再不用一口氣跑上一百公里。 不少人都覺得意外,然后又覺得奇怪。 青年拍從酒吧的后巷到路口的公交站臺時神情松弛得幾乎愉悅,絲毫沒有在演戲的感覺。 可這樣敷衍的態度封躍居然也讓他過了。 助理大感意外,連施嘉自己也覺得有些古怪。 他很想對對方說不必因為目前的關系對他做什么多余的照顧,可想想又算了。 對方也許有自己的打算,他總是這樣自以為是,其實也挺厚臉皮的。 收工結束,楚蘊才不緊不慢地出現,劇組人多口雜,施嘉很擔心被人發現兩人之間的關系,在人前的時候總是刻意離他很遠。 楚蘊神色陰沉,雖然沒說什么,可看得出心情很不好。 兩人回去時天已暗了下去,頭頂無星無月,深秋的夜晚十分寧靜。 施嘉和身旁的男人肩并肩,小聲地說著劇組里的事。 楚蘊忽然問道,“你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他的聲音冷冰冰的。 施嘉愣了愣,楚蘊側頭看他,神色不明。 () 青年微微一笑,“這是我的工作?!?/br> 雖然那并不算多么了不起,自然比不了身邊這幾個天之驕子。 () “可我不喜歡?!背N一字一句道。 施嘉忽然停下了腳步,神色有些驚訝,“學長?!彼÷暤亟兴拿?。 楚蘊每次看到他的這種詫異都會發笑,就好像這個人第一次知道他原來是這么蠻不講理、不依不饒的人,他目光直直地盯著他,語氣冰冷,“你是我的?!?/br> () 為什么那些人也可以肆無忌憚地欣賞和覬覦他的所有物。 他根本無法忍受,尤其是那其中來自封躍的打量,它們是那樣名正言順,借著工作的名義,哪怕他其實知道那眼神里所代表的含義。 既然他覺得惡心,又讓他覺得憤怒。 可他無法阻止。 “五百萬并不算什么,”他忽然冷笑一聲,“違約金我也可以替你......” 施嘉卻驀地打斷了他,語氣并不嚴厲,還是溫柔的,“可這并不只是錢的問題?!彼裆J真地凝注著他。 月光令這張蒼白美麗的面孔多了些說不出的東西,楚蘊原本還想口出惡言說點什么,施嘉卻忽然笑了起來。 () “就這一部了,這是我最后一部電影,學長,”他像安撫一頭即將要發怒的雄獅,笑著道,盡管眼底還有些無所適從的茫然和陰翳,他大概也沒有想到他的獨占欲會這么強,這么不正常。 () 他說,“拍完這部我會退圈的?!?/br> 他想化解男人身上展露的那些堅冰,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動作到底有些生硬,不如之前自然,顯得太過刻意了。 () 他小聲道,“也給我一點信心啊?!?/br> () 他去握楚蘊的手,可對方的手掌冰冷,并沒有如他所愿地反握住他。 他的心里不禁更加茫然了。 深秋的風竟也會這么冷。() ※※※※※※※※※※※※※※※※※※※※ 最近工作有點忙,更新時間和內容都很不穩定,謝謝還在看的各位(么一個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