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承湳11
還是在宴會上被孟雨蝶問到,容承湳才想起自己撿的小蠢貨還沒有名字。 他可真是想了大半天,然后又連夜叫人去做的小金牌,雖然確實加入了點惡趣味。 陰黎還想說她的氣都還沒消呢,怎么就莫名其妙從被哄的那個變成了哄人的那個。 容承湳典型的難哄。你越哄,他就越得勁兒,這都還不算,但凡你顯出丁點的不耐煩,他絕對立馬垮下臉來。任憑你前期工作做得多么到位,甚至哪怕已經哄夠百分之九十九了呢——通通清零! 她花了好一番功夫,直到穿上那套小軍裝,將刻著“容承汐”三個字的那塊小金牌掛上脖子,并且答應了對方的第三個要求——以這副模樣去拍張照片! 容承湳才算徹底“原諒”了她。 真的是……太卑微了!陰黎淚流滿面,槽點無數又沒辦法吐。 至此,他在她心里的討厭程度又上升了一個級別。 之前給糧商寫恐嚇信的人被抓住了,四五個人的小團伙。把這幾個家伙關監獄之前容承湳還讓下屬帶著幾人進督帥府溜了一圈。 彼時陰黎正在聽柳笑珊唱穆桂英掛帥,容承湳也饒有興致地在一旁聽著。 一出戲正唱到高潮部分,小團伙為首的那人被踹得撲跪到了地上,等他抬起頭時,柳笑珊嘴里的詞曲兒一下就卡住了。 聽戲的兩人沒在意她的反常,“繼續繼續?!?/br> 柳笑珊于是趕緊收拾了表情接著唱下去。 直到她唱完,陰黎盡了興,容承湳才一拍手上沾著的瓜子灰,“直接送監獄不就完了,還帶過來干嘛,掃本帥的興致?!?/br> “……”嚴格執行命令的下屬選擇沉默。 陰黎接過話頭,“不處置嗎?關著就關著?” 容承湳笑得有趣極了,“還差一個,馬上一家子就能團圓了?!?/br> 柳笑珊手里的紅纓槍道具一下就掉到了地上,哪怕如此突兀,也沒有一個人把視線放到她身上,她愈加不安地將道具給撿起來。 陰黎指著地上撲跪著的幾個人問他,“為什么他們被抓了都不罵兩句解解氣?” 容承湳一聳肩,“慫唄?!?/br> “可是他們也沒哭求你放了他們啊?!?/br> “蠢啊?!?/br> 五人小團伙:“……” 氣歸氣,但聽他這么說,當真有人燃起生的希望,不住地磕頭求饒起來。 額頭和石板親密接觸,發出duang嘟聲。容承湳被愉悅到,微笑起來像個慈眉善目的佛,偏偏眼神睥睨得又像個生殺予奪的皇帝。 他抬手一指,“就他了,這么懂事兒,放了吧?!?/br> “是!”下屬拔刀上前,直接將綁著那人雙手的繩子給割斷丟開。 這么輕易就獲得了解放,那人一臉的不可思議。 柳笑珊也一臉的不可思議。 恐嚇信小團伙的另外四人眼神復雜地互相對視了一眼,為首的那人臉上有遲疑糾結之色,但終究率先拿頭碰了地。 此起彼伏的磕頭聲響起,似乎是容承湳想要的結果,但他卻只掏了掏耳朵,“吵,趕緊拉下去斃了?!?/br> 一邊看戲的陰黎不住點頭,對嘛,這才是她認識的容承湳。她早就領教過了這人狗起來氣死人的本領,所以只是磕著瓜子淡定地轉過頭,默默地替四人在心里點上一根蠟。 甚至連柳笑珊都覺得這才正常。 磕著頭的四人一頓,難以置信地望向他,其中一人特別不忿,“憑什么xx磕頭你都放了他,我們磕頭卻要槍斃我們!” 這是一下子就起內訌了啊,容承湳嘴角輕輕翹起,二郎腿一點一點的,愜意極了,“人家好歹只占了個慫字,你們啊……當真又蠢又慫。他還有的救,你們?”他說著嘖了一下,食指左右輕搖。 最先磕頭的那人小心翼翼地后退,發現拿著槍的人沒什么反應,于是轉身就往外跑。 小團伙為首的那人開罵起來,既罵跑掉的同伙兒,也罵容承湳。站在他旁邊的軍官趕緊悟住他的嘴,一個手刀將他劈暈。 容承湳已經沒眼見了,“嘖,一聽放人就磕頭討饒,一聽槍斃就破口大罵,季良籌的人還能不能有點出息?!?/br> 他一揮手,“行了,把這個最沒救的拉下去斃了,剩下幾個暫且關起來?!?/br> “是!” 幾人被拖下去后,容承湳動了動脖子,“珊珊過來幫我捏兩下?!?/br> 柳笑珊應聲上前,輕重有序地在他脖子上按捏起來。 容承湳閉著眼睛舒服得叫喚,十足十的享樂主義。 陰黎皺了鼻子,好想扔他一臉瓜子殼哦。 柳笑珊只按了不到十分鐘,手上就被容承湳拍了拍,她于是停下,以為他有別的吩咐。 容承湳還是那副閉眼享受的樣子,只是唇角勾出些許意味來,“珊珊有沒有什么想打聽的?沖你這手藝,本帥我今日有問必答?!?/br> 柳笑珊輕抿嘴,“珊珊不敢?!彼_實有很想問的事情,但怎么可能真的問。 容承湳睜眼,用手擋著日光望了望遠處的天空,算是間接回答了她心中所想,“快了,最多還有兩天?!?/br> 陰黎有些好奇,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容承湳朝她一伸手,“抓把瓜籽兒給哥哥?!?/br> …… 容承湳說最多兩天,就真的兩天不到。 第二天下午,陰黎站在二樓樓梯口,看著他一邊戴手套一邊下樓梯,樓下柳笑珊的旗袍外面已經披好了披肩。 “你們要出門?去哪兒?我也要去?!彼诉诉说鼐团艿饺莩袦磉?,一把揪住他的衣角。 容承湳劍眉壓低,“你哪都想去,滾回去?!?/br> 這人忒煩,跟帝國專.制主義一樣,沒得人權!陰黎一點都不想理他,她繞過他跑到柳笑珊跟前,“珊珊你們去哪兒?” 柳笑珊看了容承湳一眼,緩緩搖了頭,“少帥沒告訴我?!?/br> 他越是賣什么關子,陰黎就越是打定主意要跟著去,她拉著柳笑珊就往外走。 容承湳兩步追上,扯住她的衣領子就往回拉,“你不準去?!?/br> 陰黎被他扯得一趔趄,站穩后瞪他,“就要去!” “那地方不適合你去?!?/br> 她震驚,“你居然要去嫖.娼!” 容承湳臉一黑,“你腦袋里裝的屎嗎?我回來就讓人把你那些小說全部給燒了?!?/br> “你敢,你要是敢燒我的書,我就把你書房里的那一玻璃柜的槍給你全部卸了,然后每把槍都丟一兩個零件,讓你抱著一堆廢銅爛鐵哭去!” “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打我槍的主意!” 陰黎把他冷哼時的樣子學了個八成九成,“哼,誰知道哪個蠢東西給的?!?/br> 瑪德,容承湳撩起袖子就要抽她,陰黎趕緊躲開。 兩人繞著沙發玩貓捉老鼠的游戲,柳笑珊站在一邊尷尬極了,她看了看外面越來越暗的天色,覺得今天這門恐怕是出不去了。 好在老鼠畢竟還嫩,貓又正值青壯年,這游戲沒兩下就結束了。 被容承湳逮到后,陰黎趁機摟住他的脖子攀住他,爭取不被他甩下去。她一口一個哥哥,叫得要多甜又多甜,“我錯了,我再也不跟你對著干了,哥哥你讓我跟著去吧,你最最最好了?!?/br> 容承湳一臉嫌棄,他這巴掌還沒落下呢,就開始討饒了,“你這種兵,簡直丟我容軍的臉,你那身軍裝我要收回來?!?/br> 陰黎求之不得,但嘴上卻,“哥哥你帶我去,我穿一個星期的軍裝的給看,怎么樣?” 一個星期?容承湳有些心動,“不行!一個月我還勉強考慮?!?/br> “不行!一個月不換衣服,那我肯定都餿了!” “我可以再叫人給你多做幾身?!?/br> “那……行吧?!?/br> 直到到了地方陰黎才知道自己這買賣做得有多虧。 三人上了車,柳笑珊坐的最前邊,陰黎閑不住又拉著容承湳開始問東問西。 容承湳一巴掌把她的手都給拍得紅了,“你的話怎么這么多,去了不就知道了?!?/br> 陰黎收回手放到嘴邊輕呼,“你拍我的時候能輕點嗎?我又不是你手下的糙兵蛋子?!?/br> 他眉毛一挑,開始打量起她,“你倒是給我提了個很不錯的建議?!?/br> 陰黎:“……”他要干嘛??? 車開到城東的一座舊建筑前停下。十米高的石砌圍墻,東南西北四角各一個瞭望臺。 “監獄?”陰黎還坐在車上,直接從車窗往外瞅就能看到“容城監獄”四個大字。門口抱槍站立的士兵先是將槍口對準了他們的車,一個兵過來查看了證件后,黑乎乎的槍口才移開。 容承湳理了理衣領子,“確定還要跟著去?” 陰黎擰了擰眉,雖然跟她想的不一樣,但來都來了,“當然?!闭f著她率先打開車門下了車。 坐在前面的柳笑珊早在陰黎出聲前就軟了腿,下車時都是勉強扶著車門才不至于站不穩。 容承湳回了下頭,“還能走?” 柳笑珊臉都是白的,卻只能勉強笑道,“能走,就是突然有點不舒服?!?/br> 他笑得一臉體貼,“不舒服的話就在車里等我?!?/br> “不用,不打緊?!绷ι黑s緊走了兩步,以示無礙。她必須得進去,雖然已經猜到了某種可能,但必須進去看一眼她心里才踏實。 陰黎狐疑地看她一眼,“哥哥,你那個副官回來了?” 柳笑珊的臉霎時更白了。 容承湳一聽還覺得挺稀罕,臉上一副很有意思的表情,“你又知道了?” “……很難猜?” “看來也就一般蠢?!比莩袦宦柤?,提步往監獄大門走去。 陰黎:“……”你才蠢!你最蠢! 大門口的守衛兵在容承湳還離得遠的時候就齊齊敬禮,直到陰黎和柳笑珊走進去才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