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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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顧仲遙的角度望過去,謝檀側影輕盈、亭亭立于趙子偃的身前,然而轉頭望向自己的目光,卻隱隱蘊著兩簇憎惡的火苗。 他與她對視一瞬,移開了視線,看向趙子偃,語氣淡淡地招呼了聲: “安西王?!?/br> 旁邊領路的那名官員連忙上前,向顧仲遙跪倒說道:“下官該死!張大人再三叮囑過,任何人都不能探視重犯。今日之事,全是下官失職!還請顧相責罰!” 趙子偃見狀,眉頭一皺,踏前道:“這話你之前為何不說?”抬眼看著顧仲遙,“虎賁軍和前鋒死士營,向來都有挑選囚犯補充兵力的傳統,本王統領大梁軍防,每年例行巡視鄞川各大牢獄乃是職責所在,顧相執掌朝政,不會不知?!?/br> 顧仲遙沒有答話,看了眼跪在面前的官員,“還有何話可說?” 官員叩首道:“從前虎賁軍和前鋒死士營查巡,都只是營中軍長來索要名冊。今日安西王大駕親臨,又……又不看名冊,只探重犯,下官、下官雖覺得有違行制,卻著實不敢阻攔……” 顧仲遙的視線重新移向趙子偃,目光暗斂一抹譏嘲,對官員吩咐道:“既然清楚行制規則,還不快帶安西王去查看名冊?” 官員從地上爬起來,躬身湊到趙子偃旁邊,做了個請的手勢,“下官已經備好了名冊,敬請安西王查閱!” 趙子偃盯著顧仲遙。 半晌,甩了下衣袖,跟著官員大步離去。 謝檀微微垂首,快步跟上了趙子偃。 “你站住?!?/br> 顧仲遙驀然出聲。 謝檀裝作完全沒聽見,也不抬眼去看他,快步走向了甬道出口。 她很篤定,以反派那種一心鉆營權術搞政治的人設,肯定不會當眾揭穿她的真實身份,讓旁人知曉他顧仲遙的夫人竟然跟著安西王一起來探牢…… 但同時,剛才顧仲遙與趙子偃之間的對峙,也讓謝檀心中升起了另一方面的擔憂。 她跟著趙子偃進到了獄官處理文書的書房。 趁著官員去取書冊的工夫,謝檀湊到趙子偃身邊,斟酌問道:“不是說顧仲遙告病在家,沐太尉接管了六曹的諸多事務嗎?他怎么還能插手刑獄之事?” 趙子偃道:“顧諳身后既有門閥世家的力量,又有他親手提拔的寒門子弟的支持,關系盤根錯節的,哪有那么容易失勢?”抬手摒退隨侍,看向謝檀,“上次他在九畹山,是不是找到了齊嶠?” 謝檀點了下頭,將顧仲遙招安齊嶠的事簡單說了一下,只是省略掉了跟自己有關的細節。 趙子偃握拳砸了下案幾,“我費了好大工夫才探查到齊嶠有可能隱退到了九畹附近,沒想到還是被顧諳占去了先機!” 謝檀也很憂慮。 原著中這段時期的內容,原本應該是趙子偃招安了齊嶠,擴充兵權,進而改變了梁國政局,輔助沐太尉慢慢分奪了顧仲遙的權勢。但如今齊嶠卻是被顧仲遙招了去,并且看情形似乎不會有策反的可能,那么劇本中原定會發生的情節,也可能因此被改變了? “當初顧仲遙在九畹山逃脫,大王事后為什么不增兵搜山,想辦法除掉這個后患?” 謝檀回想那日離開九畹的情形,不禁有些慨然,“對于那種狡猾的人,真的是一丁點兒的機會都不能留?!?/br> 趙子偃道:“暗殺之事,本王實為不齒,因而事后只是將消息急送回京,告知了沐太尉?!?/br> 誰知沐顯急于趁機分權,大量收攬六曹諸事,反而讓政局變得一團亂。 謝檀瞅了眼趙子偃,輕聲嘆了句:“大王實在太磊落了些?!?/br> 原書里說的也很清楚,趙子偃為人循規蹈矩、講求禮法,一心匡扶趙氏皇權,所以憎惡顧仲遙培植黨羽、權勢壓過皇族。而對于沐太尉等經營權術的朝臣,他也沒有太多好感,純粹是因為愛慕沐月,才選擇了與沐太尉在某種程度上的結盟。 這一天近距離接觸下來,謝檀也漸漸意識到,其實之前謝光說得不錯,趙子偃行事太過耿直,張口閉口的“明法禁、尊規制”,知曉其父身亡的真相之后倒未必會沖動失智,但真要扛起復仇旗幟對付顧仲遙和沐顯,又哪里會是那兩人的對手? 而自己呢,也確實是政斗小白。先前頭腦一熱,就想邀趙子偃聯手、為謝氏洗脫罪名,現在冷靜下來再想想,只怕是把狀況估摸得太簡單了些…… 趙子偃也看了眼謝檀,在心底暗忖道,這位謝家娘子確是與眾不同,殺伐果決之意不輸沙場男兒,之前在九畹山所為已是令人印象深刻,今日又憑一己之力逃出了寺互獄的奴牢,為救護家族更是不惜余力,著實令人敬佩。若是個男兒身的話,倒不妨留在身邊好好栽培。只可惜,不但是位女子,而且還是顧仲遙的妻子…… “你如今有何打算?謝家之事,又準備如何處理?說實話,謝光的案子,我之前也有所了解,證據確鑿,實難翻案?!?/br> 他頓了頓,思考著說道:“眼下你既與顧仲遙反目,自然不能再回顧府。京郊有幾座寺院在皇室名下,你若不介意,本王可安排你暫時住到那里?!?/br> 謝檀搖了搖頭,“多謝大王好意。今日多虧大王幫忙,才得以見到了家父?!鳖D了頓,“其實這個案子,未必就沒有轉圜的余地,我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把線索再清理一下……” 話未說完,刑獄官員捧著書冊走了進來,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另有一名侍從徑直上前,對趙子偃行禮道: “顧相想請大王身邊的隨從過去問一下話?!闭f完,略略抬頭,朝謝檀的方向看了一眼。 趙子偃皺起眉頭,正欲開口,卻見謝檀轉身向自己行了個禮。 “既然顧相傳召,小人還是去一趟為好?!?/br> 她斟酌一瞬,抱拳向趙子偃說道:“等事情清理好了,小人再回王府向大王復命不遲?!?/br> 趙子偃咀嚼著謝檀的言下之意,似有所悟,掏出一枚令牌,遞予她道:“那也好。拿此令牌,隨時可回王府?!?/br> 謝檀接過道謝,跟著傳話的侍從走了出去。 營救謝氏、完成腦殘的系統任務,織在了一起,成了一張太過復雜太過無邊的巨網。 她要么需要花時間與精力去慢慢解開,要么,就必須磨礪出一柄快刀,直接大力地將其斬開…… 謝檀跟著侍從,一路拾階而上,出了地牢甬道,再繼續往外走。 待出了刑獄的大鐵門,看到了停在外面的馬車,才意識到顧仲遙等她的地方竟然是在馬車之上。 她猶豫了一下,撩簾進了馬車。 人剛踏入馬車,車子便晃晃悠悠地開始向前行駛起來。謝檀連忙穩住身形,開口質問: “你要帶我去哪兒?” 車內光線很暗,顧仲遙靠內而坐,整個人隱于晦暗的陰影之中。從車簾縫隙處投射而入的光線時明時暗,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映出影影綽綽的線條。 他沉默了一瞬,緩緩低聲道:“回府?!?/br> 謝檀調整了一下情緒,繼而慢慢坐了下來,似笑非笑,“是要回府拿和離書給我嗎?那先多謝了?!?/br> 對面顧仲遙沒有答話,目光始終凝濯于謝檀身上。 良久,他語氣淡淡,“和離之后,是打算去趙子偃那里?” 返京途中,她莫名消失,他亦曾為此做過許多的設想與揣測。 然而今日親眼見到她與那人并肩而立、神態親密,方知自己從前種種猜疑實為可笑。 說到底,她想要的,不是一早就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嗎…… 謝檀不置可否,望向陰影中顧仲遙朦朧不清的面容,“在九畹山的時候,你立下毒誓,說只要我幫你找到齊嶠,就答應我的兩個條件。如今我家族人依舊被關在鄞川刑獄,女眷更是已經被發往郡邸,馬上就要發賣為奴了。這件事,你作何解釋?” “答應過你的事,我必定辦到?!?/br> 顧仲遙回視著謝檀,一字字清晰說道:“我說過,我顧諳生平,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br> 我顧諳生平,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你須得信我。 謝檀移開了視線,將車簾挑開一道縫隙,漠然望向車外的熙攘人群。 腦海之中,是一雙目光灼灼的墨色雙眸,是高崖風聲呼嘯,是耳邊氣息溫熱,是馬蹄踏濺碎石,還有那人狂亂的心跳…… 一切的一切,仿佛就發生在須臾之前。 卻又仿佛,根本從未發生過。 謝檀放下了車簾。 “我聽說,你不在朝中的這段日子里,沐太尉趁機分走了不少實權。如今不愿放過謝家的人,是他嗎?” 她問道。 顧仲遙沉默一瞬,“是趙子偃告訴你的?” 謝檀“嗯”了聲。 顧仲遙撇開視線,語氣中一抹淡淡的嘲意,“那也虧得他及時向朝中傳信,將我身在涂州之事告訴了沐顯,才讓太尉府有機會分奪了我在中書省和六曹的實權?!?/br> 謝檀“哦”了下,“他好像有提過這個。不過我跟他說,其實他當時更應該增兵搜山,想辦法除掉后患才對。真的是,太可惜了?!?/br> 余音落下,車內的再度安靜了下來,良久無聲。 馬車徐徐在相府門口停了下來。 顧仲遙動了動身形,準備起身下車。 謝檀卻突然抬眼笑了笑,用手合住了身后的車簾,“我想了想,要不,我們還是先別和離了?!?/br> 顧仲遙動作一滯,握在袖口的手指微微攥緊。 他抬起眼,努力想要看清對面之人的神情,卻無法捕捉到她逆著簾光、隱埋于光影交錯間的容顏。 “你說什么?” 他低低開口,聲音猶如此刻車內光線般的晦暗艱難。 “我說,” 謝檀清了下喉嚨,帶著些許似笑非笑的意味,一字一句地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別和離了?!?/br> 她朝顧仲遙湊近了些,鼻息間嗅到了那人身上氣若蘭芷的盈袖香氣,甚至,似乎還隱約聽到了他咚咚的心跳聲…… “顧仲遙,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br> ※※※※※※※※※※※※※※※※※※※※ 感謝在20200314 04:19:21~20200316 03:22: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欽原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