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8章 唯一的小弟
黑影化作的蛟龍已經被漩渦吞噬干凈,膨脹的黑氣忽然迸發,巨大的爆破聲掀翻了林天,將他重重的砸落在山壁之上,徑直朝深淵底下墜去。 林天感覺到呼呼的風聲在耳邊肆意作響,他眼睛疼的幾乎睜不開,身子莫名其妙的架空,讓他有些許的迷亂。他背部抵著血芒刀,逆著風勢被拖了上去。 石臺上的圓盤四分五裂,漩渦失去了控制,開始反噬,朝著石壁,噴射出紅漿。林天忍著發麻的肢體再次繞開這些流彈般的紅漿,奔著那彩光而去,如若拿不到這東西,恐怕會被紅漿給吞掉。 有一道黑影先他一步跟在了前面,林天眉頭一皺立馬追了上去,黑靈使站在漩渦前,忽然轉過身來,那件已經破爛不堪的袍子背著光,襯著他的面目也熟悉起來,林天看著這張臉,忽然覺得有些熟悉。 那塊晶體從黑靈使的身體里被剝落出來,原本干癟的臉頰上,恢復了血rou的充盈,面目也變得清晰起來,那雙眼睛里雖然布滿血絲,但眉目神情,卻有七八分和穆白相似。 林天遲疑了一秒,試探的喊道:“穆白?” 對方看著他,忽而笑了起來:“林天哥,這漩渦是鬼城的命門所在,你想拿到里面的幻神鈴也得有人獻祭才行?!?/br> 林天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他不明白先前遇見的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怎么成了眼前這副模樣,除了震驚還伴隨著巨大的心痛,他本來承諾過要帶穆白混出來的。 “小白你回來,不用你獻祭,我也有其他的辦法,你趕緊給老子回來!”林天怒吼著脖子上的青筋鼓得老高,他奮力朝慕白的身影抓去,對方毅然決然的回頭,將身體里為數不多的氣息調轉,做著最后的搏擊,跳進了漩渦之中。 黑氣在林天的路吼聲中停歇了下來,漩渦被卡住了,原本就到了邊緣中的幻神鈴跌落而下,林天一把抓住他,想再次回到漩渦之中將穆白也扯出來,不想這鈴鐺脫離了漩渦之后,那漩渦竟然快速收縮。 “不行,你得給老子出來!”林天將鈴鐺丟至地下,拔出血芒刀飛身而上,直接將刀身刺入漩渦中,使它無法再收縮。穆白猶如飄零的柳絮,在漩渦中左搖右轉,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林天鉆進漩渦里,尖銳的痛感無一不刺激著全身上下的皮膚,他咬緊牙關,任憑這黑刺剝離著他的血rou,抓住了穆白的胳膊,硬帶著他往后退。 血芒刀的刀身在猛烈,已經到了最要緊的關頭,林天將穆白一把推出,自己跟著跳下。方跳出黑洞,血芒刀被黑氣彈開,撞落在亂石堆上。 穆白的臉上沒有一塊血rou是完整的,他躺在石頭上大聲的咳嗽,鮮血伴著他起伏的動作,不斷的往外涌。林天覺得眼角發干疼得厲害,他抿著嘴唇沒說話,不斷的嘗試將真氣灌入穆白的身體里。 “林天哥別忙活了,沒用的?!蹦景讛鄶嗬m續的咳嗽著,用手抓住了林天的胳膊,搖頭示意他不要繼續了。 原本站在一方便能擁有鋪天蓋地碾壓氣勢的黑靈使,黑袍之下竟然是如此單薄的身體,林天胸腔里仿佛有一陣怒火在燃燒,燒得他口干舌燥,眼角發干。 這是他收的第一個小弟。 “你跟我說到底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我給你報仇!”林天抵著喉腔泛上來的鐵腥味兒,咬著牙齒問道。 穆白眨了兩下眼睛,神情有些恍惚,他也快要忘了自己是怎么變成這個樣子的。隱約記得那天天很暗,他和鐵蛋兒躲在白銀樹的屋子里,白銀樹也快要不行了,接連躲避著冥王的人的追襲,受了重傷。有一群人推門進來,很奇怪,即便是在暴雨突至的黑夜里,他們走進屋子就仿佛帶來了光明。 那些人的身上仿佛就帶著光。 再后來他就成了這個樣子,絕大部分都像是在做夢,偶爾會醒過來,做夢的時候總是做著一些無法控制的事情。 第一次出現異常是他在看見尹方的時候,他記得這個喜歡捏鐵蛋兒的臉,并潛力大無窮的jiejie??上в洃浀幕厮莺芏虝?,他根本想不起太多的事情。 林天摟著穆白,看著他的意識,一點一點的渙散。干瘦的手指緊緊的抓著他胸前的衣服,就在最后死的那一刻忽然收緊,隨即又慢慢張開,重重的落下。 穆白獻祭了身體,沒有精魂,死后便自然消退,化作了塵埃。 林天幾乎要咬碎了牙,捏著拳頭重重地砸向地面,好半晌才慢慢站起身來,依舊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可眼底卻多了幾分戾氣。 “你看,你輸了?!币娇粗镁忱锏漠嬅?,笑出聲來。 笑著笑著眼淚就不知何時已經爬滿了臉,她也記得穆白的,這個少年話很少,總是跟在鐵蛋兒的身后,睡地板那天晚上,他還給自己蓋過被子。林天曾經很驕傲的跟她說過,穆白體質特殊,說不定會是天元大陸上的第二個天才。 鬼女的臉色不大好看,那根連接在她和尹方之間的臍帶猛然收緊,血液重新注入她的身體里,她咬牙切齒道:“反正都是養不熟的狗,留著也沒用!” 大殿之外,血紅的月亮已經沖出了黑夜的束縛,坦然的掛在夜空之中。大殿四周的密林里,不知名的野獸獅吼著,像是在圍著無聲的腳剎增加更加戲劇性的聲響。 鬼女背上的印子越發的鮮活,她迫切的抓緊一絲一毫的時間來完善自身的換命。 有腳步聲從大殿之外傳了過來,越來越近,來者腳踏實地,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扎實,那聲音由遠及近,仿佛是提著鐮刀的死神已經將死亡的鐘聲慢慢敲響。 “轟隆”一聲重響,文卓的大殿里終于涌進了新鮮的空氣,與其一起到來的,還有一個男人。 身上的衣服還未干,衣襟處隱約有水珠滴落在地板上,但他目光堅毅,年輕的面龐上帶著超越年齡的威視,這龐大的血腥之氣竟然無法近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