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大朝會。

    刑部奏報，之前負責調查信州走失案的刑部左侍郎在驛館離奇失蹤，至今生死不明，請派赤霄院協助。

    官員失蹤是大事，更何況是身負皇命的正三品朝廷官員?；噬鲜终鹋?，令刑部限期破案，刑部尚書則請求特派欽差往信州辦案。刑部提出，既然正三品官員都可以在信州無故失蹤，想來此事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陰謀，若欽差原有的品級太低恐行事艱難。

    皇上當即下令，命宏王為欽差，赴信州徹查走失案以及刑部侍郎失蹤一案，宏王領命準備前往信州。

    十一月初二，平寧伯府。

    這一天是許琛真正的生辰，夏翊清自然不會忘記，一早便帶了賀禮到平寧伯府。

    二人到書房落座。許琛伸出手舉到夏翊清面前：“我的禮物呢？”

    夏翊清輕輕拍了一下許琛的手：“干什么？上來就要禮物？”

    “你來不就是給我送禮的嗎？”許琛笑著看向夏翊清。

    夏翊清拿出一個盒子遞到許琛面前：“生辰賀禮?！?/br>
    許琛接過盒子問：“這是什么？”

    “打開就知道了?！毕鸟辞逦⑿χf道。

    許琛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黑白相間的方形物件，那東西觸手冰涼，竟是一塊難得一見的墨玉。

    夏翊清解釋道：“這塊墨玉是封郡王的時候三姐送的，是很罕見的白玉底墨玉，而且這塊墨玉黑白分明，紋路清晰，更是難得?！?/br>
    許琛仔細觀察著那塊玉料，黑的部分漆黑如墨，白的部分則透白如雪，黑白兩色在一塊玉料上相伴相生卻又頗有些涇渭分明的感覺，這種顏色上的反差和材質上的和諧構造出了一種十分精致且典雅的美感。

    夏翊清說：“我實在是不知道拿這塊玉料做什么好，這么好的玉料如果做出來的東西你不喜歡豈不可惜，所以干脆直接把它給你，你想做什么東西都隨你?！?/br>
    “這玉可是難得一見，你就舍得送我？”許琛將玉放回盒中。

    夏翊清笑了笑：“你知道我不愛這些東西，在我府上擱著也是沒用，若你喜歡，將來做個擺件、玉佩什么的，也不算辜負了它歷經千年形成如今的模樣。這禮物平寧伯可還滿意？”

    許?。骸皾M意，你送的我自然滿意，多謝寭郡王的厚禮！”

    “那我就放心了?！毕鸟辞逍χf。

    許?。骸皩α?，我還沒問你，你身體里的毒怎么樣了？”

    夏翊清說：“祛了七八分了，這毒很復雜，要徹底清除也不容易。每周都要根據身體的情況重新調整藥方，有時候我都覺得干脆不去清它好了，反正這些年我也沒覺得怎樣?！?/br>
    許琛卻正色道：“那可不行，畢竟是毒，你這毒是從母胎中來的，如今也十余年了，跟我小叔的情況也差不多，我可不想你像我小叔一樣毒發。而且萬一毒發，可再沒有另一個寭郡王來給你醫治?！?/br>
    夏翊清笑了笑：“我自然知道，只是現在主要還是給你小叔解毒，他中的毒比我深，而且比我時間長，這些年又一直沒有用對藥，所以他得格外小心才是，解毒的過程其實挺難捱的?！?/br>
    許琛點了點頭————前幾天他去晟王府上，正好看到晟王在幫小叔針灸，一套針法下來，小叔疼得滿身是汗，而后又要喝下難以下咽的湯藥，看著都覺得是種折磨。

    “你給自己拔毒的時候，也那么痛苦嗎？”許琛問。

    夏翊清搖了搖頭：“還好，我習慣了?！?/br>
    許?。骸拔規筒涣四闶裁?，只能盼著你早點把毒清干凈，也好不再受罪?！?/br>
    夏翊清：“你小叔的毒本就所剩不多，只是這些年多次毒發對身體的損耗有些大，不過還好你小叔身體底子很好，等毒都清干凈了再調養個兩三年，也就能全好了。至于我，你就更不要擔心了，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的身體?！?/br>
    許琛點了點頭：“是是是！神醫說得對！”

    “又來！”夏翊清笑著說。

    二人正說話間，歸平敲門進來，說宮中有人來傳信，讓許公爺和二人一同進宮去。

    夏翊清有些吃驚：“我也去？”

    歸平道：“正是，傳信的公公說陛下讓您和公爺還有少爺一同入宮?！?/br>
    “那我趕緊回府換衣服去?！毕鸟辞暹B忙起身。

    今天是私下往來，所以夏翊清和許琛都穿著便服，但若進宮面見皇上，必須要換公服才行。

    “王爺稍安，因為傳信公公先去的您府上，所以您的管家已經帶著公服來了?！睔w平揮了揮手，果然見張培拿著自己的公服進了屋。

    許琛點頭：“那就趕緊換完衣服去前面找我義父吧?！?/br>
    說話間平留也拿著許琛的公服進了書房，二人很快地換好衣服往前面去找許叔亭了。

    仲淵的公服和朝服不同，日常上朝、官員坐班、拜謁覲見等都需要穿公服。而朝服只有在重大祭祀、封賞之時才會穿。但二者一樣也分等級。凡有爵位者，公服皆為緋色，而親王郡王和諸皇子公服為紫色，等級區別則在腰帶上。

    定遠公的是緋色公服佩莽紋玉腰帶，平寧伯的是緋色公服佩莽紋金钑花腰帶，而寭郡王則是紫色公服佩云龍紋花犀帶。

    車駕之中，許琛問：“義父，您可知今上召我們所為何事？”

    許叔亭搖頭：“我也不清楚，我原本以為是軍事，但今上一同召見了寭郡王，我便拿不準了。不過有我在你不用害怕?！?/br>
    許琛點了點頭：“兒子知道了?！?/br>
    夏翊清聽著許公爺最后那句話，心中泛起一絲酸楚，就在此時，許琛借著公服寬大衣袖的遮掩，輕輕碰了一下夏翊清的手。夏翊清知道這是許琛在安慰自己，他抬頭和許琛對視了一眼，表示感謝。

    公府離皇宮本就不遠，車駕很快便到了，接引太監早就等在宮門口，引著三人往勤政殿去了。

    勤政殿內。

    “兒臣給父皇請安?！?/br>
    “臣拜見陛下?！?/br>
    夏禎擺擺手：“起來吧，不用拘禮?！?/br>
    三人謝恩起身。

    夏禎看著已和許叔亭差不多高的兩個孩子感嘆道：“一轉眼孩子們都這么大了，叔亭，咱們也老了啊?！?/br>
    許叔亭低著頭道：“陛下千秋鼎盛?！?/br>
    夏禎笑了笑，看向夏翊清：“翊兒今年有十五了嗎？”

    “回父皇，兒臣已過了十五歲生辰了?！毕鸟辞骞Ь吹卣f。

    夏禎點頭：“也是大孩子了。知白……若按照族譜來說是十六，但你實際應該十七了吧？”

    許?。骸盎乇菹?，正是?！?/br>
    夏禎面帶笑容：“叔亭啊，我還總記得咱們像他們這么大的時候的事情。那時候你和小祎帶兵守著我仲淵的疆土，我和……我在東宮盤算著如何對抗鄰國，那個時候我們也是像他們一樣意氣風發。你說，是不是種緣分？咱倆當年一起長大，如今咱倆的兒子又能一起讀書長大。只可惜……”

    許叔亭：“陛下，陳年舊事了?！?/br>
    “也罷，不提了不提了，說這些孩子們也聽不懂?！毕牡澱f：“今日找你們來是有正事?！?/br>
    “請陛下吩咐?！痹S叔亭恭敬地說。

    “昨天朝堂上說的信州那件事，原本是要卓兒去辦的，結果卓兒今天在府中收拾行李時被下人弄傷了腿。朕派太醫去看過了，說最少要一個月才可以下地。信州那事等不了一個月，晟王兄如今也在病中?！闭f到此處，夏禎轉頭看向夏翊清，“如今朝中就只剩下翊兒一個王爺了?！?/br>
    夏翊清自然明白夏禎的意思，立刻說道：“兒臣愿為父皇分憂?！?/br>
    “好?！毕牡澋?，“可翊兒畢竟年輕，我怕他鎮不住下邊的人，就想起知白了。知白比翊兒大一些，倆人又有同窗情誼，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br>
    許琛還未答話，許叔亭先開口：“陛下，孩子們還小……”

    “叔亭，”夏禎打斷道，“朕知道你心疼孩子們，可是你想想，你十五歲從軍，十七歲就領兵了，朕十六歲的時候也已經代行朝政了?！?/br>
    “回陛下，臣愿意為陛下分憂?！痹S琛開口道。

    “這就對了！”夏禎說道，“知白武功不錯，正好可以照應一二。叔亭，你再從驍騎衛中選一隊人跟著去，朕讓即墨允也派人在暗中保護。而且倆孩子去主要就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尊貴，具體查案的事情，朕已經選好了人了?！?/br>
    既然皇上開了口說讓驍騎衛跟隨保護，許叔亭也就不好再多說什么，只是躬身道：“臣遵旨?！?/br>
    夏禎十分滿意：“既然如此，那翊兒為欽差，知白為副使，你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后日一早出發?！?/br>
    “兒臣遵旨?！?/br>
    “臣遵旨?！?/br>
    三人各懷心思地退出了勤政殿，各自回府去了。

    夏翊清回到府中，將安成和張培叫入正殿之中。

    “我和平寧伯奉父皇命令要去信州辦差，后日一早便出發?！毕鸟辞蹇粗鴱埮嗪桶渤烧f道，“此次名為欽差，但路途上也并不安全，所以安成你留在府中?！?/br>
    “主子，奴才不怕危險，奴才要伺候主子?！卑渤烧f。

    夏翊清：“安成，你聽我說，不是我不愿意你跟著我伺候，而是這次確實不方便帶你。你是宮人又不會功夫，我是怕你遇到危險。你可還記得那年平寧伯一個人護著我們兩人有多狼狽？”

    安成不再爭辯，他知道夏翊清說的是實話。

    “這次出去是辦差，所以一應行李都從簡，我沒那么嬌氣，張培你知道分寸的?！毕鸟辞謇^續說。

    張培：“奴才明白?！?/br>
    “我不在府中的時候，你們倆替我看好門，如果有什么事情拿不準的話，可以去找晟王?！毕鸟辞謇^續說，“另外，張培?！?/br>
    “王爺吩咐?！?/br>
    “你盡快從廂房里搬出來，住到主房去。如果我回來還看你住在廂房，我就要親自動手給你搬了！”

    張培立刻跪下：“奴才遵旨?！?/br>
    夏翊清又看向安成，說道：“安成你也是，我寢殿旁邊這個耳房是擺設嗎？天天往裙房跑不累是不是？”

    安成也跪下道：“奴才不敢?！?/br>
    夏翊清：“在外面小心謹慎是沒有錯，但關上這府門你們也不能太委屈自己。若連我貼身的人都住在裙房，這府里其他人該怎么想？只有你們二人端住了自己的身份，才能立住了我府里的規矩，懂了嗎？”

    安成和張培齊聲道：“奴才明白了?！?/br>
    “行了，你們去幫我收拾東西吧，我去仁園那邊看看?！毕鸟辞逭f完便轉身往仁園走去。

    走進仁園之后，夏翊清說：“大人現身吧?！?/br>
    即墨允從一旁出來，問道：“殿下真不打算帶安成了嗎？”

    夏翊清：“帶著他不方便，這次我和知白一同去，知白身邊有歸平和平留，我還有大人手下的冷思冷念，想來不會有事?！?/br>
    “也對，安成是個太監又不會武功，確實不方便?！奔茨暑D了頓，繼續說道，“那個口笛還在殿**上嗎？”

    夏翊清點頭：“一直隨身帶著?！?/br>
    “這次我不能親自跟隨殿下去信州，我的人會在暗中保護殿下，如遇危險殿下召喚他們就行?！奔茨实恼Z氣有些嚴肅。

    “大人？”夏翊清看向即墨允，“你怎么比我還緊張？”

    即墨允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夏翊清問：“大人是怕我有危險？還是怕我處理不了信州的事？”

    即墨允說：“殿下，此一去你就算徹底入朝了，這朝中的詭譎爭斗，可不像我殺幾個刺客那般簡單，我也有許多力不能及的地方?！?/br>
    夏翊清聽言笑了笑：“我以為是什么事呢，大人放心，我會小心的?！?/br>
    “你真的想好了嗎？”即墨允問。

    “父皇的命令，哪里容得我想不想?！毕鸟辞逭f，“我既然是父皇拿來制衡宏王的棋子，就該好好做事?！?/br>
    “殿下？”

    “大人，我確實不想入朝，也確實無意那個位子，但我必須足夠強大，才有資格選擇和拒絕。否則我便不是不要，而是不能要?！毕鸟辞遛D身在架子旁挑選著可能用到的藥，繼續說道，“不要與不能要之間雖然只差一個字，卻是天差地別。不要是一種自由，而不能要則是無奈?！?/br>
    即墨允看著夏翊清的背影，突然有些不忍：“殿下若真不想，我可以幫你?！?/br>
    “大人幫的了我一時，卻幫不了我一世?！毕鸟辞遛D過身來看向即墨允，“身邊人再強大，都不如自己強大。否則定遠公府那么多武藝高強之人，知白為什么還要日日練武不停？大人你的輕功當世第一，為什么還要教我輕功呢？”

    即墨允低聲道：“殿下通透得讓人心疼?！?/br>
    “大人不要感慨了，我早晚要自己面對的?！毕鸟辞逭Z氣和緩了些，“大人像我這般大的時候，已經獨掌赤霄院了?！?/br>
    “我那時有人相助?！奔茨收f。

    夏翊清：“我此時又不是孤立無援?！?/br>
    即墨允笑了笑：“是我太cao心了?！?/br>
    “大人今日來不是來找我感懷的吧？”夏翊清已經挑選好了幾個小瓶子放在桌前。

    即墨允點了點頭，然后正色道：“到了信州之后，您拿著口笛到裕亨錢莊找一位姓劉的掌柜，跟他說‘東方欲曉’四個字，他會回您‘莫道君行早’。若他說‘夜深方歸’，那您就轉身離開，當夜他會想辦法到驛站去找您?！?/br>
    夏翊清：“這暗號像是首詞，但我從未讀過?！?/br>
    即墨允說：“一位故人自己寫的，若是人人都知道，那就不是暗號了?！?/br>
    “也對?！毕鸟辞逭f，“我記下了，多謝大人?！?/br>
    即墨允：“既如此，我先走了?！?/br>
    “大人?！毕鸟辞褰凶〖茨?，從桌上拿起一個藥瓶和一個藥方遞給即墨允，“這個，還得勞煩大人交給許公子。這藥方是我剛才調整好的下周的藥，如果許公子在用這新藥方的時候有不適的癥狀就先停了藥，只吃這個瓶子里的藥丸就好，每日早晚各一粒。這瓶子里的藥是一個月的量，如果我一周之內回不來就只吃這個，湯藥等我回來再調?！?/br>
    即墨允小心地接過藥方和瓶子收好，對夏翊清說：“我替他謝謝殿下?！?/br>
    平寧伯府。

    許叔亭和夏祎對皇上的這次決定其實沒有什么太大的意外，他們知道皇上早晚會讓許琛入朝，如今既然得了這個差，那便好好辦差即可，所以只叮囑了許琛一定要照顧好夏翊清，多聽多看少說話，許琛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無論這次信州的事情查得如何，許琛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護好夏翊清，歸平和平留自然會跟著他，還有驍騎衛中最精銳的三十人跟隨。這些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赤霄院肯定會派人跟隨，夏翊清身邊還有兩個高手貼身跟隨，這樣想來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危險。

    “想什么呢？這么入迷？”許季亭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許琛立刻起身：“小叔！你怎么來了？”

    “平寧伯要出去辦差了，我怎么也得來看看吧?！痹S季亭進入房間落座。

    許琛問：“有什么好東西要給我？”

    “怎么？看見我就要東西？”許季亭拉過許琛。

    許琛挨著許季亭坐下，說：“小叔是不可能讓我空著手去的?！?/br>
    許季亭用手指戳了一下許琛的額頭：“你個小孩兒！心眼都用在算計我身上了！”

    許琛笑著看向許季亭：“快拿出來吧！”

    許季亭從懷中掏出兩個人皮面具遞給許?。骸耙粋€給你的，一個給寭郡王的，有些東西欽差是看不到的，所以你們得多個心眼?！?/br>
    許琛接過人皮面具：“我明白?！?/br>
    “還有這個?！痹S季亭從腰間摘下一個玉牌遞給許琛，“你拿著這個玉牌，到任意一家成羽的店鋪之中，都可以隨意取用你需要的東西?！?/br>
    “這個……用不到吧？”許琛說：“我們是去查案的，而且之前小叔不是給了寭郡王一個木牌嗎？”

    “你拿著，以防萬一?！痹S季亭把那個玉牌放到許琛手中，“而且我給他那個只是藥鋪的，這個比他那個管用的多。還有，信州的疏雨樓在德之名下，你有空可以去坐一坐?！?/br>
    “我跟寭郡王同行，會不會不方便？”許琛有些擔心。

    “你以為即墨允不會告訴他什么秘密暗樁之類的嗎？”許季亭笑道，“到時候他肯定會找機會離開你單獨行動的。不過若實在瞞不住也不用瞞，都推到我身上就行?！?/br>
    “不行?！痹S琛搖頭，“他很聰明的，這樣會讓他懷疑你的身份?！?/br>
    “他現在就沒懷疑嗎？”許季亭反問道。

    許琛沉默。

    許季亭說：“穆如風當年憑借一個謠言和只有一點相似的筆鋒就猜出來了。我們在寭郡王面前有多少值得懷疑的事情？之前我毒發的時候即墨允的樣子你也看見了，而且那天即墨允讓他看了當年言清的脈案，雖然沒有名字，但是能讓太醫署診脈留檔的人可不多。在找到毒方給我解毒之后寭郡王就猜出了他生母的死因，會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嗎？他若真因為元貴妃而跟我中了同一種毒，這事早晚瞞不住。我猜他已經問過你了對吧？”

    許琛點頭。

    “本身我也沒打算一直瞞著他?！痹S季亭繼續說：“他如此聰慧，又跟你走得親近，他不會對你刨根問底的。等他猜得差不多了，自然會親自來找我求證?！?/br>
    “不會有危險嗎？”許琛依舊擔心。

    許季亭安慰道：“這么多年一直都有危險，不在乎多這一個。不過說到底言清確實已經死了，如今世上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言清還活著?，F在這些都是以成羽的名義在做的，就算事發又能如何呢？成羽只是一張人皮面具而已，誰都可以是成羽?！?/br>
    “可是……”

    “別可是了！”許季亭打斷道，“你現在不用想別的，只要把信州的事情辦好，然后安全回來就行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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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一起出門打怪升級了(?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