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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瑗眼睛一酸,終于落下淚來,裴釗溫存地慢慢吻去她的淚水,卻未曾像從前一般哄她,告訴她不要哭。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熱切地盼望著她能好生哭一哭,將心里所有的悲慟都一掃而光,哭過之后,便能歡歡喜喜地繼續走完今后的路。 即便那只有三年。 ...... 那一日之后蘇瑗終于漸漸好了起來,她將孩子的胎發收在荷包里,又跟著裴釗去看了孩子的靈位。她和裴釗的孩子,是大曌最尊貴的元陽長公主,以“元”、“陽”二字為封號,薨逝后葬入皇陵,陪葬是數不盡的黃金珍珠白玉,她下葬的那一天,玄甲軍和文武百官都列隊相送,用的正是帝王禮制。她本擁有著世間最尊貴的榮華,可那又如何?到頭來,不過是一場虛妄。圣劍守護者 裴釗和她在靈殿里坐了整整一夜,她攥著那縷細軟的胎發,終于痛哭出聲。 搬回朝陽殿的那天,端娘和童和指揮著宮人們進進出出忙里忙外,裴釗怕蘇瑗累著,正要抱她回寢殿歇息,她卻笑著搖了搖頭:“我躺了這么多天,人都躺懶了,很想出去走走?!?/br> 裴釗便道:“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br> “我早就約了云珊啦!”她笑瞇瞇地看著他,見他仍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樣,便遞給他一本書,上面畫著一個木頭雕成的小兔子,道:“我很喜歡這個木雕,你會么?” 裴釗接過書本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她便歡歡喜喜地拽著他的衣袖,笑道:“我跟云珊出去散散心,你就在這里幫我雕一只小兔子好不好?”超級機頂盒作品目錄 他含笑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地溫聲道:“好?!?/br> 蘇瑗在床上躺了許久,此時雖然身子依舊無力,可看到御花園里的馥郁芳菲,心情卻是好了許多。云珊怕她走不穩路,便在一旁扶著她,兩個人沿著太液池走了走,又一路往景春殿走去,快到宮門前時,云珊的腳步滯了滯,拉住她道:“阿瑗,我看你今日氣色很好,不如我陪你去暢音閣聽曲子罷?” 蘇瑗沉默半晌,對她笑了笑:“你愈是這樣遮掩,我就愈會疑心?!?/br> 見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云珊別無他法,只得陪著她走進正殿坐下,何御醫早就得了吩咐候在里頭,見她們進來了,連忙行了個禮,隨即便把頭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蘇瑗一眼。 正殿內一時間寂靜得可怕,還是蘇瑗率先開了口:“何御醫別跪著了,起來吧?!币娝q豫不決,又道:“我向來就不喜歡人家跪著跟我說話,你起來吧?!苯^世龍帝無彈窗 何御醫這才謝了恩站起身來,只是仍舊不敢看蘇瑗的眼睛:“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他從走進景春殿的那一刻,心里就泛起微弱的不安,誰不知道這位皇后娘娘是陛下的心尖子,她若是鳳體有恙,陛下早就將整個御醫署的人宣進朝陽殿里,怎么會在一個昭容的宮里見自己?他這幾日與方御醫一同苦讀醫術,試遍了所有能想到的方子,卻依舊解不了她體內的毒,不知為何,他隱隱約約地覺得,今日皇后召見自己,為的就是這件事。正當他心緒不寧時,耳邊卻響起了清越動聽的聲音: “何御醫,本宮的身子究竟如何,望你坦誠相告?!?/br> 見他猛然抬起頭來,臉上是來不及掩飾的震驚和惶恐,蘇瑗心里更明白了幾分,當日三嫂嫂寫給她的信中,雖然十分含糊,但她亦察覺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再加上這幾日御醫一日三次地來號脈,又熬了一碗又一碗的苦藥,更讓她覺得好生奇怪:明明已經好了,怎么還要喝藥呢?奧特曼戰記最新章節 她每次問裴釗,卻又被他不動聲色地遮掩過去,端娘與童和那樣精明,可她依舊能從他們的神色間察覺到不對勁,而方才云珊的有意阻攔,更讓她確信了自己心中的那個猜測。 或許她的身子根本就沒有好,甚至......還有些嚴重。 何御醫自蘇瑗問出那句話后,便不自覺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起裴釗的吩咐,下意識地想要遮掩過去:“娘娘的身子只是有些虛弱,下官......” “你不用騙我?!碧K瑗定定地看著他:“無論是甚么,你只管說便是了,我絕不會告訴陛下,更不會給你帶來麻煩,我只想知道,我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她見何御醫仍是一副猶豫不決不敢說話的樣子,只得擺出皇后的威嚴來:“本宮再問你一次,你是說還是不說?”神級房東 果不其然,那何御醫抖了抖,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抬起頭來,咬牙道:“皇后娘娘容稟?!?/br> 自蘇瑗回宮那一日起,他便領了安胎御醫的職,對這位皇后娘娘的性子多少也了解幾分,在他心中,皇后是一個十分親和的人,或許是因為她年紀尚小,偶爾還會說出一些略顯稚嫩的玩笑話。他早就知道陛下對皇后的看重,是以在一開始的時候心中多有惶恐,正是因為皇后待他和方御醫都十分隨和,才讓他的恐慌消去了大半。 而現在,她端坐在上首,第一次用這樣嚴厲的口吻同他說話,那神色竟與陛下有幾分相似,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皇后,心中更加不安,只得無可奈何地將事情細細說給她聽,他一面說著一面抬眼打量蘇瑗的神色,尋常的人,倘若知道自己已經毒如骨髓命不久矣,哪一個不是又哭又鬧,更何況還是恩寵無限的皇后?可讓他詫異的是,蘇瑗臉上連一絲悲色都看不到,反而十分平靜地問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