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葉明非懶得理她,扭頭看向負手而立的柳嘯禹,繼續讓黑劍傳話,“將軍,看不出來,你還惹下了這等風流債?!?/br> 葉明非的臉被窗欞所擋,再加上天色昏暗,柳嘯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隱約看到面部輪廓,“娘子誤會,我跟她毫無糾葛?!?/br> 娘子?這個稱呼讓葉明非更牙痛,終于肯開口跟柳嘯禹說話,只是聲音壓得很低,似命令,似蠱惑,“是嗎?既如此,殺了她?!?/br> “我不能?!?/br> “你果然喜歡她,無妨,我可以成全你們?!?/br> “不必,我喜歡的可是娘子你?!?/br> 娘子?喜歡?葉明非黑臉,柳嘯禹這個混賬,謊話張嘴就來,竟能冷著一張臉用冰冷的語氣說出這么rou麻的話,怎么反而讓人聽得憤怒呢? 還有,是誰說柳嘯禹兇殘暴戾手段兇殘的?若他真是這樣的人還好說,遇事往最壞的方面想就好,這樣還容易猜測他的心思。但是現在,柳嘯禹既不兇殘也不陰狠,反而更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見兩人“打情罵俏”,白芙蓉狠狠跺了一腳,又要沖進屋來。 黑刀黑劍一左一右將她攔住。 柳嘯禹突然欺身而至,一計手刀打暈了她,任她滑落在地,并不接在懷里,“來人,將她關入地牢?!?/br> 見無熱鬧可看,葉明非示意黑刀黑劍關門,將想要進門的柳嘯禹攔在外面。 “公子這是何意?”柳嘯禹沒想到自己又吃了一回閉門羹,哭笑不得。 葉明非壓低聲音,故意柔聲道:“天色已晚,本公子要休息了,大將軍請回?!?/br> “呃——”柳嘯禹最受不了他用這樣的聲音說話,真想沖進去把他嘴堵上,讓他再也不能肆意勾人??上?,現在還不是時候。 明晚一定...... 用什么辦法好呢?烙鐵?鞭刑?剜眼?削足......總之,不好好收拾他一頓是不行了。 至于云雨之事,柳嘯禹并非不擅長,而是不想輕易嘗試,他一直在尋一個人,也一直在等一個人......他只想跟那人舔嘗其中滋味。 柳嘯禹遣散院中他人,抱臂靠在門上,講起他跟白芙蓉的恩怨,權作安撫,“......她爹并未死,只是被我派去敵國執行任務,正因為如此,我才對她諸多忍讓,還請娘子不要誤會?!?/br> 哼,葉明非輕哼,他怎么可能誤會?他巴不得柳嘯禹喜歡女人然后跟白芙蓉情深不渝相親相愛呢,這樣,他們才能互不相干,盡快想辦法和離,恢復自由之身。 他可不想死了以后葬在柳嘯禹家的祖墳里,跟一群不認識的柳家人作伴。 “看得出來,白芙蓉非常喜歡你,你何不娶了她?”葉明非提議道。放心,我會非常大方地成全你們的。 “她性子太野,我喜歡溫柔的?!?/br> “......”葉明非撇嘴,就你野狼一般的性子,還有臉嫌人家野? 喜歡溫柔的啊,太好了,他可不溫柔。 話說,這人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今晚好好睡一覺,明日一定想辦法試探出來。 周瀟堯回到小院時,師父還跟往常一樣,正一手拿竹簡,一手往煉丹爐里投喂藥物。煉丹爐的火總是熊熊燃燒著,從未熄滅過。 “他們進展如何?”左谷憂口中的“他們”,自然是指柳嘯禹和葉明非。 周瀟堯垂手而立,“弟子無能,未能讓他們在一起?!?/br> 左谷憂:“嗯?” 周瀟堯:“葉明非不受媚藥影響,所以……” 左谷憂輕笑,“不愧是云仙們弟子,尋常手段果然不通。兩人相處如何?” “柳嘯禹對那位葉二公子似乎格外忍讓?!敝転t堯喬裝易容,躲在大將軍府觀察,得出這個結論。 左谷憂奇道:“哦?這可稀奇了,柳嘯禹一路殺伐,何時忍讓過別人了?” 周瀟堯:“弟子不知,葉明非一再挑戰柳嘯禹底線,柳嘯禹反而一味忍讓,弟子懷疑柳嘯禹是在謀劃什么?!?/br> 左谷憂:“哼,柳嘯禹此人年紀輕輕,心機不淺,豈會輕易讓人看透,罷了,為師自會想辦法?!?/br> 周瀟堯:“弟子……”見師父不責罰,周瀟堯更為愧疚,暗暗發誓要將功補過。 左谷憂:“不必自責,為師自有其他任務交于你做?!?/br> “你可知這是何物?”左谷憂將一枚小小的琉璃碎片遞給周瀟堯。 周瀟堯雙手接過,捧在掌中細看,搖搖頭道:“弟子不知,只覺一股靈力縈繞其中,令觸碰之人精力大增?!?/br> 左谷憂:“不知就對了,這天底下除了為師,恐怕沒幾個人知道?!?/br> 左谷憂放下竹簡,伸了個懶腰,清秀的面容在火光中明滅不定,雙眸中火光閃閃,“好了,現在,陪為師去皇宮一趟,投喂李勛這么久,也該讓他為我做些事了?!?/br> 身為國師,陛下面前的紅人,左谷憂進宮的路上暢通無阻,直達陛下寢宮外。 此時,李勛正在寢宮里欣賞王美人的舞蹈,聽說國師來了,立刻起身出迎,這般禮遇,無人能及。 “國師是說,這枚碎片是天珠碎片?何為天珠?”此時此刻,李勛手里舉著一枚純黑色琉璃碎片在宮燈下細看。 碎片黑得純正,在燈光下隱隱透著亮,而這份光亮卻不是靜止不動的,反而繞著碎片緩緩流轉,仿佛有生命似的。 “請陛下將碎片舉至鼻前,閉上眼睛,用力嗅幾下,便知其中妙處?!弊蠊葢n恭敬地站在李勛身后,示意李勛照做。 李勛將碎片湊到鼻前,閉上眼睛,深深地嗅了幾口。 左谷憂:“陛下,感覺如何?” 李勛驚喜地睜開眼睛,更為專注地查看這枚碎片,回道:“頓覺神清氣爽,精力充沛,渾身似乎有了使不完的力氣。左愛卿,這是何物,怎會有如此奇效?” 左谷憂回道:“若是一枚完整的天珠,便能讓任何人長生不老??上?,左某只得到這一枚碎片?!?/br> 長生不老對李勛來說可是極大的誘惑,他根本不想掩飾自己的激動之情,急聲道:“左愛卿,此天珠只此一顆嗎?可還有其他?” 左谷憂搖頭道:“只此一顆,別無其他?!?/br> “此顆天珠只有這一枚碎片嗎?其他碎片呢,如何才能集齊?集齊后可否修復?修復后還能否令人長生不老?”李勛一個接一個問題拋出,顯然,對此珠極感興趣。 左谷憂點頭道:“左某費盡心思,才只得到這一枚碎片,其他碎片應是遺落各地了。若能找齊所有碎片,左某便能將其合而為一,助陛下長生?!?/br> 李勛欣喜道:“好,朕馬上派人去找,相信集全國之力,定能找到?!?/br> 左谷憂卻道:“陛下不忙,若想找到此珠,尋常人恐怕不行,必須得一人相助,才能事半功倍?!?/br> 李勛:“哦?國師所說的是何人?” 左谷憂:“大將軍柳嘯禹?!?/br> 李勛不解,“為何是他?他身在朝堂,只會領兵作戰,哪里懂得這天珠之事?!?/br> 左谷憂:“陛下有所不知,大將軍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天界戰神,下凡歷劫,天珠本就與他有關,因此,只有他才能找到天珠?!?/br> 李勛大奇,“國師說柳嘯禹是天界戰神?國師是不是弄錯了?就柳嘯禹那副兇神惡煞的嘴臉,哪里有半分神仙的樣子?” 左谷憂:“陛下,人不可貌相,柳大將軍少年成名,多年來戰無不勝,百姓雖懼他怕他,私底下葉總稱他為大嵐國第一戰神,陛下細想,若他只是尋常人,怎會這般神通廣大?” 李勛:“這么說,柳嘯禹當真是天界戰神投胎轉世?” 左谷憂:“對,他就是天帝陛下派下凡間為陛下護衛江山之人?!?/br> 李勛:“好,朕立刻派柳嘯禹去尋天竺碎片?!?/br> 左谷憂:“左某也會派出弟子陪同,一旦找到其他碎片,必第一時間交給陛下?!?/br> 若非今日天色已晚,李勛必急召柳嘯禹進宮??戳丝刺焐?,他只能按下焦急心思,等待明早的朝陽。 第三日是歸寧之日,一大早丞相府便派人來接葉明非。 柳嘯禹問柳三,“公子準備好了嗎?” 此話一出,柳嘯禹微怔,他怎么也跟著眾人稱呼那人公子了? 柳三偷笑,趕緊忍住,回道:“公子剛起,正在用膳?!?/br> “嗯,我在門口等他?!绷鴩[禹跨步出門,心想:成親至今,他還不曾見過那人容貌,今日恐怕避無可避了,只希望那人不要長得太好看,以免擾他心神。 至于今晚......且行且看吧。 “阿嚏——”院中無風,柳嘯禹卻突然打了一聲噴嚏。他長這么大,還從未生過病。這聲噴嚏必不是風寒所致,那就是有人在說他的是非了? “大將軍,陛下傳召?!?/br> 呵,他如今還在婚期,皇上便迫不及待召見,這是想他了? 柳嘯禹嘴角掀起一抹嘲笑,跨馬而去,“告訴公子,等我回來陪他歸寧?!?/br> 只盼葉丞相和柔佳郡主不要拿著棍子在相府門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