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鬼妓?”孟如意現在已經完全清醒:“要怎么幫?” 寧折回道:“我會將鬼妓驅逐出安兒的身體,在此同時,你用我教你的術法封印住藏書閣,然后……然后看下安兒有無性命之憂?!?/br> 前面的這句話孟如意表示能懂,但后面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寧折說完就推開門,然后咬破手指將一滴血彈向雖神色痛苦卻依舊攀附著玄武獸的安兒,血滴粘上安兒身體的那一刻,孟如意聽到一聲凄厲的叫聲,然后一道身影從安兒的身體飛出向門口沖去,但那里已經被她封住。 “衣服穿好?!睂幷凼捌鸬厣系囊挛锶釉诎矁汉托浍F身上。 玄武獸這才緩過神來,見了那痛苦伏在地上的鬼妓這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而他懷中的安兒現在已經奄奄一息,毫無血色。 他慌亂的退了出來,害怕的看著寧折:“少君,她是不是要死了,求你救救她?!?/br> “你將靈力度些給她,然后交給孟如意?!睂幷鄯愿赖?,他知道孟如意懂醫術。 玄武獸立刻照做,不一會兒安兒終于吐出一口氣醒轉過來,孟如意將她帶到隱蔽處檢查了身體,方知寧折那句話什么意思,她雖不精通婦產醫道,但看著也是心疼,她將安兒帶回自己房中,找了止血補氣的藥喂安兒服下。 安兒昏睡下后,她又返回藏書閣,玄武獸此刻已經變成他原本的凡身模樣,眼中是滿滿的擔心:“安兒怎么樣了?” 她回道:“已經服藥睡下,身體并無大礙,修養一段時日就可以了?!?/br> 玄武獸很是懊惱:“我不知道會這樣,我不想傷她,一點都不想?!?/br> 這種事她又不好勸,只能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他面前,讓他能靜心。 做完這些后她去了寧折那邊,見那鬼妓正瑟瑟發抖的跪在寧折面前,而寧折手中握著一把鐵尺,尺上帶著他的血,只要他稍微用鐵尺碰一下鬼妓,那鬼妓就痛苦不堪,幾欲魂飛魄散去。 雖然還不知道仙尊和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還是打算等鬼妓審訊過后再問。 “你最好老實交代為何藏身在這里,何人指使,何人包庇?!睂幷蹏绤柕膯柕?,他不認為鬼妓敢自己獨自來仙門并生活了這么多年。 鬼妓雖然害怕,但卻一口咬定都是自己行為,沒人指使包庇,若是問的急了,她竟然直接向那鐵尺撞去,竟是寧愿死了都不敢說出幕后的主使。 寧折見逼問不出,便將她封在這閣中,等抓了另一個再來擊破。 出了藏書閣,雨漸停,天漸亮,玄武去房中守著安兒,孟如意和寧折都沒了睡意,站在廊下聽著滿山風雨?!澳悴唤忉屢幌旅??”她偷偷的瞧了他好一陣問道。 寧折也不打算隱瞞了:“你沒有發現你養的那頭黑蛟經常會不見么?!?/br> 孟如意這才醒悟過來:“你……你是小黑?” 寧折點了點頭,雖然他并不喜歡這個土土的名字:“你以后不要小黑小黑的叫,我有名字的,我叫寧折,寧折不彎的寧折?!?/br> “哦?!泵先缫饴犓鲃诱f出自己的名字,抬頭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的男人,想著從她撿到他一直到現在的種種情形,半晌后才深呼吸一口氣:“所以你不僅僅是有神識這么簡單,你早就可以變化成人,那現在你的這副模樣是你本來的模樣,還是你學做仙尊變來的?” 寧折回道:“這就是我本來的樣子,只是因為我化身成人的時間有限,為了避免被看出來,白天玄武獸會變成我的樣子,子時到第二天午時,才是我的時間,而且這段時間里,我說話是不受限制的,你有什么盡管問?!?/br> 孟如意聽了偷**喜,她方才還擔心自己弄錯了人表錯了意,現在才知每天晚上陪著她的都是他,怪不得每天午時醒來后,她都會覺得仙尊和教她之人不是同一人,原來是這般緣故。 “嗯,我知道了?!彼肓讼?,然后鼓足勇氣又對他道:“我之前湖邊對你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吧?!?/br> 寧折咳嗽一聲:“你那時候神識不清,說的是胡話,你放心,我不會往心里去的?!?/br> 她卻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胡話,我是真心實意的,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才用仙尊的名號將我帶來這里,可是,話你都說出去了,所有人都認為我是你的人,你不能不往心里去,而且……而且我那時親你的時候,你也沒有把我推開,我聽見你的心跳了,可見你并不討厭我,對我也不是沒有感覺,否則你早就推開我了?!?/br> 她,豁出去了。 方才誤會安兒和他在一起后,她心中非常難受,如今知道不是,她更明白若是喜歡就要主動一點,雖說女子要矜持一些才好,但若要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被人奪去,那她寧愿不要這矜持,豁出去后,說不定就成了呢。 寧折見她這樣直白說喜歡,一顆心也不禁又跳了起來,眼中也有著被再次告白的青澀:“我哪里心亂了,我不推開你是因為怕你摔倒了?!?/br> “哦,是么,難道是我聽錯了?要不我再親你一下試試?!彼室庾脚?。 寧折臉騰的一下紅了:“你一個女人家,怎么這么不矜持?!?/br> 他本就生的好看,此刻臉紅,更顯在男女感情上的生澀,若是旁的女子絕說不出這樣的話,可偏偏他遇到的是孟如意這么個有些經歷的人,哪里會被放過。 孟如意看著他這副模樣,越看越是喜歡,越喜歡越想逗他:“我不知輕重的何止是說話,我們第一天見面的時候,你不是都領教過了么?” “你真是……無可救藥?!彼掖襾G下一句,大步走進房間,并砰的一聲關上門。 這七百年里,沒人能將他逼的逃走,即便是他那三界皆懼怕的父君,可今天,他卻栽在了這個人界女子的手里。 而且,他都躲進房間了,她還在窗外捧著臉笑呵呵的:“你好好考慮一下唄,你看我,長的不錯,又溫柔體貼能干持家,身體也好,三年抱倆不是問題,你娶了我,不會吃虧上當的?!?/br> 他終于忍無可忍,砰的一聲將窗子也關上,這才讓她消停了一些。 天微亮的時候,雨終于小了下來,外院的弟子也送來飯菜,送來后就如往常一般離開。 孟如意想著安兒這幾日恐還需要一些藥才行,便追出去讓這些弟子送一些來,可剛出門就聽兩個弟子在檐下躲雨閑聊。 “我昨天看見容侯了,半夜回來的,你猜他后來去了什么地方?”一個弟子故作玄虛的問道。 “他是摘星樓之主,自然是回摘星樓了吧?!绷硪坏茏踊氐?。 “錯了,他去了玄鐵囚室?!?/br> “他怎么去了那里,莫非是因為靈犀師妹?” “靈犀怎么了?”孟如意著急問道。 兩個弟子見了她不由慌亂,本想撒謊,但在她逼問下,只好告知靈犀因為犯了錯已經被關在玄鐵囚室已經好幾日了。 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她一直以為以靈犀如今在無定仙門的地位是可以橫著走的,未曾想竟然也被當作階下囚。 于是,她飯也不吃了,直接讓這兩個弟子將她送過去。而此時,靈犀一直被提起的腰也終于被身后的男人放下,她沒有力氣再移動一下,這一夜,她所有的力氣都被他剝奪走,此刻,她除了還能本能的呼吸,已經什么都做不了了。 昨夜從他俯身的那一刻,她就在承受他不斷的力量,她不敢亂動,不敢發出聲音,甚至連呼吸都不敢重一些。 而臨于她上方的男人也是如此,他本就少言,這樣的事也能做到一言不發,即便額上和脖間青筋爆出,腰腹也是緊繃,可他眼神依舊清明,并未因為這身下前所未有的滋味而失神露出破綻。 他的最后一下,迫使她終于忍不住哼了一聲,可也就這一聲后,她就緊緊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這一下后,容侯也完成了任務,他直接退離她,隨手扯過棉巾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準備離開。 靈犀聽見他拿衣服的聲音,知道他是要走了,一直緊繃的心終于有了一絲安定。 沒想到她這一細微的動作還是被他察覺,他拿衣服的手臨時改變了方向,端起了桌上的一杯水,不緊不慢的飲下,喉頭不斷滾動,眼中也是更深的顏色。 她是他一手教出來的,三年的相處時間,他清楚的知道她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所代表的含義,她方才是以為解脫了吧。她的情緒他既然能抓住,自然也知道怎么破解。 他記得他第一次訓練她殺生,她不愿意,他就一遍又一遍的殺死那些用作訓練的小鳥,并告訴她,只要她殺一只,后面的就都可以活。 最后,她當然是屈服了。 所以,要瓦解她的盔甲,最快速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復她害怕的事,她就會屈服,求饒。 他放下水杯后,又回到她身邊,說出這晚重復次數最多的兩個字:“再來?!?/br> 鐵床太小,對他而言不好發揮,唯有這堅固的鐵墻做后盾,他才能無所顧忌的去做事。 他將她抱起困在冰冷的鐵墻上,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按入黑暗之中,起初,她的腳尖還能繃直,似是無言的反抗,可到了后來,只剩無力的小腿隨著他的力量不斷晃動。 這是一個極長的夜,可在這無邊的黑夜里,她自始自終都沒有求饒一句,她的眼神無力的看著門縫處,那里有微光,像是第一次見沈暄時,他送給她的那只小小的螢火蟲一樣。 天快亮的時候,容侯終于停了下來,以他的體力,他本還可以繼續,但是他還有其他的事要做,而且馴服一個人也不急于一時,他有的是時間。 他拉過被子幫她蓋上,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推門而出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她一動不動的,似乎連呼吸都沒了。 “給她送些吃的進去?!彼愿揽词氐牡茏?。 弟子有些為難:“樓主,按照規矩,關在這里的弟子,除了水是不準隨意飲食的?!?/br> 容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我就是規矩?!?/br> 弟子被他的眼神嚇的渾身一顫,瞬時噤若寒蟬,立刻低著身子出去準備了。孟如意剛到了囚室外面,就看見一個冷峻的男子從里面走出來,神色清冷的,給人一種極強烈的壓迫感。 男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看也未看她這個師尊一眼,也許是因為不認識,也許是在他眼里,別的人不值得他去關心。 孟如意下意識的往旁邊躲了躲,等他走過之后,她才匆匆向囚室跑去。 這玄鐵囚室本不能讓人隨便進入的,但她沾了“師尊”這個身份的光,才被放了進去。她推門而入,想問問靈犀究竟犯了什么錯要被關起來,可剛踏入囚室,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說不出道不明的,而這淡淡的麝香味道中,靈犀側躺在凌亂的鐵床上,長發半遮著蒼白的臉,身上半蓋著一張薄被,露在外面的肌膚上是一塊塊的青紫,縱然她不經人事,也知道發生了什么。 她看著靈犀沒有血色的臉,忍不住將被子往上拉了一些,遮住那些可怖的痕跡:“是誰?” 靈犀聽出她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嘴角扯出一絲笑:“你怎么來了?!?/br> “告訴我是誰,我去找他算賬?!彼粗`犀的笑,心里更難受了。 短短一夜,她就見到了兩個女孩子被如此對待,實在是不忍心。 “我沒事,你幫我把水端過來吧?!膘`犀強撐著身體坐起,她現在才覺得渴。 孟如意拿起水壺:“這里面沒水了,我幫你打點回來,你等著?!?/br> “嗯?!膘`犀的手緊緊抓著被角,昨夜他來之前,壺里還有半壺的。 孟如意打了水回來,見桌上又多了飯菜,送菜的弟子正在苦苦哀求:“師姐您好歹吃一口,要不然我不好和樓主交代?!?/br> 靈犀這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味同嚼蠟般的咽了下去。 聽到樓主兩個字,孟如意就知道昨晚這里的男人是誰了,他是無定仙門有史以來最出眾的弟子,年紀輕輕就能與四峰長老平起平坐的摘星樓樓主容侯。 可她不明白了,沈暄還下落不明,為什么容侯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靈犀竟然沒有反抗。 雖有千萬個疑問,但她一句都沒有問,這個時候問什么都是在靈犀的傷口上撒鹽。 陪了靈犀一會兒,探視的時間已經到了,她不得不離開:“靈犀,我就在天虞峰的蘭園,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br> 靈犀嗯了一聲:“如意,你和仙尊,過的好嗎?” 她不知怎樣回答,因為無論回好還是不好,都會讓人傷心,因為沈暄不在靈犀身邊。 “若是過的好,你去求仙尊帶你離開這里吧,江陵城外還有無數好風光,不要辜負了?!膘`犀輕輕的說道。 她點了點頭:“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br> 靈犀笑了笑:“嗯,一起?!?/br> 回到蘭園后,她茶飯不思,總覺得現在的仙門怪怪的,與她孟氏仙門的行事作風截然不同。 她孟氏仙門,也是允許弟子去愛慕女子的,倘若看上了那家姑娘,就按照江陵城的風俗找了媒人去說親,對方父母同意后,孟氏仙門再去上聘禮,一切都是依著規矩來的。 可是在無定仙門,雖看起來也很寬松自由,但卻又限制多多,不像自由愛慕,倒像完成任務。 還有昨夜,自己那突然的大膽又是怎么回事,她承認有見色起意的成分,但自己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直接抱著男子強吻這種事,怎么就做了的,又不是吃了什么迷情的藥而不能自已。 想到這里,她突然想起辛寶緒說過,湖邊那種粉色的花有點像她仙府中遇情的味道,而自己修煉的地方正好有大片的這種花,可是,如果真是這種花的原因,為什么寧折沒事,難道是只對女子有效果,亦或是因為他是靈獸類? 琢磨不透之下,她準備找辛寶緒詳細問一下,卻聽到一個噩耗,昨夜辛寶緒失足落下懸崖,摔成了重傷,現在昏迷不醒,藥石難醫,怕是活不了了。 一夜之間,三個女孩子遭了不幸,不僅是孟如意,就連寧折都覺得事有蹊蹺。 但武兒一心在安兒身上,寧折不好叫他去朝搖峰,變回真身的他只能跟著孟如意前去,好在孟如意心事重重沒再對他動手動腳,到了朝搖峰,進了她曾經住過一個時辰的房間,原本快樂的像個小白靈的辛寶緒此刻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她雙目緊閉,腿上和胳膊上都纏著繃帶,絲絲縷縷的血正從繃帶上沁了出來。 孟如意自己是懂醫術的,她搭上辛寶緒的脈搏,聽了一會兒便知若無靈藥,辛寶緒怕是熬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