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梧桐打量著霜兒和劉軒,湊到敏慧耳邊,小聲說:“慧jiejie,你說這劉軒算不算癡情的人?” 劉軒是家中獨子,被祖母和母親慣壞了,遛狗斗雞,吃喝嫖賭,一樣不落下,聽說揚言要娶霜兒后,這些不良惡習全戒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泵艋劭粗獌旱姆较?,抿著唇,停頓一下,又說:“可我不信浪子回頭,有句話又說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劉軒這輩子怕不會改?!?/br> 話音剛落,敏慧發現一個人直直地盯著霜兒,這人有些眼生,她應該沒見過。輕輕推了推梧桐,微微揚起下巴,問:“那人是誰,為何盯著霜兒看?” 梧桐順著敏慧提示的方向看過去,居然又是一個熟人。暗道:霜兒今日不該出門。 第123章 上門做妾 梧桐看著上官裕道:“那是霜兒的師兄, 神醫谷的少谷主, 也不知為何到京城來?!?/br> 說話間, 上官裕已經走到霜兒身邊,小聲喊道:“霜兒?”這聲霜兒飽含深情,帶著nongnong的思念。 自從上次離別, 他發誓不再見霜兒,他們之間的情義一刀兩亂, 可他做不到, 每到夜深人靜時, 思念她使他輾轉難眠,有時令他發狂, 想見她,想聽聽她的聲音,想起以前的種種,上官裕想立刻沖到京城, 帶她遠走高飛。 霜兒聽到有人叫她, 轉身看見了上官裕, 驚愕道:“你怎么在這里?”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見面了。 上官裕見霜兒態度冷淡, 激動的熱情被潑了一盆冷水,淡然一笑道:“聽說京城外遭受雪災, 神醫谷也是大圣朝的一份子, 怎能袖手旁觀?!?/br> 他不會告訴霜兒,他來京城,就是想看見她, 哪怕遠遠的看上一眼。 劉軒雖是紈绔子弟,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小,見上官裕神色灼熱,頗為不自在,冷眼看著上官裕道:“哪來的臭小子,對凌霜郡主不敬,來人呢,給我拖出去,狠狠地打?!?/br> 凌霜用馬鞭指著劉軒,冷聲道:“劉軒你給我閉嘴。這里沒你的事,你趕緊走,小心我發火,到南懷侯府告你去,你身上少不了一頓板子?!?/br> 劉軒見霜兒神色顏色,不似開玩笑。跺了跺腳,狠狠地瞪上官裕一眼,一步三回頭離開了。 上官裕緊緊盯著霜兒姣好的容顏,輕聲道:“你還好嗎?” 霜兒甩了甩馬鞭,撫摸著旁邊高大的駿馬,淡然道:“很好啊,剛才那個是南懷侯世子,我看不順,想呵斥就呵斥,如今我是郡主,沒人敢欺負我,巴結奉承的人多不勝數,在京城又有知心的姐妹。怎能不好?” 上官裕臉上本來還有三分笑意,聽到霜兒的話,凝結在臉上,她這是在抱怨嗎,在神醫谷時,她是父親收養的孤女,母親冷眼待她,沒給她一個好臉色,自己時常關心她,可因為輕輕負了她。終究是自己對不起她。 “他對你好嗎?”過了好一會兒,上官裕又問道。 霜兒凝視上官裕的雙眸,勾唇一笑:“師兄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問。我以為這一生,再也見不到大師兄了?!?/br> 她說不出此刻是什么樣的心情,她不愿意看見上官裕,不愿意想起過去的種種,現在的生活很好。 上官裕神色哀傷,揚起一抹笑意,掩飾住失態的情緒,淡然道:“那就好,看見你幸福,大師兄也就放心了。朝廷救災,方法得當,神醫谷在這里也是多余,今日我就回去了?!?/br> 霜兒嗯了一聲。 上官裕還想說些什么,未開口,被身后的聲音打斷:“霜兒,外面冷,東西送到了,為何還不回去?!币谎畚绰?,蕭括已經走到霜兒身邊,手里拿著一件大氅,自然而然給霜兒披上,不經意瞥向上官裕,假裝不知,道:“這是誰?”接過霜兒手中的韁繩。 “我大師兄?!彼獌号e目看向上官裕。他神色蒼白,極力隱忍著什么。霜兒翻身上馬,又道:“大師兄要回神醫谷,請恕霜兒不能相送了,后會,無期?!?/br> 蕭括朝上官裕點點頭,牽著馬走了。 不遠處,梧桐和敏慧已坐進馬車里。簾子被掀開,梧桐看出來,小聲道:“霜兒心里還有她大師兄嗎?” “沒有愛情,還有親情,總有他的位置?!泵艋刍卮?,若是真的忘記了,為何神色不安,為何要躲?霜兒是個重情義的女孩兒,做不到絕情絕義。 展眼過了清明,天漸漸暖和起來。災民都住進了新房子,其他縣里的災民也得到妥善安置。 三月二十六,是白秋靈出嫁的日子。二十五日,梧桐帶人回了侯府,一是送白秋靈出嫁,順便給白秋靈添妝。二來看看祖母。 秋靈軒,梧桐拿出一個盒子,放到白秋靈桌上。白秋靈打開,驚得嘴唇微張,錯愕的杏眼看向梧桐:“你我水火不容,沒想到你給我這么多東西?!?/br> 梧桐端起茶,抿一口,嫌棄地皺了皺眉,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你想多了,這是周家給我的東西,我用不到,還是給你吧?!?/br> 白秋靈命人收起盒子,望著梧桐紅潤的臉頰,道:“謝謝你肯幫忙?!?/br> “不用謝我,我是看在祖母和父親的面子上,才會答應幫忙的,你在周家不順暢,祖母擔憂,父親憂心的,最后還得求到我這里,我不如做個好人,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父親心里也舒暢?!蔽嗤┢鹕?,朝門口走去。 “父親這些年偏疼我,你心里一直不舒服吧?!卑浊镬`起身,看向梧桐道。 梧桐停下腳步,回頭瞅著白秋靈,微微一笑道:“恕我沒看出來,都是一樣的兒女,父親那里偏疼你了,就算偏疼你,也是覺得你是庶女,沒有高貴的身份,憐憫你罷了?!?/br> 戳人心肺的事情,梧桐最拿手,庶女兩個字讓白秋靈變了臉,雙眸染上幾分怒氣,想到明日是出嫁的日子,壓下心中的怒氣,跟上梧桐,平心靜氣道:“我送jiejie出去吧?!?/br> 梧桐勾唇笑了笑,轉身走出去,一面走一面說:“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你去了周家,謹慎做事,莫給侯府丟臉。若無意外,周棟會有差事,這差事可能遠離京城,周夫人看你不順眼,跟著周棟離開也不錯?!?/br> 白秋靈點點頭,一面謝謝梧桐,一面思量:梧桐說的不錯,周棟有官職,也是個七品芝麻官,不定被扔到哪個犄角旮旯里,自己一定要跟過去,省得在周夫人跟前露臉,也能增進夫妻感情,最好一舉得男,也能揚眉吐氣。 她一面走,一面盯著梧桐的肚子,梧桐成婚也有三個月了,肚子沒一點兒動靜?聞晏才華出眾,身份尊貴,想給他做妾的人,多不勝數。若是梧桐不能生孩子,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能堅守多久。 不僅白秋靈有這樣的想法,其他人也有這樣的想法。 梧桐回了侯府,并未打算侯府過夜,吃了午飯,陪著白老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就有人來報,說國公爺派人來了,要接梧桐回去。 白老夫人拉著梧桐的手,打趣道:“聞晏這孩子對你是真好,一日不見就讓人來接了,我老婆子可不敢留你,沒得招埋怨?!闭f完大笑了一回。 梧桐辭了白老夫人出來,剛走出侯府,司琪迎上來,面色凝重。梧桐心里咯噔一下,不等司琪開口,問:“出了什么事嗎?” 司琪低著頭,支支吾吾的,半天才道:“府上來人了,少爺讓我接您回去?!便读似?,又說:“是李家小姐,夫人知道了可別生氣。那李小姐送上帖子,少爺說家中女主人不在,讓我把人送走,可李小姐就是不走,如今還在花廳呢。少爺早躲出去了,兩人沒見面。少爺心里只有您,哪能看上那個忘恩負義的李家小姐啊?!?/br> 李小姐和少爺退婚,又和聞玨少爺訂婚,聞玨少爺死了,她成了嫁不出去的大姑娘,現在又想嫁給少爺了,哪來那么大的臉。 梧桐聽完,笑了,道:“誰說我生氣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br> “你家相公名節不保,你還高興?”不遠處傳來聞晏的聲音,話音未落,人已經來到梧桐身邊,伸出胳膊摟著梧桐腰肢,滿臉不悅,眸中帶著怒意。 “你們都未見面,哪里名節不保了?”梧桐推開聞晏,朝馬車走去。 聞晏扶著梧桐上了馬車,自己鉆進馬車。兩人坐穩后,梧桐道:“走吧?!眰饶樋聪蚵勱?,見聞晏緊緊地盯著自己,噗嗤一聲笑了。 “有人看上你,我不應該高興嗎。這說明什么,說明聞晏哥哥優秀,才有那么多人惦記啊?!蔽嗤┛吭诼勱虘阎?。 聞晏摟著梧桐,冷聲道:“這還差不多,算你有良心?!蓖nD一下又問:“你打算怎么對付李月嬌?” 李月嬌進了鎮國公府,大家有目共睹,若是在府上出了事,李家定會上門要人,到時候,免不了麻煩。 李家安排的計策真真好,為了給他做妾,這等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出來了。 梧桐伸手摟著聞晏的脖子,笑了笑道:“聞晏哥哥猜猜?” 聞晏想了想搖頭:“猜不出,你給透露點消息?” 梧桐搖頭,但笑不語。 馬車很快來至鎮國公府門口,梧桐掀開簾子,門口果然停著一輛馬車,放下簾子,看向聞晏道:“你在馬車上等著,等我把人打發走,你再下車?!闭f著,掀開簾子,跳下馬車。 聞晏很想下去看看,聽到梧桐這樣說,只能聽話,找了個舒適架勢,半躺半坐,姿勢慵懶極了,唇角帶著幾分笑意道:“好啊,我等娘子來接我?!?/br> 梧桐下了馬車,想囑咐聞晏幾句,就看見聞晏姿態慵懶隨意,容顏精致,堪比謫仙,比勾人的妖精還迷人三分。梧桐一時看癡了,聽見聞晏笑出聲,忙放下簾子,小聲嘀咕道:“真是個勾人的妖精?!?/br> 一言未了,又聽見馬車內傳出爽朗的笑聲。 梧桐領著喜鵲和飛鸞,信步走進鎮國公府,直接朝花廳走來。 花廳內,李月嬌早就等急了,在廳內來回踱步,心急如焚,翹首以盼,隔一會兒就問:“你們家國公爺什么時候有空?” 第124章 上門領人 她好不容易打探到, 梧桐出城了, 聞晏在府上, 著急上火地趕來,就為見聞晏一面,向跟聞晏訴說自己的苦楚, 希望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娶她做偏房。 與聞晏退婚, 又與聞玨訂婚, 聞玨死了, 她的名聲早沒了,京城但凡有權有勢的人家, 看也不看她一眼,如果嫁人只能給寒門舉子,又或者遠嫁。李月嬌心高氣傲,如何肯。 李月嬌想來想去, 嫁給聞晏最合適, 聞晏專情, 有狀元之才, 等皇上和太子看重,滔天權勢眼看就到了。她多次偶遇聞晏, 聞晏看也不看她一眼, 無奈只能上門,厚著臉皮求聞晏收留,哪怕做妾, 她也不愿意嫁給別人。 來鎮國公府前,李月嬌就想好了,若是勸說不成,她直接撲到聞晏,說聞晏污了她清白,聞晏不娶也要娶,只要進了鎮國公府的門,憑著她的手段,還能爭不過白家女,再說聞晏本來就是她的夫婿,她當時若不退婚,早和聞晏成婚了,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想到這里,李月嬌的底氣更足了,朝外面看去,高聲問:“你們家國公爺幾時得閑兒?” 梧桐領著人直奔花廳,一路上想著,見了李月嬌該怎么對她,是以禮相待,還是直接將人扔出去。 喜鵲和飛鸞,一面跟著,一面勸說梧桐。一個說:這樣的人就該打出去,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心里惦記著少爺呢。少爺是她能惦記的。 另一個也附和著道:就是,直接攆出去,跟門房的人說,這人不許再放進來,說要是敢放進來,打斷他的腿。 說著,幾人來到了花廳。梧桐進入廳內,就聽見李月嬌打聽聞晏,火氣蹭蹭蹭上來了,徑直走到李月嬌跟前,上下打量著李月嬌,好似打量貨物一般,厲聲道:“你一個未出嫁的小姐,來成婚男子府上做什么。倫理說上門是客,我該禮貌周全??赡闵祥T來,也不拜見我,只打聽我男人,一看就是心懷不軌的,來人呀,綁了?!?/br> 立刻走進來兩個婆子,一人一邊抓住李月嬌的胳膊,將她死死地按住。 李月嬌優秀又怒又惱,眥目欲裂,瞅著梧桐恨不得吃了她。 梧桐渾然不在意,坐到主座上,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略微停頓一下,又說:“來人呀,命人去李家,將李大人和李夫人請來,讓他們看看自己教的好女兒,不好好在家待著,專門勾引人家夫婿,這就是李家的家教與體統。我倒是想見見,再到宮里請個旨意,讓皇上和皇后娘娘評評理,有這樣的狐媚子嗎?” “你敢?”李月嬌厲聲喝止道。 梧桐冷眼看著她,勾唇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本夫人不想聽見她的聲音,堵上嘴拉到后面去,等著李大人和李夫人令人。她若是不老實,讓她知道你們的厲害?!?/br> 那些個婆子得到命令,也知梧桐厭煩李月嬌,往她嘴里塞了一塊手帕,又在在她身上擰了幾下,疼得李月嬌眼眶微紅,眉頭緊鎖,看向梧桐帶著恨意。 梧桐端著茶,慢慢品著,看著婆子將李月嬌拉下去。慢悠悠地等著李大人和李夫人到來。 她現在是鎮國公夫人,皇后是姨母,表哥是儲君,在京城橫著走路,都有人撐腰,只是梧桐為人低調,不愿意招惹是非,更不想給姨母和表哥添麻煩,既然麻煩找上門,她更是不怕。 一個時辰后,李大人帶著李夫人姍姍來遲,進入花廳先給梧桐行禮,起身站定后,賠笑道:“夫人請我們來所為何事?” 梧桐吩咐人上茶,又讓了座,細聲慢語道:“李大人和李夫人來了,我也就不饒彎子了,我這人喜歡直來直去,猜啞謎的事,我不喜歡做。大人可知李小姐去了哪里?” 李大人看一眼李夫人,眉頭緊皺,一言不語。 李夫人笑了笑,忙說:“夫人,小女兒身子不適,在家歇著呢,不知道夫人問起小女,是何緣故?” “歇著,好一個歇著?!蔽嗤⒉璞抛郎?,砰地一聲,嚇得李大人和李夫人心里哆嗦一下。 李大人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難道月嬌不在家,怎么可能? 李夫人心下狐疑,今兒中午聽丫鬟們說,月嬌身子不舒服,想休息一會兒,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她還命人請郎中來看看。丫鬟目光躲閃,支支吾吾,說不用請,晚上沒睡好,休息休息就好了。她當時未多想,難道月嬌沒在房中,而是來了鎮國公府,月嬌糊涂呀。 他們只這一個女兒,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萬不能給人做妾的。就算嫁到寒門,他們多給些嫁妝天地鋪子,也斷不會委屈了女兒,女兒為何趕著給人做妾,這人還是聞晏。 當初兩家退婚,鬧得臉面不好看,又跟聞玨訂了婚。若是以前,馮氏性子軟綿,好拿捏,也許不計較。 可如今也不一樣了,她是九王妃了,臉面還要不要了。聞晏更是傲氣,斷不會要月嬌,就算做妾也不會要,何必把臉伸出去,讓別人打呢。 梧桐也不知李家夫妻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礃幼硬幌褡黾俚?,冷冷道:“李家女兒好品行,趁我回娘家時,私自上門,要見我家國公爺。我家國公爺潔身自好,為了避嫌,匆匆忙忙將我喚來。我進入這花廳,就聽見李家小姐打聽我家國公爺。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打聽成婚男子,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您二位覺得呢?” 李大人起身,作揖賠笑道:“能否讓我見見小女?” 梧桐盯著李大人,好一會兒笑了,道:“我還能訛詐李大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