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克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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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樞修院在寧州的分院正式投入使用,寧州地方官按照京中的旨意,在長羽軍的協助之下從玄部招募了許多冶煉的高手充入樞修院。兵部提請的兵制改革也在寭王的一路力保之下順利開展。 () 四月,北疆傳回綠折,寭王下令讓平寧侯回北疆駐守,卻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 朝堂之上,寭王剛剛說讓平寧侯去北疆,方崎就立刻出列道:“臣有本啟奏?!?/br> () () 夏翊清:“方大人有何事?” 方崎揚聲道:“臣要參平寧侯許琛,犯欺君之罪?!?/br>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嘩然。今天許琛并沒有上朝,一時眾人都不知道眼睛該看往何處。 謝承汶道:“方大人你可要想清楚再說,平寧侯是奉國二等侯,你這話說出來可收不回去!” 方崎義正嚴辭地說道:“謝大學士,我既然敢說,便是有了切實的證據,我御史臺從來不會行誣告妄言之舉?!?/br> 秦高濂趁火打劫一般站出來說:“臣以為,御史臺向來持中,不如我們聽聽方大人有何證據?!?/br> 夏翊清:“來人,去請平寧侯入宮?!?/br> 秦高濂:“王爺是想提前通知平寧侯讓他有所準備嗎?” () 太后的聲音從簾后傳來:“放肆!你們平時就是這么對寭王說話的嗎?!禮儀尊卑都不分了?!我皇家子嗣要做什么還要跟你一個刑部員外郎解釋清楚不成?” 秦高濂立刻跪下:“太后息怒?!?/br> () 太后冷冷地說:“哪怕是滔天罪行,也得給人一個辯駁的機會,秦高濂你身在刑部,竟也不懂這個道理?” () 秦高濂:“臣知罪?!?/br> 太后:“去平寧侯府,只說本宮召他,讓他立刻進宮來,不要跟任何人接觸?!?/br> 立刻有內侍跑著出了宮門。 等許琛邁入紫宸殿時,只一瞬間就明白發生了什么,他微微一笑,心中明白該來的總會來的。此時既然已經避無可避,便陪著眾人演這一場戲吧。 () 他上前行禮:“臣許琛,拜見陛下,拜見太后?!?/br> 太后:“起來吧,你傷未全好,本該是在府中休養的?!?/br> () 許琛起身,恭敬地說:“承蒙太后和皇上關心,臣的傷已無大礙?!?/br> 夏翊清說道:“既然平寧侯來了,那么就請方大人說說吧,你為何要參他?!?/br> () 方崎:“平寧侯乃是克烈遺孤,他捏造自己的身世潛入京城,蒙騙先皇和陛下,實乃欺君之罪?!?/br> () 許琛神色未變,笑著看向方崎:“方大人空口白牙就給我安上了個遺孤的身份,是不是太草率了?” 眾臣原本被方崎的話嚇了一跳,如今看到許琛一臉坦然的表情,又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 方崎質問道:“你敢說你不是克烈遺孤嗎?” 許琛輕笑一聲:“方大人糊涂了吧?開宇六年克烈族滅,如今哪里還有克烈?” 方崎對著太后和皇上躬身一拜:“克烈雖滅,但族人還在,平寧侯隱瞞身份就是欲行復族之事!” () 夏翊清冷笑道:“復族?醫部收歸我仲淵十余年,早已習慣偏安一隅,就算平寧侯真是克烈遺孤,他一人欲行復族之事,難道遠在北疆的醫部眾人真的會聽他的不成?方大人你這玩笑開得可大了?!?/br> 方崎:“平寧侯并非普通克烈遺孤,他是克烈的世子!” 方崎的這句話激起了千層浪。仲淵手持兵符的大將軍是草原部落的世子,這無疑是說仲淵這些年一直在靠一個草原人守護北疆。方崎這參的不僅是平寧侯一個人欺君,甚至還暗示了定遠公和草原早有勾結。 許琛卻十分淡定:“方大人這是聽了什么話本故事?這么離譜的話您也說得出來?” () 方崎開口說道:“克烈的世子名叫桑昆,生于開宇二年冬月初二,而自從平寧侯入京以來,每年冬月初二都會有家宴,這是其一。其二,昔年在薊城的時候,曾有人見過年幼的平寧侯,那時候所有人都叫他小桑。還有平寧侯府中正房院落掛著‘昆玉’二字,豈不是暗藏了桑昆的名字?更何況,克烈世子左耳垂有一紅痣,平寧侯左耳垂上也有一紅痣,平寧侯您別告訴我們這都是巧合?” () 話說到最后,朝臣們看向許琛的眼神都變了,就連剛才堅信許琛的人心中都有了些猶豫。許琛左耳垂上那個紅色的痣,似乎不再是平常坊間調侃的那樣像紅瑪瑙耳飾。此時那紅痣就像一塊紅色的石頭砸向了眾人的心中,砸出了許多猜疑的波瀾。 許琛發出一聲鄙夷的輕笑,只說了兩個字:“無聊?!?/br> 方崎卻逼問道:“平寧侯這是無話可說了嗎?” () 許琛理了理公服的袖子,朝著太后和皇上鞠了一躬,然后說道:“皇上,太后,臣的身世如何當年禮部派人詳細探查過。若沒有其他的事情,還請容臣告退,臣傷病未愈,實在沒精力跟這些文人磨牙?!?/br> 夏翊清:“平寧侯留步,此事既然已起,你總得留下個說法才行?!?/br> () 寭王的話更讓人聽不懂了,誰都知道平寧侯和寭王關系好,可如今這話聽著倒不像是偏袒,而且寭王的神色確實十分震驚,語氣也并沒有往日的溫和,竟是隱隱有些動怒。 許琛嘆了口氣,然后說道:“就算我今日留下了說法又能如何?方大人已經在所有人心中都埋下了懷疑的種子,我說與不說還有什么意義?這世間許多事情都可以得到證明,可最說不清的就是孤兒的身世。方大人如今年過六旬,拿著自己大半輩子的清譽來當賭注,就為了證明我是桑昆。既然如此我就認了吧,成全了方大人這一輩子的清名。我認下之后還請寭王殿下看在昔年同窗的情分上給我留個全尸吧?!?/br> 這一番話讓朝堂上的眾人都有些發懵,許琛一向是個謹慎守禮的人,怎么今天在朝堂之上會說出這樣的話? 謝承汶有些聽不下去,他說道:“平寧侯莫要胡說,您可知道如果認了便是欺君之罪?” 許?。骸敖裉旆酱笕思热婚_了這個口,那不是他欺君便是我欺君。剛才方大人自己說了,御史臺從來不行誣告之舉,他這是拿著整個御史臺的名聲在威脅我。他若欺君,御史臺多年清名不再。而我無父無母,大長公主與定遠公與我并非血親,若真是欺君之罪,無非就是我一人之過,與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御史臺向來持身中正絕不偏私,是仲淵法度公允的象征,而我不過是個行伍丘八,因我一人弄得朝堂公允無存,我豈不是罪人了嗎?不如我就認了吧?!?/br> () 謝承汶是極聰明之人,立刻就抓到了話中的關鍵:“平寧侯的意思是方大人的指證有誤?” 許琛嘆道:“誤與不誤,皆在一念之間?!?/br> () 太后的聲音有些嚴厲:“平寧侯,收收你的小孩子脾氣,欺君之罪是這般隨便的嗎?好好說話!” 許琛立刻朝著正座上的人拜道:“請皇上和太后明鑒,臣未曾行任何欺君之事?!?/br> () 太后:“無論是與不是,都需證據才行,平寧侯你要把話說明白,方崎也得把事情講清楚?!?/br> 許琛恭敬地說:“臣遵旨?!?/br> () 夏翊清對著許琛說道:“母后已經發話了,你就好好地解釋一下?!?/br> 許琛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方崎:“請問方大人,您是如何得知我府中每年冬月初二都有家宴的?” 方崎說:“自是你許家人說的?!?/br> () 許琛問道:“何人所言?人在何處?” () 后方有人出列說:“臣許仁鐸在此?!?/br> () 此時站在前排的太常寺卿許伯亭看了一眼自家二弟,許仲亭一臉慘白,戶部的許仁柏也是滿臉震驚。 許琛無奈地搖頭:“許家是書香世家,滿門清流,怎么就出了你這么個陰詭之人?!” 許仁鐸一副大義滅親的架勢,磕頭道:“臣雖為許琛堂兄,但也是仲淵的臣子,許琛行此等欺君之事,臣不敢隱瞞?!?/br> () 許仁鐸在朝堂之上直呼許琛的姓名而非爵位,這種逾矩的行為讓許仲亭慌得幾乎要沖到兒子面前捂住他的嘴。 許琛不再看許仁鐸,緩緩開口說道:“冬月初二是我生父的忌日。府中每年都有家宴不假,但那是因為義母感念生父當年的救命之恩,每年這一日都會陪我吃飯。我倒是想問問堂哥,每年冬月初二的家宴從來都只有我們自家人,從未請過各位叔伯兄弟,就連大伯二伯都未曾知曉,你又怎么知道的?” 許仁鐸:“自是公府中有人看不過眼,才悄悄告知于我?!?/br> () 許琛厲聲道:“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吃飯,府中有人看不過眼?還特意跑去告訴你?我且問你,你是許家家主嗎?” 不待許仁鐸回答,許琛便繼續說道:“祖父祖母已去,家中之事從來都是大伯說了算。就算日后輪到我們這一輩當家,也合該是大伯家的仁柏堂哥主事,許家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庶出的兒子來當家了?” 許仁鐸此生最恨別人提他的出身,他立刻反駁道:“你只是三叔的義子,你憑什么拿嫡庶尊卑來說我?!” 許琛不屑地哼了一聲,接著說道:“仲淵律法規定,凡遺棄小兒,年三歲以下;或邊隅孤兒,凡十五以下,不能存活者,雖異姓,聽收養,即從其姓。另有律例規定,凡從姓養子,承嗣宗祧,視為親子。我十歲那年入許氏族譜,成為義父的承嗣養子,如今就算我稱義父一聲父親,于情于禮于法都并無過錯,你又憑什么拿嫡庶尊卑來說我?” () 許琛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另外,公府的所有護衛侍從都是這些年義父義母救下來的孤兒,公府于他們有恩,這種忘恩負義之事他們做不出來。倒是前些年你府中送了幾個小廝給義父,你作為我義父的侄子,在自家叔父的府中安插內線,還真是恭敬純孝??!” 許仲亭根本不知道侯府的家宴,更不知道自己兒子什么時候還送人到了公府。他此刻無比痛恨自己的心慈手軟,去年剛剛給仁鐸謀了個閑差,這還沒到一年就又惹事,還是跟著外人一起污蔑許琛,他連忙跪地:“平寧侯恕罪,仁鐸他年幼不懂事,是臣教導無方?!?/br> () 許琛走到許仲亭身邊扶起他,說道:“二伯快請起。仁鐸早已成年,一切事情都該由他自己負責?!?/br> 夏翊清開口道:“禮部尚書,去查當年的檔案,看一看是否正如平寧侯所說?!?/br> 呂克立刻派人去調檔了。 () 許琛笑著說:“調檔還需要些時間,我再來解一解方大人剛才說的第二件事吧。昔年有人在薊城見過我,我想這個消息應該是小秦大人的父親秦淮樟從江北路傳回來的吧?我猜,秦淮漳大人一定是聽江北路江陵府的知府顧攸說的,對不對?” 那次夏翊清巡視江北之后,顧攸升任江陵府知府,而秦淮樟則調任了江北路為巡撫。 秦高濂聽到許琛將消息來源點破,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洋洋得意:“平寧侯既然這么說,就是認了?” () 看到秦高濂這個樣子,方崎心中有些鄙夷又有些不安。一是鄙夷秦高濂的無知和幼稚,而不安則是覺得許琛似乎早有準備,可他們所謀之事十分機密,按道理許琛不該知道才對。他想著許琛不過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平常也沒什么脾氣,而且行伍之人一向不善言辭,對著言官從來都只有干瞪眼的份,自己手握著證據,勢必能一擊即中??扇缃窨丛S琛的樣子竟是絲毫沒有慌亂,邏輯清晰言辭有據,這讓他不禁開始擔心。 “我認??!”許琛說道,“難道秦大人認為我在入族許氏之前沒有名字嗎?我本名維桑,秦大人讀了這么多年圣賢書,該不會連‘維桑與梓,必恭敬之’都沒聽過吧?至于那昆玉二字,煩請少傅給大家解釋一下吧?!?/br> () () 穆飏之前并不知道許琛會叫到他,一時有些意外,但又飛快地想起來前幾天在侯府跟許琛的一段對話,心中立刻就明白了,許琛早就知道此事,所以才會在前幾天故意提到自己府中的牌匾。于是開口說道:“古有劉璡志烈秋霜,心貞昆玉。又有《新刻漏銘》中‘陸機之賦虛握靈珠,孫綽之銘空擅昆玉’用來形容文章之美。這昆玉二字古來有之,并非是平寧侯憑空捏造的?!?/br> () 許琛接過話來:“正是如此,當時我在宮中讀書,聽到少傅說了這段話,回去翻看了一下《辯命論》,便寫下了昆玉二字。小秦大人前些日子借著探病的由頭到我侯府來,大概是只看到了個昆玉,沒看到旁邊的秋霜吧?” () 夏翊清看向方崎,冷冷地說:“一個有古籍記載的昆玉,一個出自詩經的名字,就這么被編排在了一起,成為了你們構陷平寧侯的所謂證據,還真是難為你們了?!?/br> 此時兵部侍郎陸恩慈出列道:“就算這桑昆二字可以這么拆解,可平寧侯耳垂上的紅痣又該如何解釋?” () 許琛看了一眼陸恩慈,并未理會他,只是繼續問方崎:“敢問方大人,您是如何得知克烈世子的生辰和樣貌的?” “自是克烈舊人所說?!狈狡榛卮鸬?,“人證口供具在?!?/br> () 許琛看向夏翊清:“臣請對峙?!?/br> 夏翊清點頭:“帶人證上來?!?/br> () 片刻就有人帶著一個穿著草原服裝的中年男子上前,許琛仔細看了看他,然后說:“我看你今年最少也有三十歲了,所以克烈滅族的時候你一定是懂事的,那我問你,克烈滅族的時候你多大?最后的駐地在何處?族長叫什么?負責守衛的仲淵將領叫什么?” 那人立刻回答道:“那時我十五歲,克烈駐地在圖若,族長是脫斡,負責駐守的是紀吾將軍?!?/br> 許琛又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遞給身旁的內侍,說:“那你看看這是跌打丸還是護心丹?” 內侍將藥瓶中的藥丸倒出一粒,送到那人面前,那人皺著眉看了半天,然后說道:“這是……跌打丸?!?/br> 許琛笑著說:“這是我日常在吃的藥,既不是跌打丸也不是護心丹。醫部中人,自出生起就與藥草為伴,會識字便會讀醫書,你說你那年十五歲,難道會不認識跌打丸嗎?” () 那人低頭不語。 許琛接過內侍遞回來的藥瓶繼續說道:“還有,若你真的是醫部的人,你為什么會稱駐地為圖若?圖若是版圖上的名字,而當地人從來都只說土拉河,就連我們這些在北疆駐扎過的士兵都習慣地稱那里為土拉河。另外,紀吾的將軍是追晉的,他當時只是我義母手下的副將,軍中級別是萬夫長,大家都稱他紀統領。到現在醫部的老人們提起當年事,也都說的是紀統領如何。就連他的兒子紀寒,現任驍騎衛統領,在醫部老人口中都是小紀統領,醫部從來沒有人稱紀吾為將軍。我剛才問了你四個問題,你只說對了克烈族長叫脫斡,所以,你真的來自醫部嗎?” () 馮墨儒聽到這里立刻站了出來:“臣出身軍中,臣可以作證,平寧侯所言句句屬實?!?/br> 夏翊清似乎想起了什么,轉而看向龍椅旁:“呂副統領你說?!?/br> 呂斌拱手行禮:“臣曾是長羽軍的萬夫長,在北疆多年,可擔保平寧侯所言為真。臣在軍中之時,確實只稱圖若為土拉河。而且臣當年有幸在紀吾將軍手下做過事,他當時確實只是萬夫長,軍中紀律嚴明,從不會隨意稱呼,更何況所有將軍都是君授,臣等絕不會亂稱的?!?/br> 許琛向呂斌點頭致意,然后沖著那證人說了一句話,那人一臉茫然地看著許琛。 夏翊清問:“平寧侯,你剛才說了什么?” () 許琛笑著搖了搖頭:“我剛才說的是一句最簡單的話,只要在邊塞待過的,哪怕是個小孩子都能聽懂,可這個自稱來自醫部的人卻沒有聽懂?!?/br> 夏翊清:“皇上,太后,臣請紙筆?!?/br> 太后招了招手,立刻就有內侍端著紙筆上來。 () 夏翊清:“請平寧侯和呂副統領寫下剛才那句話的意思?!?/br> 二人分別提筆,不過片刻,兩名內侍舉著兩張紙條遞到了皇帝案前,太后揮了揮手,內侍又將字條送到了夏翊清和官員面前。兩張紙條上寫的是完全相同的內容:你叫什么名字。 夏翊清:“莫說是十五歲,就算是五歲的草原孩童也該聽得懂的這句話吧?!?/br> “我……我剛才沒聽清楚!”那證人兀自狡辯道。 可是剛才紫宸殿中安靜至極,許琛的聲音清亮,就是站在最角落里的官員都能清楚。此時已經沒有人再相信這個證人的所謂“證詞”了。 () 許琛朝著眾人說道:“他是不是來自醫部都未可知,那他所說之話又有多少可信之處呢?就算克烈真的有世子留下,就算克烈的世子真的叫桑昆,就算桑昆耳垂上真的有紅痣,就能證明我就是嗎?究竟是他們先得知了克烈世子的姓名生辰然后發現了我與克烈世子的所謂聯系,還是他們先看到了我府中的牌匾,知道了我原來的名字,才找人編出來一個世子耳垂上有紅痣的這個說法?這先后順序可要搞搞清楚才行??!” 此時禮部有人拿著文卷進入紫宸殿,呂克立刻接過來翻看,然后長出一口氣,笑著說:“開宇十一年冬月初二,薊城賈氏失足墜崖而亡,其妻賈王氏于開宇十三年七月初五病故。二人育有一子,名維桑,生于開宇三年九月十六,于開宇十三年十月著宗正寺記入鎮安公主及駙馬都尉名下,并以嗣子身份入許氏族譜?!?/br> 事到如今,眾人心中都有了判斷,謝承汶最先開了口:“方大人,您搜羅出這么一大堆的人證物證,還真是辛苦了?!?/br> () 自剛才就沒再說過話的許仁鐸此時再次出聲:“平寧侯家里有脫斡的牌位,此事又該怎么解釋?” () 許琛招了招手,立刻有人送上來一個牌位,那牌位上寫著“先慈父脫斡之靈位”。 許琛看向許仁鐸:“你說的是這個嗎?” 袁徵一見那牌位就笑了,他強忍笑意說道:“我竟是第一次知道,草原人也像我們一樣立牌位,還是用的魏碑!” () 之前看到那牌位大家還都沒有反應過來,如今被袁徵一提醒也都明白了過來,這種栽贓嫁禍也太低劣了。 () 許琛嘆了口氣,說:“十天前堂哥到我府中來探病,等你離開后我府中的小祠堂中就多了這個牌位??晌艺垎柼酶?,若我真的是克烈世子,若我真要隱瞞身份行復族之事,我為什么會讓那個知道我叫小桑的人活下來?我為什么又要把那個昆字明目張膽地掛在我的侯府?我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是桑昆嗎?!你是我的堂哥,我侯府有什么都從來不瞞你,沒想到卻給了你機會栽贓誣陷于我!藏這個牌位的小廝已經被我的護衛扣住了,堂哥,你有膽量跟我對峙嗎?” () 在場很多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 秦高濂不依不饒地開口:“可你除夕那天在醫部拜過脫斡的墓碑!你又怎么解釋?!” () “夠了!”坐在上位的太后終于發了話,“當年大長公主重傷,被平寧侯的生父救下送到了離得最近的克烈,克烈一族傾舉族之力為大長公主療傷解毒,這才讓她撐到了藥仙谷當家人趕到。這是救命的恩情,他拜一拜又有何錯?這些年來每次去草原,大長公主和定遠公都會去祭拜,先皇和本宮都知曉,本是不欲讓外人知道的事情,如今卻成了你們攀咬功臣的借口了!” () () 太后語氣極為嚴厲,眾臣全部都跪了下來。太后一甩鳳袍起身說道:“本宮帶皇帝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給寭王處理。寭王一向心善,但這次對那些腌臜齷齪、心思狠毒之人絕對不能手軟?!?/br> 夏翊清恭敬地說:“兒臣遵旨?!?/br> () () ※※※※※※※※※※※※※※※※※※※※ 律法那一段,改自《唐律》,原文是:“其遺棄小兒年三歲以下,雖異姓,聽收養,即從其姓?!?nbsp;另有一段是唐高宗的詔書“……令雍同華州貧簍之家,有年十五以下不能存活者,聽一切任人收養為男女……” 其他都是我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