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芬恩問我需不需要他去找伊萬杰琳問清楚,我想了想,說不用了。 我牽住他的胳膊,說:“走,回家去?!?/br> 芬恩這個黑戶買不了高鐵票,于是我倆打了一輛天價順風車直接往我家去。 我靠在他肩上歇著,司機大哥的眼睛一直朝著后視鏡瞟,芬恩把外套拉開幫我把光線遮住,讓我休息。 回到我家小區的時候天都黑了,但是樓下看見家里燈黑著,我給我媽打電話,她說她加班估計今晚留在公司了,魏婷婷快要高考了也住在學校,小鑫被我大姨的保姆接去了她家住。 媽的,這種天時地利人和的事情要不是真發生了我自己都不信。 像這種偷偷把男朋友帶回家過夜的情節給我八個膽子我也不太敢想。 只是我上了樓才記起,我他媽沒帶家里鑰匙。 芬恩站在我身后看我把全身上下的兜都掏了一遍,再看一眼手機都要沒電了,我非常霸氣地拉住他,說:“哥哥帶你開房去?!?/br> 芬恩:…… 于是我倆去小區外面吃了點東西,就在旁邊的酒店開了個房間。 但是前臺看我們是兩個人,死活要兩個身份證登記,芬恩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對她說:“不用算我,我送他來的?!?/br> 他看了一眼房卡上的房號然后輕輕勾了一下我的手,就從酒店大門口走出去了,我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很淡定地把房卡接過來然后上樓去。 我打開房間門然后把門鎖上,剛把空調打開就聽見窗戶有敲動的響聲。 我居然第一次感嘆翻窗這個技能是真的很有用。 芬恩很輕松地跳了進來,我把窗戶關上,說:“誒你說要是我住30樓你翻的上來么?” 他伸手把我攬過來,說:“這種時候你要在天上都給你抓下來?!?/br> 似乎都不知道彼此等待了多久,我們瘋狂擁吻在一起,芬恩把我抱到床上,那股爭相要把對方身上衣服全撕掉的勁兒跟要不你死要不我活沒有區別,之后還是我非常冷靜地喊了一聲停。 看了下被剝的就剩條褲衩的我,而芬恩身上的襯衫只是被我扯開了幾個扣子,我非常能意識到本來想要處于主導位置的想法好像要變味兒了。 明明是和我一樣的眼睛,芬恩用著一種狩獵似的尖銳目光把我盯的整個人不敢動,他說:“你又想怎么?!?/br> 我咳了一聲,極力地平靜道:“能不能別撕我衣服,你讓我明早怎么出這個門?!?/br> 他挑了下眉毛,看了眼已經被扔出去的我的上衣和褲子,那兩件可憐的玩意兒跟酒店大堂的擦布好像沒什么兩樣。 他回過頭對我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剛才有點粗暴,接下來不會了?!?/br> 然后很淡定地一手把我褲衩也勾了下來。 手機鈴聲響了很久,我閉著眼把被子拉過來把頭蓋住,估摸它響了有十五分鐘,芬恩拍拍我的背,我才不情不愿爬起來,誰知老年人這一晚上折騰腰酸的不行,我嘶了一聲,直接一腳把旁邊躺著的人踹了下去,然而還是把腰閃了一下。 芬恩揉揉自己頭發,他也沒睡醒,只能從地上爬起來在我那堆擦布里把手機翻出來,丟給我。 我一看是魏婷婷。 我:“干啥?!?/br> 魏婷婷:“什么干啥,今天周天放假我回家來了,小區保安大爺說昨晚見你回來了,說你沒帶鑰匙又走了,你現在在哪呢?” 我:“嗯……” 魏婷婷:“嗯??” 我:“我待會兒回家。你先休息吧?!?/br> 把電話掛斷之后我才騰出手來把一直在我身邊蹭的某只給扒拉開,但是芬恩一掀被子又躺了進來,我倆現在還都沒穿衣服,果露的身體相互磨蹭幾下溫度立馬升高了,我看了下自己身上昨夜被啃出來的痕跡,覺得我要是被干死了這送去尸檢一定成一宗兇殘典例。 某“兇犯”還在不停地往我脖子上制造“兇案證據”,我揉了揉芬恩的頭發,心里居然想的是真羨慕年輕人的發量。 我:“誒,芬恩,你起來下?!?/br> 他坐起來,我現在能很仔細地觀察他胸前的眼紋標記。 我思考了下,道:“惡能的標記是隨著惡能寄生在不同軀體而顯現的,那不同的惡能是不是也會有不同的標記?李小童的惡能現在在我身上,怎么不見我有長別的標記呢?” 芬恩輕輕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后掀開被子把我抱了起來。 我:“?。?!……快放我下來!” 他橫抱住四肢亂顫的我,直接進到衛生間里,我一見鏡子臉刷——就不行了,馬上捂住臉,這臭小子沒想到還愛搞這套! 但是芬恩拉開我的手,說:“你看看你背后?!?/br> …… 我背對著鏡子,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稍稍扭過頭看去,然后愣住了。 我映在鏡子里的背,右側胸背骨最下面出現了一塊黑色的印記,看著像是一朵花的形狀,花的周圍繞著四條帶刺的枝葉,想必就是李小童的惡能。 但與我自己的惡能不同的是,李小童的惡能并沒有給我帶來生活上的不適應,我現在眼睛所見之處還是會漂浮著不少只有我能看見的碎片。 我背過手去用手指輕輕撫過那個新的標記,回想著在儀式前李小童跟我說過的話,不知道她之后會被教會如何處置。 只是當我視線下移,看到屁股上兩個紅的巴掌印的時候,臉色立刻就黑了下來。 特別是看到某只那意猶未盡的眼神,我當機立斷給了他屁股一巴掌,說:“走了!” 芬恩:…… 回到家的時候魏婷婷來開的門,她之前見過芬恩所以沒太吃驚,熱情的一批。 魏婷婷:“挖去你們倆,美瞳都戴情侶款的嗎?姐夫額……大哥哥好!快!快進來坐吧!” 我看了下冰箱還剩下的食材,做了兩個小菜,我們三個湊合著吃個午飯。 我:“媽還在公司?之前大姨不是說要給她換崗位嗎,怎么工作量還這么大,眼瞅著人都要退休了還每夜每日的干?!?/br> 魏婷婷說:“還不是你之前跟媽說你準備讀博了,她更舍不得你又打工又讀書的,人家不都說親媽最疼小的,你看,我就不像親生的?!?/br> 我:“嘖,說啥廢話呢你。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學校里,之后讀博的話會有更多的項目要做,估計會經常出國?!?/br> “出國?” 魏婷婷和芬恩居然異口同聲地問。 我回答道:“對啊,我讀博的話可能就得跟別的導師了,林愈東是帶不動我,暫時面談著會跟在副院長的教研組里,而且可能還會準備帶本科的課程,補貼也會多一點?!?/br> 魏婷婷看了看芬恩,說:“大哥哥是海歸對嗎?是在哪里上學的呀?” 真不敢跟她說芬恩就是個“文盲”,也不知道卡門平時除了上山抓妖怪還教他什么。 芬恩還沒說話,我就說:“他剛回中國不太聽得懂中國話,你要和他交流就用英語?!?/br> 魏婷婷:“那我就當啞巴好了,謝謝?!?/br> 她跟我討論了一下最近學習上的事情,我問她之前說讀傳媒是不是真的想去讀,她說一半一半,魏婷婷性格比較外向,她也喜歡做媒體方面的工作,是學校廣播站的主持人。也不是不支持她去做這種工作,只是想要做出點成績是很難的。 她高考將近為了不給她壓力我也就沒再說了,這時我想到了一件事。 我在上初中之后就和爸媽搬去城里了,而魏婷婷還一直留在老家上學,直到三四年級我媽懷了小鑫之后她才搬過來。 我:“對了,你之前跟我說,你小時候就可以看見我身上有奇怪的東西,那時候爸應該還在吧?你有跟他說過這事兒嗎?” 魏婷婷想了想,道:“嗯……不太記得了,而且你也知道,爸都聽媽的,媽對我們這么講,爸肯定不會說什么?!?/br> 或許是我多慮了,我爸走的時候魏婷婷也就我當年出事時候那么大,要真記住這些與自己沒什么關系的事情確實不太可能。 只是我這么一提起,忽然我視野中漂浮的碎片抖動了幾下,然后在魏婷婷的頭頂匯聚起來,碎片映出的是小時候的她,我覺得這些可能是她小時候的記憶。 看見那些在我們兩個的記憶中都存在著的為數不多的家庭團圓和歡樂時光,我的眼睛就刺痛了一下。 芬恩看我捂住右邊眼睛,忙問:“怎么了?” 魏婷婷:“嗯??!你,你會說中文?!” 我對他笑了下,說沒事。 我捂住右眼使勁眨了幾下,忽然發現她頭頂的碎片轉了一面,然后我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里面有許多爭吵和沖突的場面,很多都是曾經家里發生的紛爭,我之前也聽外婆說過,我小時候身體很弱,我爸媽為了我治病的事情吵過很多次,而且都是背著我,還有連我都記得的一些大型“家庭斗爭”現場,我高一曾經跟家里慪氣離家出走過一段時間,現在看看好像所有的矛盾都以我為中心。 這些年幼的魏婷婷都看在眼里,我爸走之后我最擔心的就是她的心理狀況,只是這小孩從小活的沒心沒肺,什么事兒都不放在心上,比那時候低落了很長時間的我強多了。 這些記憶都被藏在了背面,那么就說明她不是忘記了,而是選擇去隱藏起來。 見我一直沒反應,芬恩把我手里筷子拿下來,用袖子把我額頭上的汗擦了擦,說:“你要不去躺著休息下吧?!?/br> 魏婷婷也說:“是啊哥,你是不是生病了?臉色突然就好差……” 接著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我媽回來了。 魏婷婷:“媽!……你快看哥,你兒子的終身大事可算成了?!?/br> 我媽被她纏的說了幾句干嘛呢你累死我了,把包往沙發上一放,轉身就看見在飯桌坐著的我和芬恩,她突然整個人愣了,就像被電擊了一下似的,接著一翻白眼整個人倒了下去。 …… 魏婷婷:“媽??!你也不用這么激動吧?!” 我和芬恩立馬把我媽攙進臥室里躺著,我給她擦了點藥油,按摩了一下xue位,過了一會兒她可算緩過來了。 我說:“你要再這么不要命地工作我真是救不了你了……” 我媽睜開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邊的魏婷婷,卻使勁從床上坐起來,眼睛瞪大地看著站在門口的芬恩。 我說:“媽,他是我……” 我媽:“閉嘴,我知道他是誰?!?/br> …… 我:“什么?!” 她猛地雙手抓住我的臉,往我臉上盯了好一會兒,我覺得她是在看我的眼睛,接著她從床上下來,身子還有點沒站穩,我立馬扶住她。 她對著芬恩講:“……你,你要真想為魏疼好,你,你就離他遠點兒吧!當我求求你了??!……” 一時間氣氛凝重而已緊張,芬恩站在房門口不知所措,朝我投來困惑的目光。 我放開了我媽的手,走到芬恩旁邊。 我:“……媽,你怎么會認識芬恩?” 我媽:“你給我回來!你個臭小子……你管我怎么認識他,你就當是為了你媽,還有弟妹,別讓你那死鬼老爸白死了!” 聽完她說的話, 我體內那股翻涌的感覺又開始了,然后咳了一口血到嗓子里,被我吞了下去。 我:“……白死了,又是白死了,所以我爸究竟是為什么死的你還要瞞著我嗎?!” 她被我吼了一句,氣的直發抖,拿起地上的鞋子就要抽我,芬恩把我拉回來擋在我前面,挨了我媽一鞋板。 我媽:“你,你讓開??!我今天非要打死你個臭小子!……” 場面變的非?;靵y,我媽幾乎是拿的上手的趁手的東西就往我這招呼,從房間一直打到客廳,我把芬恩推開,就站那給我媽打,喊著讓她打死我,魏婷婷拉都拉不住。 看的出來我媽是真的生氣,我小時候犯事兒我媽拿衣架往我身上招呼,都是我爸給擋了,要是我真犯了很嚴重的錯誤,我媽最多就拿雞毛撣子抽我幾下屁股,但是從來沒往狠里打,只是這次我手臂挨了她倆鞋板,把我疼的差點沒叫出來。 就在這時我后背印記那塊兒突然刺了一下,我一手抓住我媽扇過來的鞋底,然后奪過來。 我媽:“啊呀你這臭小子還敢還手了你……” 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后朝芬恩看了一眼,芬恩走到陽臺邊,往窗簾縫外看了一眼,說:“教會的人找來了?!?/br> 我冷笑一聲:“這速度已經算慢的了?!?/br> 我注意到芬恩提到“教會”兩個字的時候我媽的表情明顯變了,但是現在不是繼續爭吵等著她打死我的時候,我立刻把她們倆拉進我的房間,我的房間窗戶對著樓后邊,離小區后門近,我把她倆的包都給拿上,我們準備從這里撤。 魏婷婷說:“天啊,哥,難道又是上次那伙人要來抓你?!” 我媽:“什么?!還有上次?!” 我把窗戶推到最大,說:“這些回頭再說,我先把你倆送下去?!?/br> 芬恩拉住我:“曹釋彬不在,你現在對惡能的控制還不能一時間送我們幾個一起出去,我去爭取點時間吧?!?/br> 我說:“別去,你是不是忘了我現在身上可是有兩個人的惡能在呢?!?/br> 其實我也不懂,李小童的惡能為何會如此安分地寄生在我身上,比我自己的都來的聽話,而且隨我如何使用都行。 我把荊棘喚出來,從樓底下升上來纏繞成一座梯子,把樓底小賣部后面養的狗都嚇的叫不出來了,魏婷婷嘴巴張的能塞下拳頭,但是之前在鬼屋經歷過的事情她是知道危險性的,所以馬上扶著我媽走了下去,我和芬恩墊后。 我們四個跑出小區后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穿著紅色袍子的巫師站在我們剛才爬下來的房間窗戶邊上目視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