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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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到了哪兒,都是玩物而已。 想陸子宣高興,就要迎合,去猜他最喜歡自己露出哪個神情,最喜歡自己視線往哪里落。 要生澀,又要放蕩,要無知,又要有本能。 每過一夜,她就覺得這個魂魄都不屬于自己了。 三魂七魄都麻木冰冷,她討厭夜色,又畏懼辰光,裝得很辛苦。 可能這么裝下去,有一天就真的瘋了。 暗殺府門口的薔薇已謝。 正是蕭瑟時節,縱然尚京國都,已是最繁華的地方,但沒有一物敵得過辰光—— 花會凋,人會老。 院落精致玲瓏,亭臺樓閣一應俱全,花園里的桂花香氣雖淡了,紅菊,墨菊,泥金菊卻正好。 月季月月都開,形似玫瑰薔薇,便是暗殺府這個時候最喜歡的花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樹海棠迎風而艷。 這是個好品種,紅紅火火,雖有微毒,不過只要不碰不食也沒事,可小姑娘失了心智,看它漂亮動人,便憐憐在手里玩了半日,弄得指間紅腫又癢,哭哭啼啼地,由暗殺府里的大夫看了,擦了藥膏依舊不消停。 陸子宣正在前廳議事,心中存疑兩分。玉面先生站在最末尾,白衣如仙,姣好的臉上溫和恭順,未曾看他一眼。 陸大人近日春光滿面,時時帶笑,人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他冷笑一聲,道:“誰讓她去摘花的?!?/br> 目光一落,“先生,是不是非得你去治,她才能安生?” 花娘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的鐲子,道:“小夫人甚是喜歡先生的呢,畢竟是救命恩人?!?/br> 玉面先生道:“正是,當年她差點被人活埋了,是在下救了小姑娘一命,現在人雖瘋傻,恐怕恩情還是記著的,所以在下總能哄好?!?/br> 陸子宣似凝神盯著手里的密報,隨口道:“那你去罷?!?/br> 屋里還站著華雀和霜夜,后者抬頭見陸子宣眼角的疑慮,瞥著玉面先生離去的背影,聽得房門一關,又靜靜等了片刻,才道:“大人,聽說丹夫人如花似玉,難怪您最近臉上總掛著笑?!?/br> 陸子宣道:“你有話就說?!?/br> 霜夜收了扇子在腰間,“她要是真瘋了……可若有一日忽又好了,您就是放了一把尖刀在枕邊。若是裝瘋……” 陸子宣道:“那你覺得——” 霜夜道:“我知道您喜歡那張臉,那我想辦法幫您試一試,若她真瘋了,那就永遠別治,若沒瘋,那就直接弄瘋了罷,想來玉面先生有的是辦法?!?/br> 花姬笑問:“怎么試?奴家去辦罷?” 霜夜搖頭,“她要是什么都記得,那就也記得你了,得用個臉生的,我會辦好?!?/br> 他禮貌一笑,翩翩如君。 陸子宣道:“這事兒不急,重要的是……” 霜夜道:“大人放心,消息已經散出去了,雖是市井小道消息,可茶余飯后正要談資,想來不過幾日,該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br> 陸子宣一笑,“他帶來的那個小子呢?” 花姬道:“您問莫絕?那孩子年輕,身手也不狠辣,不過為了防著有異心,已先送走了,月郎大人親自督練刺客,這小半年他也得呆在那里學刺殺技巧,回不來的?!?/br> 霜夜接著道:“風月閣的第二批人已經派出去了,聽說沈良軒在閣中瘋了一般,一口氣不順就要殺人,氣火攻心,又沒有神醫在側,正中大人心意?!?/br> 陸子宣聽罷便端過茶碗,泯唇而笑。 他實在喜歡那樣年輕的臉和身體,甚至在猜想若蘇棠能給他生個孩子—— 最好是女兒,長相也和陸丹蓉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那便甚好。 蘇棠養了幾日仍不能發聲,床笫之事倒少了點樂趣,若能聽她嬌聲,更是歡愉之極。 那屋里琳瑯滿目,珠光華彩無數,沈良軒能給她的漂亮東西,陸子宣都有,每天流水一樣的送寶貝進去,羨煞了他原先的兩個侍妾。 蘇棠還從沒出過這院子,見玉面先生一面也頗難,撓得指上越來越腫,抹上去的藥也沒起到什么用。 她心急,夜不能寐,時時刻刻繃著心里一根弦,病態纏身,瘦得不盈一握。 人正窩在床上低泣,聽到大夫進來也沒抬頭,余光里打量著滿屋丫鬟,等到玉面先生到了床邊,才茫然一看。 先生道:“小夫人,在下來給你診脈?!?/br> 蘇棠淚眼婆娑地搖搖頭,縮著手,惶恐地張著嘴,似想說點什么。 一小丫鬟勸道:“姑娘,這是名醫,您癢著也難受,讓他把個脈,還有您的嗓子也得繼續治啊?!?/br> 玉面先生退了一步道:“她既然怕我,便懸絲診脈好了,煩勞姑娘牽根線來?!?/br> 丫鬟心頭一松,本就覺得蘇棠話都不能說,如何能給這漂亮男人傳什么話,現在人家要隔得遠遠地診脈,更是碰也不會碰了。 于是一條細絲纏上蘇棠手腕,丫鬟安撫道:“姑娘別怕,沒事?!?/br> 玉面先生退到桌前坐下,兩指壓在線上,瞇著眼睛,泰然自若。 半響后,他道:“再有兩日便能好好說話了,記著別吃辛辣之物?!?/br> 說著遙遙一望,“指上的紅腫,在下會讓人送藥來,保管比那些庸醫的好?!?/br> 蘇棠似不耐煩,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細線,一把扯了,順手拿起手邊的一頁紙,揉成一團朝他砸過去。 玉面先生抬手接住,疑惑道:“床上怎么還有這東西?” 丫鬟掩唇一笑,“昨夜大人興起,教姑娘寫的呢?!?/br> 玉面先生展開一看,只見是《子夜歌》里兩句—— 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蘇棠已翻身上床不去理人,煩躁地捶著枕頭。 玉面先生將那頁紙往桌上一放,笑著道:“那在下便告辭了?!?/br> 他走出房門,臉上的笑就散盡。 子夜歌…… 子夜歌—— 他輕吸一口氣,雙眼泛了陰光。 出院門時正與一濃妝艷抹的女人擦肩而過,二人皆驚,后者給他點頭一笑,領著丫鬟扶腰而過。 身后的守門侍女道:“先生,那是大人之前的侍妾?!?/br> 玉面先生一言未發,轉身便去。 女人推開門就是一陣笑,絲絹掩著櫻唇道:“聽說多了個meimei,妾身還沒來瞧過呢?!?/br> 她眉心一跳,見小姑娘只穿了一件紅衫坐在床上,膚白沉雪,一雙桃花眼,別說男人,女人也要多看幾眼。 額角竟還活靈活現地刺了只仙鶴,想想一針一針,刺穿膚血,添魂加色,把紅艷的丹頂正點在眉心,行此事的師父可真是玲瓏心了。 她不但漂亮,還年輕,臉上一點歲月痕跡也沒有,像個小孩子,粉雕玉琢,如珠如寶。 蘇棠聽到陌生女聲,當即翻身坐起,看著那女人坐在床邊,頓時一臉厭惡。 陸子宣不是沈良軒,他是個正常男人,也不練那邪功,自然要女色,府里鶯鶯燕燕不少。 可這些女人要么老了,要么膩了,沒有一個人有蘇棠這樣年輕漂亮,柔若無骨,甘甜醇美。 一連幾日,也該是女人爭風吃醋的時候了。 丫鬟道:“蓉姨娘,姑娘傷了嗓子,還說不了話呢?!?/br> 蘇棠聽得“蓉姨娘”三字,便抬眼去打量女人,見果然容貌跟自己三分像,當即眼光更冷。 蓉姨娘聽了便笑,“原來是個啞巴啊?!?/br> 說著還伸手去拉人,“我這個做jiejie的給你燉了一碗銀耳羹,meimei快趁熱喝了罷?!?/br> 一手拿碗,一手掐著人下頜,“來?!?/br> 蘇棠輕輕一掙,湯羹灑了小半在床,那姨娘悶悶一哼,“狐媚東西,別給臉不要臉!” 蘇棠抬手掀翻,猛地把人撲倒在床下,伸手抽出她頭上一根玉簪。 玉簪的尾部并不尖利,圓鈍無鋒。 蘇棠頓時失望,丫鬟們驚叫一聲,正要去攔,卻見她飛快下手,片刻未猶豫,一簪直直插進了女人右眼。 凄厲至極的慘叫—— 蘇棠握著簪子旋轉按壓,攪弄得血rou模糊,似想把她腦袋都貫穿,所有丫鬟都嚇飛了魂,半天才有人撲上去拉住她。 女人喊得驚天動地,胡亂揮著手,長長的指甲從蘇棠面上一刮,留下兩條淺淺血痕。 她伸手一碰,滿手的血蹭了一臉,以至于后來趕至的陸子宣以為她被毀了容。 蘇棠把人狠狠一抱,躲在他懷里手舞足蹈地比劃,臉上被擦盡,見只是兩道淺痕,陸子宣才面色一松。 從始至終,未去看地上的女人一眼。 最后又恨又憐地掐著蘇棠脖頸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果然是放了把刀在這里?!?/br> “只是刀鋒鈍了,就成了廢鐵了?!?/br> 他見床上濕了一片,伸手沾了一指,輕拈而嗅,氣得一腳釘在床邊女人腿上,骨裂一聲。 怒道:“賤人!” “自己生不出來,還不讓別人生了?!” 花娘和霜夜正在外面聽熱鬧,后者笑道:“我不方便進去,你去吧,趕緊把那姨娘弄走,待會兒越來越氣,沒得安生?!?/br> 花娘便忍了笑意進門,聽著女人慘叫不止,皺著眉頭道:“真吵……” 她低頭一看,驚呼道:“哎呀,小夫人還是這個性子啊……” 陸子宣美人在懷,早把舊日的人拋到腦后,厭惡道:“拖下去?!?/br> 他端詳蘇棠臉上的傷,氣急敗壞,卻忽露出一絲詭譎笑意,“等等——” 兩個丫鬟把人一放,陸子宣道:“花娘,給她一把刀?!?/br> 花娘知道這個“她”是誰,當即從袖中取了一把柳葉刀,小心翼翼地塞進蘇棠手里。 陸子宣拎著人往地上一扔,“殺人會不會?” 蘇棠呆呆地看著女人掙扎,她滿臉鮮血,右眼成了一個血窟窿,兩手捂著,不停翻滾哀嚎。 花娘心領神會,吩咐旁人道:“把蓉姨娘按住?!?/br> 陸子宣蹲下去,握著蘇棠手腕,移到女人心口,看著蘇棠驚懼的樣子,蠱惑而笑道:“想試試嗎?” 蘇棠茫然搖頭,想收手又不能,哀求地嗚咽兩聲,刀尖已被陸子宣狠狠一壓,穿透了女人心臟。 花娘凝神盯著她的神色—— 驚訝的,恐懼的,瞳孔驟縮,瞬間閉上了眼睛。 陸子宣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淡淡道:“拖下去埋了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