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靈媒先生_分節閱讀_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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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應看僵直著維持著一個不怎么雅觀的姿勢,無論是誰倉促出手到一半就被點住xue道,姿勢都不會多么好看的,他的心里驚駭異常,自己的武功到了什么水準他最清楚,就連他的義父方巨俠都無法在一招之內制住他,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卻只是那么輕描淡寫地一伸手,就叫他無法動彈了。 仲彥秋也沒有同他說什么大道理,因為他知道這種人最是固執,一旦認定了的事情,道理是講不通的,所以他只是溫溫和和地坐在方應看對面,搓熱了掌心虛空立在方應看胸前,“我同你來講個故事如何?” 方應看被點了啞xue,干脆又閉上了眼。 “我知道你不想聽?!敝購┣餂]什么脾氣地笑了笑,“但是你不想聽也得聽?!?/br> 技不如人,可不只能認栽。 “這個故事的主角,叫做方應砍?!?/br> 方應看的眼睛倏地便睜開了。 第七十九章 “我們從最開始講起好了?!敝購┣镎{整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坐姿, 他整個人都顯得非常放松, 那是一種異常舒展的姿態, 他的手虛虛落在方應看胸前,不知怎么的方應看竟是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仿佛身體里的熱乎氣都在從心口往外流, 讓他的四肢百骸如同浸泡在冰水里一般冷得發疼。 他看著仲彥秋的眼睛, 那雙眼睛太過深沉, 一切光亮都被黑暗所吞噬,眼眸中暈染著的是深不見底的暗色。 就好像, 連魂魄都要被那黑暗吸進去一樣。 但是方應看就是那種直勾勾地看著仲彥秋的眼睛,他心里頭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某種他所不熟悉的, guntang的情感在心頭涌動著, 那是一種讓他不由自主軟弱起來的情感,這讓他感覺非常糟糕, 比人生中的任何一個時刻都要糟糕。 他聽著仲彥秋不緊不慢地敘述,不受控制地,明明并不想要去聽, 但是那聲音就是一個勁地往他腦子里鉆。 “方應砍這個名字是他的生母為他取得, 那個女人從一開始就認為他不應該活著, 事實上若不是他的養父及時將他帶走,也許他早就死了也說不定?!敝購┣镎f道,“后來也是他的養父給他改名叫做方應看?!?/br> 這件事應該是秘密才對。方應看下意識地在腦內排除了一圈會把這件事泄露出去的人。 無果。 他的養父方巨俠和養母夏晚衣都不是喜歡多嘴的人,實際上這么些年甚至有好些人都誤認為他是方巨俠的親子, 即便他幾乎從未遮掩過自己養子的身份。 仲彥秋自顧自地往下說,眼睛看著方應看,又像是穿過他看向更加遙遠的地方。 “那是一個……從小就心高氣傲的孩子,雖然他外在表現并非如此,他的這里——”他指了指方應看的胸口,“一直都是空蕩蕩的,讓他無所適從的空茫,善與惡,好與壞,他眼里這些東西的分界非常模糊,這讓他覺得自己和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格格不入?!?/br> “正是這種空茫,催生出了貪婪?!?/br> “他一點也不快樂,一點也不幸福,就算他有著讓這世上絕大多數人羨慕的一切,他也感受不到滿足,與其說他拼命向上攀爬是為了野心,倒還不如說是一種本能?!?/br> 渴求幸福,追逐快樂,這是人類的本能,誰也不能對此多說半個字。 方應看覺得更加不舒服了,雖然仲彥秋并沒有表現出什么,但是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語氣里那種漠然的高高在上,這種感覺非常糟糕,糟糕得讓他想要跳起來狠狠一拳打在仲彥秋那種云淡風輕不動聲色的臉上,讓他知道知道方小侯爺不是好惹的。 若是換了別的什么人來,現在可能已經徹底炸了,哪怕被制住動彈不得,心里頭估計仲彥秋也已經死過幾千幾萬遍了,但偏偏他是方應看,隱忍又有耐性的方應看,所以他在短暫地暴怒之后飛快地恢復了冷靜,一種比他任何時候都要冷靜的冷靜。 自己今天可以說是非常失態了。 方應看想著,從一開始就被先聲奪人亂了陣腳,又被步步緊逼著盡數如了對方的意,在陷阱里栽得不輕。 索性還沒有到一敗涂地的地步。 方應看又笑了起來,短短幾秒他就又變成了那個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方小侯爺,施施然聽著仲彥秋一點點把他少年時的經歷——有些甚至他自己都忘了——說出來,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聽到主角作惡,就會皺皺眉有些厭惡,聽到主角落難,又會嘆息感慨,若是仲彥秋夸獎主角,他也會仿佛與有榮焉一般微笑,全然抽離于事外的樣子。 他并不害怕,如果現在沒有被點住啞xue,說不定還要和仲彥秋交流交流劇情。 到底還是年輕。 人總是越是大越是會有敬畏之心,年少時一把抓起玩鬧的蟲子,懂事后就會害怕,年少時肆無忌憚攀爬的屋頂,長大了只踩在上面就會腿軟。 因為年少無知,所以無畏。 “年輕人還是要有點敬畏之心的好?!敝購┣锟粗綉?,方應看也看著仲彥秋,他的眼神里沒有半分惡意,還帶了幾分柔和的笑意,好像對面站著的不是半夜闖進他的屋子把他制住的無理之徒,而是與他相交多年推心置腹的生死之交一般。 當方應看這么看著別人的時候,無論是誰都會忍不住對他多上幾分好感。 他仔仔細細打量著對面的這個男人,清冷淡漠極肅穆的外表,寡淡無趣得像是一杯白水。 和蘇夢枕有些莫名的相似。方應看想著,不是外貌,而是某種不可言說的氣質,如果蘇夢枕再老個十歲二十歲,那種被歲月洗練而成的氣質會更加的明顯。 方應看因此而感覺有點可惜,畢竟在他心里,仲彥秋已經是個死人了——對于知道得太多的人,他從來都不介意抱有最大的惡意。 仲彥秋一個個數著他殺過的人,做過的惡事,他卻還有心思想著不知道對方知不知道自己說得越多,他就越想殺了他。 當然是知道的。 方應看殺意燃起來的時候,仲彥秋就已經察覺到了,但他仍然一副毫無察覺的樣子,慢吞吞念叨著那些他在方應看身上“看”到的東西。 世上的惡人總是要比好人多,他很早以前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年輕人總是比較有勇氣的,仲彥秋話鋒一轉,講起了方應看入京后的故事。 他講得越來越多了,年少時的方應看是潛龍在淵,無論仲彥秋說得再怎么詳細也逃不過那些繁瑣無趣的事情,入京后的方應看就是飛龍在天,心底那仿佛永遠也填不滿的空洞催促著他奮力往上爬。 比高處不勝寒更可怕的,是滿腹才華無人知,天下人只知他是方巨俠的養子,而不知他方應看之名。 方應看不是個好人,他也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或者說,好與壞的界定又在哪里? 不一樣是爭名逐利,不一樣是滿手血腥,他只不過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取得自己應得的東西罷了。 所以仲彥秋一個個念叨著他殺過的人做過的惡時他的內心毫無觸動,有些人他都已經想不起來到底是誰,被仲彥秋提起才想起原來還有這么個人死在自己手里。 但是當仲彥秋開始講起他的謀劃,講起他是如何在開封經營起有橋集團,講起那些只有他自己知曉的野心與籌謀時,甚至聊起那些還未發生,但倘若他真的身在局中大概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的事情時,突如其來莫名的戰栗感讓他毛骨悚然,后背細細密密地滲出冷汗,風一吹冷得刺骨。 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仲彥秋的那句“我給你講個故事吧?!?/br> 他的過去,他的現在,還有……還有他的未來,似乎都被固定在了這個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