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聚會結束。

    在場大部分omega都有家里人接送，小部分自己開了飛艦。郁華來時一個人，走的時候身邊陪著賽羅。

    “你不用送我的?！?/br>
    他們站在游戲城的正門口，夜間多彩的霓虹映在身上，郁華屈了屈被握在賽羅掌心的手指。

    “我可以自己回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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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行?！辟惲_不容辯駁，帶著他上了自己的飛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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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烈不在，賽羅堂而皇之地開出了流星艦。艦體內部寬敞而豪華，智能ai向郁華問好，登艦時檢測到他們交握的手，詢問賽羅這位新朋友是否為是的戀人。

    賽羅揚眉看向郁華，郁華臉上露出一點羞窘，聲音卻很響亮。

    “是的?！彼姓J。

    賽羅滿意，郁華坐在他右手邊，他坐上駕駛席。動力系統啟動，流星艦高升，賽羅在引擎低鳴聲中說一句。

    “讓你的alpha送你回家?！?/br>
    飛艇行駛的快而穩，郁華捧著一顆因賽羅的話砰砰躍動的心坐著，褐色的卷發貼著白皙的臉，乖巧的像個洋娃娃。

    賽羅在駕駛的間隙側頭看他，目光落上他頰邊的草莓發卡，想起自己送出的小雞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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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我帶你出去買東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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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華轉過臉，問：“買什么呢？”

    “發圈，或者別的?！?/br>
    “發圈嗎？”郁華笑了笑，“你已經送給我一個了?！?/br>
    “那個是補償你丟在健身室的?！?/br>
    賽羅坦白，“而且還是我從賽西爾那里拿過來的，我想自己給你買一個?！?/br>
    郁華眨了眨眼，沒有想到發圈是這樣來的。

    “……那護手霜？”他試探道。

    “也是賽西爾的?！辟惲_頓了頓，看了眼郁華補充，“是新的，他沒有用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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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的?！庇羧A點頭。

    “本來想給你拿桃子味的，賽西爾自己要留著……等下次我給你買?！?/br>
    “沒關系，不需要桃子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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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華垂眼盯著自己的指尖，“這個味道就很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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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賽羅淡淡應一句，沒想起來拿到手的護手霜是什么味道。

    “下次?！庇羧A攥緊手指，看向賽羅，“讓賽西爾也一起嗎？”

    “賽西爾？”

    賽羅意外，和郁華對視一眼后明白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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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這么正式，你做好準備的話，在學校里就能見到他?！?/br>
    “但是他對你很重要?！庇羧A抿了抿嘴唇，眼角眉梢不安與堅定混合，“我應該……不能這么隨便?！?/br>
    “知道了，我們一起吃一頓飯?！?/br>
    賽羅頷首，用一只手摸上他的臉捏了捏細嫩的頰rou，“時間你來定?！?/br>
    郁華雙手握上賽羅的手掌，歪頭用臉頰貼著他的掌心，輕輕地蹭了蹭。

    “我想一想，想好之后告訴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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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br>
    “我會讓他喜歡我的?！?/br>
    賽羅笑起來：“他會喜歡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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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句話的時間，流星艦已經到達目的地。賽羅無需郁華指路，將飛艦停在希諾克家的宅邸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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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艙門打開，兩人走下飛艦，這里距大門還有一段距離，賽羅陪郁華步行至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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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吧?！辟惲_停下腳步。

    交握的手松開，郁華走出兩步，他回頭，賽羅仍站在原地。

    “你不走嗎？”他輕聲問。

    “我看著你進去?！辟惲_道。

    郁華不走了，轉過身和他面對面。

    “你也走吧，不要看著我?！庇羧A說：“這樣你只能見到我的背影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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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羅沒有動，也沒有回話。眉頭略微蹙起來，像是不解。郁華望著他，門齒抵上下唇，咬了咬，音量低得恰似吹過的一陣夜風。

    “看別人的背影很累的?！?/br>
    晚上話說多了，沒喝多少水，那聲音沙沙的，搔在賽羅心上。

    “你不是別人?！?/br>
    他沉著嗓子，黑眸鎖著郁華的目光。哄，又強勢，催促道：“回去，我看著?！?/br>
    郁華被他的話撼動，下意識轉身，走出一步才反應過來。他挺著背，仿佛能感知到賽羅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背上——這是不是他第一回將背影留給賽羅？大概是的。但他眺望賽羅的背影已經太多太多次，從藍海到伯頓，難以數清了。

    現在是賽羅正看著他。

    一步，兩步，郁華慢慢往里走。身后的目光始終追隨著，飽含耐心，像個靜默的守衛。

    他的眼眶發熱，想起沙發角落兩個人糾纏的吻，又記得要去見賽西爾。終于得償所愿了，郁華將背挺得筆直，眼眶卻通紅，里面盈著水，強忍著沒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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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咽嗚抑在鼻腔里，止不住的幾聲融進秋初的夜，傳到賽羅耳邊只余下呼嘯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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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野里郁華推開了不遠處宅邸豪華的房門，背影消失在門后，賽羅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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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時迎面過來一個人，長相漂亮的一個omega，他看過一眼，隨即與對方擦肩。

    伊薇停下了腳步，看一眼家門，再回頭看看登上飛艦的賽羅，緩緩皺起了纖眉。

    屋里，郁華正在小廚房。

    他每天給賽羅帶的小蛋糕是早上現烤的，為了節約時間，要在前一天晚上把準備工作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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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白的糖粉盛在玻璃碗里，郁華懸著手腕往里面加牛奶，他回來用冷水洗過臉，眼尾仍留了一小團紅，淺淺的。

    家里已經用過晚飯，沒有什么聯絡感情的晚間活動，每人各歸各位，一整層一樓此刻只有他一個人。

    郁華享受這份安寧，將混合了糖與奶的玻璃碗放在一邊，著手分離蛋黃與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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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廚房的門合著，門外忽然響起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聲音。越來越近，郁華心中一動，打算舀出蛋黃的手失了力道，金黃的蛋液瞬間和透明的蛋清交融在一起。

    門被大大拉開，他垂眼看著面前浪費的一碗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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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好?！币赁笨吭陂T框上，腳上的高跟鞋令她的小腿顯得修長，“又在做蛋糕呀？”

    郁華倒掉雞蛋液，重新敲開一顆雞蛋。伊薇看著他將蛋黃分離，輕輕地笑了一聲。

    “明明用機器就可以啊，為什么要這么麻煩？”

    回應她的仍是沉默，伊薇似乎并不在意，自顧自地猜測：“難道是送給喜歡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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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華放下了碗，玻璃碗底磕上臺面，沉悶的一聲響。

    “出去玩了這么久，不累嗎？”郁華掃過伊薇的裝束，最后對上她的眼睛，平靜地說：“上樓休息吧?！?/br>
    “我還好啦，倒是你，今天出門玩的開心嗎？”

    伊薇狀似親昵道：“畢竟是約會，應該很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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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華面色不變，反問：“約會？”

    “是啊?！币赁焙?，“送你回來的那個alpha好英俊?！?/br>
    搭在玻璃碗上的指尖壓緊了，伊薇觀望著郁華的表情，不緊不慢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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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什么名字，是你喜歡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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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薇，你似乎很好奇?！庇羧A開口。

    “哎呀，我是在擔心是不是誤會你了。伊利亞一直認為你想要成為omega是為了贏得父親的寵愛……”

    伊薇的視線落在郁華頰邊的發卡上，回憶對方學做蛋糕的舉動，微微瞇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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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不成，其實是為了喜歡的alpha？”

    話音落下，小廚房里有片刻的死寂。

    伊薇癡癡地笑，走近了，抬頭看著郁華：“如果誤會你了，我要替伊利亞和你道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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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喜歡那個alpha了，或者，你現在不會在追他吧？”她似乎好心提醒，用天真無邪的語氣，“如果對方以后知道你不是個真正的omega，連腺體都是通過手術塞進脖子里的……”

    “他得多惡心啊?！?/br>
    郁華的手指用力壓上了臺面，玻璃碗被掀翻，骨碌一滾，哐當落到地上。

    好險沒碎，但蛋清扣了一地，黏黏糊糊淌在兩人腳邊。

    伊薇連眉眼都舒展，正要再說什么，卻聽郁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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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歉?！?/br>
    “什么？”伊薇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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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說要替伊利亞向我道歉嗎？”郁華盯著她，“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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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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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薇張口結舌，過了兩秒才調整好表情，“那么你是承認你和那個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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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在追他，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庇羧A打斷她。

    “是嗎？他知道你是個beta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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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eimei?！庇羧A忽然笑起來，又用這個稱呼叫伊薇，“你不知道我們是在w區認識的嗎？伊利亞那一次砸了我的房子后帶著臉上的刀口跑回來，你以為那一刀是誰劃的？”

    伊薇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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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的alpha在給我出氣?！?/br>
    郁華壓低了嗓音，用沾了蛋清的手拍了拍她的臉頰：“我做手術，只是因為我想。你大可以去問問伊利亞，至于其他的，我還用不著你cao心?！?/br>
    臉上黏膩一片，伊薇收斂笑容后退一步，卻踩到地上的蛋液差點滑倒。

    她趔趄兩步，狼狽地扶住門框，見郁華站在原地以嘲諷的姿態看向自已。

    “沒事了的話，幫我帶上門?！庇羧A道，“晚安，meimei?！?/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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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被合上，外面傳來伊薇強自平靜的一句晚安。

    腳步聲漸遠，最后消失。這一層樓再度安靜下來，郁華立在小廚房里，面對桌上的一片狼藉，一點點放下了上揚的唇角。

    他一動不動，直到腳邊桌面的蛋液凝固，才緩慢地、深深地抽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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