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生物課結束，伴隨著熱烈的討論聲，人群朝實驗室外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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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羅倚在門口，沒有隨著人流離開。郁華被留在實驗室里，導師發現了一個好苗子，正興致高昂地和他聊著什么。

    這個距離賽羅只能聽見幾句不甚清晰的話，但能看清郁華略顯冷淡的神情，大多時候只點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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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駐足在郁華臉上，沒忍住笑了一下，他的小戀人對除了他以外的人總是這個表情，沒想到和導師談話的時候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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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野里郁華站在講臺邊，懸浮在半空的投影還未關上，淺藍色的光映照著他的臉。郁華眼睛微微下垂，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涂抹出一道陰影，皮膚在投影的映襯下泛出一種冷感的白——賽羅看著他，郁華相處時許久不曾有過的熟悉感忽然涌上心頭。

    w區，藍海高中，上午放學后的教室。

    他想起了記憶中那個坐在講臺上被重重解剖圖環繞著的beta。

    賽羅出了神，直到郁華結束和導師的談話，走到他面前輕輕拉住他的手才反應過來。

    “賽羅?！庇羧A叫了他第二次，“對不起，讓你久等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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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有什么好道歉的?！?/br>
    賽羅直起身體，牽著他朝外走，“沒有等多久?！?/br>
    “可是你剛剛在發呆?！庇羧A道。

    賽羅很少有發呆的時候。

    “只是想起來別的事?！辟惲_頓了頓，“不重要……導師和你說什么了？”

    “很普通地夸了我，鼓勵我往這個方向發展?！庇羧A說。

    “很普通？”

    賽羅笑了一聲：“那怎么算不普通？”

    “你夸我就是不普通了?！庇羧A轉頭，眼神透著直白的期待。

    “你非常棒?！辟惲_的嗓音壓低了，尾音帶出曖昧的調侃，“從各方面來講，我的教授?！?/br>
    他又叫教授！郁華的臉紅得立竿見影，牽著賽羅的手不說話了。

    上完上午剩下的兩節課，賽羅和郁華一起去了食堂吃飯。郁華照常吃得不多，飯后賽羅把早晨留下的小蛋糕喂進了他嘴里。

    送出去的蛋糕最后被自己吃掉，郁華有點不樂意，但看見賽羅對著他剩下的大半飯菜皺起眉頭，也只好妥協。

    今天吃完飯賽羅沒去健身室，諾丁約了他打球。

    入秋之后白晝變短，本來就對午睡沒有什么要求的一幫alpha更是生龍活虎。夏天打籃球還要在有恒溫器的室內球場，現在的氣溫就可以將場地轉移到室外，落下的陽光和時不時吹過的風都舒適得恰到好處。

    賽羅問過郁華想去睡覺還是要和自己一起，郁華當然是跟著他。兩人走到球場，賽羅領著郁華在場外的長椅上坐下，遞過去手上拿著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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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坐著等我，要是困了就叫我，我送你回寢室睡覺?！?/br>
    牛奶是熱的，郁華體質不好，氣溫下降后雙手總是微涼的。賽羅把牛奶遞給他之后又握了握他的手：“無聊的話也可以先走?！?/br>
    “知道了?！庇羧A捧住牛奶，乖順地點頭，“我想看你打球?！?/br>
    賽羅眉眼舒展，揉了揉郁華的腦袋。

    球場里諾丁、西蒙和維塞拉都在，另外拉了別的班的幾個人，聚在一起等他半天了。

    “我天，賽羅?！币姷劫惲_終于過來，維塞拉沒忍住開口，“依依惜別啊?！?/br>
    西蒙接腔：“知道的說你來打球，不知道以為你要上戰場?！?/br>
    諾丁沒說話，他就坐在賽羅旁邊，天天看這些，已經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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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這么多，不是等不及了嗎？”賽羅隨口回道，視線掃過另外幾個alpha，在看到齊安時停了一下：“開始吧?！?/br>
    “嗨?！饼R安和他對上目光，笑著揚了揚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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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朋友?！本S塞拉搭了一下齊安的肩，諾丁立刻拆臺，“對于賽羅可不是，他們在w區有過交情?！?/br>
    語氣里滿是幸災樂禍，一幫人同時樂了，西蒙拋了球，勾肩搭背的幾個alpha立刻散開。

    球場上迅速熱鬧起來，籃球和地面碰撞的聲音，腳步聲，夾雜著偶爾會有的高喊，郁華坐在場邊，目光只追著賽羅。

    他看著賽羅運球，變向，急停。凝望賽羅扣籃時極富有力量感的手臂肌rou和后仰投球的時候脊背拉出的流暢曲線，盯著賽羅跳躍落地后揚起的一截衣擺下的腰，賽羅進球他就微笑，賽羅投籃失敗他也不氣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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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華的情緒跟著在球場上奔跑的賽羅起伏，心臟有力地搏動。他看得一百分的專注，等中場休息賽羅掛著汗水走到面前，立即奉上手里還未開封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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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喝？”賽羅問了一句，接過牛奶試了試溫度。

    玻璃瓶裝的牛奶已經涼了，他給郁華牛奶本來就是為了讓對方暖手，這時候牛奶被遞回來也不拒絕，擰開蓋子灌下兩口。

    牛奶很甜，賽羅喜歡喝甜的，但剛運動完不怎么喝。他喝了一半，剩下半瓶送到郁華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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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瓶口貼上嘴唇，上面仿佛還留著alpha的溫度，郁華就著賽羅的手喝完了剩下的牛奶，嘴邊沾了小半圈奶漬。

    賽羅被他這模樣逗笑，屈指刮干凈郁華唇角的牛奶。奶漬沾到他手上，郁華見了連忙拿出小手帕，幫他把手指上的牛奶擦掉。

    過來喝水的維塞拉目睹了一切，不太理解地問旁邊的西蒙。

    “擦來擦去的，干嘛不直接讓郁華用手帕擦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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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談戀愛?！蔽髅刹恍?，“你懂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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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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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也沒談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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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點氣味?！庇羧A把空了的玻璃瓶放到腳邊，伸手拽住賽羅的衣領往下拉了拉。

    賽羅順著他的力道俯身，側過頭：“出汗了?！?/br>
    郁華的鼻尖湊上賽羅的脖頸，小動物似的嗅了嗅：“不是，是……你的味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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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羅沒有馬上聽懂，郁華又補了一句。

    “青檸的味道?！?/br>
    alpha在運動時會泄出無關緊要的一點信息素，賽羅沒想到郁華能聞見，意外地揚了揚眉毛。

    “很濃嗎？”

    郁華搖搖頭，挨上去親了賽羅的脖頸一下：“很好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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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親的地方已經靠近賽羅頸后的腺體，被郁華嘴唇碰觸的那一小片皮膚泛起細微的**，仿佛過了層電，令賽羅的后背不自覺緊繃。

    “別鬧?！辟惲_聲音發啞，抬手擰了一下郁華的鼻子。

    兩個人四目相對，郁華彎起眼睛，環上賽羅的脖頸輕輕啄了一口他的嘴唇。

    他們接了個短暫的吻。

    中場休息快要結束，賽羅返回球場，其余幾人已經不想看他，倒是齊安朝他揚了揚胳膊。

    賽羅走到他旁邊：“好久不見?！?/br>
    伯頓高二開始按課程分班，齊安學文，在另一棟教學樓。他們平常玩的也不是一個圈子，自w區回來之后幾乎沒碰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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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一陣了?！饼R安指了指另一邊的維塞拉，“剛才我一個人在球場投籃，正好你們缺個人，他就問我來不來?！?/br>
    賽羅頷首，又見齊安湊近一些，頗八卦地問。

    “場外坐著的那個，是你對象吧？叫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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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辟惲_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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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剛一交往他的名字就傳開了，我也聽說過，不過是第一次見到面?！?/br>
    齊安往郁華那邊看了一眼：“長得挺好看的……就是，誒，你還記不記得在藍海高中的時候那個總來找你的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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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羅停了一下，主動道：“他們有點像?！?/br>
    齊安聞言猛地吐了口氣：“是吧？你也覺得像？簡直一模一樣！我還以為是我出現幻覺了！”

    “真的，你剛剛牽著他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

    “再像也不是?！辟惲_平靜地說：“郁華是omega?！?/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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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當然那當然，我就是有點意外?！?/br>
    齊安連忙點頭：“難得看見長得這么像的人，哈哈?！?/br>
    維塞拉沖著他們喊了一聲，賽羅拍拍齊安的背，朝那邊去了。

    很久沒有聚在一起打球，一幫alpha在球場上一直跑到了下午快上課的時候，賽羅只來得及回寢沖個澡。

    郁華一直在場外看著賽羅，被正午的陽光弄得昏昏欲睡。時間所剩不多，賽羅在回寢室沖涼前先把郁華送到了教室，郁華困意上涌，半睜著眼睛和賽羅揮揮手，等賽羅一走就俯身伏在了桌上。

    賽羅在寢室里沖過澡，換了另一套校服，闊步邁進教室時上課鈴剛好打響。他的目光落在郁華的座位上，omega趴著，只露出褐色的發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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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師就在身后，賽羅走向自己的座位，路過郁華的時候抬手按著對方的腦袋輕輕地揉了揉。郁華把頭抬起來一些，睡眼朦朧地望了他一眼，努力地睜著眼睛。

    賽羅坐到了位置上，導師站上講臺開了全息投影。他有心想看看郁華清醒了沒有，但視野里只有前兩排人的后腦勺。

    “你東張西望什么呢？”旁邊的諾丁隱晦地推了他一下，壓著聲音。

    “郁華看起來很困?！辟惲_微微擰著眉毛。

    “廢話，看我們打了一中午球，能不困嗎？”諾丁夾帶私貨：“這次這么一玩一中午的就不要帶他了，omega都很需要休息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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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羅掃了他一眼，沒回話。

    上完一節課，賽羅起身。郁華沒再趴著，手肘支在桌上，用手掌撐著臉頰低頭看書。他的長長的睫毛垂落，眼睛似閉非閉，神態里充斥著柔軟的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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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睡覺嗎？”

    賽羅站定在他桌邊，抬手拿手背貼了貼郁華另一側臉頰：“抱歉，中午應該讓你回寢室休息的?！?/br>
    “是我要看你打球的?！庇羧A的反應因為困倦而遲鈍，但很堅定地反駁了賽羅的話。

    他放下撐著臉的手，身體往賽羅那側傾去，腦袋枕上了alpha的小腹，很依戀地蹭了蹭。

    “和你沒有關系?！彼郧安⒉回澦?，也不需要每天都睡午覺，今天卻奇異地感到疲憊，無力感攀附四肢。

    “不知道……怎么回事……”

    郁華的聲音輕了下來，靠著賽羅緩慢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