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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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儀候?。?! 成眴緊緊咬著牙關,雙眼通紅,捏著簾子的手已有血跡順著拳頭滴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了簾子,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心里頭的恨意已席卷他全身,他握著腰間的刀恨不得立刻去將那人千刀萬剮,不!就是五馬分尸也不解心頭之恨。 “大人!我們這就去殺了那畜牲!給嫂子報仇!”錦衣衛個個捏著刀,面色駭人。 那小侍瞧了眼成眴而后道:“成大人,主子吩咐小的轉告成大人,下頭的人將人帶出來時,仁儀候正在吩咐人要填井,下頭折了一條命才將人帶出來,成大人可莫要魯莽,那畢竟是張貴妃的兄長?!?/br> 成眴鐵青著臉,他知道這是在提醒他,想要報仇不能靠蠻力,仁儀候既然敢做,便是有了十成的準備,如今張貴妃盛寵在身,若是不能一舉將其置于死地,不過是白費力氣,就算查出來了,也動不了張衾幾分筋骨。 畢竟,在那些人眼里,她們不過是兩個侍女。 成眴拳頭逐漸松開,啞著聲音道:“改日定當登門致謝?!?/br> 小侍連忙回道:“主子說,謝就不必了,仁儀候生性惡劣,許多女子都折在他手里,主子正在搜其罪證,介時,還請大人行些方便?!?/br> 成眴回頭看向小侍,卻見他眼里并無半分算計,他冷冷一笑,昭王費盡心思送了這么大的人情給他,難道不是要討些回報么,不過眼下他實在沒有半分心思周旋,成眴一言不發徑直躍上了馬車:“駕!” 他得帶她回家。 — 靈堂前,沈棠安靜的跪著,僵硬的往盆里放著紙錢,對前來祭拜的安撫聲恍若未聞,好些人見著這情景都忍不住抹了淚,嘆息了幾聲各自安靜的離去。 前來祭拜的人走了一輪又一輪,沈棠的姿勢從未變過,李葳立在靈堂前神色難明,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來,可又覺得必須要來,從昨夜到現在,他內心無比的煎熬,他心尖尖上的人,就這么毀在了他的手里。 容莀應該不想見他吧,呵…殺人兇手前來祭拜,誰會歡迎,李葳硬著心腸上了一柱香便轉身離開了,他無顏見他。 從始至終,李葳的目光都未在沈棠身上停留半分。 淵王府來的是淵王妃,淵王如今正在邊關,自是來不了,淵王妃有意想要安撫幾句,可瞧著沈棠的樣子又什么也說不出口,只嘆口氣道了句:“公主節哀?!?/br> 簡王來此不過是走個過場,上了一柱香后便急匆匆離開,面色極其不虞,心里好似是揣著大事。 他離開時,正與進來的李昭碰個正著,一個盛寵在身,雍容華貴,一個早被遺忘在角落,這樣的兩個人自然沒什么交集,只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李昭沉默著上了柱香便出了靈堂,走到屋檐下他冷冷一笑,若是容莀在天有靈,他這柱香怕是都點不燃。 此時,成眴已將馬車從側門趕進后院,東衣到時,他正小心翼翼抱著一人往屋內而去,懷里人的容顏被他擋的嚴嚴實實,旁人窺不見分毫。 東衣看向一旁的晏輕,晏輕對她搖搖頭,東衣轉頭緊緊咬住唇,捂著嘴眼淚潸然而下。 直到看到馬車里那張了無生氣的容顏時,東衣實在忍不住蹲下身嚎啕大哭。 前幾日,北衣還提著那只公雞跟她說,要給它討個母雞回來。 晏輕將北衣抱進屋內,與南衣放到了一處,二人手腳處明顯都有斷裂的痕跡,身上幾乎無一處完好,西衣拿著帕子手忙腳亂的去擦她們脖子上手上的烏青,邊擦邊念叨:“不疼了,不疼了,擦擦就干凈了?!?/br> “南衣jiejie最愛美了,北衣倒是沒心沒肺的啥也不怕,乖…不疼…不行,還是很疼的,去找大夫,去找大夫?!?/br> 西衣顯然已是語無倫次,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后頭實在受不住,生生的暈了過去。 過了半刻,東衣踉蹌著站起身,語氣冰冷:“先瞞著主子?!?/br> 公主此時正緊緊繃著那根弦,再知道南衣北衣的事,怕會崩潰的。 仁儀候! 這個畜牲,萬死也難贖罪! — 二月二十 容莀的下葬禮 這日仍是細雨蒙蒙,這雨已經接連下了幾天,似是在送別。 前來送葬的人很多,長安街頭竟比節日還要擁擠,只唯一不同的是,此時很安靜,沒有吵鬧,也沒有低聲細語,似乎都怕打擾到那個沉睡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 我又來晚了 不過這是個肥章 前世的交待清楚才能重生哦 第16章 公主府外的兩邊街道已擠的滿滿當當,或撐著傘,或戴著斗笠,皆是面色悲戚。 隨著司儀高呼“起”后,棺木自公主府緩緩抬出往容候府墓陵而去,沈棠著孝衣跟在一旁,原本艷麗無雙的人早已失了光彩,眼神空洞面色蒼涼,連紅唇都透著白,四天四夜未曾合眼,此時的沈棠猶如行尸走rou,還能安安穩穩的站著全靠心中那股執念死撐。 雨越來越大,送葬的隊伍也越來越長,隱隱約約能聽見壓抑的抽泣聲,偶有孩童哭喊著夫子,然隨后就被大人捂住了嘴。 城墻之上李葳負手而立,入目處人頭攢動,他的眼神緊緊黏著那方棺木,回憶起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情景。 那年他八歲,剛剛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份,又害怕又難過,格外的彷徨無助,可他不敢去問母后,也不敢對任何人提起,便一個人躲到假山后哭的無比凄涼,恰在那時,容莀出現了。 小少年手里拽著兩串糖葫蘆,蹲在他的面前,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直溜溜的看著他,猶豫了半晌將一串糖葫蘆遞給他:“這是我好不容易求了母親買的,分你一串,別哭了可好?” 他一出生便是太子殿下,自幼養在宮中,何曾見過這等民間小食,再是被教養的循規蹈矩也不過是半大的孩子,當下就被那紅通通的東西吸引了。 糖葫蘆很甜,是他吃過最甜的東西,后頭他曾差人去買過,可都沒了那味道,后來他便知道,真正帶給他那抹甜意的,只是那個在他最難過時出現在他身邊的小少年。 從那以后很多年,他都未見過容莀,他無數次后悔當時怎就忘記問他姓名。 再次相見,便是十一年前的花朝節上,他微服出宮,見到了在橋頭的容莀,他第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畢竟如他那般好看的人著實不多,尤其是笑起來時,嘴角隱約可見的梨渦。 可容莀并沒有認出他,他眼睜睜的看著他與嘉和相遇,一見鐘情,互換信物。 他們成了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而他便成了一個笑話,九年的惦記終是一廂情愿,一切期盼落了空,因那人早已不記得他。 他也曾以為對容莀只是幼時的執念,或是一個喜愛的兒時伙伴,可當后來娶了太子妃后,他才明白,那人已經將他所有的情感占據。 他的心,終究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隊伍逐漸走遠,李葳收了思緒,眼里一片凄涼。 他曾出現于他的黑夜,帶給他唯一的光,如今那道光沒了,他又墜入了黑暗,至此沉淪。 張佲執傘立在李葳身后,心里生了股難以言說的酸澀,這場萬人相送的葬禮史無前例,這種震撼直擊人心,似能讓人憑空生出不少荒涼。 直到隊伍徹底消失,張佲才收回目光:“殿下,回吧?!?/br> 這些年東宮與嘉和公主府并無交集,若簡王發現殿下出現在此,少不得又要拿出來做文章。 李葳微微閉眼,不過片刻驀然轉身離去,腳步飛快,只留下一句:“不用跟著?!?/br> 張佲頓住腳步,恭敬應下:“是?!?/br> 若他沒看錯,殿下眼角落下了一滴淚。 張佲回頭瞧了眼隊伍消失的地方,苦澀一笑,殿下心里那丁一點柔軟終究是徹底毀了,此后余生,殿下又該如何度過。 — 棺木在傾盆大雨下一點一點被泥土淹沒,容莀就此長眠地底,沈棠終是受不住,當即吐了一口鮮血,直直倒了下去。 容候夫人原就擔心她會承受不住,一出府便讓人套了馬車跟著,就怕有個萬一,此時恰好派上了用場,晏輕親自趕車將沈棠用最快的速度帶回了公主府。 太醫把過脈后松了口氣:“公主身子雖受大損,好在憋在心里的這郁結算是吐出去了?!?/br> 受了這般大的打擊,又小產后幾天未眠,今日又淋了這場大雨,沈棠已是身心俱疲,斷斷續續昏沉了一月。 沈棠昏迷后的第三日,南衣北衣也入土為安。 成眴將南衣帶回府成了冥婚,入了成府祠堂,墓牌上刻的是愛妻南衣。 北衣是自小進的沈府,早已沒了親人,沈夫人將她認作義女葬進沈府墓陵。 — 沈棠的身子終于好轉時,三月也快到了頭。 這日,東衣西衣守在外頭無聲抹著淚,里面的哭聲久久不惜,從低聲啜泣到嚎啕大哭,直到里頭歸于平靜,二人才擦了眼淚,推門而入。 “公主,您可算好些了?!睎|衣好似沒聽見那崩潰的哭聲,端著藥邊喂沈棠邊扯開一抹僵硬笑容:“公主您可得保重好身子呀,我們還得替駙馬爺復仇呢。 沈棠沒出聲,但那眼里的涼意讓東衣松了口氣,只要公主不再一心求死,她便放心了。 西衣在一旁安靜的收拾著,眼神有意無意的躲著沈棠,不敢去瞧她。 東衣淡然自若收了藥碗:“公主您再歇會兒,奴婢去端些湯來?!?/br> 兩人自小伺候在沈棠身側,說是情同姐妹也不為過,她又豈能看不出這二人有事瞞著她,沈棠的眼神在二人身上轉了一圈,而后突然出聲:“南衣北衣呢?!?/br> 東衣西衣同時一僵,卻都未出聲。 沈棠眼神越發冰冷,語氣帶著些驚慌:“說話!” 東衣西衣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西衣終是忍不住哭出了聲:“公主,她們沒了?!?/br> 沈棠直直的看著二人,過了許久才道:“什么叫沒了?!?/br> 聲音顯而易見的顫抖,東衣擔憂的抬頭看了沈棠一眼,害怕再讓她受了刺激。 可沈棠眼神凌厲的盯著她們在等著答案,東衣咬唇,她知道這事早晚都得說,那么大兩個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再瞞得下去。 東衣深吸了一口氣,將事情的來弄去脈盡數道來,只隱瞞了南衣北衣回來時身上的傷痕。 沈棠緊緊握著雙拳,眼睛紅的可怕。 仁儀候! 眼淚再次如涌泉而下,沈棠閉上眼,悲痛而又崩潰。 不久前,南衣還拽著她的衣袖問她會不會給她備嫁妝,北衣抓著那只從北街帶回來公雞追的西衣滿院子躲。 如今,這一切竟已如隔世。 阿莀走了,南衣北衣也走了。 院子里十個侍衛也無端橫死。 昔日其樂融融,溫聲笑語的嘉和公主府再也不復存在。 過了半個多時辰,沈棠才睜開眼,眼神深沉而又冰涼,整個人的氣場再無往日的柔和。 “尋個時間,去瞧瞧她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