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他惹你生氣了?”白奶奶問,“你跟我說說,他那點惹你生氣了,要是我也覺得過分,今年過年我就少給他包點紅包?!?/br> 奶奶就是懂他,白窮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他那個混蛋大表哥,當然惹他生氣了。只不過不是這輩子,而是上輩子。 白窮從沒興趣繼承家產,但奶奶還是留了一定份額的股份給他,最后傳來傳去,自然是大表哥接手白家產業。大表哥這人,老道又精明,并不局限于化妝品行業,在這一方面,盡管白窮有話語權,也沒從博過他大表哥的面子。卻沒想,后來他大表哥為打開公司的海外銷量,坑了把白窮。 大表哥背著白窮,借著他的名義去跟溝通元柏。元柏秉持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的原則,做了他后半生唯一一件賠本買賣,而大表哥則是順利開辟了海外場地,從中牟取大量的利益,從此白家的發展更是順風順水。 那一次差點沒把白窮氣糊涂,徹底跟他那混賬大表哥翻了臉,從此以后他跟白家只保持利益關系,這也是為何白窮從不對外表明他白家人的身份,就連元目也不知道。 不過這些話他總不能跟奶奶說吧,只能撇嘴道,帶著點屬于他這個年紀的嬌憨,“小孩子家家,能有什么可生氣的,都是些小打小鬧,說出來你會笑話我的?!?/br> 白奶奶笑得慈祥而寵溺:“小白才不是小孩子,小白是男子漢?!?/br> 白窮還想回嘴,卻發現手機震動。 他點開微信一看,發現大表哥在家族群發了個截圖,截圖就是那個新號給大表哥發的那句“我是你奶奶”。 他大表哥的微信名叫“我要飛得更高”。 我要飛得更高:這個人是腦殘吧,我奶奶她老人家怎么可能玩微信???! 大表哥雖然將這截圖發到家族群,但他應該沒發現,家族群里多了個人。 白奶奶的微信名就叫白奶奶。 白窮和白奶奶同時看到這張截圖,一愣,隨后兩人笑個不停。 因為白奶奶打字不便,白窮就直接讓她發語音。 語音的內容是:你罵誰是腦殘?沒大沒小的。 我要飛得更高:臥槽!真奶奶??! 我要飛得更高:奶奶我錯了??! 白奶奶又發了個語音跟大家打招呼。 頓時大伯姑姑也都冒出來了,就連樓下的白爸白媽也出來打招呼。他們是真沒想到,白窮會將白奶奶拉進微信群里,不過想了想,又覺得挺合適的。一眾家長都覺得白窮變懂事了,只有白林覺得這完全就是他這個堂弟想整自己,讓自己在奶奶面前出丑。 大家聊了會天,奶奶興致很高,過了一會兒,奶奶放下手機。白窮看出奶奶有些疲憊,沖她笑了笑,緊接著他又看了眼窗外,夜色沉沉,像是渲染的墨,將淡藍色的窗簾都染上了玄色。他走過去將窗戶關上,又“嘩”的一聲將窗簾也給拉上,走回來,立在床前,溫和地說,“奶奶你早點睡覺吧?!?/br> 白奶奶感覺她的孫子變樣了,好像真的懂事了。而且她能感覺得到,白窮眼里的滄桑。那么一雙清明的眼睛,竟然會浮現出那樣的神色,這讓白奶奶尤為吃驚??伤?,這是她的孫子,千真萬確。 也不知道他這個孫子到底經歷了些什么,白奶奶心疼泛著絲絲疼意,“這個周末窮窮就在奶奶家待,好嗎?” 因為曾經的白窮,可不是那種周末靜得下來的人。他會抱著籃球出去玩,會在太陽底下揮灑青春,流著臭烘烘的汗,會在小巷道里跟別人打群架,覺得自己選酷斃了,也會去卡拉ok扯那么一嗓子。 就是不會待在奶奶家,多陪陪她。 白窮望著他的奶奶,揚起重生以來最燦爛的笑容。 他想把這抹笑,送給他的奶奶。 “好啊,能陪奶奶,我很開心?!?/br> 白窮整個周末都陪在白奶奶身邊,這讓白爸和白媽感覺很驚奇。 為此白媽還偷偷找白窮談話,將白窮拉到小花園里去,找了個長椅,促膝長談。 “寶貝啊,你快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新學校遇到什么事了?還是說你又想轉回江城一中來了?這都不是事,只要你告訴媽,媽一定給你辦妥,可你別什么都不說,這么反常啊?!?/br> 聽了白媽的話,白窮忍不住嘴角抽搐:“媽,你就不能盼我點好的嗎?” 白媽忍不住憂愁,她家小寶貝什么時候這么懂事過,難不成是青春期過了,突然懂事了,知道關心家人了?這么一想,白媽也就釋懷了,她就說嘛,以她家的家教水平,怎么可能養出敗類。 于是白媽便歡喜了,問了些白窮在學校的狀況,首次從白窮嘴里聽到了元柏的名字。 出于天生的敏銳,白媽一下子就察覺到了這個人對白窮的重要性。除了顧游這還是第一次從白窮嘴里聽到他同學的名字,白媽難免問了句,“那個叫元柏的是你同桌啊,學習成績怎么樣?”其實白媽沒抱什么希望,畢竟白窮現在讀的是荔枝中學,那個龍蛇混雜的地方,太恐怖了。 白窮謙虛地說:“比我差一點?!?/br> 白媽驚恐:“比你還差一點?那他這成績得多差??!” 白窮沉默了一瞬:“媽,我現在變了,我現在成績提高了,元柏他還是很優秀的!” 白媽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種極度的不信任。 完了,這還素未謀面,元柏在我媽心目中的形象就成這樣了。 只能祝福老元以后見丈母娘的時候,能夠擁有好運。 不被打死,就已經是最好的運氣了。 經過這么一談話,白媽好像真的相信白窮學好了。 不管白媽信不信,反正白奶奶是真信了,她好像很喜歡白窮口中的元柏,為此還纏著白窮要了他的微信。白窮問了問元柏,元柏答應得很暢快。 于是白奶奶和元柏在這兩天里迅速成了網友。 元柏說話可好聽了,哄得白奶奶捧著手機,笑得合不攏嘴,白窮湊過去看了看,發現原來是元柏是在夸他,難怪白奶奶會笑得這么開心,還是沾了自己的福氣。 “你同學說你現在在學校,學習很努力?!卑啄棠掏赘F說。 白窮點頭,一臉驕傲,“那是,我可是你的親孫子?!?/br> 白奶奶很欣慰,白窮臨走前,她拍了一張白窮現在的照片,發到了家族群里去。 之前大家的微信名各異,也沒備注,可害怕白奶奶認不清人,現在都加上了備注。 大表哥:臥槽小表弟,有點意思啊,你竟然剪了個光頭,帶上我??! 大伯:窮窮人家長得帥,你比什么比?真要剪個光頭,你也不需要回家了,直接去睡大馬路吧。 大伯母:+1 大堂哥:我哭了。 大伯:快去學習。 大堂哥:遵命我的父親大人! 白奶奶看著微信,又看了看白窮,“這個、好玩?!?/br> “您覺得好玩就行,以后我上學,你也可以通過微信找我,我還可以給你發圖片?!?/br> 奶奶笑著點頭,滿是皺紋的臉上折射出慈愛的目光。 白窮望著奶奶。生死天定,我無能為力,但奶奶這一次,你不會再有遺憾了。 別人都說我孝順,可我哪里孝順,上輩子過年,我偷懶,沒早早來見你,直到大年三十,還懶在家里,想著第二天再過來給你拜年討紅包,沒想到那年冬天奇跡般出現的白雪,竟伴隨著你生命的終結,連最后一聲奶奶,都不讓我喊。 短暫的周末很快便結束,盡管很想再陪陪奶奶,但人世間總是充滿悲歡離合。 白窮揮了揮手,灑脫地回到荔枝中學。 運動會如火如荼展開。 袁老師站在講臺,用最大的聲音吼道:“大家注意了,注意了,運動會開始了!我知道大家都很激動,不過接下來我還要給大家講一下注意事項,避免你有些同學在運動會期間發生不好的事,請大家仔細聽講?!?/br> 臺上沒人理他,都用充滿期待的眼神望向cao場。 等袁老師噼里啪啦講了很大一串話,才放同學們去走廊。 漫長的運動會前奏激動人心地響起,大家腳底生風、鏗鏘有力地喊著口號入場。 碧藍的天空聚集了一群黑色的大雁,聚成了一個“人”字,直到大雁向四方散開,校長還拿著話筒站在主席臺上不停地講話。白窮原本就個高,如今穿著黑白相間的班服,更顯修長,只不過再怎么帥,都阻擋不了炎炎夏日的汗流浹背。 他一直半闔著眼睛,站著打盹,察覺到額頭掉下來的汗快滴到眼睛了,迷迷糊糊用手背擦了擦。他這一系列動作極為慵懶,把一直盯著他看的元柏都給逗笑了。 聽到斜后方傳來的嗤笑聲,白窮睨了過去。說個老實話,這校服選得是真好,低個子穿著顯高,高個子穿著更為修長,元柏比白窮稍微還高一點點,現在穿著這件班服,肩寬窄腰大長腿,簡直就是堪比衣架子的身材。 白窮偷偷拿出手機沖著元柏的側顏咔嚓了一張,迅速給奶奶發了過去。 瓊瓊:奶奶,這是我的朋友,帥吧! 白奶奶:很好的朋友嗎? 富有節奏聲的音樂聲中,白窮看見這句話,感覺整個心臟都充斥著一股喜悅。 他嘴角忍不住溢出笑容,又偷偷瞟了元柏一眼。 元柏也斜了過來,那眼神挺拽的,好像在說:你看什么看??? 不過白窮了解老元,估計這時候還在心里偷笑吶。 裝,一天到晚都給我裝。 等校長好不容易講完廢話,緩緩喝了口水,才宣布運動會。 一陣轟鳴的鼓掌聲響徹整個cao場。 隨后就到了大家安營扎寨的時間。 四班的大本營選在了cao場中心,袁老師帶隊去,又繼續叮囑了幾句,讓陳從和左左護法去教室搬下來兩張桌子,拼在一起搭伙,中間縫隙里插了根飄揚的班旗。 班旗迎風而舞,顯露出偌大的高二四班。 身為體育委員錢咚鏘并沒有什么力氣,只能干瞪眼望著林閃將飲水機扛了下來,放在桌子旁邊。又有幾位同學將自己的凳搬下來放在桌子周圍,幾位志愿者將買好的葡萄糖和一次性紙杯也放在桌子上。 袁老師滿意地點頭,又繼續叨嘮,核心內容是別溜出學校玩。 他揮了揮,一大半同學便跑去野了,整個cao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反正你無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你想到的人。 元柏去了廁所,白窮可不打算連這種事都形影不離。 他又不想去其他地方,索性找了張空凳坐了下來。 左左護法原本想睡覺的,可陳從偏拉著他們去買東西,拍了拍胸脯說一切費用他包。 隨后陳從還殷勤地跑過來問白窮想吃什么,白窮隨便說了瓶飲料。 周圍槍聲喧天,呼聲齊鳴,在這種氛圍下,白窮從口袋里拿出本記英語單詞的小冊子,才記了兩個,袁老師就走過來,將小冊子奪了過去,“我知道你愛學習,但是開運動會的日子,你就應該放松放松,不要老壓抑自己?!?/br> 白窮:“我沒壓抑自己?!?/br> 感受到白窮炙熱的目光,袁老師將小冊子揣回自己兜里,樂呵呵地說,“這本小冊子我就先沒收了,等運動會結束了再還你,你也別待在大本營里,和大家出去樂一樂,”說著袁老師拎著白窮的肩膀,如同拎小雞般將他提起來,“快去活動活動?!?/br> 白窮在袁老師的推搡下,離開大本營,向偌大的cao場邁開腿,轉眼就遇見元柏。 “你要去哪里?”元柏問。 白窮望著元柏,深邃地說:“我也不知道?!?/br> “不知道就回大本營里待著?!?/br> 想著自己剛被趕出來,現在又被人催回去,不由產生了“天地如此大,何處是我家”的思想。元柏用看白癡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將他拖回大本營了。 白窮:袁老師你看,我這是被逼的,我一點也不愿意,一點也不開心。 也不知陳從他們從教室里搬下來的是誰的桌子,里面一本正經書都沒有,塞滿了密密麻麻的漫畫書。 鮮艷的封面在眼前一晃而過,白窮抽出一本解悶。 今天第一天的上午的項目只有男女100米初賽和男女200米初賽。 “剛才你是不是偷拍我了?”坐在白窮身邊的元柏突然湊上來問。 其實那根本就不算偷拍,白窮實在是太大膽,做得太光明正大了。 白窮將漫畫書立在桌子上,將頭從漫畫書后面探出,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理直氣壯地回答:“是啊,怎么了?” 元柏原本也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可白窮表現得太理所當然了吧,“你就不覺得害臊嗎?偷拍我干嘛?” “你長得帥,我拍你怎么了?”白窮說,“長得帥還不許人拍了?” 元柏瞬間沒轍,覺得白窮或許是自己的克星吧。 面對白窮,他總是感覺詞窮。 正逢此刻,陳從拎著零食袋滿載而歸,而緊隨其后的左左護法費力地抬著一箱子礦泉水。 陳從反應比別人慢了一拍,也沒覺氛圍有些曖昧,看了眼元柏熱情招呼道,“老大,來來來吃零食?!?/br> “班費?”元柏睨了眼陳從手里那一大袋零食。 終于到達目的地,左左護法將那一箱礦泉水拋在草地上。 左護法扯了扯衣服領口,直接坐在橡膠地上,靠在礦泉水上喘著粗氣,揩去額角的汗水,順帶為陳從解釋,“就這一箱礦泉水是用的班費,其余都是陳從自己出錢買的?!?/br> 陳從沖元柏齜牙咧嘴:“老大,你怎么能這么想我??!我想是會用班費來滿足自己個人私欲的人嗎?!” 白窮翻著漫畫,腦子里想著一些有的沒的。 要說陳從這人的確仗義,可也不是什么特別正義凜然的人,聽說他年輕時當真想賺過黑心錢,只不過先一步被元柏發現,一頓痛罵,把他徹底罵醒了,才沒有讓陳從走錯路。 看來元柏從小就了解陳從這個朋友啊。 元柏“哦”了一聲,埋頭不客氣地翻了翻零食袋,爆米花、花生米、巧克力、鳳爪、雞翅膀,還有混入其中的一瓶爽歪歪,他覺得有趣,拿出來在眼前晃了下,問陳從,“這不是爽歪歪嗎?都多大年紀了你還買爽歪歪,給誰家小朋友的???” 白窮一瞧,這不是自己托陳從買的爽歪歪嗎? 他單手撐著桌面身子前傾,鼓著腮幫子,忿忿不平地從元柏手里搶了過來,見元柏呆愣的模樣,他嗤笑著又從塑料袋里翻出吸管,戳破蓋上的錫紙說:“你家小朋友?!?/br> 白窮一頓cao作猛如虎,讓人嘆為觀止,就連陳從都不得不佩服。 元柏望著白窮:“……” 陳從鄭重地解釋道:“走之前白窮小朋友讓我給他特意帶的,付了錢的?!?/br> 重點是付過錢嗎?重點是小朋友嗎?重點明明是誰家的,不過元柏很滿意,甚至勾唇笑了笑,對陳從說,“我記得你之前挺看不慣白窮的,怎么臉色變得這么快?” 陳從以為元柏這是在試探自己。 為了表明真心,他拍著胸脯,表明心意,“還不是看出了老大你喜歡他啊,要不然我能對他這么好,大家都是小弟,我會和他和睦相處的!” 正咬著吸管喝爽歪歪的白窮聽見這話,翻了個白眼,他可不是小弟。 元柏隱晦一笑,撕開包薯片嘎吱嘎吱咬起來。 人家想當的,可是嫂子。 沒得到任何回應,陳從的視線在元柏和白窮身上來回跳躍,怎么回事,為什么沒人搭理他?略顯尷尬的陳從抽出一瓶礦泉水,摸了摸鼻子說,“我去給林閃他們送水吧?!?/br> 陳從說著站了起來,瞧見左右護法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睡睡睡,一天到晚都知道睡?!标悘男÷暤剜洁炝藘删?,就拿著礦泉水跑路了。 cao場上的運動員已經就位了,伴隨一聲劃破天際的槍聲,運動員迸發前進。 陳從游刃有余地穿梭在cao場的人群中。 于是跑完的一百米的林閃在終點收到了一瓶礦泉水。 “我就跑個一百米,你還來給我送水?至于嗎?”林閃略顯詫異,但還是接過礦泉水,“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陳從冷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諷刺道:“要不是大本營那邊太尷尬了,你以為我會跑過來給你送水?做夢吧你?!?/br> 林閃來了興致,問:“怎么尷尬了?” 陳從剛想回話,就看見跑道上,錢咚鏘沖了過來,簡簡單單一百米,錢咚鏘雖說體質不咋滴,但還是游刃有余。 可他跑到了終點以后,也沒停下來。 陳從望著他的背影,狐疑地問:“他這是咋滴了,跑過頭了?” 林閃喝了口水,抿唇笑道,“他為了跑出個好成績,憋著尿呢?!?/br> “虧他想得出來,”陳從笑了,“可惜他連你都沒跑贏?!?/br> 另一邊,左右護法兩位大將將臉埋在臂彎里趴在桌子上睡覺,不時還發出幾聲輕微的呼嚕聲。也不知道他們兩人一天到晚在寢室都在做些什么,反正只要站在人前,永遠就是瞌睡連天的樣。 坐在他們旁邊的白窮嘬完最后一口爽歪歪,剛把瓶子放下,手機就傳來震動,他拿起來一瞧,被嚇了一跳。 白奶奶:小白,這周周末,你可不可以帶你朋友回家來玩玩??? 白窮心里一慌,難不成露出蛛絲馬跡讓奶奶猜出來什么了。 他知道他奶奶的確是精明。 可問題關鍵在于,自己這里還一點苗頭都沒有啊,他和元柏這輩子也還沒在一起啊。 瓊瓊:為什么啊ovo 白奶奶:你以前都沒朋友的。 瓊瓊:現在有了。 白奶奶:所以我想見見他啊。 上輩子白窮摸清自己的性取向時,只有十五歲,那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只以為自己是個怪物,以為自己和全世界為敵,從此關上心靈大門,不敢再肆意人間,哪里還敢有什么真朋友。這一點迄今為止白爸白媽都沒發現,他們以為白窮天性如此,管教不過來,索性就放任了。 他們不會發現,直到白窮從幼稚變為成熟,他們也不會發現的 ……因為白窮實在害怕被發現,只能不斷用肆意的行為來偽裝自己。白窮一時愕然,眼眶微紅,心里一陣感動,原來奶奶比他想象中要了解他。 元柏瞧見白窮又在看微信,“你一天給誰發消息呢?” 白窮抬頭,眼睛紅彤彤的,“給我奶奶發啊,怎么,你有意見?” “沒意見?!?/br> 白窮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可我奶奶有意見?!?/br> “你奶奶有什么意見?” 白窮:“我跟我奶奶說,我在荔枝中學交了個新朋友,她說她想見見?!?/br> 元柏眼皮一跳,心也噗通噗通直跳。 他直勾勾盯著白窮看,擰著眉,眸色晦暗,像是聚集一片陰云。 然而白窮卻不怕他這副樣子,不僅不怕,還挺嘚瑟的。 小樣兒,他可是無比了解老元的,越是心里高興,就越容易露出這樣的表情。 悶sao得很。 ※※※※※※※※※※※※※※※※※※※※ 人生太難了嚶(?o ? o?)在掛科邊緣摩擦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