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堂離云寂的院子不算遠，但云寂帶了小落墨，速度便大大降低了。若是在屋里，云寂可以抱著小落墨走來走去，但在外面，就只能讓小貓自己走。

    “感覺還好嗎？”云寂低聲問。

    小落墨點了點頭，“就是不太習慣，不過我走得和你們沒有區別，是不是呀？”

    云寂頷首，“一模一樣?！?/br>
    小落墨舒了口氣，微微笑起來。

    到了法堂見禮后，小落墨有些緊張地握緊了云寂的袖子，干凈懵懂的視線掃過其他僧人的臉，隱隱帶著一絲不安，直到被安排坐在云寂身后，剛好擋住眾人的視線后，他才緩緩松了口氣，孩子氣地擦了擦額頭。

    其他大師原本見他過于艷麗惹人的相貌還有些憂慮，隨后對上小貓清澈的眼神和之后不加掩飾的緊張，反倒不約而同放心下來。他們和妖族向來是和平共處，只要小落墨心地良善沒有邪/念，云寂就是一直帶著他都沒有關系。

    小落墨等到云寂開口講經后便安分地坐好，認真聽著。往常他總是聽著聽著就睡著，因為自己是貓，也沒人會管他，這會兒可不能睡著了，要不然他絕對會給云寂丟臉。

    一直到戍時結束，云寂才宣布講經結束。等到所有人離開了法堂，他回頭伸手摸了摸小落墨的頭?！斑€怕嗎？”

    小落墨揉了揉眼睛，小小打了個呵欠，軟軟道:“好像他們不會看我。不過化形了我就不能睡覺?！?/br>
    云寂將人扶了起來，牽著往外走?！澳憔褪撬怂麄円膊粫f什么。妖族向來不愛聆聽佛法?！?/br>
    “但是我是云寂的貓。我要給你長臉的?！毙÷淠Σ[瞇的。這會兒四處沒人了，他腳步比之前明顯輕快了許多，還調皮地跑到前面倒著走。

    “仔細摔了?！痹萍艑⑷死厣磉?。

    小落墨又打了個呵欠，含糊道:“我累了?！?/br>
    云寂把人拉住，收起佛珠和經書，在小落墨身前蹲了下來，“上來?！?/br>
    小落墨眨了眨眼，隨即反應過來趴到云寂背上，被男人背起來往禪房走。

    他的眼睛形狀有些像貓瞳，眼尾微微上翹，此刻半閉著滿是朦朧的水霧，柔軟的下巴磕在云寂肩上，慢吞吞道:“云寂，你以前是不是見過我？”

    云寂步子一停，容色難辨，又繼續往前走，“未曾?！?/br>
    “可是我有時候，覺得你很眼熟?！毙÷淠p手圈緊云寂的脖頸，漂亮的眼睛看著對方的側臉，“系統總是說我沒羞沒躁，故意用這種說辭來跟你搭訕，可是我是真的覺得很熟悉。就像……很久之前見過?！?/br>
    “嗯。還有嗎？”云寂聲線低沉。

    “還有……”小落墨想了想，“你抱我，和背我的時候，也好像做過。而且我很確定，就是你。我見過很多人，可是他們都沒有這樣的感覺?！?/br>
    “貓兒?！痹萍蓬D了頓，狹長的雙眸在黑夜中越發幽深而寧靜，“你與系統，是否去過另外的世界？我指的是，天道管轄之外的空間?！?/br>
    小落墨聞言頓時嚇清醒了，他探頭認真地看著云寂的臉，害怕道:“你怎么會知道呀？”

    “并不難猜?！痹萍啪従彽?“破碎虛空雖從未有人嘗試，不代表它不存在?！?/br>
    “是哦?！毙÷淠m結地說，“其實也差不多是這樣。但是只有系統是永生的，我一樣會經歷死亡，只不過容貌不會變而已。再多的事情，我就不能說了，我還沒有那個能力?！?/br>
    “嗯?！痹萍诺偷蛻艘宦?，聲音卻比往常要沙啞許多。他將小落墨托高了一些，哄道:“明日先帶你去添置衣物，七日后教你輪回訣?！?/br>
    “我不用衣服的?！毙÷淠B忙回答，“云寂穿僧袍我也可以?！?/br>
    “這些衣裳布料太過粗糙，穿久了你會難受?！痹萍诺?，“而且不夠合身?！?/br>
    “那你要親自給我挑?！毙÷淠?。

    “嗯?！?/br>
    “還有輪回訣，為什么要七天呀？”小落墨問。

    “你如今體內靈力不穩，需要先行調理?！痹萍糯?，“再者，基本修行功法也要先了解?！?/br>
    “你自己教我嘛？”小落墨期待道。

    “若你愿意，也可以請其他人教你?！痹萍艤睾偷?。

    “不用了，就要你教?！毙÷淠櫰鹈?，“要是別人來見我，我就把他扔出去?！?/br>
    ***

    回去后又歇息了一會兒，小落墨便拉著云寂要去沐浴。

    “今天該洗澡了?！彼€記得云寂給貓咪定的洗澡時間。

    云寂便出門去準備洗澡水，沒一會兒就帶著兩名青年僧人將水挑了過來。

    他們不是第一次一塊沐浴，小落墨早就熟門熟路，但是他對沐浴的印象還停留在云寂抱著他幫他洗毛毛的階段上，所以等到對方準備好東西，他便站到浴桶邊張開了手。

    云寂攬過人給他褪了衣裳，抱起來緩緩放進浴桶里。桶中熱水清澈見底，能清晰地看見少年舒展開了的優美軀體，瓷白而細膩，帶著不通情/事的青澀和干凈。

    云寂眸色漆黑，平靜無波，隨手摸了香皂彎腰小心地給他洗頭發。

    小落墨仰著頭睜著一只眼睛，伸手抓住云寂的袖子，疑惑道:“你為什么不進來？”

    云寂眸色一動，低聲道:“貓兒長大了，桶里坐兩個人擠了些?！?/br>
    “不會呀?！毙÷淠焓至苛肆?，“我很小的，云寂一起洗也不會擠?！?/br>
    “閉眼?！痹萍沤o他沖洗了長發，用布巾微微擦干，這才開始洗身體。他動作輕柔，就如同平時給小貓洗澡一樣，力道總是恰到好處。

    小落墨乖乖坐著，見云寂不回答自己的問題，也不執著，因為他知道夏天的時候云寂有時候不用浴桶，都是直接沖洗的?？戳艘粫?，小落墨也跟著云寂去摸香皂，然后給自己擦腿。他喜歡模仿，云寂擦左邊他就跟著擦右邊，動作幅度都一模一樣，這倒是加快了沐浴的進度。

    洗完腳丫后，云寂將人用袍子裹好，抱出了浴桶，放到床上。他彎著腰幫小落墨擦身子，神色專注而認真。

    “等我學會洗澡，你是不是就不會幫我洗了？”小落墨動了動腳。

    “貓兒希望我洗還是自己洗？”云寂反問。

    “我知道人類成年了都是自己洗的，但是我是你的貓，所以你會幫我洗?！毙÷淠蛄嗣蚣t潤的唇，小聲道:“我還是當你的貓吧?！?/br>
    云寂溫聲道:“你喜歡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