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雪狐真身
漸秋近來心事重重,憋在心里不敢跟人傾訴。慕清是個機靈的小暖心,每次都會逗得漸秋哈哈大笑。漸秋常想這種生活真的太美好了,尤其是身體步入晚年,總覺得萬里悲秋常作客。如今,漸秋實在不敢去想陸云橋了,心里譏笑著自己知道自己是男兒身,已經無顏面對陸云橋。 沈云上還是提議漸秋上一趟文嵐,見見陸云橋,做個了斷。漸秋當然覺得不好,特別丟臉,更害怕陸云橋會更難堪,怕陸云橋的怒氣。 沈云上安慰道:“誤了人家一生那更不好,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既是有了rou身,就注定要承受與生俱來的千般驚擾?!?/br> 漸秋糾結煩躁的眼神驟然頓住,心神一震,細細念道:“就要承受與生俱來的千般驚擾?躲不開嗎?” 于是兩人啟程前往文嵐學宗與陸云橋見面。沈云上平日偷了太多世家的草藥,對于這種潛入門戶的事一向輕車熟路。沈云上道:“文嵐我進過兩次,那些弟子真是難纏??粗话逡谎鄣?,動手起來真不是軟柿子。徐容晚的住處應該是在霖雨苑吧?!?/br> 文嵐山群,霧氣騰騰,如置身云海仙境中。文嵐云海中,座座庭園,棟棟高閣。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環廊如在清水碧波中綢帶般縈回,如天橋橫穿空中。寒野凝朝霧,霜天散夕霞。幽靜極了,甚至連腳步聲都顯得格外大聲。 兩人東躲西藏,一路上膽戰心驚。漸秋覺得沒必要這么躲躲藏藏,道:“哥哥,你還是找個地方等等我吧,他們對我應該不會動手的?!?/br> “好,我會偷偷跟著你的。記得,不要鬧大動靜,天下人都在找我們,文嵐肯定也不例外?!?/br> 漸秋又反悔了,剛邁出去的腳步又退回來,道:“不行不行,我不敢。徐凝會殺了我的?!?/br> “云紀神君還能慫了,去吧?!?/br> 漸秋鼓足了勇氣,點了點頭,邁著蹣跚的腳步緩緩地走在文嵐學宗的亭臺樓閣。想找個人來問問,還沒走出幾步,唰唰一道道清光亮劍便架在漸秋的脖子上,十個凜凜正氣,如玉人雕琢般的豐貌俊采少年降臨,為首浩然長聲道:“來者何人?” “我是花翠茵,來找徐凝,你們小徐公?!?/br> 那群少年怔然地注視眼前蒼老暮氣的老婆婆,面面相覷。那為首的少年道:“我們扶明先生正閉關修煉?!?/br> “那就找徐隱,你們大徐公?!?/br> “那就請跟我來?!鄙倌觐I著漸秋緩緩走進修身堂。 修身堂是文嵐用來處理內部問題,接待外來賓客的大堂。堂上掛著他們文嵐的先祖靈文神徐嵐的畫像,神采仙氣,老髯仙翁,松柏下端坐讀經的模樣。 漸秋稍等了片刻,內堂傳來細細微微的腳步聲,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內堂里的徐謹之向來冷面冰色,緩緩走來時見著漸秋時面色多了幾分不屑。 漸秋深知徐隱看不過自己,好不掩飾道:“大徐公,我想見一面徐凝?!?/br> “容晚不便?!?/br> “那我給他留著一封信吧,還有我家那個豆子,就拜托你們了?!闭f著漸秋從懷里掏出來一封信,呈遞給徐謹之。 “你要離開?” “是,我來是想跟徐凝決裂,身為兄長,你要好好教導他,別再念著我了,好好修煉,別荒廢自己的天賦,要么專心成神,要么找個正經姑娘,好好成婚吧?!?/br> “如此甚好?!?/br> 漸秋還是忍不住問道:“他不是閉關,是受傷對吧?” 徐謹之只是注視著漸秋,沉默不語。漸秋也知道這是肯定了,心里很是慚愧,道:“實在對不住他,承蒙厚愛,還因為我受傷,我自責萬分,日后他能成神,我給他捐功德?!?/br> 徐謹之淡淡道:“你已傷他,無法原諒。既有自知,就此一刀兩斷。至于盼華,必然不會虧待?!?/br> “多謝?!?/br> 盼華從內堂闖了進來,氣喘吁吁,大喊一聲:“jiejie,太好了,你沒事?!?/br> 漸秋欣喜地看著盼華,欣喜后是輕笑道:“當然沒事?!?/br> “jiejie為什么跟著沈云上走?” 漸秋心里還是舍不得這孩子,道:“我找到家人了,你以后好好待在文嵐吧?!?/br> 盼華使勁搖頭,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是你家人嗎?帶我走吧?!?/br> “你這小屁孩,跟著我干嘛?再者,你待在這里才是最好的?!睗u秋雖然不知道盼華是什么人,但是從他眼眸與身體的印記便知不是什么常人。非常人卻隱居平常中,想必是為了躲避紛擾。如今盼華的眼眸已全為藍色,必然不為世人所容,文嵐才是最好的避難所。跟著自己,只能受苦受難,甚至還要被各大世家追殺都有可能。 “豆子,好好修煉,你不是說要幫我恢復容貌嗎?學有所成,再來找我?!?/br> “去哪里找你?” “你學成后,我自然來找你,可好?”漸秋哄騙著,盼華心性單純,嬌嬌弱弱,像極了小女孩,可是有時候又太懂事。之前漸秋還騙豆子說要給他娶妻,結果這小子連孩子名字都想好。他真太好騙了。 “好,jiejie,我一定好好學習,勤加修煉。那姐夫,姐夫跟你走嗎?你們?;貋砜次??!?/br> 漸秋點了點頭,哄騙道:“好?!?/br> 漸秋心里總覺得不舒服,像是方寸之地被堵住,郁悶得很。明明當初跟陸云橋放話,讓他后果自負,如今惡果得由自己來償還了。偏偏自己非得是個男兒,陸云橋對自己又是百般遷就。漸秋感嘆道:不愛容晚非女也??墒亲约壕褪莻€男兒,雖然沒有記起來,但這也是遲早的事。他還是帶著遺憾離去。 盼華謹慎敬畏地跟著徐謹之的腳步,身后是一眾白衣墨水紋袍卻精疲力盡的文嵐學子。徐謹之吩咐了鏡寧幾句后,便帶領著盼華進入斷章樓的主廳。 斷章樓是文嵐學宗宗主徐綽居所,文嵐學子很少踏入此地。徐綽,世稱澤荒先生。平日很少出面處理事務,初入文嵐仙階無上仙師,一直處于閉關修仙狀態。當下事態緊急,徐謹之先進去稟明一切由來,后盼華才跟著進去。 徐隱云淡風輕地作揖道:“行禮?!?/br> 盼華跟著徐謹之的動作,笨拙地作揖著。盼華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居敬他們口中說的厲害的澤荒先生。他們說澤荒先生是最接近神仙的人,他不由得膽顫敬畏起來。 澤荒先生的白衣水紋長袍隨著他的腳步飄動著,水紋字紋路如云彩般舒卷在他的衣擺上。盼華只感覺到有一陣洪亮如鐘的聲音回蕩在他的頭頂上,嚇得他不停地發抖著。他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要發抖,可是身體不停地悸動著。 澤荒先生嘹亮地聲音道:“你是黎山宗師人?” 盼華聽到他第一句話,腦子剎那一片空白,身子更加發抖起來。想回答,想違心地否認,可是緊張到無法呼吸。 “叔公如何得知?”徐謹之恭敬地問道。 只見澤荒先生白袍衣袖一揮,萬千文字清水紋光籠罩在豆子身上。豆子的胸口閃著明亮光點,如星星般透過他的衣服,白色的光芒與墨水紋色光芒四射,融匯成一處。盼華感覺身體舒服了好多,沒有以前的厚重感。仿佛有什么東西從身上盛放開來,他舒舒服服地松了一口氣,愉悅的情緒表情在他臉色上。 徐謹之看著原本有些媚眼的豆子現在更加魅惑了,藍瞳如水,肌如凝脂,雪發如銀。盼華身子高大了些許,但卻有猶如女子般的嫵媚妖嬈。頭頂上的有兩團軟綿綿的耳朵冒出來,身后是潔白無瑕的尾巴,悠閑地搖曳著。他是第一次看到黎山宗師人以狐身現身出來。 澤荒先生若有所思地說道:“還是純正的雪狐?!睗苫南壬鷵崦作?,喝道:“何人封印你?” 盼華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不解地說道:“我不知道,可能是我爹娘,他們說讓我好好活著?!迸稳A正說著話,手上的金光忽然迸射出來,直擊澤荒先生,嚇得他立馬用手擋住它。 澤荒先生穩當地輕側身子,金光直沖沖地射向斷章樓中央,炸出了一個大洞出來。 盼華抬頭看著一臉威嚴不可侵犯的澤荒先生,白發蒼蒼,豐貌俊面,沒有絲毫皺紋,仙風道骨,如畫卷上的仙人般。澤荒先生皺眉著,如瀑白髯在清風中漂動。還在清水紋圈白光中的豆子急忙解釋道:“我我,我不是有意的?!?/br> 徐謹之戒備地看著盼華手上的金色符文,閃爍著光芒,符文如游龍如驚鴻般映在他的手上。 澤荒先生抬起盼華的左手,道:“何人給你這仙身符?” 盼華眨巴著魅惑的眼眸,流光溢彩般的神采,想到了那個夜晚哀嚎的男人,那個每天都要抱著他睡覺的男人,思緒恍惚著。直到仙師又問了一遍,他猶豫后輕輕說道:“湯有瑜?!?/br> 澤荒先生幽深的眼眸盯著盼華,似乎快看透他的身上每一個角落。而后澤荒先生揮了揮手袖,端正道:“那人何處去?” 盼華搖搖頭,回想起那晚的行云鏡湖的美麗,還有如謫仙般的他,空明澄澈,一切仿佛都是一場讓人無法忘懷的夢境。他無奈搖搖頭道:“不知道?!?/br> 澤荒先生道:“你雖割去印記之rou,但封印仍舊還在體內。封印,雖讓你成人形,但只會讓你更難受,壽命逐減。日后你學著自己控制自己的原型,留在我身邊修煉,勤勤懇懇,心如明鏡,不得jian邪?!?/br> 徐謹之詫異地凝視著澤荒先生,雖有異議,但他仍舊恭敬地站著。 “至于漸秋之事,謹之,切記莫讓容晚知曉,此番危機之刻讓他在分神?!睗苫南壬Z重心長道。 徐謹之緩緩道:“是,叔公。趙家全院上下皆慘遭毒手,無人幸免。仙門百家多有傷者,如今越宗門必然首當其沖。當時場面禍亂,但漸秋想必與沈云上是舊識。她跟著沈云上必然會有性命之憂,生存之危。弟子們來報,越宗門已經開始搜捕沈云上,不日圍剿?!?/br> 盼華緊咬嘴唇,害怕極了。他不知道怎么辦,才明白漸秋為何要撇下自己離開。盼華跪下來,懇求道:“求兩位先生救救我jiejie,她本來身體就不好,如今處水深火熱之中,性命堪憂?!?/br> 澤荒先生皺眉,嚴肅道:“起來,你可是黎山正統,仙門之后,你的雙腿是用來跪拜你們九狐仙主。禮節枉顧,妄自菲薄?!?/br> 盼華被責罵得委屈極了,哭唧唧地站起來。澤荒先生見他一副嬌滴滴如姣姣女兒模樣,不禁倒吸一口氣。澤荒先生只好無奈地搖搖頭,一本正經道:“這世間還沒人能讓你卑躬屈膝,哎,靈狐之后怎能如此嬌弱不堪?漸秋之事你莫去驚擾容晚?!鞭D而他對徐謹之道:“謹之,一切小心行事?!?/br> “是,叔公?!毙祀[恭敬道。 狐貍身形的盼華躡手躡腳地跟著徐隱離開斷章樓,眼看著豆子要踏出斷章樓,徐隱伸手阻止道:“你停下!” “我,我……”盼華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脫口而出,徐隱示意了一下門口兩名文嵐弟子。 門口兩名玉質金相而文質彬彬的少年白衣素袍弟子也是第一次看到人形狐貍,不禁目不轉睛地盯著妖媚的盼華。毛茸茸的尾巴,還有白雪皚皚般的頭發,嬌艷欲滴的面容,嫵媚極了,讓人忍不住想摩挲愛護一番。見徐謹之示意自己,兩人點了點頭,默念符文,指尖綻放清水紋光,在豆子面前的圓月門結上一個清水紋色文字結界。 盼華慌忙地拍打著結界,但是如同打在棉花上,毫無聲響波瀾。他跑到一旁的漏窗,焦急喊道:“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里,我要離開?!迸稳A喊到嗓子都啞了,哭天抹淚,藍眸如泉眼流淌出細流,但是徐隱仍決絕地前行,最后絕望地蜷縮在地上啜泣著。他已經被拋棄過兩次了,爹娘為了保護他,已經拋下過他。阿婆、jiejie也都能拋棄他。他想想就難受,抱著自己屈膝的腿,號啕大哭。 兩旁的文嵐少年也是第一次見著人形樣的狐貍,新奇極了。但是想到剛剛憂蒼先生說的話,這人是要跟著宗主先生修煉的,這不知道是多么大的榮幸。兩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膽大一點,走近盼華身邊,勸導道:“小兄弟別哭了,跟著宗主先生修煉是多少人多人求不來的榮幸?!?/br> “我不要,誰要留給誰,我才不要修煉?!迸稳A嘟嘴撒氣著,頭頂兩朵絨花般的耳朵豎直向上,似乎冒著怒火。 斷章高樓處一抹白衣,如雷如震的聲音回響起來:“盼華,進來?!?/br> 盼華把臉埋在膝蓋上,鼻涕橫流。身邊兩個少年急得慌了,平日若能得到澤荒先生的欽點就不錯了。兩人看著不識時務的小狐貍,急得跺腳道:“小狐貍,你趕緊去呀,先生叫你呢?!?/br> 盼華抹了抹鼻涕,不情愿地撒野道:“我不去?!痹捯魟偮?,他整個身體如被吸入強風勁氣中,瞬間飛天直沖云霄,毫無反抗力氣,衣領被仙師先生抓在手上。彈指剎那間,盼華便被推入煙霧蒙蒙的靈泉中,他驚慌地嗆了幾口水,毛茸茸的耳朵與尾巴,還有白雪般的絨發都被打濕。 “以后好好呆在泠泠泉里,不準離開?!闭f著一把靈劍從天降落,追星趕月般地飛馳而來,氣勢洶洶地落在他的面前,四周被一股無形強大的清水紋結界環繞。澤荒先生道:“拔出這把劍,你就能出來了?!?/br> “我不要,我不要。宗主先生,你放我出去吧?!迸稳A楚楚可憐地求饒著。但求饒的話還沒有說完,澤荒先生就如同置身云海煙霧中,緩緩消散不見蹤影。盼華置氣地踢了踢水,濺得四周都是水,想把起劍撒野,可是怎么也拔不起來,只好泄氣地坐著。 居敬在斷章樓偷偷摸摸地前行著,小心翼翼地前進著,生怕驚擾到了澤荒先生。飄逸的白衣阻礙著他的行動,他不守規矩地把衣服纏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靈泉旁,不可思議地盯著濕漉漉的盼華。居敬道:“嘿,你真變成狐貍了,我還以為我看錯了?!?/br> 盼華抬起媚眼,淚眼汪汪地注視著一臉驚訝的居敬。盼華忽然抽噎出來道:“哥哥,你能不能放我出去?” 居敬立馬搖搖頭,堅定道:“我倒是想,我也沒有這個能力。你就好好呆在這里修煉吧。哎,小秋jiejie不就是希望你好好在這里修煉嗎?你別偷懶呀,外面的事……嗯……我回來就給你講?!?/br> 盼華哼哼唧唧地哭著,軟綿綿哭嘁嘁道:“可是我不想,我想去找我漸秋jiejie,我答應她,要給她養老的,給她做牛做馬的?!?/br> 居敬踱步了一下,踉蹌一下,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家伙還自愿給人做牛做馬。要不是看他狐貍媚眼狡黠樣,居敬真以為他是蠢到家,只好道:“你好好修煉,等你能出來,小秋jiejie也差不多來文嵐了,到時候我帶她來見你?!?/br> “真的?我怕她會被人傷到?!迸稳A哽咽了一下,委屈巴巴地嘟著嘴,像極了含苞待放的小女孩。嬌媚藍眸流轉了片刻,盼華不安地囑咐道:“居敬哥哥,我出不去了,聽先生說,我jiejie跟著沈云上會有生命危險,我好擔心?!闭f著說著他淚花汩汩墜落,玉珠彈出,他哽咽道:“我怕,要是,要是真出事了,能不能去找我姐夫?可不可以?” “你姐夫?哪位?”居敬挑眉問道。 “陸云橋?!?/br> “不認識?!?/br> 一聽到居敬說不認識,盼華瞬間就著急起來,激動說道:“我姐夫就是戴著抹額那個,你們文嵐徐凝,還有周探微?!?/br> “徐……凝?”居敬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不敢相信地問了一遍結結巴巴道:“扶明先生……是你姐夫?那那那扶明先生跟小秋jiejie是一塊的?他倆成婚了?” “嗯嗯,就是徐凝?!?/br> 居敬如同聽到偌大的消息,即刻點燃了內心的小炮仗,熱鬧沸騰起來。他興奮地重復了一遍道:“扶明先生跟小秋jiejie是一伙的?”他喜出望外可是不一會兒又低落下來,說:“可是扶明先生在玉境文閣閉關呢?!?/br> 盼華皺眉著,楚楚可憐道:“居敬哥哥,我會好好修煉,但是你要好好看著我jiejie,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姐夫。他不會不管我jiejie的,他一定會讓探微大哥幫我的。我求求你?!?/br> “嘿嘿嘿,你別求我。小秋jiejie救過我,我居敬是有恩報恩的人。你好好修煉,澤荒先生只收過一個弟子,還飛升成仙了。這是好機會呀,別浪費了?!本泳戳x憤填膺地說著,眼神里流光飛舞。 “我不要飛升成仙,我只要好好活著就好?!迸稳A擦了擦鼻涕,下定決心,一本正經而篤定道:“好,我會好好修煉的,我還要讓我jiejie恢復容貌呢。居敬哥哥,拜托你了?!?/br> 居敬點了點,斬釘截鐵道:“好,我答應你?!本泳春顽R寧從小就在文嵐長大,也沒有什么親人在身邊。文嵐如同他的生命,而漸秋救過他,他不會忘記的。 鏡寧打小就在徐隱身邊長大,而他在宗師徐凝身邊長大。于他而言,徐凝如父如兄,那自家先生在乎的人,他又怎么會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