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
柴凌泰一臉懵然,段飛羽移開刀尖道:“多年不見,義父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哈哈哈....重臣?督主?呵,你本就是大難臨頭隨風擺的墻頭草,見利忘義的卑鄙小人?!?/br> 他罵他所見,柴凌泰的確在他面前棄船逃跑,而且還盜竊了船中的金銀珠寶。 柴凌泰誠然道:“飛羽,你聽我說,我不是督主,因為....” 在森羅時,柴凌泰這般狡辯過,最后受傷差點死掉的是他。 第一次掉坑里,是經驗不足,第二次還掉坑里,就是蠢了。 段飛羽負手在后站起道:“這次你又要出賣誰?湘云嗎?還是那個大家伙?” 他口中的大家伙是竇宏。同時說出的每句無不是譏嘲挖苦。 柴凌泰道:“在你眼里,我是這樣的人嗎?” 段飛羽道:“當年我對你表白,對你來說也是十分可笑,不是嗎?跟一個準備賣了自己的人表白,呵....我不會這么傻了?!?/br> 柴凌泰還是不懂,方才季德水讓他自殺,道出東廠人穿西廠的衣服埋伏,殺害使節一行人,按道理段飛羽幫東廠殺西源人,東廠不該對他有所折磨。 他被關天牢五年,飛羽聽見消息不回來也是應該,回來也做不了什么。 柴凌泰一頭霧水,哪里得罪他了? 段飛羽蹲下來,捏著他下巴,冷笑道:“其實你早就看出了吧,我是東廠侍衛,說什么是為我好,讓嫁去西源,到頭來都是為了你自己,不但能享榮華富貴,順便除掉身邊的禍害,把我賣給季德水凌虐,你們兩個,一丘之貉?!?/br> 說罷,飛羽挽起袖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針孔和刀疤,刀疤像是劃掉針孔所刺的小字,依稀可見“走狗”“渣滓”“賤民”等殘缺字眼。 柴凌泰怔住。怪不得季德水讓他自裁。他懂了。當年把飛羽嫁去西源后,柴凌泰被揭發通敵賣國,季德水呈上那疊書信,便是他翻譯飛羽偷傳西廠的密報,但同時也代表,季德水知曉東廠飛羽臥底的事情敗露,在這之前.... 他不但留飛羽在身邊,稱兄道弟.... 而且還把飛羽救出天牢,窩藏在宮中..... 乘機讓飛羽嫁去西源,脫離東西廠的控制.... 不是明擺著要滅季德水的面子! 季德水捉到飛羽,還能給他好果子吃嗎! 而在船上,柴凌泰和季德水再次聯手,在飛羽眼中,原來柴凌泰可以如此寬宏大量,不計前塵恩怨,和殘害自己的季德水一同作戰。 或許在老jian巨猾的死太監柴凌泰眼中,段飛羽不過是他們兩人之間爭斗的炮灰! 啊啊啊啊啊了不起??!如果是原著中的柴凌泰,絕逼毫不猶豫能干出賣友求榮的事兒! 但這是我??! 內在靈魂散發的是淳樸勞動人民光輝的社會主義青年??! 真|相不是這樣!你聽我說! 炮灰是我??! 真正的炮灰在哭喊! 即便他哭喊出來,段飛羽也沒打算聽他辯駁,在他身邊多年,早知他是這般不死到臨頭不知死活的人,掐住他脖子,提了起來,柴凌泰腳尖不斷踢,腳尖離地只有幾厘米,但是和上吊有什么區別。 脫離地心引力,就是死??! 嘴唇慢慢變紫,快要合眼時,掐住他的手松開了。 柴凌泰大口喘氣,咳嗽幾聲后,一口血沫從口鼻噴出,腦里思考著不合時宜的問題。 不是啊,不對啊,為什么放過他?! 在滄海一粟中,雖然下場慘敗,被害入獄,但當jian臣當久了,也不是一事無成。 柴凌泰道:“......你的meimei,你還沒找到飛揚,所以才不殺我....” 段飛羽腳步一滯道:“公公果然什么都知道,在下小看你?!?/br> 要是你真的小看,你就不會腦補我作惡多端啦。 柴凌泰膽子大了起來,反正說什么也沒人信,保持宗旨,趁戰亂逃跑就完事。 他道:“咳咳咳...要找到她很簡單,我不住這種鬼地方,給我備齊軟枕,鵝毛被,還有,我不吃魚、粥水、清湯咸菜,我要臊子蹄筋,雞包魚翅,枸杞煨雞湯,每日三餐不重樣,每天要有下午茶,豆面糕,糖卷果,糖耳朵....” 撐起身子,頭頂傳來一聲冷哼,段飛羽道:“公公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br> 不用這么多啦。其實。 只要不住稻草堆和有虱子的地方就很好了。 心想,對方不會全部答應,頂多會答應一部分,就往大的開價。 柴凌泰拍拍膝蓋的塵土,站起來反過來捏住他的下巴,他不夠高,但氣勢不能輸,就捏著他下巴讓他低頭。 吐了一口血,嘴角尚有一點殷|紅,眼睛雪亮貪婪。 他道:“什么地方我不管,怎么做到是你的事?!?/br> 段飛羽沉默冷峻,眼底閃過燦爛寒星,半響后道:“這是你說的?!?/br> 柴凌泰對他這么快答應,愣了一下。 我是點菜,不是要去行刑吧。 那啥?是我說錯,還是你聽錯了? 柴凌泰腰身一緊,段飛羽攔腰扛起他,像扛一個麻包袋一樣,撂在肩膀上。 獄卒追在后面:“段公子....段公子...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段飛羽頭也不回,摘下腰間令牌扔給他道:“拿去玩玩,有人問起,就說是我帶走他!” 柴凌泰手上腳上的鎖鏈仍在,是要拋尸下海的節奏嗎? 當即腿腳并用,亂踢亂晃,段飛羽一把握住他腳踝,但他手腕上的鐵拷給他極大的方便,仿佛鐵錘般堅硬,于是猛打他背,不曉得他穿什么鐵甲,咚咚兩聲,段飛羽腰都沒彎一下,反手一拍在他屁|股。 柴凌泰臀|部一痛,一時間羞怒交集,倒把他打醒了,rou搏個毛線,憐惜他什么,男主都黑化了呀,他五指一彎,掌心什么都沒有。 臥|槽草草草?。。。。。?! 啥時候??!我又被人下什么藥了呀! 氣海雪山空空!我的靈力呢! 慶功宴未散,段飛羽卻先行離去,翁紹元起了疑心跟在后面,將他們說的話,都聽了去,但是又沒聽出什么大事,聽出他們有矛盾什么的,見他抓人走,碰個正著,怎么看怎么不對勁,于是攔住他道:“喲,大功臣不去喝酒,倒是來找故人了?!?/br> 老兄,好眼力。私通敵寇,勾串外敵,罪名逃不掉了。 叫你沒事亂捉人走。 吃虧了吧,sao年。 柴凌泰心中暗喜。段飛羽道:“故人?我又不認識他,紹元兄聽風就是雨,別在佐久郞面前獻丑了?!?/br> 翁紹元按住他肩膀,不放過道:“不認識?那你帶俘虜出監獄做什么?” 柴凌泰心想:這回看你怎么賴,還不放開我,哈哈。 段飛羽淡淡道:“強|jian?!?/br> 聞言,翁紹元石化,段飛羽走了,他手還抬在肩膀的位置。 ***** 走回房間的路上,有一兩名小廝侍女看見段飛羽肩上扛著一位瘦高白|皙男子,不論是扛人的還是被扛的,都是容貌姣好,引得旁人側目窺視。 段飛羽踢開門,把柴凌泰扔到床|上,他啊了一聲,發覺身下是軟的,高床軟枕在身側。 “說,飛揚被你送去什么地方?!” 段飛羽眼底厲芒閃現,站立在床側,柴凌泰坐在床里一角,倒像是只小白兔,被雄鷹盯著。 梁子一旦結上,就不是一時半刻,說兩句就能說清。尤其是跟在氣頭上的人解釋,說什么都沒用。 保命要緊。 柴凌泰不緊不慢伸了個懶腰,從容笑道:“船靠岸,自然就告訴你,飛羽兄,慢走不送?!?/br> 他拉過被子,背過身軀,慌得一逼。靜待片刻,聽見腳步聲遠離,才松了一口氣。 靈力,叉掉。幫手,叉掉。 最慘還數,他鞋子都沒有。為了跳船,刀劍都扔了。 他憑著記憶,原著中,男主飛羽對meimei飛揚視如生命般在意,后文揭曉飛揚不是他親meimei,兩人根本毫無血緣關系,也依舊疼惜她。 幸好送了飛揚去讀書,做好事有好報。 他一天不說書院在哪里,一天都是安全的。 半夜里,被飛羽掀開了被子,丟到地上道:“床是我的,你睡地上?!?/br> 柴凌泰摔得后腰疼,揉了揉,把地上那團被褥鋪開,又睡過去,早上起來,飛羽不在,房間只剩他一個人,想出去走走,剛走到房門時,脖子一痛,拿來銅鏡照,才發現一圈黑色鎖鏈束縛住他脖子??存溩拥拈L度,活動范圍剛好是房間內,多走一步都不行。 在房間里,從不見飛羽沐浴或是更衣,更不會帶回來公文檔案紙張。 處處小心冰冷。 他所要求三餐燕窩鮑魚是沒有的,豬rou白菜,牛rou燉蘿卜,魚香牛rou絲倒是輪著上,吃得開懷,晚上睡地上,熬過五年牢獄,此間生活卻是他樂意之至。 房間也隨主子,空蕩蕩的。梳妝臺放了一面銅鏡,茶桌擺了一支白蠟燭,唯一有人氣的地方,頭頂的大紅燈籠,和門旁的衣服架子,掛著鴉青外袍,衣柜里也是清一色樣式,衣料細膩柔軟滑手,有的暗花是獸紋,有的暗花是幾何紋,離開幾步看,都一樣,是黑的。 嘖嘖,沒人給他買衣服嗎?老穿這款不膩嗎? 又過了幾日。 中午,柴凌泰吃著面條。 門外看守的侍從拉不住翁紹元,他踢門而進道:“瞧瞧,長得不錯啊,來人給我驗身?!?/br> 兩名士兵打掉他手里的面碗,架起他,按在桌上。 柴凌泰驚道:“干什么!段公子的人,你也敢動!”也只有這時候尊稱一下段公子了。 翁紹元道:“和男人行茍且之事,今日還不給我捉個正著!” 在他的眼皮底下就要循規蹈矩。 兩名士兵的手搭在柴凌泰褲腰帶上,他柔嫩的指尖如遭火焚,五指一張,兩名兵子被一股塵浪震開。 靈力又回來了? 柴凌泰望著雙掌,又試了一遍,掌心聚氣成刃,朝翁紹元擊去。 翁紹元胸口一震,往后墜落而去,撞爛了柜子,柜頂的書籍砸落在他頭上。 門外一侍衛走進來,欣喜道:“公公!” 柴凌泰抬頭一見,笑道:“睿小王爺?你還活著,太好了,你怎么在這兒?!?/br> 梁睿脫掉盔帽道:“我來接你來了,季公公和湘云姑娘,我也知道在哪里,光憑我一人救不出他們,公公需助我一臂之力,丑時一到,有小舟接應咱們?!?/br> 柴凌泰道:“可是我功力盡失?!?/br> 心想剛剛是湊巧,撞大運。要去劫獄可不能光靠運氣,救不出還把自己搭進去,不是白搭嗎。 梁睿道:“船上種的花叫薩仙剛,香味會使人靈力滯后,這里的人每日都會服用解藥,所以無事,我在你吃的面食中,混了解藥,公公不是試過,靈力運轉完好?!?/br> 柴凌泰心想,聞了花香,便感靈力盡失,對于闖船或者劫船者,是一道圈套,只能乖乖無力被捉。要是早先大膽反攻上船也是無用之舉。 船上這種小機關定是不少。 要他搭上性|命去救季德水和弓湘云,是不可能的。 早溜早超生。丑時一到,一切拜拜啦。 靈力回來,五感靈敏。 門外十丈遠傳來腳步聲。他道:“是飛羽回來了,你先躲起來?!?/br> 梁睿道:“那這些人呢?” 柴凌泰道:“藏起來?!?/br> 梁睿把門外打暈的侍衛拉走。房間擺多一支蠟燭都顯眼,怎么都藏不住。柴凌泰一手丟一個,把翁紹元那幫人都丟到門外,待收拾到最后一個時,門外腳步將至,梁睿來不及出去,抱著暈倒的侍衛滾到床下,柴凌泰甩開被子,拖地蓋住床底。 段飛羽開門,往兩旁看了看,房間內只有柴凌泰坐在桌旁,筷子在地上,碗已經空了,他奇道:“吃過了?” 柴凌泰望著空碗,吃完也沒理由扔筷子在地上,地上還有殘留的湯水,道:“難吃得要命,我扔了,丟到海里?!?/br> 門外的侍衛不知去向。他繼續道:“記得幫我付錢,阿杰去喊廚房開小灶,你不給錢,我就只能拿房間里的東西去換了,你的寶貝這么值錢,丟了可不好?!?/br> 段飛羽一步一步走近床,早上他疊好的被褥,此時攤開,當然不排除是柴凌泰上床滾亂的,但枕頭沒有凹陷。 梁睿捂著嘴,透過縫隙,見那雙黑靴子步步逼近。 那日在船上,領教過他焚天黑火,目睹那人吞噬掉數十條人命。一顆心焦急得快要跳出胸口。 段飛羽蹲了下來,正想掀開被子,被人揪起衣領,提到榻上。 柴凌泰欺身壓了上去。 ※※※※※※※※※※※※※※※※※※※※ 小透明去睡了~~~明天還要一章~~~ 追讀的小天使們~~~周一早上六點再來看更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