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空間]落春_分節閱讀_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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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雖然把大夫給請了過來,但是診費和藥費人家就不管了,得賈家自己掏。王太醫是御醫,平常人家他一般都是不出診的,就算他以前和賈家有交情,但是那會賈家還是侯門公府,哪里是現在可比的。所以這診費不僅少不得,而且很貴很貴。鳳姐向賈母要錢的時候,賈母雖然舍不得,但是因為在王太醫面前,顧忌面子,不肯跌份,何況,賈母還想著,以后若是她有什么病痛,尋常的大夫治不了,借此和王太醫結一份善緣,也好再能把他請過來看診,所以忍著心疼不僅把錢拿了出來,而且還加了一份。 這么花下來,賈母的手里連一半的銀錢都沒有了。這才從府里離開到現在多長時間,但是賈母思來想去,思忖了半天,到底風水論占了上風,覺得自家從搬過來就一直不走運,絕對和住進這宅子有關,因為賈璉還在病中,所以她就派賈赦和賈政出去找房子。 賈赦回到房中,滿面愁容,坐在那里不住的唉聲嘆氣。一旁的邢夫人聽到他的嘆氣聲,忍不住問道:“老爺,你這是怎么了?老太太那邊可是又出了什么難題不成?” “老太太嫌咱們現在住的這房子風水不好,讓我和二弟明天去找房子搬家?!辟Z赦語帶不滿的說道:“老太太坐在家里,上下嘴唇一碰,輕飄飄的把話說了出來,她哪知道外面的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的。當初,我和老二還有璉兒幾乎把牙人手里的房子看了個遍,又要價錢合適,又要能住得下咱們家里這么些個人,又要地段方便,又要……一大堆要求,除非是自家按照自己的想法建的,不然租的房子哪有那么合心意的,總是有不如意之處,反正我是租不來?!?/br> 邢夫人不以為意的說道:“既然老爺干不來,那就別去了。不然,要是回頭一個住不好,屆時只怕老太太又該怪到你的身上,跟璉兒似的,費力不討好,何苦來哉?!?/br> 賈赦想到剛才在賈母房里聽到的賈母對賈璉的埋怨之語,坐在那里良久,半晌才道:“你說的倒也有點道理,明天我就裝身子不舒服,讓老二自己跑去吧?!?/br> 落春聽說賈赦身子不爽,過來探望。邢夫人把她攔在外面,將她拉到一邊說道:“沒事,不用擔心,你父親沒病,他是裝的?!鄙焓种噶酥纲Z母房間的方向,壓低了聲音說道:“老太太那邊又出了幺蛾子,說咱們現在住的宅子風水不好,所以張羅著找房子搬家,你父親不想做像璉兒一樣,累了半天卻沒落個好,所以就裝病把這事推了出去?!?/br> 聽邢夫人說了緣由,落春忍不住失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感嘆,都這個時候,賈母還不肯消停,也真夠能折騰的。 賈政在外面跑了好幾天,趕在現在住的房子交租之前,花了八兩銀子在銅鑼巷租了一所一進半的小宅子,然后闔家搬了過去。收拾好房間后,落春出門繞著院子轉了幾圈,一面走,一面搖頭,這宅子,無論是地段還是大小,還是其它都不如他們先前住的那所,而且房租也不比那個便宜,并且還不像那所一樣,三個月一交,至少要半年一交,并且還要押上半年的房租,連帶著牙人的傭錢,還有搬家的花費,小的溜的差不多一百兩銀子就這么出去了,賈母真是瞎胡鬧。 不過搬到這里沒幾天,賈家倒是真出了一樁喜事。太上皇萬壽,和幾名老臣聚在一起回憶起了當年。太上皇和這些老臣們提起了已經逝去的老臣,已經死去了的老臣中,賈代化和賈代善這兩人是越不過的,所以太上皇不免想起了榮國府被兒子去爵罷官的事,進而想到了賈代善的妻子賈母還在世。因為賈家出事,賈母身上一品夫人的誥命被不肖子孫連累,也跟著丟掉了,想到她偌大年紀要跟著子孫受苦,太上皇動了惻隱之心,因此就下了旨意,說念在賈代善往日的功勞上,賞賈母每年銀四十六兩,充作養老之資。 本來賈母花了近百兩的銀子搬家之后,看著手中快要花銷殆盡的銀錢,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但是太上皇的旨意一下,她立刻覺得自己做出搬家的決定沒有錯,沒看,這才搬過來,就收到了這樣的好消息,所以覺得這一百兩銀子花得值。 賈母本來有打算從后宮入手,說動皇上,進而讓賈家東山再起的想法,太上皇的舉動讓她覺得這事的把握更大了,所以不遺余力的讓寶玉將他舊日的好友,陳也俊、衛若蘭、馮紫英他們這些出身顯貴的世家子弟請過來,并且在他們每次來的時候,都以通家之好,不需避諱為理由,讓迎春她們也在一旁陪著。落春根本不理會賈母,每次賈母派人來叫她,她都推脫不去。賈母雖然惱怒,但是卻拿她沒有辦法,因此賈赦不管,而邢夫人則護在里面,她說什么邢夫人面上答應著,但是轉過頭去卻從不照辦。 賈政在外面跑了好幾天,趕在現在住的房子交租之前,花了八兩銀子在銅鑼巷租了一所一進半的小宅子,然后闔家搬了過去。收拾好房間后,落春出門繞著院子轉了幾圈,一面走,一面搖頭,這宅子,無論是地段還是大小,還是其它都不如他們先前住的那所,而且房租也不比那個便宜,并且還不像那所一樣,三個月一交,至少要半年一交,并且還要押上半年的房租,連帶著牙人的傭錢,還有搬家的花費,小的溜的差不多一百兩銀子就這么出去了,賈母真是瞎胡鬧。 不過搬到這里沒幾天,賈家倒是真出了一樁喜事。太上皇萬壽,和幾名老臣聚在一起回憶起了當年。太上皇和這些老臣們提起了已經逝去的老臣,已經死去了的老臣中,賈代化和賈代善這兩人是越不過的,所以太上皇不免想起了榮國府被兒子去爵罷官的事,進而想到了賈代善的妻子賈母還在世。因為賈家出事,賈母身上一品夫人的誥命被不肖子孫連累,也跟著丟掉了,想到她偌大年紀要跟著子孫受苦,太上皇動了惻隱之心,因此就下了旨意,說念在賈代善往日的功勞上,賞賈母每年銀四十六兩,充作養老之資。 本來賈母花了近百兩的銀子搬家之后,看著手中快要花銷殆盡的銀錢,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但是太上皇的旨意一下,她立刻覺得自己做出搬家的決定沒有錯,沒看,這才搬過來,就收到了這樣的好消息,所以覺得這一百兩銀子花得值。 ☆、第118章 對邢夫人來說,錢是她的膽子,是她的依靠,是她的除了落春之外最親的人,……半生積蓄被邢三姨席卷一空之后,落春將她繡的《赤壁》圖給她看,邢夫人這心才變得踏實了。她的病大半是心病,落春對癥下藥,因此邢夫人的病很快就痊愈了。但是病好了之后,邢夫人拒絕了把落春繡品變賣的想法。 邢夫人之所以會拒絕,是從多方面考量出發的。一是,雖然邢夫人的女紅不是很高超,但是她在賈府這么些年,年節的時候,賈母可是沒少將她珍藏的“慧紋”擺出來賞玩。所以這么些年下來,邢夫人的眼力也練出了幾分,她覺得落春的這副繡品技藝一點都不輸給所謂的慧紋。若是這繡品賣了出去,買的人吃了雞蛋,還想著看下蛋的母雞,找到落春頭上,可怎么辦?若只是單單要求落春為他們刺繡,那還沒什么,就怕有那不講理的豪門權貴,看中落春的手藝,將她強搶去作自家的繡娘。如今自家落魄了,可是護不住她。而且讓邢夫人更害怕的是,不是落春被人強搶了去,而是自家人的出賣,以賈母他們的性子,知道這事,恐怕巴不得呢,所以不等人提要求,直接把人送過去都有可能,所以邢夫人不敢冒這個險。 再則,落春已經到了可以議親的年紀,這個時候,就算想辦法把生意重新鼓搗起來,賺的錢全都給落春置辦嫁妝,和邢夫人以前為落春預備的比起來,也寒酸的很。而且有些好東西就算是有錢也買不來,所以邢夫人覺得這東西賣了挺可惜的,打算把這個留著給落春做嫁妝。有這么一件東西在,屆時落春出嫁的時候,可是十分體面,而且就算嫁妝稍微寒薄了一點也沒關系,因為新嫁娘的手藝在那呢。 其中還有一個理由就是,賈家從高處掉下來之后,家里眾人的表現讓邢夫人知道,家里的男人都是無能之輩,是擔不起養家糊口這個責任的。雖然賈家還有幾門好親戚,而且還把惜春扣在手里,但是邢夫人覺得這不是過日子的常理。其實家里人未必沒人看出這一點,但是沒辦法,都想不出能養活一家的營生。府里女眷做的女紅的那點收入根本不夠干什么的,所以賈母這會已經不在要求一家子日夜不停的刺繡了。府里其他人的刺繡不可以養家,但是落春可以,只是因為落春一直沒有正式的大件繡品在賈家人面前露過面,以前她府里臥室擺的那個屏風是她剛學會刺繡不久的手藝,粗糙的很,而且落春又一直表現的做活很慢的樣子,所以賈母他們只知道落春的女紅不錯,但是具體不錯到什么概念卻不是很清楚。如果落春的這副繡品經了賈母他們的眼睛,那么落春就等著被壓榨到死吧。養活一家老小的責任就落到她身上了。邢夫人自然不肯讓落春落到這個地步,所以她決定把繡品藏起來,而且要藏得非常嚴密,絕不能讓賈家的人看見。 邢夫人把她的種種顧慮都跟落春說了,落春見她為她考慮的這般周到,又知道邢夫人的脾氣秉性,于是就把那個出租的一進小宅子的房契給了她?!冻啾趫D》那么大的繡品落春都能藏在身上從府里帶出來,何況這么一張薄薄的紙。因此在落春拿出地契的時候,邢夫人并沒有感到太意外,只是詢問落春可還藏著什么東西沒告訴她,落春忙說道,沒有了,這回真的沒有了,這是最后一件。 有了這個收租的宅子地契在手,邢夫人確實變得有底氣多了,不至于像剛開始知道自己的半生積蓄全都被邢三姨卷走的時候那么沒著沒落的,一直鎖著的眉頭也變得舒展起來。而且落春還發現,隨著賈家的落魄和賈赦在去爵之后一系列無能的表現,邢夫人在賈赦面前的態度也從以前的畏畏縮縮,一點一點的變得大方起來,而一直彎著的腰也慢慢挺了起來。比如這次,公然拿錢和賈赦做交易,讓他在賈母和她的斗法中兩不想幫,這事,放在以前,邢夫人是不敢的,而且不僅僅是不敢的問題,連想她都不敢想。對這一變化,落春當然是樂觀其成。 如今家里人都知道賈母對邢夫人和落春不喜,但是不同于以前在府里,現在對母女兩個的生活一點影響都沒有。落春和邢夫人正在說話,聽外面粗使的仆婦說舅爺來了,兩人忙起身迎了出去,見邢德全被賈璉迎了進來。邢德全先去拜見賈母,然后來到了邢夫人處。進屋落座后,邢德全從衣袋里掏出兩張紙遞給邢夫人,說道:“這是原來落兒讓我在鄉下幫你們置辦的田地和宅子,我拿著大姐給我的錢,將它們贖回來了。大姐你收好?!?/br> 邢夫人將東西接了過來,放到一邊,關切的問道:“我最近心里煩,家里又有事,所以就沒過去。你最近還好吧?那事可解決了?”落春沏了茶,端了上來,挨著邢夫人在她身邊坐下。 “還行?!毙系氯α诵?,說道:“有大姐給的錢,房子保了下來。欠的債,他們也答應我慢慢的還。至于堂兄堂嫂那邊,我也和他們說好了,我每個月給他們二兩銀子,然后大家各過各過的,誰也不管誰。原來兩家連在一起的門已經被堂兄找人給堵上了,我們現在去串門,要繞一個圈才行。至于家里的那幫下人,我都賣了,又買了一個做飯的婆子還有一名小廝?!?/br> 邢德全三言兩語的簡單的把自己的情況交代清楚,其中和那些放債的怎么交涉,期間怎么驚心動魄,怎么艱難險阻,……他提都沒提。邢德全端起茶喝了一口,問道:“不是說你們原本是在柳樹巷租了房子么,怎么又搬到銅鑼巷來了?你們搬家的時候也不說告訴我一聲,若非柳樹巷那里有人知情,我去了那邊,從而得知你們搬到這邊來,打聽著找了過來,我都不知道該到哪找你們去了?!?/br> 邢夫人拍了一下腦門,恍然大悟道:“我說這些日子我的心里一直覺得好像有什么事我給忘了呢,原來是這個。其實我們搬家也挺突然的,老太太起了主意,立逼生斯要搬,而且眼看著就要交下一次的房租了,得趕在那之前搬走,所以我們搬得挺急的。這院子里連帶做飯的廚娘算在一起,總共就四個仆婦,這么一大家子人,而且搬家的時候璉兒還在病中,所以忙忙叨叨的就把這事給忘了?!?/br> 邢德全只是隨口抱怨了那么一句,并沒有責怪的意思,因此聽了邢夫人的解釋這事也就揭了過去。 邢夫人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你這兩天就算不過來了,我也打算上門找你呢,問一下我讓你辦的事怎么樣了。所以這東西你送來的挺及時的。如果沒有意外,我打算過兩天就搬到鄉下去?!?/br> 就算邢德全沒有把房子和地贖回來,邢夫人也打算將落春帶出來的金鐲子變賣兩個,在鄉下重新置一份產業。她這陣子實在是受夠了賈母,雖然她的積蓄全都化為烏有,但是有落春給她的東西,再加上這陣子和賈母對著干,邢夫人見賈母對她也無可奈何,讓往日在府里賈母給她心里留下的懼怕不由得消散開來。這會兒她也懶得和賈母周旋了,也不想面對王夫人的尖酸,她想著帶著落春搬得遠遠的,過點清凈日子,反正有落春從府里帶出來的東西,她們母女的日子不需要擔心。 邢德全不知道邢夫人是打算撇下賈母他們的,還以為他們這一大家子都要搬到鄉下去,當初他蓋房子的時候可是按照住這一大家子蓋的。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其實要按照我的意思,你們也搬到鄉下去的好,那邊雖然比不上城里繁華熱鬧,但是到底花費小些。我若不是鄉下離衙門太遠,我倒是很想搬到那去呢,這樣的話每個月就能省下不少錢。只是你們才搬到這邊,又要折騰,既然早有這樣的打算,還不如一直住在柳樹巷那邊呢。你們這才搬過來不久,要是再搬走的話,也不知道你們當初租房的時候這契約是怎么定的?房主那邊能退你們多少錢?若是碰上那心黑的,說不定根本拿不回多少,而且這事還不好講理?!?/br> 前一陣子因為欠債和房子被抵押的問題,邢德全很是詢問了一番在外面租房的相關事宜,所以知道像這種租房的糾紛很難處理,而且像賈家這種情況,沒住幾天就搬走,不是房子本身的問題的話,其實他們是不占理的。 邢夫人笑笑,沒向邢德全說她沒打算帶著賈母他們。邢德全這次過來,就是把鄉下的房契和田契給邢夫人送來,如今事情辦完,他又和邢夫人閑話幾句,就起身告辭了。邢夫人也沒留他,一面起身往外送他,一面說道:“其實你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按道理應該留你用飯的,只是如今家里亂糟糟的,兩個廚娘做菜的水平也就那樣,因此就不留你了,等我們搬到鄉下,你再上門,一定請你大吃一頓?!?/br> 其實不是邢夫人不想留客,而是沒辦法留。家里如今用錢,哪怕是一文錢,都要向賈母報備,然后等她拿錢出來。家里的飯菜都是可著帽頭做的,只有不夠吃的時候,沒有剩下的。邢德全來,賈母也不是不知道,他可是來了之后第一個就去拜見的賈母,然后才到了邢夫人這里。但是都這會了,也不見賈母那邊有什么動靜,擺明了沒有留邢德全吃飯的意思。 邢德全一來,邢夫人就考慮留飯的問題了,因為她知道,自己這陣子屢屢違逆賈母的意思,賈母肯拿錢出來留邢德全吃飯才怪,所以想要留邢德全在家里吃飯,只能自己掏錢。只是雖然邢夫人手里有錢,但是她現在不能拿出來。因為一旦被賈母知道她手里有錢,還不定怎么搜刮她呢。不管怎么說,賈母到底是她婆婆,而且又上了年紀,她又顧慮到沒有出嫁的落春,不想落春有個不孝的母親,因為影響到她的婚嫁,所以她不敢太過強硬的和賈母對著干。兩害權衡之下取其輕,邢夫人只能選擇送邢德全出去了。 ☆、第119章 邢夫人送完邢德全回來,見賈赦手里拿著邢德全送來的,她剛才放在桌上的房契和地契。知道賈赦脾氣秉性的她趕忙走上前,一把從賈赦手里奪過來。賈赦伸手想奪,沒奪過來。見邢夫人把東西貼身藏起,賈赦涎著臉,笑道:“這是落兒的舅舅剛才送過來的吧?” 斜了賈赦一眼,邢夫人冷哼道:“管它是誰送過來的呢,和你又有什么干系?”聞言賈赦急了,忙道:“怎么和我沒關系?這不是舅爺給咱們家的嗎,難道我不是咱們家的人?”就算賈母他們不算,他是邢夫人的丈夫,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 “是呀,你也知道是落兒的舅舅送來的。那是我娘家的人,是看我和落兒在你們賈家的日子過得惶恐可憐,所以才送這個過來?!毙戏蛉瞬]有說破這東西實際是她自己的,邢德全不過擔個名。她冷笑道:“這會你們賈家人快吃不上飯了,把我和落兒當你們家人了,一口一個舅爺的稱呼著,不是早些時候嘲笑我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我們邢家家世寒微的時候了。我們邢家到府里來,想要拜見老太太,老太太明明在和寶玉他們說笑,可是卻推脫頭疼,不肯見面;你這個做連襟的當時是什么態度?連面都不肯露……” 賈赦聽了邢夫人的抱怨,神色有些不滿,剛想發脾氣,一想到邢夫人剛才收起的房契和地契,又壓住心頭的火氣,不耐煩的說道:“這都早八百年前的事了,你還翻出來做什么?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再掰扯這些有意義嗎?” “是呀,有意義嗎?”邢夫人被賈赦問住了,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不管她現在怎么發泄,怎么咆哮,怎么憤怒,……也不能讓時光回轉,她在賈府的日子受到的嘲笑和鄙視都無法泯滅,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只是……邢夫人倏地一下抬起頭,死死的盯著賈赦,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轉,恨恨的說道:“就算沒有意義,那有怎樣?難道就不許我說說嗎?我現在連抱怨一下都不行嗎?” “行,行,你想怎么著都行?!泵鎸π戏蛉吮憩F出來的蠻不講理,賈赦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邢夫人破涕為笑,拿出帕子抹去眼角的淚水,正色說道:“我這邊有事要和老爺商量。既然老爺碰上了,那倒也省得我派人去找老爺過來了?!辟Z赦在邢夫人對面坐下,問道:“什么事?” “我想搬出去,搬到鄉下去住?!毙戏蛉藖G給賈赦一個大雷。賈赦端起茶盅正要喝茶,聞言手一抖,茶盅里的茶潑了出來,灑了他一手,連帶衣裳上。不過賈赦此時也顧不得這些,隨意抖了兩下手,將手上的水珠甩了出去,然后往衣服上抹了抹,急急的說道:“你說什么?搬出去,搬到鄉下去?”搖晃著腦袋:“不行,絕對不行,老太太絕對不會肯的?!?/br> 邢夫人見自己還沒把話說完,賈赦的腦袋就搖成了撥浪鼓,沒好氣的說道:“我知道老太太不肯,但是誰說要帶著老太太了,我說的是我們一家?!辟Z赦聞言,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說道:“你在說什么,竟然不帶著老太太?你瘋了,要知道我可是長子,不管怎么樣,無論從哪說,老太太都是要跟著我一起過活的……” 聞言,邢夫人忍俊不禁,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嘴角扯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嘲諷道:“你倒是個孝子,都這樣了,還不忘奉養老太太。只是不知道你問沒問過老太太的意思,看看老太太可愿意和你這個大兒子一起過?” 一席話說得賈赦啞口無言,垂著頭,在那一聲不吭。邢夫人說道:“反正我不管你這邊如何,我是搬定了,你要是不肯走,我帶著落兒我們娘倆過去鄉下住去就是?!辟Z赦聞言震驚的看著邢夫人,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邢夫人攤了一下雙手,無所謂的說道:“你想多了,沒什么其他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br> “咱們家都這個樣子了,還死撐著架子,非要住在城里??墒沁@城里哪是那么好住的,哪樣不要錢?可是家里來個正常而穩定的來錢營生都沒有。哦,不是,現在老太太那邊一年有六十兩銀子的養老銀子,是個固定的經濟來源。但是這也意味著,家里每花一文錢都要向老太太伸手。以前在府里,沒辦法,誰讓我娘家提不起來呢,所以只能低頭,忍著人家投過來的不屑和白眼。但是如今誰家也不比誰家高貴,都是一樣的,甚至我弟弟如今大小也是個官,還讓我過那樣的日子,沒門!我就是想過兩天舒心的日子,我手里也不是沒有錢,我想大大方方的,想買什么就買什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明明手里有錢卻不能花,還要跟做賊似的,偷偷摸摸的。我這心里不舒坦。至于會被指責不孝,不孝就不孝吧,我也不是很在乎,反正我看這左鄰右舍兒媳不孝的多著呢,也沒看人家怎么著,還不是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半點事都不耽誤。再說,在這城里,我頂著這個原榮國府大太太的身份出門,要是碰見原來熟識的人,沒得被嘲笑,被譏諷,……留在這城里好處我是沒看到,壞處倒是一大堆,何苦來哉?若是搬到鄉下,憑著我手里的田和房子,雇幾個下人,做個土財主,享受著村民的尊敬,日子過得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沒得放著舒心的日子不過卻找虐,你若是還沒受夠,隨你,反正我是不想受這個罪了?!毙戏蛉艘豢跉鈱⒆约旱男睦镌捳f了出來。 賈赦聽了邢夫人的話,深深的嘆了氣,沒說話。其實邢夫人說的這些引起了他深深的共鳴。邢夫人所說的壞處,因為他曾經在外面跑過,所以感受更深。至于邢夫人所說的搬到鄉下的好處,賈赦承認他心動了。自從從天上掉到地下之后,賈赦再也不能高高在上的看別人了,而且也無法從別人的眼中看到仰視的目光。但是到了鄉下就不一樣了,不管是侯門公府的大老爺,還是土財主家的老爺,那些無知的村民雖然什么都不懂,但是他們眼里尊敬欣羨的目光卻是實實在在的。一想他又能重新享受到高高在上,俯視他人的滋味,賈赦就覺得好像大夏天喝了冰水一般,渾身透著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