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第13章 13 夜宵很快結束。 時間接近深夜十二點。 女生離開后,5102只剩兩個男人。 “又剩飯?!标P一北瞅了眼桌右邊的瓷碗,“每次總覺得自己能吃兩碗,最后還是會剩下?!?/br> 剩飯的是舒白。 她碗里沒剩多少飯,主要剩下青豆。 她不太愛吃綠色蔬菜,碰到香菜,芹菜這類的更是碰都不碰。 “老子做的青豆這么好吃,還挑食?!标P一北說完之后,隨手從碗中拈了塊青豆,動作自然,并沒覺著有何違和,沒嫌棄那是舒白碗中剩下的青豆。 窗外有風吹來,郁景歸單手攏起,擋住煙尾若隱若現的橙紅色火苗,燃著后沒有直接吸,眉間微擰,欲言又止,最終跳過剛才想說的,問道:“思域的比賽,你要去看嗎?” “那天舒白生日?!?/br> “不去?” “肯定不去啊,要是不給她過生日的話,我鐵定要完犢子?!?/br> 從舒白碗中蹭完自己做的絕頂好吃的青豆后,關一北也摸出香煙,說了句兄弟借個火。 室內不宜抽煙,兩個男人去陽臺和風一起抽煙。 青霧繚亂間,剎不住話的關一北滔滔不絕講著他們之前上學的事兒。 說他們以前上網開黑,某某某輔助菜得一批;也說他們去山路飆車,一排摩托車從山上階梯路哧哧哧地顛簸下來,那風景比山里的猴兒還好看。 “你不記得那誰誰誰,對外稱是你女朋友,你當時沒否認,搞得全校女生都亂認你女朋友,臨走前還讓別人以為女朋友成堆?!?/br> “我瞅著你也不花心啊,咋就不多嘴澄清一下呢?!?/br> “搞得咱們都不知道你到底喜歡哪個女生?!?/br> 關一北的話匣子一打開,那就沒完沒了。 一根煙結束,郁景歸沒有再點。 關一北遞上一根過去,“再抽一根就去睡覺?!?/br> “不抽?!?/br> “為啥?” “減肥?!?/br> “……” 關一北差點笑噴。 不知道這貨怎么突然把減肥掛在嘴邊。 說到減肥他就想起舒白,想起她自然而然要吐槽兩句。 當然,他沒一句是好話。 抱怨她脾氣差,渾身公主病,這輩子也嫁不出去。 除了一起玩到大的朋友,誰還愿意做她朋友。 郁景歸始終沉默。 大概覺得自己說著過分了,關一北側首,迎著風向和漫天夜色,被煙熏過的嗓子沙沙啞啞。 良久,他又來一句:“其實也沒那么糟糕?!?/br> “她以前過得挺難受的?!?/br> “受人歧視,得過抑郁,生過大病,到現在還有后遺癥,我一男人都受不了?!?/br> 長時間沒和兄弟吐露過心扉,關一北沒有太多的保留,想說的,憋在心里很久的東西都跟吐苦水一樣慢慢地吐出來。 舒白減肥那段時間,他陪她一起跑cao場。 關一北其實挺納悶,一個連數學題都懶得動腦思考的人兒,是哪來的毅力逼她去減肥,而且是要了命的減肥。 就如同,上帝規定她在三個月時間瘦到一百二十斤,否則就會死掉。 一個無形的,讓人心情沉重壓抑的命令。 舒白是怎么過來的,只有最親密的朋友才知道。 他們曾無數次強調短效減肥的危害,但是那些專家的建議對她來說如同耳旁風,她的眼里沒有別的,只有瘦。 關一北寧愿她眼里全是rou,也不想變成那樣子。 那幾個月如同煉獄一般的日子,他們甚至都不敢再提。 “我問過她,為什么突然想要減肥,她一直不肯說,舒白那性子,通過這段時間相處你也應該知道,沒心眼,說話沒個遮掩。一件讓她憋在心里一輩子的事,真不是小事?!?/br> 關一北唏噓著,手中煙灰抖落至陽臺欄桿邊緣,輕笑,“咱也不敢問,咱也撬不開?!?/br> 許久,與風融為一體的聲音響起。 “你喜歡她?” “她是我最好的兄弟?!标P一北啞著嗓音補充,“你和思域也是?!?/br> ………… 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在車里熟睡的原因,還是吃了不少宵夜,舒白在床上輾轉反側兩個小時都沒有半分困意。 而神奇的是她也不想玩手機。 大腦仿佛充滿思想又空白一片,閉上眼是無盡的黑暗,睜開眼也看不到什么真真切切的東西,仿佛活在夢中一樣。 她想出去溜溜彎。 舒白穿上運動短袖短褲準備出去的時候,林曉曉房間的門開了。 兩人隔著兩米距離對視一會兒,林曉曉揉著眼睛問道:“你干嘛去?” “夜跑?!?/br> “約/炮?” “……跑步?!?/br> “這個時候出去跑步,你在開玩笑嗎?” 舒白聳肩,她睡不著,這不是她的過錯。 林曉曉見舒白素顏著一張小臉,沒有出去蹦迪作妖的意思,還算放心。 雖然現在夜場治安和諧,但他們還是不會放任一個女孩子單獨出去蹦迪。 林曉曉擔心舒白會趁她回去睡覺的時候重新坐回梳妝臺化妝,然后再換上衣服去蹦迪,所以為了防止萬一,林曉曉把舒白的口紅都收起來了。 蹦迪不涂口紅。 相當于吃飯不用勺筷。 舒白歪著腦袋靜靜看著林曉曉擱這里作妖,說實話她要是想去蹦迪的話,都不需要化妝,光是素顏就能秒殺一大片女孩子好嗎,只不過是氣場足不足的問題。 凌晨三點夜跑。 怕是只有舒白能做得出來。 她不知什么時候養成的習慣,只要過了凌晨兩點,她很難再繼續入睡。 小區內空無一人,路燈和星月都是孤獨者,還有她。 繞著小區走了一圈,舒白才開始慢跑。 就算是凌晨,此時的溫度也不低,沒多久她的額頭上就覆上一層層的細汗,扎起的波浪長馬尾隨著步伐而飄動。 記憶是在她開始感覺到喘的時候開始嘩啦啦放入大腦的,曾經的感覺又逐漸回來似的。 時隔多年也忘不掉那種痛苦。 仿佛在冰火兩重天的中間。 左右都是痛苦。 活著就是痛苦。 不減肥=被嗤笑=繼續痛苦。 減肥=痛苦。 而這一切的起因。 不是她之前不去細想,就可以當做沒發生一樣。 學生時代,坐在窗口的舒白曾替常寧收到過幾百份的情書,男生們無一不是羞澀道,請把它轉交給?;?。 而舒白從小到大,沒有收到過寫給自己的情書。 一份都沒有。 也沒人喜歡她,男生女生都不喜歡。 就像校友會所說的那樣,嫌棄她體型大,占據社會資源。 人討厭對自己不利的人和物。 舒白的愿望很簡單,只是想收獲出朋友以外的人送的的肯定和安慰。 后來,她等到了。 她收到一份巧克力和情書。 情書上寫,希望她放學后在cao場上等他。 因為沒有署名,常寧認為那盒進口巧克力是追求者送給自己的。 但舒白堅持認為是送給她的。 巧克力是日本小眾品牌,也是她最愛吃的,她篤定那人肯定是打聽到她的愛好才買來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