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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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不早說?依你看,除了我師尊,大師兄、二師姐、我師父……他們究竟知不道這個陣法?”曲靈霜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沖擊,聲音都變了,眼神里都是驚慌失措與不確定。 他自小接受天墟宮教養,接受的是鋤強扶弱,斬妖除魔,維持人間正道的教育。突然間得知一切都是謊言,天界、天墟宮都是些道貌岸然,、看似正義,實則私底下干著殺人越貨勾當的偽君子,曲靈霜一時無法接受。 “我也是沒辦法。要不是元氣枯竭的問題嚴重至此,我之前又為何要急于找到你完成冥王降世?我之前什么都不懂,雖然見到那么多煉化元氣的陣法,也沒有救人,因為我覺得那不是我的職責……”薛尋芳面露愧疚之色,“說到底,還是我的失職……我之前沒救人就算了,此刻也無法能成為冥王,否則怎么會有這么多生靈喪命……” 曲靈霜終于明白了,薛尋芳放下信仰,放棄融合自己,要下多大的決心,不僅要違背本命職責,更要違背良心,只怕與自己在一起的日子,日日都要受到良心的譴責……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他心疼如刀絞一般,伸手將薛尋芳攬到懷里,緊緊抱著他。薛尋芳被他緊緊抱著,慢慢平靜下來。 “此事雖然是天界諸神策劃,但未必天界所有人都知曉、認同的?!毖し嫉皖^看著曲靈霜,扳著他的雙肩逼他看著自己,道:“仙天師不說了,你大師兄蕭琴楚、二師姐月素綿是肯定不知情的,你也相信他們不是這樣的人,對不對?” 曲靈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木然地點頭。 “至于曲觀主,她一直致力于用感化的方式改變你我,利用你我的力量解決天地元氣枯竭的問題,所以不論她知不知道天界的做法,起碼她是不認同他們這么做的?!毖し驾p輕撫摸著曲靈霜的背,分析道:“你師父很有遠見,也有悲憫之心。我們不能辜負她的期望?!?/br> 站在修真界的角度來看,在天地元氣枯竭的時候,弱rou強食、保住自身似乎也是人之常情,曲靜空即使知道天界如此煉化生靈,想必也沒有其它辦法阻止,只有將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冥珠身上。 相通這些問題后,曲靈霜很快就鎮定下來了。 他們二人窺得天界如此大的秘密,也不知天界是否會出應對之策。薛尋芳首次上神武大殿便說了:只要天界不逆天而行,以毀天滅地的方式攫取元氣,他便永遠不為難天界。 如今,他們既然已經來到無極鎮下面,天界已然知曉他們在著手調查此事,他們會不會奮起反抗,做魚死網破之態? “尋芳,他們這個陣法你了解嗎?知不知道背后還有什么其他陰謀?”曲靈霜問道。 “我不知……這個陣法在任何書中都未曾提到?!毖し伎墒秋栍[群書,連天界藏書閣都能背下來之人,他都沒見過此陣,那么定是私創的。 曲靈霜指著離此最近的一個小亮點道:“無極鎮下面這個煉化陣法已經被廢棄了,我們不如去這里再看看,能不能找出這個陣法的更多線索?!?/br> 薛尋芳點點頭,又轉頭道:“你看那些怨靈,都曾經是活生生的人,或者其他生靈。此刻卻只能藏身在這漆黑的地洞里不見天日,不能入輪回?!?/br> “你想如何做?”曲靈霜問道。 “放任他們在此,可能會對生靈造成困擾,不如將他們收起,渡他們入鬼界,重入輪回如何?”薛尋芳道。 曲靈霜點點頭,拿出養魂袋,念起引魂咒,手中結了一個接引訣,那些怨靈便從四面八方飄然而至,化為陣陣黑煙被收入養魂袋。 曲靈霜將養魂袋收好,道:“我們先去下一個陣法,我看那地形離天蒼谷不遠。等我們去收了里面的怨靈,再將他們送到鬼界去吧?!?/br> 薛尋芳卻道:“此刻已經亥時,不如先休息,明天再去吧?!?/br> 曲靈霜知道薛尋芳是為了照顧自己,此刻即便自己不想休息,尋芳也需要休息了,他現在是人身,與自己一樣會傷會累。 “好!”曲靈霜爽快地回道,“今晚我們在無極鎮將就歇息一晚吧?!?/br> 二人回到地面上,無極鎮已經荒廢,沒有燈火,漆黑一片,不過有薛尋芳的獨幽蓮,倒也不需要什么燈火了。 曲靈霜帶著他憑著記憶來到之前住過的張掌柜的客棧,客棧里什么都沒有了,一片狼藉,布滿塵土??头績纫仓挥写?,沒有被褥。 曲靈霜生怕薛尋芳不習慣,便找到抹布擦了一個凳子出來,對薛尋芳道:“尋芳,你先坐一下,我去打水將屋子收拾一下?!?/br> 薛尋芳卻攔著他,道:“不必,我用炎陽烈焰凈化一下即可?!闭f罷獨幽蓮中的火光變成幽蘭,瞬間光芒四射,房內污穢之物都消失了。 曲靈霜臉微微一紅,為自己剛才那沒必要的殷勤略感羞澀,將那抹布偷偷往身后一丟,又道:“你餓不餓?我去找找還有什么吃的?!?/br> 薛尋芳化為人身,也是不必吃東西的,而自己也更無需吃東西,他如此說,只不過是想暫時避開,不讓尋芳發現自己的窘迫。 “你休息吧,我去找?!毖し妓坪醪]有發現曲靈霜的尷尬,將他拉到凳子上坐下,自己轉身便出去了。 “這光有床沒有被褥,晚上要是冷怎么辦?”曲靈霜看著空空的床發呆。 過了一會兒,薛尋芳回來了,他抱著兩個酒壇子,笑道:“我只找到這個……” 曲靈霜愣了一下,無奈地笑了:“如果我姐在的話,肯定很開心。算了,這里沒有被褥,飲點酒還可以御寒?!?/br> 說罷兩人便在桌前坐下,曲靈霜將酒壇打開,也沒有酒杯,便一人抱著一壇對坐而飲。 曲靈霜在天墟宮從未飲酒,上次在神武大殿被迫破戒,既然已破戒,不守也無妨。他生性豁達,并不是在這些小事上糾結之人。 熱辣的燒酒下肚,身上果然暖和起來。曲靈霜見薛尋芳雙頰已有紅暈,便道:“尋芳,你少飲些便可?!?/br> 薛尋芳微微一笑,看著曲靈霜,柔聲道:“沒想到酒的滋味竟然也可以如此美妙?!?/br> “你在神武大殿不是喝過了嗎?那天宮御酒可比這鄉野土燒酒好喝吧?”曲靈霜笑道。 “不,還是今天的好喝?!毖し颊f罷又飲了一口。 兩人都很少飲酒,便不知自己酒量深淺,在獨幽蓮氤氳的燈光下,氣氛陡然微妙起來,身邊又是心愛之人,又有酒的原因,兩人竟邊說邊飲,都忘了喝酒會醉這回事。 等曲靈霜發現兩個酒壇子都空了的時候,才覺腦袋昏昏沉沉,面前之人的身影也開始模糊起來。他心知自己飲多了,怕自己酒后把持不住,對薛尋芳做出什么,便用法力將體內的酒逼出。直到自己視線開始清晰,他才停手,卻發現薛尋芳已經醉得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走過去將薛尋芳扶起,走到床邊將他輕輕放到床上,又為他除去靴子,這才反應過來沒有被褥。 時下正值寒冬,雖然他們兩人都不會凍壞,但冷依然讓人難受。薛尋芳的獨幽蓮可以取暖,但那是火冥珠的法器,自己根本不會用。 曲靈霜想了半天,從儲物寶鑒里取出兩件衣服,輕輕為薛尋芳蓋在身上,隨后自己才躺上去。 “天這么冷,尋芳又醉了,不知他冷不冷?”曲靈霜見薛尋芳微微縮了一下身體,似乎是被凍到了?!胺凑耸裁匆膊恢?,明天醒來也什么都不會記得?!鼻`霜心中一動,主動靠近薛尋芳,捏了個火訣,提高了室內的溫度,便將薛尋芳輕輕摟進懷里,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薛尋芳睡得很沉,卻本能地往曲靈霜身邊靠,又伸手緊緊抱著,想來是因為曲靈霜更暖和。 曲靈霜心道:“你還挺會享受的?!北銓阎兄藫У酶o了。但接下來,他就笑不出來了。 薛尋芳睜眼了,他眼眸中水波滟瀲,醉意朦朧,含情脈脈地看著曲靈霜,呼吸灼熱。曲靈霜甚至感到他身上開始發燙,緊貼著自己的胸腔“咚咚”作響,連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他心道不好,薛尋芳醉后不受控制,只怕要做出什么讓人難堪之事。 薛尋芳忽地睜開了緊緊抱著他的胳膊,捏著曲靈霜的肩膀,猛地將他壓在身下。薛尋芳力道極大,曲靈霜掙脫不開,只覺薛尋芳灼熱的氣息近在咫尺,他慌亂不已,卻又沒法一掌將他劈開。 他窘迫一笑,道:“干嘛,想耍流氓???” 薛尋芳不答,也不惱,對曲靈霜的怒意充耳不聞,情意濃綿地盯著身下之人。 薛尋芳的臉近在咫尺,曲靈霜不停喘息,他雖然用法力將酒逼了出來,但自己還是受酒精影響,有點把持不住。 鬼使神差地,曲靈霜用手捧著薛尋芳的臉,將嘴唇湊上去,在薛尋芳微燙的嘴唇上輕輕一啄,低聲道:“怎樣,怕嗎?” 還未等他回過神來,薛尋芳猛地俯下身來,捧著曲靈霜的臉便親。他的唇火熱,曲靈霜的唇卻天生冰涼,薛尋芳卻毫不在意,急切又猛烈地又啃又咬,粗暴而貪婪地吮吸著,似要將內心壓制已久的欲望全部發泄出來。 曲靈霜只覺一股血沖上了頭頂,再也顧不得其它,便以更加猛烈地親吻回應著薛尋芳的熱烈。兩人的唇,一個冰冷一個火熱,此刻卻互相交纏,唇舌并用,互相貪婪地攫取對方口內那點香艷。 良久,曲靈霜覺得沖上腦袋的血下去了一點,兩人的唇終于慢慢分開了。曲靈霜輕輕撫摸著薛尋芳的背,感受著火焰紋法袍的紋理,嘴唇熱辣腫脹,口中還殘留著薛尋芳的氣息,令他心醉不已。 薛尋芳將頭埋進曲靈霜的頸間,灼熱的呼吸噴到曲靈霜的脖子,令他情迷意亂又酥癢不已,他忍住那份難耐的躁動,輕輕捧著薛尋芳的臉,仔細看了起來:這人雙眸微闔,呼吸均勻,顯然不勝酒力,已經不太清醒了,卻似乎不滿曲靈霜挪開了頭,又執著地將臉往曲靈霜脖子上靠,嘴唇便緊貼曲靈霜的脖子,鼻子還輕輕嗅著曲靈霜的氣息,露出一個孩子般無比滿足的笑容。 曲靈霜心中震顫不已,自己是清醒的,剛才親他那一下算是借酒釋放本心。但薛尋芳確實真的醉了,是被自己撩撥了,才與自己糾纏在一起…… 他為自己的無恥感到羞愧不已,腦中清明了一點,下意識想要離尋芳遠一點,薛尋芳卻緊緊跟隨,使勁抱住他不讓他與自己遠離分毫。 曲靈霜苦笑了一聲,側頭看著懷中之人慵懶迷糊一臉滿足的樣子,用另一只沒被薛尋芳抱著的手“啪”地甩手打了自己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