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拎清楚一點
第二天傍晚,王溪拎著兩大袋子酒敲開宋知清的家門,就看見了他慘白到跟個吊死鬼一般無二的臉,嚇得后退一步,“臥槽,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進來再說?!彼验T打開,轉身晃晃悠悠的坐回到沙發上,然后掀起毛毯裹住自己。 “怎么回事兒???咱不就三天沒見嗎?你生病了?”王溪換上拖鞋走進來,把酒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幾上。 宋知清偏過臉輕咳兩聲,喝了口熱水濕潤嗓子,“有點兒發燒?!?/br> “發燒你還不好好休息,叫我來喝什么酒?!蓖跸舆^他的杯子又去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回來,“吃過藥了嗎?” “嗯,昨天輸過液了?!彼沃宸鲋~頭,一副病怏怏隨時都有可能昏過去的樣子。 “你身體不挺好的嗎?最近缺乏鍛煉了?還是因為換季氣溫升降不穩定中招了?” “沒睡好?!彼沃逭f,昨天在孫池蘊家睡了一天外加還在醫院睡了半個晚上,他回來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死活就是睡不著覺了,等外面的天翻起魚肚白才堪堪睡了幾個小時,一醒就接到了王溪打來的慰問電話。 這才讓他買了酒帶過來。 “你前幾天不是說要去找孫池蘊道歉嗎?怎么樣了?”王溪問,拉開茶幾的抽屜摸出一包薯片,又給自己拉開了一罐啤酒。 一提到這個,宋知清就感覺頭痛的像是要炸開了。 他不想談論這件事兒,沉默著別開了眼。 張玉的態度依舊不明不白,宋知清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覺得沒由來的煩。 他明明哪點都不比孫池蘊差。 更何況孫池蘊還是個同性戀,根本不喜歡女人。 想起孫池蘊,他的腦袋又是一陣漲痛。 “就那樣?!彼D:恼f。 “那樣是哪樣?”王溪追問。 “就他接受道歉了,然后我就走了?!?/br> “嗐,就這?!蓖跸氏乱豢诰埔?,“我看你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說,還以為發生什么大事兒了呢?!?/br> 他上門道歉被孫池蘊潑了一臉咖啡睡了一覺還撞見他差點被男人強jian算大事兒嗎? 然后他迷迷瞪瞪發高燒說錯地址進了孫池蘊家被趕出去后暈倒在電梯門口算大事兒嗎? 之后他進了醫院又聽見自己喜歡的人對別人表白算大事兒嗎? 宋知清企圖用杯中熱水散出來的蒸汽擋住自己的臉,突然覺得自己最近的生活充滿了戲劇性,連高中時那段醉生夢死的時刻都沒有現在這樣令他反反復復的掛念。 “‘y’一共出了幾本書???”他問王溪。 “三本啊?!蓖跸卮?,掰著手指頭想,“一本《欲望》、一本《空虛》、一本《平靜》?!?/br> “有什么買不到的限量版嗎?” “沒有吧,”王溪皺起眉猶豫了一下,“要是出限量版你能不知道嗎?” 是啊,出限量版他能不知道嗎。 “怎么突然問這個?‘y’又出新書了?” “沒?!彼沃宥似鸨雍人?,看向窗外散著黃昏的天空,思緒都快跟著飄了出去,“我在孫池蘊家看到了‘y’一本限量版的書,叫《沉淪》,出版時間比《欲望》還早了半年?!?/br> “《欲望》不是他的處女作嗎?孫池蘊那里怎么還有比處女作還早的限量版書啊,該不會是盜版吧?”王溪疑惑的問。 宋知清費解的搖搖頭,“看封面和內容不像?!?/br> “那看來這孫池蘊還不簡單啊,能買到你都不知道的限量版?!蓖跸ι?。 “他說是別人送的?!?/br> “內容呢,講的什么?” 宋知清想了想,那本書他只看了幾章,之后便發困睡了過去,“我只看了前面一點兒,大概寫的是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的過程?總之算不上美好?!?/br> “‘y’寫的書不都這樣么,整篇都是酸酸澀澀的,能寫出美好的才怪?!蓖跸鲈趹腥松嘲l上,“也就你喜歡這種寫小眾文學的作家?!?/br> “他寫的很好,是你不懂欣賞?!?/br> “我不懂我不懂,反正我也不喜歡看書,閑的沒事兒打打游戲挺好的?!蓖跸袊@一句,外面的天漸漸黑了,他起身去把燈摁了開,瑩白的燈光灑在光滑锃亮的地板上,倒映出了家具和人物的影子,半封閉的陽臺披上了月光。 他好想把剩下的那多半本內容讀完。 “別想書了,”王溪走過去碰了碰他的額頭,“你現在這個狀態晚上還能吃的下飯嗎?” “不想吃,”宋知清瀏覽著手機里的消息,“沒胃口?!?/br> “要不喝點兒粥?我看你今天什么都沒吃吧?” “家里什么都沒有了?!彼沃妩c開微信看了一圈,和張玉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天傍晚,早已經被一條條的對話框壓到了最底下。 “我出去買點兒回來吧,”王溪拿過外套穿上,“不然點個外賣?” “不想吃外賣,太油膩了?!?/br> “那我出門了,回來記得給我開門?!?/br> “你不是知道密碼么?!?/br> 宋知清點頭,王溪走后公寓又恢復了最初的安靜,他攥著手機想了半天,思考著到底要不要厚著臉皮給孫池蘊打一個電話。 一部分是想感謝他昨天把自己送去醫院,另一部分是想借來那本限量版的《沉淪》看幾天。 但是這樣會不會太沒臉沒皮了? 畢竟孫池蘊昨天剛冷著臉把他挖苦了一頓,也無數次警告過他不要再找過去。 想法一旦發了芽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想要讀完那本書的迫切抓的他心里直癢癢。 只是打電話道謝外加借一本書,應該不會被罵的多慘吧。 宋知清決定下來,趁著王溪出門買食材還沒回來,他咬咬牙撥通了孫池蘊的電話號碼。 電話撥出去沒一會兒就通了,一聲連著一聲的音效都讓他覺得無比煎熬和漫長。 電話足足響了快一分鐘才被接起,傳出來的卻不是孫池蘊溫順的嗓音。 “喂,您好?”說話的人聽著年紀不大,故意壓低的聲音像是含了一塊磁鐵,刺得他渾身涌起一陣不適。 不知為何,宋知清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孫池蘊辭職那天他在樓上見到的那個開邁巴赫的男人。 “你怎么拿著孫池蘊的手機?他人呢?”他沒好氣的問。 “他在休息,”男人回答,“你有什么事情找他?我可以代替你轉達?!?/br> 他這副隱隱帶著炫耀的語氣聽得宋知清胸腔內立馬聚起了一團旺盛的火,恨不得沖過去送他一拳。 “你讓孫池蘊接電話,我要親自跟他說?!?/br> 電話里男人的聲音一頓,再開口時,就變得略微強勢了起來,“我剛才說過了,他在休息,沒辦法接聽電話?!?/br> “你在他家?”宋知清警惕的問。 “沒錯,”男人得意起來,不知道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什么,完全沒了剛才的禮貌和謹慎,“我不知道你是他招惹的第幾個人,但孫池蘊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把自己的定位拎清楚一點兒,別再打電話來糾纏他了?!?/br> 你拎清楚一點兒。 昨天孫池蘊也說過這句話。 宋知清這幾天心頭堆積的各種大大小小多多少少的情緒,當下就因為男人隨便說出口的這一句話爆發了。 王溪買完食材回來,剛踏出電梯門就聽見了宋知清憤怒的嘶吼聲。 他一驚,門也顧不上敲,輸入密碼就闖了進去。 屋里一片狼藉,像是被龍卷風襲擊了一般,宋知清倚在墻邊喘氣,碎了屏的手機被他砸在地上,顯示著正在通話的界面,有男人耀武揚威的聲音傳出來。 “像是這種只會耍小孩子脾氣的人我見多了,自私又偏執,別人給顆糖就自以為受到了別人的喜歡,其實別人躲你還來不及,我好心奉勸你一句,別太自作聰明了,拎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幼稚至極?!?/br> 說完,通話就直接被切斷。 宋知清的臉色是他rou眼可見的差勁,慘白到像刷了一層劣質墻漆。 “這人他媽誰???”王溪皺著眉幫他把手機撿了起來,又扶著他到沙發上坐下,“說話這么難聽,有毛病吧?!?/br> 宋知清緩了好半天才喘勻了氣。 “行了,你別太生氣了,跟這種人有什么好計較的?!蓖跸樦谋撑牧藘上?。 宋知清猛地站起身,剛邁出一步,身體晃了一下,又跌回了沙發上。 “你現在病還沒好全,別指望著出去跟人打架?!蓖跸糁募绨蚍乐顾僬酒饋?,大步去倒了一杯熱水將杯子塞進他手里,“我就出去了二十分鐘,回來你就成這樣了,到底怎么回事兒?” 宋知清想要呼出堵在胸口的那口氣,拿過自己的手機,放了錄音給他聽。 王溪每聽一個字,臉色就往下沉一分,直到長達十多分鐘的錄音聽完,他的臉已經黑的像尊煞神。 “我**媽了個逼,”王溪也不繼續貫徹愛與和平的理念了,臟話罵了一連串還震天響,“這他媽哪兒來的**!說話這么膈應人!” 宋知清扔開手機,重重送出一口氣,用掌心蓋住臉深呼吸。 真他媽cao蛋。 ※※※※※※※※※※※※※※※※※※※※ 明天要去接家里的新成員了!所以沒有時間更新了!