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2章 亡國曲
蔡子存自從回國之后,性情變了許多。他不講,林天也沒有問過。兩人之間一如既往默契,但中間又似乎隔著很多東西。 舞衣弄曲,這般模樣未曾見過。 “子存.......你這唱的是什么曲,怎么我從未聽過?!绷痔鞆奈匆娺^這樣的蔡子存,結結巴巴吐出一句話。 “亡國之曲罷了,前塵往事,早已無人問津,莫要再提了?!辈套哟嬲f完也不看弟弟,轉身回房了。 “寒冰玄鐵”“軒轅王朝”“前朝皇族”“亡國之曲”......這種種的種種都指向一個巨大的謎團。一個讓人無法去深究的謎團。 林天的背后驀然泛起一絲涼意,不知道是因為這涼薄的月色還是那些本該被遺忘的前朝往事。 第二日,南樾便把自己的世子送到了綠光。 大殿中的人無一不將有些憐憫的目光投入了殿中那個少年的身上。王位被奪,又即將為他人替罪。果真是值得憐憫。 這少年臉頰兩側的嬰兒肥還尚未褪去,將他本來就尚幼的年齡襯托的愈發小了。五官生的很是清俊。細細長長的單鳳眼,高挺的鼻梁,薄唇卻掛著一絲玩味的微笑??v使落魄,難掩王室傲骨。 “南樾世子不遠萬里,日夜兼程的趕來我臨安,著實令我感動?!本魻數穆曇袈牪怀鲆唤z情緒。 “爵爺如此抬愛,臣惶恐。臣聽聞五日前爵爺因歹人設計以致春獵途中身陷險境,而歹人竟是我南樾之人。臣得到消息后寢食難安,遂日夜兼程趕到臨安請罪。臣自是義憤,希望爵爺嚴懲兇手。只是還望爵爺體諒南樾一彈丸小國,民風尚未開化的處境,不要波及南樾其他無辜的子民?!苯鹪朴⒌穆曇舻故遣槐安豢?。 此話一出,文武大臣紛紛嘩然。這南樾世子的一席話將綠光陷入了兩難之境。綠光若是執意追究南樾的過錯,則會落得一個一個欺凌附屬國,殃及無辜的惡名。若是不加深究,那綠光的國威又放在何處? 爵爺似乎早就料到了金云英這一番話,手掌向下輕輕的壓了壓,止住百官的嘈雜。 “此案已結,罪人自然應按我綠光國法斬首示眾,以儆效尤。但我感念南樾世代為我綠光附屬,世子又不遠萬里前來請罪,忠心可鑒??勺锶水吘钩錾砟祥?,南樾自然難掩其責。那便罰南樾今年的貢禮再加黃金百兩,牛羊千匹,如此此事我便不再追究。南樾世子以為如何?” 眾臣皆是一怔,隨后心中發出了由衷的感嘆。爵爺的這一回應既明確的治了這南樾刺客的罪,同時又對南樾略加懲罰,保全綠光顏面的對南樾王又是一個很好的警醒。 不知從何時起,這個綠光新帝已有了作為一個明君的睿智與膽識,他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悄然成長著。 “爵爺圣裁!臣無異議?!苯鹪朴⒐虬菪写蠖Y,嘴角卻牽動著一絲不明所以的微笑。 “如此甚好。眾若無其他事宜稟報商議,那便退朝吧?!?/br> “臣等告退?!?/br> 而剛剛在朝堂上一言未發的蔡子存也隨著朝臣們走出了大殿。 “國師留步?!甭曇舻闹魅司故墙鹪朴?,他跨步上前,叫住了殿前的蔡子存。 “世子找本相不知有何貴干?”蔡子存的表情看不出有絲毫的詫異。 “國師少年英才,在相位雖短短兩年時間,卻能輔佐新爵爺清肅朝綱,嚴明法度,將綠光朝內朝外打理的井井有條。小王即使身處南樾也早就聽聞國師英名,今日一見,國師果真是人中龍鳳,可遇而不可求?!苯鹪朴⒕o盯著蔡子存的眼睛,說的很是真誠。 “在下不才,世子謬贊了?!辈套哟娴恼Z氣很淡。 金云英也算少年有為,亡國質子也擁有較強的靈力,屈身于敵國為人質,實在叫人惋惜。但蔡子存并不會因此而憐憫他。 “我并沒有惡意,我想向你打聽一下林天?!?/br> 金云英目光一沉,直白地說出了名字。蔡子存眉頭一皺,警惕道:“你打聽他做什么?” “惺惺相惜嘛,我當然想知道那個排在我之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樣!” 身后有大臣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蔡子存不愿意落人口舌,先一步走開了。 這天夜里,林天留在王爾德富屋里吃飯,兩人喝了點小酒,出門時,頭腦隱約有些發脹。 “你在我這里睡一晚又怎么了,明日一早再回去也沒關系?!蓖鯛柕滦Φ?。 林天翻身上馬,笑了笑:“這不好,明日就要傳我們兩勾結了?!?/br> 玩笑話是玩笑話,但事實也如此,人多嘴雜,這偌大的城莊里,處處都是眼線。 王爾德也沒多留,就要辭別時,西北的天空忽然有紅光劃過,林天眉頭微蹙,抬眼望去,只見那紅光已經鋪了小半邊天。 “有人在招魂!” 王爾德臉色也不大好看,綠光城內禁止靈力,這人明目張膽犯事,恐怕有異變。 “是邊崗區,屬于影衛楚恒管轄地,他們一家都在那里住著的?!?/br> “我過去看看,你先去調人?!绷痔炖站o韁繩,正欲奔襲,王爾德連忙道:“你把江源帶上,他熟悉些?!?/br> 王爾德話音一落,侍衛里走出一個個子高挑,身材勻稱的男人。林天瞥了一眼,點了點頭,快馬奔了出去。 黑色的夜,月亮卻透著詭異的紅,樹林間,梟鳥桀桀的叫聲一聲趕著一聲的回蕩開來。樹根下,那穿著一襲灰衣黑裳的少年,滿臉血跡,劃破的指尖,在地上勾勒出一個巨大的血色圖案,待得圖案完成,少年滿是血跡的手掌,驟然朝著圖案中央猛然拍下! 那瞬間整個圖案都發出了詭異的紅光。 “魍魎之魄,應召而至,受吾之軀,為吾之役,三載九九,承天印佛,供吾之命,忘徒之靈,應否!”。 少年跪在那里,瘦弱的身軀,一身血跡狼狽,縱然他話音顫栗,可卻依舊透著毫不畏懼的堅定。 他這是,在用招魂之術。 以靈魂作為媒介,以身軀作為容器,召喚已故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