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芬恩來了之后那個鬼孩子就不見了,我們從鐘閣爬下來,教堂里經過剛才的折騰變的亂七八糟,長凳橫七豎八,各處都有章魚甩出來的黑泥。 在我還想著阿比蓋爾和羅杰去哪兒的時候,芬恩走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 我:“挖槽??!你輕一點??!疼死人了!” 他拉起我的袖子,我手臂上真是血淋淋一片,趙圍背包里有包扎的東西,他拿出來給我和李小童簡單處理下傷口,但是芬恩抓住我的手就是不放,還用拇指掰了一下我的傷口,我這一巴掌就賞過去被他躲開了。 他:“怎么弄的?!?/br> 我:“爬樓梯劃的?!?/br> 他扯嘴笑了一下,掏出一根煙點上,說:“刀傷,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李小童包扎好自己的傷口之后過來幫我,她在用過氧化氫給我消毒,于是我說話就變成了:“你看的出來看不出來又怎……?。?!?。。。?!” 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發出了土撥鼠的嚎叫。 芬恩轉過身去抽煙,他以為我沒看見他憋笑的樣子。 我們四個十分狼狽地收拾一下走出了大門,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我們走出鐵門之后鐵門自己關上又發出了上鎖的聲音。 李小童:“和我們一起來的那兩位呢?” 趙圍吐了一口唾沫,說:“那倆就是瘟神,要不是他倆咱能見鬼嗎?” 賈志淼說:“我們這從死亡的邊緣走了一趟還是沒找到老高啊?!?/br> 說的也是,他們明明說高程南會在那里,但是除了鬼和章魚啥都沒有,我不禁要想卡門此舉的用意。 我叫住芬恩,問他:“是卡門叫你來的么?!?/br> 芬恩回頭看了我們幾個一眼,回我說:“你為什么覺得他叫我來我就會來呢?!?/br> fuck,和這個人說話真的很累。 我:“之前是因為你們說我朋友會在教堂里所以我們才會過來的,現在這明顯就是個圈套,你們究竟想干什么?” 他像是抿嘴想了一下,說:“你那位男朋友確實在教堂,只是你們光在上面溜一圈就要沒命了,更別講走的深入了?!?/br> 趙圍抓住他的話,說:“上面是什么意思??你是說教堂不只我們見到的這一塊兒地方?!” 李小童在我旁邊對我說:“后院的那個小平房學校還有墳地都挺奇怪的,我覺得我們今天遇到的事情可能真不是全部的真相?!?/br> 賈志淼一個大高個這一晚上下來也是累的一身濕汗,頭發也是濕的,下半身全是章魚抓在身上的黑印子,我想他內心再強大也很難快速平復。 賈志淼呼吸的頻率還是有點快,他小喘著跟我講:“那,那我們還要再回去救老高?……我覺得他這情況也是兇多吉少?!?/br> 他們幾個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大家都很難決定要怎么做,誰也不知道繼續下去還會發生什么更危險的事情。 趙圍對芬恩講:“大兄弟,你這么厲害,能不能拜托你幫我們找一下我哥們呀?!?/br> 芬恩馬上露出一臉事不關己的欠揍表情,說:“我哪里厲害,是你們小命保的好,我本來是被托付過來給某些人收尸的?!?/br> 趙圍和賈志淼在爭論究竟要不要回去,李小童建議我們先回鎮上休息再做打算,趙圍和我還有高程南畢竟是同班同學,他這個人還是挺講義氣的,就說要是再晚一點可能高程南命都沒了,得趕緊回去救他。 在他們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我喊了一聲別吵了,他們馬上閉嘴了,都看著我等著我決定。 我左手臂傷口劃的有點深,現在刺啦啦地痛,真恨自己怎么能對自己下的了狠手。 我很冷靜地思考了幾分鐘,在路邊走了兩圈,芬恩倚在那邊已經歪斜的燈柱上看著我。 我對他們說:“不找他了,我們回去?!?/br> 趙圍瞪大眼睛:“魏哥你說啥?!你不救老高了嗎?!” 我馬上罵道:“**媽你能救你去救??!你以為老子不想救他嗎?!是不是要十個人都死在那里才可以???!” …… 我:“如果那些鬼的目標真的是我那就沖我來就好了,為什么要抓高程南不是明擺著想讓我們全死在這里嗎?!……反正我做不到為了一個人讓其余九個人都死,而且我是組長,你們出了問題誰負責?!林愈東能負責嗎?!全他媽是混吃等死的……” 我真是越罵越氣,也不知道是在氣什么,是在氣明明在學校的時候就預感到不太對勁但是還是來了這里嗎?還是在氣我自以為聰明能夠保全所有人呢? 在教堂的時候我有點失血過多,現在腦子有點供血不足,吼了幾句自己眼前都發黑,我用手蓋住臉蹲在雪地里,賈志淼過來問我情況。 李小童輕聲勸了句:“我們還是先回鎮上吧……” 我又突然嘩——站起來,說:“如果真的是高程南的話憑我和他認識這么多年他一定可以理解我為什么這么做的。如果非要去找他的話,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可以,你們回鎮上找林愈東,馬上讓他帶你們離開這個地方?!?/br> 賈志淼看我面色白的像紙,拉著我的手把我背了起來,李小童也拉過趙圍,說:“有什么事大家回去再商量吧,好么?” 我好像在賈志淼背上睡過去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房間里,身上蓋好了被子,一旁的床頭柜上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我咳了兩聲坐起來,環視了周圍一圈,認清這里不是什么鬼屋或者噩夢,我才敢拿起杯子喝水。 房間里裝潢有些可愛,墻上貼滿了彩色的卡紙剪拼而成的動物,還有小繩子和折好的星星組成的照片墻,但是上面卻沒有掛照片,書桌上的書燈是那種云朵書燈,桌上還擺了一排那種小木動物玩具,旁邊還有兩個娃娃。 我掀開被子看了看床上的床單被子都是星星圖案的,心里想著這應該是哪個小孩的房間。 這時候房門開了,進來的是芬恩,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還有桑蒂,桑蒂見到我非常高興,連續蹦了幾下,差點跳上床去。 芬恩:“你醒了?” 我:“我不是醒著難道是夢游么?!?/br> 他笑了兩聲,說:“我發現你說話喜歡嗆人,一般這樣的人要不就是被寵壞了,要不就是沒人愛?!?/br> 哎喲,他這突然冒出來了兩句精神小伙語錄我一時間居然沒想到怎么回他,可能是又想罵人但是實在是沒力氣。 我準備下床的時候被地上鋪著的五角星地毯滑了一下又摔回床上,芬恩倚在桌子旁邊說:“你就這么喜歡我的床么?!?/br> …… 我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然后指了指床,又指了指墻上,還到處指了指。 我:“這,這是你的房間???” 芬恩眨眨眼,說:“這房子就我和卡門住,卡門有潔癖,不許別人碰他的床,我是看你失血過多昏迷不醒才可憐你讓你睡我的床的,怎么,還想嫌棄?” 我馬上露出了一個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然后我說:“這,是你的房間?……是不是哪里出問題了?想不明白?!?/br> 芬恩給了我一個白眼,轉身準備出房間去,他說大家都在樓下等著,讓我快點下去,我說好,但是桑蒂就是在我前面攔住我不讓我走,把我堵在房間里,芬恩喊了它幾句,但是它就是攔著我不讓我下去。 這時我們倆同時聽到樓下發出很激烈的吵鬧聲,還有東西摔碎的聲音,我倆馬上走出房間,看到樓下客廳聚著一堆人,我看了看林愈東也在。 趙圍被潘卓余和賈志淼拉著,地上是杯子和碟子的碎片,那邊站著阿比蓋爾和羅杰,卡門在餐桌旁坐著。 李小童站在中間勸架說:“大家冷靜一下??!現在互相埋怨不是辦法……” 趙圍:“什么埋怨不埋怨?!你沒看見他倆把我們四個鎖那破教堂里喂鬼吃嗎?!媽的老高估計就是被他們害死的!” 他很生氣要沖上去打人,被羅杰單手一掀就摔倒在地,手還被地上的碎片劃破了,賈志淼和潘卓余見自己人被欺負也看不過,上去要和羅杰干起來,也被兩下掀倒了。 夏橙被這樣嚇到了馬上尖叫起來,李小童也被嚇的退到沙發邊上,看著前面四個人扭打起來,其實只是單方面三個人在被吊打。 我看到這一幕真的頭痛欲裂,想喊他們停下來又沒有力氣,還是李小童抬頭看到見了我說了聲魏疼你醒了,大家才安靜下來。 林愈東坐在沙發上動都不敢動,只把求助的眼神拋給我,好吧還好我對他不是一般的了解,就不應該對他這種廢柴抱有希望。 我頭還是有點昏,扶住樓梯扶手走了下來,芬恩跟在我后面,我下去之后李小童和羅霖霖過來扶住我,我說我沒什么事,李小童還是讓我在沙發上坐下,賈志淼去廚房給到倒了杯熱水,我接過來說了聲謝謝,但是發現這不是熱水。 我:“這是什么?” 賈志淼:“哦,這是什么益母草紅糖水,我媽說喝了補血的?!?/br> 日哦??!你究竟都帶了些什么出國???!該不會阿膠也帶了吧?! 但是我確實有點缺糖分,所以就當糖水喝了。 夏橙用紙擦擦眼淚,坐到我身邊,說:“學長,這該怎么辦呀,高學長他,他是不是已經……” 我:“死了?!?/br> 其余幾個人立刻露出明明很難接受但是不得已接受的表情。 趙圍的手上還流著血,潘卓余抽了幾張紙給他握著,他沖著我說:“魏疼,老高平日對你夠好吧,夠兄弟吧,現在他出事了你就這么事不關己的算什么東西?!” 賈志淼見他罵我,掉過頭去罵他:“趙圍你是瞎還是失憶了,昨晚在那鬼地方都發生了什么你忘了?!讓誰去不是送死?!” 夏橙小聲地講:“要不……我們報警?” 林愈東這才嘆一句,對我說:“他們回來之后馬上就給我打電話說了情況,我是不知道你們都發生了什么,只是有學生失蹤了就是大事了,我馬上讓鎮長去聯系警察,但是鎮長說鎮上的警力都已派出去處理野獸襲擊人的事情,根本沒有多余的警力來幫我們找人?!?/br> 我想了一會兒,說:“我明白了,大家回去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回國?!?/br> 趙圍:“那,那老高不管了?!” 我:“我回去給他全家磕頭。你們誰要是再死我這頭就磕不完了?!?/br> 看見我站起來準備走,阿比蓋爾攔住了我。 她說:“你們想要離開這里?你們最好還是先問清楚情況,因為暴雪的緣故經過小鎮唯一的鐵道已經被冰雪封堵了,就鐵路的那伙人清理好也要十天半個月的,你們現在想走也走不了?!?/br> 就這樣狀況變成了兩邊對立的情形,趙圍他們在后面像是分分鐘都要沖上去和他們拼命一樣,芬恩和卡門站在餐桌邊上一直沒有說話。 阿比蓋爾好像覺得她獲得了什么優勢,有些得意地笑了兩下,兩只手又開始玩起自己的兩個小辮子。 她說:“先不說鐵路被封了,就你們幾個人還想要大大咧咧地離開這里,看來是不清楚我們還能做些什么?!?/br> 赤果果的威脅。 確實,假如他們真是可以用一些玄乎手段的人,確實可以像把高程南變走那樣把我們困在這個小城鎮里。 我問她:“你們的目的是什么?!?/br> 阿比蓋爾看了我一眼,然后回頭對卡門和芬恩說,是很嚴肅地說:“莉莉說就是他?!?/br> 在她提到莉莉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看見芬恩的眼神凝望了一下我,但是隨著卡門說話的聲音把視線移開了。 卡門:“我之前對你說過,你是我們一直要找的人。其實我們只是想要你幫一個忙……” 我:“不幫?!?/br> …… 我:“除非你讓他們都安全離開這里?!?/br> 阿比蓋爾冷笑一聲,講:“你在說些什么玩笑話?剛才不才和你講鐵路被封鎖了么?!?/br> 我就只看著卡門,卡門也看著我,我對他講:“我知道你有辦法?!?/br> 卡門此刻好像有點畏懼看我的眼神,也把視線移開了。 賈志淼說:“這,這是談崩了嗎?” 李小童小聲對我說:“我們現在和他們談判根本贏不了,我們手上沒有籌碼……” 我:“誰說沒有籌碼。我就是籌碼?!?/br> 我回頭看了一眼大家,心里方才全是掙扎,所以現在我想征求大家的意見。 我對他們說:“大家覺得,我們是保命要緊,還是奉陪到底?!?/br> 是啊,想要離開總會有辦法離開,但是總感覺窩囊了點,心中有個地方非常不愉快,但是如果死磕下去,可能會賠上性命,而且是死在這陌生寒冷的地方。 就在他們都糾結的時候是潘卓余站了出來,他仿佛非常激昂地朗誦著:“我們是祖國科研的未來,是科學成果的鑄造者,在追尋科學真相的道路上我們應當不畏前行,勇于挑戰,很多科學先烈都曾為此付出了一切,甚至是付出了繩命,身為科大學子我們應當勇往直前,不被封建迷信所阻擋!……” 他的演講在一群目瞪口呆中收獲了幾個稀疏的掌聲。 趙圍嘆了一口氣,一手拍在潘卓余的肩膀上,感嘆:“兄弟,之前是我小看你了,你是真的牛逼?!?/br> 夏橙像是真的被鼓舞了一樣,說:“我也同意潘同學的說法,我們就該跟這種邪惡抗爭,管他是鬼還是人,敢傷害我們的人就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羅霖霖也說:“我,我們要為高學長報仇??!” 天啦擼,洗腦是真的可怕。 但是不可否認我內心深處確實有一股憋屈的火,可不能讓高程南這么白死了。 兄弟,要是我也死了,總歸大家都是地下見,我相信你也想聽聽我生前為了救你的光榮事跡吧。 大家一致認同要打倒邪魔歪道,為我們可憐的高程南同學樹一塊豐碑。 芬恩應該和阿比蓋爾幾個說了我們打算繼續去救人,阿比蓋爾朝我們喊:“喂!你們這些白癡,沒有我們的幫助,你以為你們能闖過教堂的結界么?!” 我轉過身,用蔑視的表情看著她,她被我的神情嚇到了。 我說:“你們不幫總會有人愿意幫的?!?/br> 我走過去拿起卡門家的電話,腦海里胡亂想了幾個數字就撥了出去,沒想到真聽到了撥通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那邊接電話了。 “喂?!?/br> 我:“是我,你知道是我?!?/br> “有什么事么?” 我微微側身看了下后面整個客廳的人都在看著我,我繼續講電話:“我想讓你幫助我們,找到我們的朋友?!?/br> “嗯……為什么你覺得我會幫你呢,幫助你的話卡門可是會怪罪我的?!?/br> 我笑了兩聲,說:“如果你不想幫我你就不會接電話。剛才我只是隨便摁了幾個數字而不是電話號碼,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會接這個電話,所以你也一定有辦法幫我們?!?/br> 伊萬杰琳在電話那頭大聲笑了出來。 ※※※※※※※※※※※※※※※※※※※※ 我來了我來了,這個春節因為肺炎鬧的真是沒有年味兒,希望大家都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