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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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檀在小虹的苦勸之下,戴上了一個遮面的幄帽,從側門出了府,向驛館的方向行去。 京城之中,女子親自策馬馳行的場景十分罕見,可眼下情況緊急,謝檀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驛館距離相府并不遠,同屬于京城中臨湖的權貴集居地段。為了避人耳目,不引來虎賁軍的注意,謝檀一人獨行,并且抄了小路,大約一刻鐘的工夫,就抵達了衛國使團所在的東城驛館。 或許是因為衛太子受傷的事,驛館外面守衛了很多軍士,監控得十分嚴密。 謝檀跳下馬,掏出當初在九畹山分別時、蕭孚送給自己的那朵鐵梅花,遞給守門軍長。 “我是衛國七皇子的侍女,奉七皇子母妃的密令,從鄴都城趕過來的!” 軍長接過鐵梅花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吩咐手下,“帶她進去?!?/br> 謝檀暗暗松了口氣。 進到驛館內,見里面布局寬闊、樓臺高立,極力彰顯著大國風范。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通往西側的拐角處,突然聽到有女子的聲音響起: “站住?!?/br> 領路的軍士循聲望去,躬身行了個禮,“樓女官?!?/br> 樓玉珠打量了一下戴著幄帽的謝檀,“什么人?” 軍士將情況稟明,“是七皇子的侍女,奉了王貴妃的密令,從鄴都城趕來的?!?/br> 樓玉珠沉默一瞬,頷首道:“你下去吧。我帶她過去?!?/br> 軍士領命退下。 “跟我來吧?!?/br> 樓玉珠領著謝檀,繞過拐角處的幾座玲瓏山石頭,穿庭過廊到了一座綠窗白壁院落里。 “七皇子還在養傷,你先在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他人有沒有醒?!?/br> 謝檀知道樓玉珠是衛太子的人,不敢暴露身份,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樓玉珠倒沒計較,帶謝檀坐進偏廳,轉身便走了出去。 謝檀坐在屋里,抬眼打量四下,見各種擺設富麗精致,隔間所用的五彩雕鏤,亦是鑲金嵌玉的堂皇,只是她現在心情焦急,看著滿目琳瑯,只覺得愈加煩躁。 過了半晌,樓玉珠方才姍姍回來。 她一言不發地進到屋里,反手關上了門,手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截鎖鏈,三兩下便將房門給鎖死了。 謝檀見狀彈起身來,“你在做什么?” 樓玉珠轉過身,背靠著房門而立,冷冷望向謝檀。 “我一直都想去找你來著。沒想到,你竟然親自送上門來了。真是老天有眼?!?/br> 謝檀下意識低頭摸了下幄帽的垂簾,不透光啊。 “你知道我是誰?”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br> 樓玉珠冷笑了下,“你毀了我和他二十多年的苦心謀劃。就算是化作了灰,我也能認出你來,謝娘子?!?/br> 樓玉珠尋常的談吐舉止,俱是閨秀般的優雅閑適,而此時此刻,她的語氣微嘲,表情厭惡,活脫脫地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謝檀意識到不妙,一面尋找著可以逃離的途徑,一面說道:“你是說衛太子嗎?他,不是已經醒過來了嗎?當初是我和蕭孚把他從望月臺給救出來的,你可以去問那兩個暗衛!” 樓玉珠挑著眉,目光低垂,像是笑了一笑。 “原來,他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份??梢娝降资遣恍湃文愕摹?/br> 謝檀撐著案面,慢慢地重新坐了下來。 案席下,有一盞細長底座的銅制博山爐。 她悄悄伸出手,握住了銅爐的底座。 對面的樓玉珠,緩緩抬起了眼。 “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謝娘子?!?/br> 她反手負于身后,攥著門上的鎖鏈,繼續用那種厭惡的眼光盯著謝檀,一字一句地開口說道: “二十五年前,北延滅國,皇族慘遭屠盡,唯獨活下來了一位公主。 公主之所以能活命,是因為當時梁國的相國顧懷石,既垂涎她的美貌、又想侵吞她手里掌握著的北延皇族寶藏。 顧懷石將她帶回了梁國,像奴隸一樣地囚禁起來,對外只稱是自己納的外室。 后來,這位公主生下了一個男孩,自己卻因為久病抑郁、身體每況愈下,沒過幾年便去世了。去世前,她以北延皇族的寶庫作為交換條件,讓顧懷石答應將那孩子帶回顧府,并給予他世家嫡子所能享有的一切。 可是顧懷石并不每時每刻都待在相府,那孩子留在嫡母的身邊,受盡了苛待,好幾次都是死里逃生,堪堪揀回了一條性命?!?/br> 謝檀隱約意識到了什么。 她想起顧仲遙身上的那些舊傷,心緒一瞬繚亂,嘴唇翕合了幾下,望著樓玉珠,“這些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北延公主去世之前,”樓玉珠繼續說道:“借助遺留的財力,聚集了一些逃至南方的北延人,又依靠他們在京城外辟下據點,收留更多的難民。他們幫助的人里面,除了同為北延人的逃奴,還有其他深受梁國戕害的百姓。 二十二年前,梁國的先帝登基。迫于輿論,他下令徹查滎陽一戰援軍遲至的舊案,找出了一個名叫秦世景糧草督運官做替罪羊,將其斬首示眾,抄家沒族。說是為了告慰老安西王在天之靈,實則只是為了掩蓋自己殺兄奪位的陰謀和罪行……” 樓玉珠垂了垂眼,“秦世景的妻子原是衛國人,逢此變故,她拼死逃出了鄞州,在北延人的幫助下,回到了衛國。后來,她生下了秦世景的遺腹子。是個女孩。 那個女孩,身負家族冤屈血仇,畢生志愿便是要為死去的父親討回公道。她選擇入宮為婢,一點點靠近權力的中心,期望著能盡己身所能,幫助遠在南朝的那個人實現他的宏愿,也同樣,是她自己的宏愿!” 她盯著謝檀,眼神狠厲起來,“這么多年,你知道我和他,為了走到今時今日,吃過多少的苦嗎?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只差那么一點,就能讓梁衛反目、邊境大亂,散布各處的流民與逃奴揭竿而起,翻天覆地、改朝換代!就差那么一點點!要不是因為你這個賤人……” 謝檀在案下握著銅爐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發顫。 她望向面容開始變得猙獰的樓玉珠,心中竟然、生不出恨意…… 樓玉珠帶著自嘲的低低笑了兩聲,“我早就該親手殺了你!原以為你跟蕭孚進了望月臺,我又點著了火,你就能悄無生息地死在里面??蓻]想到,他竟然會去救你……像他那樣的一個人,竟然會為了你這樣的一個女人,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 她松開握著鎖鏈的手,慢慢地朝謝檀走來。 “因為你,他如今生死未卜。因為你,韓峰他們不得不暴露身份、牽連他被朝臣彈劾失勢。為了救你的那些家人,他甚至放棄了在長州苦心經營的一切!可你是怎么回報他的?你勾結趙子偃,誆騙他、算計他,由始至終,都只是想取他的性命!” 樓玉珠驟然出手,揮掌向謝檀劈來。 她和顧仲遙一樣,幼年都曾暗中跟隨過陳翁學武,雖然疏于苦練,但這一掌猛然揮來,勁力著實不容小覷。 謝檀早有防備,抓起案下的博山爐,抬手擋了過去。 劈過來的掌力是格開了,但謝檀到底是沒有武功底子的人,身體失去平衡,被樓玉珠順勢掀翻到地,幄帽也跌落了下來。 她翻身而起,退至一旁。 武力值不敵對手,但謝檀的腦筋卻轉得很快。 “你是說,那天我跟蕭孚進了望月臺,你躲在暗處看見了我們?” 她一面躲避著樓玉珠的再次攻襲,一面說道:“你不出言提醒,還點火想燒死我們,可見那時就已經對我存了殺心是吧?但是我跟趙子偃的計劃,是望月臺燒了以后才暴出來的啊,你為什么在那之前就想殺我呢?” 謝檀在屋子里竄來竄去,不斷把雕鏤架子上的東西砸向樓玉珠,“噢!我知道了!你一早就恨我,想我死……因為你喜歡顧仲遙是吧?我死了,你就能嫁給他當填房……” 樓玉珠面色一紅,失神的剎那,被謝檀扔過來的瓷瓶砸到了頭。 她摸了摸額頭的滲血,勃然發怒,扯下腰間的銀熏球,擊向了謝檀。 謝檀只覺得撲面拂來一股古怪的香風,連忙屏住了呼吸,卻終究遲了一步,吸進了一口香氣,視線立刻恍惚了起來。 她意識到不妙,不敢再硬撐,沖到門口大力拉動鎖鏈,高聲喊道:“蕭孚!阿賚!來人??!著火啦!有刺客!衛太子死了!” 樓玉珠疾步躍來,掐住謝檀的脖子,將她拽離開來。 謝檀手腳脫力,意識逐漸迷茫,被樓玉珠拉拽到了坐榻上。 樓玉珠鄙夷地盯著她,“你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站在他的身邊!” 說完,伸手開始脫謝檀的衣服。 謝檀搞不懂樓玉珠想干嘛,想反抗卻使不出力氣,甚至連說話也發不出聲來。 樓玉珠脫下了謝檀的外裙、腰飾,換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又揀起落在地上的幄帽,戴在了頭上。 顧仲遙出事之后,她就一心想找機會去他的身邊。只可惜相府被守得死死的,根本找不到機會和藉口親近那人…… 他們兩個人,心意相通、志向相同,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一直并肩作戰的人! 這種時候,最應該留在他身邊的人,除了她樓玉珠,還能有誰? 樓玉珠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榻上的謝檀,伸手拔下了她的發簪。 “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他!” 說完,揚手朝謝檀的脖頸扎了下去。 謝檀使出僅剩的力氣,咚地翻滾下榻,避開了致命的一擊,但落地時頭撞到了腳踏,人遽然失去了意識。 樓玉珠再度撲了過來。 這時,門上的鎖鏈嘩啦一聲劇響,緊接著大門被人用力踢開,一道人影閃了進來。 ※※※※※※※※※※※※※※※※※※※※ 男主(從病榻上爬起來):作者你滾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作者(瑟瑟發抖):讀者寶寶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